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隻身一人提著那精緻食盒入內,周圍左右宮女並未跟隨。
安祿猶豫了一下,最後也未跟進來,還是在門外守著。
皇后為皇上見過禮後,便款款到了御書案一旁,難掩心情的激動,因這一刻她才感受到自己身份的獨特,並非是地位上的尊貴,而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柔妃說的對,皇上雖雨露均沾,但她這皇后的地位卻永遠是獨一無二的,正如此時。
夏胤修面色帶著潮紅,本就絕美的面容因為這顏色更是妖艷,那妖艷詭異的與週身威嚴的正氣融雜於一身亦正亦邪,更是令旁人難以移開視線。
皇后盡量讓自己冷靜,將那食盒打開。食盒是特製的,盒壁很厚,能隔溫保溫。眼角卻忍不住看向皇上,帶著驚艷的目光,覺得皇上雖為男子,但其美貌也足以與女子相媲美。
夏胤修突然抬頭,皇后一驚,趕忙低頭,正準備端冰品的手抖了下,差點將那晶瑩剔透的冰湯灑出。
但夏胤修並非抬頭看皇上,而是看向那鏤空瑞獸金製香爐。
兩道濃淡相宜的眉微微緊了一緊,站起身來到香爐旁,伸手將那蓋子掀起查看。
皇后不解,「皇上,您這是?」
夏胤修又重新蓋上蓋子,眼中帶著沉思,「嗯,馨兒辛苦了。」隨口答應了句,但眼神卻絲毫沒落在皇后身上,而是順著那香爐看向了桌上的茶碗。
崔瀾馨雖被皇上迷得神魂顛倒,但到底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子。「皇上,您面色看起來不好,快快用這冰品降降溫吧,若您有任何不適,臣妾這就去喚御醫,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龍體。」
夏胤修皺眉,伸手碰了碰自己面頰,面頰明明火熱,但其上卻有一層冷汗,眼底閃過一絲陰戾。「嗯,確實炎熱。」他伸手去接那冰品,飲下。
本以為有這冰品可壓制一下體內燥熱,但除了冰涼了那麼一下,便全無用處。就不知,是因這不知名得藥物,還是因頭腦中不停閃過的那道倩影。
若是旁人,此時應速速就醫,但夏胤修卻不能。宮中任何消息都不能傳出,一者為了宮中人心安定,二者是要維持皇宮固若金湯的形象,萬不能被人有機可乘。
皇后身上的馨香讓夏胤修身體猛的一緊,那被理智強壓下的藥效被這香氣勾引而出,如同脫閘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崔瀾馨甜笑,從懷中掏出帕子,「皇上,臣妾為您擦一下。」說著,便用帕子輕沾高大男子精緻的嘴角。
又是一股女子香氣,夏胤修恍了下神,當再次清醒時,已伸手拉住皇后捏著帕子的小手,柔嫩無骨。
一瞬間,面前嬌羞的女子竟與那清冷女子形象融合,分不出是她,還是她。
「皇……皇上……」崔瀾馨驚訝的小聲驚呼,因皇上從未主動拉過她的手,或是主動做什麼,心中如小兔子一般亂跳。
「來御書房送冰品,是你早早計劃好的?」夏胤修面容雖潮紅,但眼底卻帶著冰冷,直直看著崔瀾馨,好像要將她看透一般。
神魂顛倒的崔瀾馨腦海深處突然燃起了一種危機感,巧笑,「臣妾要是說了,您可不許笑話臣妾。」手被捏得有一些疼。
「你說。」夏胤修的聲音又低了一些,帶著一些危險。
崔瀾馨雖然手疼,卻不忍心掙脫,只要皇上這麼握著她的手,哪怕是再更而是能忍的。「其實臣妾本不想來打擾皇上,但剛剛柔妃到了金闕宮,說起夏日炎熱,我們乘涼但皇上卻要位民辛勞,臣妾才斗膽來送冰品。若是……若是臣妾打擾皇上,下次臣妾就不來了。」好像說了什麼,其實什麼都沒說。
夏胤修舒了口氣,將手也鬆了一些,「嗯,別輕易來御書房。」
「是。」崔瀾馨的眼神很是委屈,但心中冷靜得警鈴大作——這其中定有陰謀!她怕是被人當刀用了!
又一股女子馨香傳入夏胤修的鼻,茶喝了、冰品飲了,卻沒什麼用處。在不能驚動御醫的情況下,想快速恢復正常也許只有某件事。
「啊——」在崔瀾馨的一聲驚呼下,窈窕的身子已被人反身壓在了御書案上。「皇上……」
「轉過頭去。」夏胤修低沉嘶啞道。
「是……皇上……」崔瀾馨一驚,趕忙乖乖地轉頭過去,面對著書案。
這一刻,夏胤修已完全將身下女子想像成了某人,只有這樣,心底那騷動才能平復一些,才會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
御書房內,一反平日的安靜肅穆,竟隱隱傳出女子的婉轉妙音。
……
蘇漣漪出了宮,直接趕到了公主府,在她眼裡,公主府是安全的。
而夏初螢得知蘇漣漪不在商部,便屏退了下人,自己坐在院子中糾結沉思,很是矛盾,因與雲飛揚之事。一方面不想回到從前那痛苦的日子中,另一方面則擔心兒子雲熙瞳長大了怎麼辦。
她生在宮中、長在京中貴族圈,比誰都瞭解這勢力現實的圈子,沒人會體諒別人的愁苦,只會在其最無防備之時背後狠狠捅上一刀,能不踢落水狗便已算是好人。
在這麼個與淳樸善良絲毫不沾邊的圈子中,熙瞳長大後怎麼辦?要經受多少蜚議?經受多少白眼?以後娶妻怎麼辦?出身好的人家會不會讓嫡女嫁來?
坐在院中樹蔭下,夏初螢覺得自己瞬間白了頭,兒子走路還不穩,她已經開始操心起了婚事。不是杞人憂天,又是什麼?
有下人前來通稟,漣漪郡主到。
初螢驚喜,正盼著,沒想到她竟來了。
沒一會的時間,蘇漣漪急匆匆的入內,還沒等初螢開始吐苦水,她先是開了口,「初螢,你可認識可靠的大夫?」
初螢一愣,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煩心事中,沒注意到漣漪的臉色,而如今一看生生嚇了一跳。只見漣漪雙眉皺緊好像很痛苦的模樣,雙頰潮紅,光滑的皮膚在陽光的映射下竟閃亮,是汗水。
「漣漪你病了?難道是中暑?」說著便伸手去碰蘇漣漪的面頰,入手卻是一片冰火兩重天。這不是中暑,若是中暑,除了冷汗外,面頰也是涼的,但蘇漣漪的面頰卻熱得燙人。
漣漪長長舒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中了藥吧,春藥。」
初螢大吃一驚,將院中所有下人都趕了出去,親自扶著漣漪入了屋,又命人去喚大夫。
「春藥?剛剛你不是入了宮嗎?怎麼在宮中中春藥?你去了哪裡?」初螢一邊倒著涼茶,一邊焦急的問。一般中了藥物都要大量喝水,加速新陳代謝,稀釋體內藥量,這個方法是從前與漣漪學的,卻沒想到有一日能用上。
漣漪驚訝為何自己的去向初螢知曉,但現在不是問這種雞毛蒜皮小事的時候。「我去御書房與皇上匯報公務,卻不知怎麼中了這種東西,我沒……喝一滴水,想來是那燃香。」
「御書房?皇兄?」初螢更是嚇了一跳,「皇兄想對你……」
「不是皇上。」漣漪喝完涼茶,那冰涼的茶水順著食道到尾部,而後彷彿鑽入了毛細血管到了身體各個部位一般,引起一片舒適。「皇上也中了那藥,何況……若是皇上真想挑明了,即便是沒有藥,我也出不來皇宮。」畢竟這封建社會皇權至上。
「那會是誰?」初螢一頭亂麻,沒有頭緒。「漣漪你在宮中得罪了誰?不對啊,若是得罪,這種報復手段也太詭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漣漪閉上眼,掙扎地到床上,當倒下時,最後繃著的一股勁徹底卸掉,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
初螢也逐漸冷靜下來,「你是說,有人想陷害你與皇上,借刀殺人?」
漣漪休息片刻,緩緩睜開眼,看著初螢床帳頂那鴛鴦戲水的刺繡,「害我的方式有兩個:其一,讓皇上誤以為這春藥是我下的,想趁機勾引皇上,爬上龍床,而後引起皇上反感,此嫌疑人多半是朝中臣子。其二,下春藥後被人捉姦在場,因捉姦人的恨意,借捉姦人之手對付我,此嫌疑人定然是後宮妃子。」
初螢瞭然,「這個好辦,我立即派人入宮打聽下,你出宮後,又有何人去了御書房,結果便出來了。」
漣漪點了點頭,「嗯,雖一切都是猜測,但死馬當活馬醫,一切就拜託你了。」
正在這時,大夫來了。
京中名門大戶都有關係密切的大夫,這些大夫收了大戶好處後,用心為其家族服務,更是為其保密,就如同現代的家庭醫生。
來的大夫是名老者,頭髮鬍鬚花白,身材消瘦,雙目銳利,一看就不是庸醫。
初螢命丫鬟入內將漣漪扶上了床躺好,讓大夫入內為其診治,而自己則是吩咐了親信,立刻入宮,明面是為太后送去一點小點心小禮物,暗著其實是打探到底何人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伺候的宮人自然不會隨意吐露消息,但若是有人去,御書房周圍定會有人見到,答案自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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