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哭的很傷心,他的眼淚不斷模糊雙眼,可生怕自己的視線受阻,怕眼前的人在自己一失神間便徹底的蒸發在了自己眼前,所以他此刻的舉動看起來極為的孩子氣。
眼淚不斷滑落,他的雙手摸過眼眶的速度越快,可那眼淚卻根本不受他半點控制,源源不斷的淌出。
「我不能哭!不准哭!吳天!」他自說自話,逼著自己不要哭,可他的淚腺根本不受他一絲一毫的意志控制,因此他在內心深處極為惱現在的自己,恨自己為什麼這麼的不爭氣。
縱然如此,那石碑之上坐著的身影卻根本沒有絲毫消失的意思,這倒令他內心的驚慌稍微平復了些許。
石碑上的身影,抬頭望著那看不到太陽,看不到黑暗,也看不到風雲變幻的潔淨虛空,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叔!你這段時間去了什麼地方?族人都好擔心你!尤其落雨大嬸也不在了!」吳天好不容易按捺下內心深處的委屈傷心抽泣道。
石碑頂上盤膝而坐的漢子,沉默了半晌後,聽不出任何語氣道「我啊!去了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已經不在的人!還有那些快要忘記的舊地!」
他說完這句話後,仿似才從先前那除了他自己,別人根本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的世界復甦。
「跟我來!」盤坐於石碑上的吳罷騰地站起,大手一攝,一團閃爍著綠色光紋的符文降臨而下,將吳天包裹在其中,而後在吳罷邁步間,吳天便被其牽引著離開了此地,向著這座高不知其幾千里的大山山頂方向而去。
眼前林濤飛速向後而去,其速已經令他眼前除了碧綠,其他根本不可見。
半響後,眼前景色恢復正常,他們來到了一片原始老林內。
老林幽幽,其間的古樹都看起來極為有年月,隨便一株都要數人合圍,其軀幹足有七八十丈高,這些古樹扎根的區域都有些稀疏,並不會擁擠,天光正好可以在每株老樹的樹冠相間的區域投下,令這片老林並不會顯的幽暗。
大地上落滿的樹葉,踩在腳下很柔軟,也並未有那種原始老林中腐爛葉子的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十分清新。
吳天跟隨在吳罷身後亦步亦趨,緊跟其後,生怕自己離的稍遠些,吳罷便會在下一刻離開他。
林深樹大,前方只有一株株大樹的樹幹,根本看不到盡頭一般,吳天很疑惑不知道阿罷大叔會帶自己去怎樣的一個地方,他感覺大叔似乎與以前相比有了些許不同,可他一時半會卻根本找不出什麼地方不同,幾次想出口詢問他們將要去什麼地方,都鬼使神差的原原本本的將醞釀了半天的話語,盡數吞回了自己的肚子。
就在吳天漸漸的厭倦了眼前的枯燥風景的時候,前方的熊罷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吳天一時不察差點撞在吳罷的身上,這令他姍姍一笑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身前吳罷的聲音平靜傳出「前方便是真正的長生道場!其中機緣全看你自己了!接下來的路我不能陪你了!希望你好走!」
就在吳天略微狐疑過後,語氣發顫道「大叔!你又要離開麼?我不要!我答應童童要將你帶回村子的!大叔!」
在吳天眼裡再次噙滿淚水的時候,吳罷不由分說的將吳天一把向前方的密林擲去,不給吳天絲毫分辨與違拗的機會。
隨著吳天的聲音漸漸戛然而止,吳天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密林中後,吳罷靜靜的站在林間久久沒有動,如化成了一尊石雕,眼神盯著前方的密林一瞬不瞬,半響後幽幽道「大哥!我的時候也到了!以後的路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這句話後,在其身後一個丈許大的墨綠色漩渦憑空出現在其身後,他轉身便踏入了進去,下一刻他便出現在了寒月山城外的一片少有人至的郊外老林間。
在那老林間,他盤膝而坐,眉心那青鸞圖錄緩緩的消散,化成一個個神異的符號融入進了吳罷的識海內。
老林中鳥雀悠然,歌之無憂,蟲鳴怡然,毫無愁哀,不見悲喜。
可在吳罷的身上卻籠罩濃濃的哀傷與孤單,其身上的氣息將這片密林中的老樹,晨風,鳥鳴蟲啼都渲染上了些許的悲**彩「我走了!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直到徹底的煙消雲散。
晨風吹散他斷斷續續的聲音,良久後,吳罷緊閉的雙眸霍的睜了開來,他的眼神不再如前,那般漠然,古老,滄桑,充滿了生機,其中有悲傷,有苦澀,有那他根本無法言說的味道。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歎道「前輩!走好!以後吳天的路就交給我這個做大叔的吧!」
說完後,他稍作辨別方向,向著老林外走去,向著他們的村子走去。
今日,吃完飯後,小童童依舊如往常般雷打不動的來到了自家的門墩坐好,雙手捧著腮幫子,癡癡的望著那株歪脖子銀杏樹下的羊腸小道,直至又到了吃早飯的時間,她稚嫩的聲音呢喃道「又沒等到!不過今天一定能等到的!我先回嬸嬸家吃飯!」
說著,小妮子如大人那般歎了一口氣,甩著膀子,便欲轉身向嬸嬸家而去,可就在她將要轉身的時候,她卻是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