吃過飯,裴罪將玉闕丟到桌子上,就去洗澡去了。已經三天沒洗澡,雷子他們雖然沒,他自己也被身上的餿味噁心到了。
剛剛放水,裴罪光著屁股感覺到一陣愜意。胡爺就是這好,絕對不會在衣食住行上虧待下屬,活該他們這些人給他賣命。
「彭彭彭……」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裴罪搓的盡興,耳邊除了嘩啦啦的水聲哪裡聽到什麼敲門聲。
突然間,裴罪只聽見自己房裡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隨手給自己的胯上纏了道毛巾就衝了出來。
「怎麼了?」剛踏出浴室門,裴罪就看見蔣薇手裡那把據專門對付鬼混的手槍,槍口赫然對著牆角縮成一團的蓮娘。
裴罪一把推開蔣薇手中的手槍,好不容易補好的魂,再被這女人打散了可就真是功虧一簣了。
「你做什麼?」裴罪陰沉著臉,蓮娘立刻飄然飛到他的身後,將自己妥善的藏了起來。
蔣薇冷笑一聲,對著那女人吼道:「你唱啊,再唱那些酸不溜秋的戲,胡爺就該親自上來了。」
這下裴罪額頭滴了顆冷汗,轉過臉對著一臉無辜的蓮娘道:「你又唱《西廂記》了?」
「我……習慣了。」
「這習慣得改!」裴罪沒有看蓮娘那可憐兮兮的表情,瞬間轉變成笑臉對著蔣薇諂媚道:「我這就讓她安靜,您大人不計人過好了……」
畢竟自己帶來的鬼魂有錯在先,裴罪道個歉也沒什麼。
「讓我原諒她也行,但是……」蔣薇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看的裴罪突然覺得有些不妙。這是要提條件了啊,他一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男人,有什麼值得她惦記的?
「我明天陪我見一個人。」
「不行,我答應明天陪她了。」裴罪將身後的蓮娘拉了出來,明天要去找聞三少,事情越早辦越好。
看在他裴罪費盡心機積了陰德,但願下面的掌事能讓他多活兩年。
「那就讓我跟著你,同樣可以達到目的。」蔣薇也不為難,索性攤牌講到。她來就是求助的,顯然不想讓自己太弱勢承認欠了裴罪人情,只好用這樣的方法逼他就範。
裴罪盯著蔣薇好一會,確定她看自己的確不是什麼愛入骨髓,這才證實心中的想法。這個女人又想拿他做擋箭牌,大概是李志那個男人逼的緊了,所以拿他充數。
李東誠的兒子,得罪了李志,裴罪似乎已經看到自己會被突然套上麻袋,最後沉屍江底了。好吧,但願是他想多了。
蔣薇這會一身米白色的睡袍,顯然是糾結了很久才來裴罪這裡求助。頭髮濕漉漉的散在肩膀,漂亮的臉蛋讓裴罪感覺到一絲驚艷。
有了蔣薇的加入,裴罪只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給她陳訴的一番。剛把這個悠遠的故事講完,裴罪就發現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動物是真的。
看著眼前抱在一起,似乎是認識幾十年閨蜜的兩個女人,裴罪忍不住歎息。剛才還要殺要剮的,現在已經學會坐在他的床上,對他進行人身攻擊了。
「蓮娘,你別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內心卑鄙無恥,千萬不要被表象騙了。」
「不會啊,我覺得恩公是個好人呢!」蓮娘倒是站在了裴罪這一邊,坐在床上抿著唇笑著。
五十年了,她有五十年沒有跟活人這樣毫無顧忌的講話了。
兩個女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聊到深夜,裴罪則早因為疲憊倒在椅子上睡著了。果然某方面還很單純,就算兩個大美女擺在面前,他也能毫無邪念的憨憨入睡。
翌日清晨,天色陰沉,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雨,給出行的兩人帶來一絲沉悶的氣息。
裴罪穿著低調的黑色t恤,牛仔褲運動鞋,率先走了出去。蔣薇緊跟其後,一身漂亮的短裙,顯然是經過精心打扮的,就連妝容都精緻很多。
蔣薇絕對是那種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裴罪偷偷斜眼暗自讚歎著。一想到自己一大早上全身酸痛的從椅子上爬起來,床上多了個大美女正鳩佔鵲巢,一邊站著表情無辜的蓮娘,裴罪就覺得渾身燥熱起來。
男人本色的確不假,但是也是分場合的,裴罪念了幾句靜心咒,安靜的等待蔣薇去取車。沒辦法,他沒有駕照,最重要的是沒有車。
裴罪坐上副駕駛後開始上下打量起來,精簡幹練的車內裝飾的確很像蔣薇的風格。口袋裡裝著玉闕,車子緩緩前行著。
「你聞三少現在是子孫滿堂還是蕭條一世?」蔣薇突然開口,似乎對那個男人當初的拋棄行為十分鄙視。
裴罪仰頭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眼前看向窗外:「大概,會內疚吧。」
「我不信,蓮娘的死一定跟他有關,要不是他現在已經是古稀老人,我一定打殘他!」
這些暴力的女人!
舀子樓很快就要到了,前面是老胡同,車子進不去。蔣薇找了個地方停車,這才跟著裴罪走進舀子樓,尋找五十年前被捨棄掉的愛情。
剛剛進入胡同,一個逗鳥的老人拎著鳥籠優哉游哉的走了出來。裴罪給了蔣薇一個眼前,這女人果然十分懂事的迎了上去。
「大爺,我向您打聽個事成不?」
「啥,你啥?」
「我跟您打聽個事,您知道五十年前聞家大戶的那個三少爺現在哪兒嗎?」
「哦,聞三少是吧,知道!」
「真的?那他在哪兒?」
「直走,那個蹲地上玩泥巴的就是他。」
大爺罷,拎著鳥籠唱著曲離開了。裴罪則是一頭霧水,玩泥巴?
「該不會是老年癡呆吧!」蔣薇張開嘴兒,驚愕道。找了那麼久搞出這樣的答案,難道是罪有應得?
事情果然被蔣薇中了,沿著青石板走進舀子樓,停在第三十三號院子前。裡面看起來很是破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樹下,專心致志的捏泥巴。
蔣薇示意裴罪跟在後面,長腿邁進院子,甜甜喊了一聲:「聞三少!」
那一刻,時間似乎靜止,本來專心捏泥巴的老人後背一僵,竟然緩緩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