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師父,太危險了!」司馬秋白忍不住喊了出來,引得蘇漣漪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小聲點,」漣漪壓低了聲音,「周圍左右少不了耳目,難道你想身份暴露?」
兩人正說著,已走到了徐府的花園。
花園不小,因如今人員縮減,徐府已沒有專門的園丁,平日裡只有管家隨意打發幾個下人來拾到,自然沒了從前的精緻。如今情況特殊,即便是徐府的老夫人也是憂心忡忡,哪還有心思逛花園?
一陣微風吹過,花朵簌簌,別有一種自然的美感。
「記住,以後無論人前人後,都要稱呼我為小漣。」漣漪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看向四周,觀賞花朵的摸樣。
司馬秋白壓低了聲音,「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怎麼可以隨意呼喚您名字?以後……大不了我小聲一些就是。」
蘇漣漪不想在這小事上和這個年紀不大、思想卻足以與愚翁相媲美的司馬秋白計較,轉移了話題。「入奉一教之事,我已決定,你就別阻撓了,你也是有任務在身之人。」
司馬秋白一愣,「任務?」隨後又驚喜,「師父,您交代的任務,弟子一定做好!」
漣漪點了點頭,「此番我們前來,姨娘們自然是指望不上,真正能行動的也只有三個人,你、我和右侍郎葉軒。其中,我去奉一教一事已定,葉軒主要負責城內消息的打探,而給你的任務便是在徐府內。」
「徐家雖是東塢城首富之一,卻也只是個商戶,徐府內能有什麼要緊之事?」司馬不解。
「從前也許只是普通商戶,但如今卻不是了。」漣漪目光悠遠,看向徐府主屋的方向,「徐姨娘身份特殊,是元帥的妾室,如今代表元帥府回家探親,而元帥又是從前的駐城將領,雖入京十幾年,但餘威仍在,那群人定是防備著姨娘的。」
「還有,」蘇漣漪又繼續說道,「記得當時我們在商戶門口看到監視的人嗎?那些零散的小商戶都有人監視,何況是徐家這種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別說是徐家,包括周姨娘家或是其他大戶,也定會有人監視,而你的任務就是找到這些監視的人,防備他們、反監視他們、順籐摸瓜找到所有信息所流向的終點。」
司馬秋白自然懂蘇漣漪所指,但還是不贊同,「師父,您委派給弟子的工作固然重要,但所有人中,加入奉一教是最危險之事!弟子斗膽請纓,希望師父留在徐府內,弟子去加入奉一教如何?」
漣漪一挑眉,「好啊,那給你兩天的時間加入奉一教,打探到可靠的消息,若兩日之期一到而你沒成功打入內部,便罰你速速離城回京,東塢城之事再與你無瓜葛,如何?」威脅。
司馬秋白忍不住塌了臉,「師父,您這是為難弟子呢!弟子在東塢城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勉強找到奉一教組織,最多也是觸碰到皮毛,那奉一教對弟子定有防備,兩日的時間……是不是太緊了?」
漣漪笑笑,「雖然你耿直但還好不迂腐,沒有絲毫鋪墊自然做不到,但如今我小漣已是城中某戶人家的遠方親戚,有城內百姓擔保,自然能省去很多麻煩。」
司馬秋白一愣,「師父,您有親戚在東塢城?」之前為何沒聽說。
「從前沒有,不過今天有了,」緊接著,將這兩天發生的事簡單給司馬講述了一下。
司馬秋白大驚,「師父,在無一熟人的情況下,才短短兩天您就能偽造身份?師父,弟子發覺要與您學習之處太多了!」
漣漪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心中暗笑,這個很難嗎?
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短的時間內「製造」出熟人,「創造」出身份,也許對外人來說很難,但對於蘇漣漪來說已是習以為常了,這手段,從她穿越到這古怪的時代便已熟能生巧。
「司馬御史實在言重了,」漣漪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結,繼續道。「御史你出身官家,週身散發的貴氣很難掩飾,雖你行為低調可糊弄住百姓,但真正有眼識的人不難發現你的身份,所以,你不適合做探子。這裝百姓打探消息之事,也只能我來做。」
司馬秋白依舊不甘,「但再怎麼說,師父您也是女子,怎能將如此危險的任務讓一女子去做,而我這堂堂男子卻窩縮在徐府……」
「並非窩縮,」漣漪搖搖頭,「徐府是我們的根據地、指揮部,是整個東塢城最需安全的地方!試想,若徐府出了事,我們便失去了偽裝的屏障,便無處容身處於危險,所以說,你的任務也是極為重要的。」
被蘇漣漪這一說,司馬秋白終於勉強同意了,「弟子明白了,師父放心,弟子定當保護好徐府,省卻師父的後顧之憂!」
漣漪點了點頭,突然微微一笑,因為看到花園一側的樹叢不自然動了一動,見那翠綠之間隱約有粉色,「那司馬御史打算從何處著手?」
她很清楚,這些官家辦事一般都從官方入手,調查宅子第一件事就要將官家喚來問話。如今司馬秋白無法用身份,看樣子也很難放下身段,為之擔憂。
司馬秋白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皺著眉,半天不語。
漣漪伸出雪白柔荑,微微一指萬綠叢中一點粉,「那些丫鬟好像對你很有興趣,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大丫鬟,伺候徐府老夫人的,如果我沒記錯,叫悅兒吧。」前幾日在廚前幾日在廚房用餐時為難過她,後來機緣巧合,她才發現其中的奧秘。
司馬秋白皺眉,「師父別開弟子的玩笑了,她們對弟子有什麼興趣?」
漣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別裝糊塗了,你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不說家勢與官職,單說容貌便也能吸引一群蝶燕。」說著,一反平日裡的清冷,略帶曖昧地對司馬秋白眨眼。
司馬心中立刻明瞭,面色通紅,「師父,您……您的意思是……是……」難以啟齒。
蘇漣漪才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黑貓白貓抓到耗子是好貓,「沒錯,適當用用美男計,從姑娘們下手,也不失是個辦法。」
司馬秋白瞠目結舌,「師……師父,堂堂男兒怎麼可以……可以……」
「最短的時間內,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漣漪言辭堅決道,「徐府其他下人定有防備心理,但對著曖昧對象的女子卻智商下降、防備鬆懈,當然,這不是命令只是建議,若司馬御史有其他好方法,便按照御史的方法也行。」
司馬秋白能有什麼好方法?本以為最簡單的任務,誰知道竟有如此大的難度。
正說著,有兩名丫鬟入了花園。
「小漣姐姐,老夫人休息了,徐姨娘回了院子,想來正找你呢。」其中一名看起來很機靈的丫鬟道,眼神閃爍。而她身旁的另一丫鬟則是低著頭。
漣漪見此,微微一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說著,也不多做理睬,與兩名丫鬟擦肩而過,向徐姨娘所住的院子而去。
司馬秋白正要跟上,卻見蘇漣漪頓了腳步,微微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別有深意的抿唇一笑,不自覺地站住了。
漣漪眼神從一旁抖動的樹叢轉移到兩名「好心」通知她的丫鬟,而後不著痕跡地又收了回來,翩然而去。
就在蘇漣漪離開的下一刻,那通知她的丫鬟對另一丫鬟眨了眨眼,「礙事的人終於走了。」小聲嘟囔了句。
另一丫鬟欣喜若狂,極力壓抑心中嚮往,盡量得體地款款向司馬秋白走了過來,「小白公子,奴家名為青兒。」
樹叢後的粉色身影終於現身,身旁還跟著兩名小丫鬟,不是別人,正是悅兒。
因為這個帥氣的小白公子,她今天刻意和老夫人告了病假,怎可被別人捷足先登?
緊接著,從花園四周角落,又三三兩兩出來了精心打扮的丫鬟,齊齊而來。
司馬秋白暗暗嚥了口水,有種為「師」捐軀的感覺。但那又能如何?為了師父交代的任務,現在他也……不要臉了,努力從丫鬟們口中套出信息,早日完成師父的命令。
……
第二日。
平靜又破敗的房屋間,一輛馬車輕車熟路地停在了其中一間毫不起眼的大門前,車停下的瞬間,立刻有人開了大門迎了出來,自然是李勝。
而從馬車上款款而下的素衣女子,也正是蘇漣漪。
一旁有諸多道目光張望而來,是一些好奇的鄰居們。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探究的目光,因已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李家遠方的親戚。
「小漣,你來了?」李勝這一次沒再扭捏稱呼,很自然的喚了出來。
「嗯,表哥,姨媽今日身體可好?昨日徐姨娘賞了一些補品,特別叮囑帶來給姨媽補身子。」一邊下車,一邊拍了拍提著的小食籃。
「徐姨娘真是大好人,徐姨娘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李勝滿臉的感激。
蘇漣漪下了車,「是啊,徐姨娘待小漣好,小漣也會好好伺候姨娘一輩子。表哥,我們先進去看看姨媽吧。」
「好,娘一直等著呢。」李勝把漣漪迎入了大門,回身關了門。
就在大門關上的下一刻,從幾個隱蔽角落,出現幾名身著粗衣的彪形大漢,互相交換眼色,滿是警惕與凶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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