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與鳳秀雙眸盛滿怒火,看向葉錦素,「閣主,如今鳳華昏迷不醒,八大長老受了重傷,而玉如煙依舊緊追不捨,若是被她尋到,長老們和鳳華……」
鳳秀終是沉不住氣,想到這裡,強忍著淚水,說道。
葉錦素面色冷沉,上官敬是在逼著自己出手,他當真是要斷了她的後路嗎?
上官綦輕撫著葉錦素的後背,「鳳傾閣與君魔閣相繼被毀,如今,不能再用。」
葉錦素沉聲道,「鳳秀,你與鳳年即刻前去護長老與鳳華的安全,務必將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是。」鳳秀領命,隨即便衝了出去。
「鳳錦,讓嗜血準備,今日夜襲暗龍閣,我要用暗龍閣的血來祭奠鳳傾閣。」葉錦素冷聲道。
「是。」鳳錦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地應道,隨即轉身離開。
「如此一來,江湖三大閣盡數被滅,必定會引來武林紛爭。」上官綦低聲說道。
「若涵會看著辦。」葉錦素一點都不擔心,她相信穆若涵會善後,但是,這口氣她必定要出的,這幾年來的隱忍,亦是為了顧全大局,但,她絕非是一個軟弱任人欺辱之人,誰敢動她的親人,她便讓那人用血償還。
「玉如煙,哼,好大的膽子,如今,她手中的玉門算是徹底地歸順與上官敬了。」葉錦素想到這裡,怒氣更甚,抬眸,看向採蓮,「西門之事可處理好了?」
「主母,兩日前您傳信過去,如今還未收到冷小姐的回信。」採蓮如實稟報道。
「嗯,她敢毀我鳳傾閣,我便讓她的玉門玉石俱焚。」葉錦素杏眸射出一抹寒光,冷冷道。
上官綦伸手,握著葉錦素的手,自然知曉她如今的心情,鳳傾閣是她的心血,更是她的家,上官敬不顧及她,看來是徹底地想要與她決裂。
葉錦素想到生死未卜的八大長老和鳳華,恨不得直直衝入皇宮,將上官敬碎屍萬段。
深夜,上官敬正在批閱奏折,便收到暗龍閣發來的信息,他眸光一冷,「暗龍閣被毀。」
暗主立於一側,想來亦是知曉是何人所為,亦是早有料到之事,夫人對鳳傾閣看的如此重,遲早會出手。
上官敬不以為然,難得露出一抹笑意,「她的性子還是那般。」
暗主沉默不語,自然知曉皇上已經將暗龍閣內重要物件與人手撤了出去,不過是留了少許的人罷了。
葉錦素接到鳳錦的消息之後,連忙命令嗜血隱藏起來,抬眸看向上官綦,「我是衝動了。」
「嗯。」上官綦點頭,「放心,嗜血不會被毀的。」
葉錦素點頭,看向上官綦,「你既然知曉,為何還會讓我前去,上官敬必定是知曉我會派嗜血前去毀了暗龍閣,他一直在尋找嗜血的下落,如今,嗜血自投羅網,他定然會派人前去尋到嗜血的蹤跡,將嗜血毀了。」
「我已經派十二魄前去斷了上官敬追蹤的線索。」上官綦柔聲說道,「娘子且放心,嗜血必定完好無損。」
「如此便好。」葉錦素安心地靠在上官綦的懷裡,「玉如煙我定要除了她。」
「主母,冷小姐剛剛傳來消息。」採蓮連忙垂首入內,將手中的信箋呈上。
葉錦素接過信箋,看罷之後,嘴角淺笑,杏眸閃過一抹狡黠,「夫君,西門門主清醒,而西門相安無事,玉如煙定然會去追尋嗜血的下落,如此的話,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呢?」
上官綦眉目如畫的容顏,溢滿溫柔,看向葉錦素,伸手,輕輕地劃過她的俏鼻,「你是想讓嗜血與西門裡應外合,將玉如煙除了。」
「正是。」葉錦素點頭,笑意更深,隨後,葉錦素便寫了一封書信,給冷無霜傳去。
五日之後,葉錦素與上官綦向回京的路趕去,前方依舊危險重重,不過,卻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冷無霜傳來書信,玉如煙所派去的人手盡數被剿滅,只可惜,被玉如煙給逃了,如今,怕是已經逃回了京城。
葉錦素收到書信之後,幽幽道,「她既然回京,必定是身受重傷,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出現的。」
「如今的局勢已然明朗,我布下的人手如今已經到位,只差我一聲號召,便可以倒戈相向。」上官綦懷抱著葉錦素,這些年來的風雨,他們一同進退,而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他們不想失去彼此,所以,只能將眼前的障礙除去。
葉錦素靠在上官綦的懷中,經歷過前世的波折與痛苦,這一世,她只想與心愛之人廝守終老,如若有人膽敢阻攔的話,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皇宮內,玉如煙被冷無霜與嗜血圍攻,受傷擊中,幾乎是丟去了半條命,如今用人參與天山雪蓮吊著命。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看著不遠處負手而立的上官敬,眸光閃過一抹晦暗,她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殺手,暗龍閣的暗主火鳳,為了他,她不惜背叛玉門,背叛自己身邊所有信任之人,這些年來的付出,卻不曾換的他的一眼,可是,她卻依舊執著著,執迷不悟。
上官敬轉眸,不過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未說什麼,便抬步離開。
如今的她,不再是火鳳,而是沈昭容,她蒼白的面色,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緊閉雙眼,她如今已經不能再為他做什麼了。
十日之後,上官綦以清君側之命,列數了上官敬的種種罪狀,為了皇位,弒父殺兄,如今更是對太子步步緊逼,趕盡殺絕,太子不得已而反抗。
如此一來,途徑西南至京城紛紛有百姓揭竿而起,擁護上官綦,上官儀亦是公然站在太子這方,不到一月,整個大樂有一半的官員紛紛投靠了太子,極力擁護太子登基。
在戰火還未展開之時,上官綦已經帶著大軍逼近盛都京城,京城大門緊緊關閉,京城內更是守衛森嚴,百姓們紛紛關門閉戶。
皇宮內,上官敬端坐與大殿之上,一一掃過眾官員,面色陰沉,這一日,他終究是等到了,不過,他不想就這般的放棄,因為,他還有一件事還未做。
「如今上官綦兵臨城下,眾位愛卿可有何良策?」上官綦自然知曉這其中有多少人對他是真心誠服,又有多少人已被上官綦暗中收買,不過,這個皇位,他已經做得太久太久。
大殿之內,朝臣們沉默不語,一切只能聽從天意。
上官敬不再說話,下朝之後,便回了寢宮,將那副華流年的畫像拿出,注視良久,「年兒,我對你承諾過的,定然不會忘記。」
上官帶領軍隊安營駐紮與京城城門腳下,與此同時,邊關傳來消息,南麓與北芪已經蠢蠢欲動。
葉錦素看著眼前的地形圖,柳眉緊蹙,「邊關的將領,有一半乃是上官敬的人,如今,知曉京城有異動,定然軍心不穩,若是,北芪與南麓在此時兩面夾擊的話,即便我們到時候攻下京城,大樂也免不了一場惡戰。」
「如今,只能速戰速決,盡快攻下京城,繼而穩定朝局,即便到時南麓和北芪出兵,我們也能及時應對。」上官綦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籌謀了二十年,如今,萬不能功虧一簣。
葉錦素點頭,緊接著說道,「如今,三大世家還在京城內,若是如此僵持不下的話,雙方都會損傷,更不是長久之計。」
「若是強攻的話,怕是不妥。」上官綦沉吟了片刻說道,「若不強攻,如此耗著,更是不妥。」
「那我們該如何?」葉錦素抬眸,看向上官綦,「如今,我們已經與上官敬僵持了一月之久,若是再僵持下去,還不等攻破京城,南麓與北芪都會長驅直入了。」
二人正在商議之際,便見鳳錦走了進來,「閣主,李公公前來求見。」
葉錦素看向上官綦,「李貴前來,必定是上官敬所派。」
「嗯。」上官綦眸光閃過一抹疑惑,接著便招手道,「讓他進來。」
「是。」鳳錦應道,隨即便退出了營帳。
不一會,李貴便垂首恭敬入內,跪拜道,「奴才參見太子、太子妃娘娘。」
「小貴子,起來吧。」葉錦素擺手道,接著上前,「是皇上讓你前來的嗎?」
「正是。」李貴起身,抬眸,看向葉錦素,這些日子不見,夫人氣色似乎差了不少,「太子妃娘娘,這是皇上命奴才交給您的。」
李貴說著,便將一份書信遞給葉錦素。
葉錦素接過書信,打開看罷,轉身,將書信遞給上官綦。
上官綦看罷之後,看著葉錦素,「你不能去。」
葉錦素看向上官綦,沉默片刻,「今夜子時,城樓相見,如若不來,我便屠城。」
「你若去,他便會拿你為籌碼,我怎會讓你以身犯險?」上官綦上前,看向葉錦素,眸光中閃過堅定。
葉錦素淺笑一聲,轉身,看向李貴,「小貴子,你且下去歇息。」
「是。」李貴行禮,退出營帳。
葉錦素轉眸,伸手環抱著上官綦,「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不可。」上官綦抱緊葉錦素,「我不會讓你陷入絲毫的危險。」
「如若我不去的話,那麼京城的百姓,還有三大世家的性命便會受到威脅,我不能不去。」葉錦素看向上官綦,對於上官敬,她已經將那段感情放下,而她不能如此自私,自私到可以不管不顧她親人的性命,尤其是她的父親和哥哥。
上官綦無奈地歎口氣,他知曉,上官敬如今是想要拿他們最在乎的人來威脅,當初,他已經派人前去將他們帶出京城,奈何棋差一步,並未安全帶出,如今,便知會有如此的後果,可是,他又怎能忍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呢?
「若是我前去,一個時辰之後,還未出來,你便攻城如何?」葉錦素抬眸,注視著上官綦,她之所以前去,有著另一番的打算。
「嗯。」上官綦終究是無奈的,點頭應道。
今夜的天色極好,皎潔的月光映照在寧靜的城樓上,上官綦並未穿一身明黃的龍袍,而是穿著他曾是三皇子時,最喜愛穿的丹青錦袍,雖然,如今已經是三十五歲的年紀,卻也能看到當初那如玉溫和的神采,面如冠玉,溫潤謙遜,這樣的上官敬,當初,便像是一條溫暖的河流,緩緩地流入了她當時已然冰封的心。
葉錦素有些恍惚,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與他在一起,相濡以沫的畫面,歷歷在目,卻又覺得遙不可及。
她徐步向前,立於他的身旁,沒有行禮,也沒有問候,二人並排安靜地立在城樓之上,看著遠處的風景。
「年兒,我能叫你一聲年兒嗎?」上官敬嘴角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那樣的和煦,似是柔光一樣,灼傷了她的眼。
這一刻,她彷彿回到了過去,曾經,他亦是這般溫柔地喚著她。
「不知皇上找我來有何事?」葉錦素斂去心中的不安和悸動,低聲問道。
「年兒,你可還記得,當年,我登上皇位之後,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帶你來城樓上,我說過,這江山是我的,也是你的。」上官敬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
葉錦素轉眸,看著他俊朗如昔的容顏,這一刻,她有些恍惚,他還是當初的那個他嗎?
「年兒,你可知,沒有你陪在我的身邊,這江山對於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上官敬轉眸,看向她,「你可否忘記這些年來的痛苦,就像是回到我剛登基的時候,陪我就這樣看會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