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女人?」獨孤泓冽此刻正批閱奏折,抬眸,看向獨孤飛燕。
「就是那個華流年。」獨孤飛燕冷冷地說道。
「嗯。」獨孤泓冽淡淡地應道,「我知道。」
「可是,她為何在霍綦的身邊?」獨孤飛燕一直不解地問道,「明明是葉錦素跟著他的,他的怎會突然多出這個女子?更奇怪的是葉錦素去了何處?」
「北芪撤兵了。」獨孤泓冽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意,「既然二位大駕光臨,何必站在帳外偷聽。」
葉錦素和南宮霍綦相視一笑,她一直站在營帳外,但,並未偷聽,而是正大光明地聽著,隨即,抬步入內,便看到獨孤飛燕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宮霍綦的身上,目不轉睛。
葉錦素淺笑一聲,看向獨孤泓冽,「南麓太子別來無恙。」
獨孤泓冽遠遠地看去,便見葉錦素一身素薄衫,淡冷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看著他。
「不知本殿下是喚你一聲南宮少夫人呢?還是上官夫人?」獨孤泓冽逕自問道。
葉錦素思忖,這獨孤泓冽乃是心思剔透之人,自然從種種跡象便能看出她的身份,她淡然一笑,「南宮少夫人。」
「既然是南宮少夫人,又為何扮成上官夫人的模樣?」獨孤泓冽放下手中的硃筆,一身紫袍,端得是玉樹臨風。
葉錦素挑眉,「我願意。」
獨孤泓冽淡然一笑,「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
「身為大樂的子民,自然是前來刺探軍情。」葉錦素隨意地翩然坐與一側。
獨孤飛燕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南宮霍綦身上,眸光的激動顯而易見,她緩緩向前,來到南宮霍綦的面前,「你……醒了?」
「嗯。」南宮霍綦只是淡淡地應道。
獨孤飛燕一喜,連忙又上前了一步,「我以為你還未醒,我當時想著將你帶去見師父,可是……」
獨孤飛燕想到這裡,便轉眸,狠狠地瞪了一眼葉錦素,「被她給攪和了。」
南宮霍綦淺笑道,「我清醒,也是因為娘子。」
獨孤飛燕眸光一暗,看向南宮霍綦,「我……我……」
「公主要說什麼?」南宮霍綦抬眸,眉目淡淡。
獨孤飛燕面色一紅,露出女兒家的羞態,「霍綦,你是知道我心意的。」
南宮霍綦抬眸,不置可否,「我心中只有娘子一人。」
獨孤飛燕面色一白,一臉驚愕地看向南宮霍綦,「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不能是她?」南宮霍綦道。
獨孤飛燕注視著南宮霍綦,心中一直惦念著和期盼的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卻告訴他,他心中所愛之人不是她,獨孤飛燕覺得這些年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留在她的身邊,當初,她被挾持,是他恰巧求了他,那時的自己便對他動了心思,後來,她去了青木派,亦是為了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在他的身側。
「難道我們之間當真沒有任何情意嗎?」獨孤飛燕面露哀傷,心心唸唸之人近在咫尺,卻是遠在天涯。
「公主與在下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南宮霍綦抬眸,淡淡地掃過獨孤飛燕,對於她,南宮霍綦並未有任何的印象,若不是她公然前去京城請旨賜婚,他大概已經忘記此人的存在。
獨孤飛燕身體一顫,向後一退,雙眸含淚,轉身,衝出了營帳。
獨孤泓冽見狀,眸光閃過一抹釋然,如此甚好,亦是他所期許的。
葉錦素能看出獨孤泓冽是極疼愛他這個妹妹的,最起碼,剛才的那一幕,他的眼神中所折射出來的是疼愛。
獨孤泓冽轉眸,凝視著葉錦素的這一張臉,淡然一笑,「當年,若不是上官夫人相救,本殿下怕是如今早已一抔黃土埋於地下了。」
「不曾想南麓太子還記得當年之事。」葉錦素看向獨孤泓冽,當年,是她無意間救了他,卻不曾,如今竟然是這般情形相見。
獨孤泓冽看向眼前的葉錦素,低笑一聲,「救命之恩,自然是不能忘的,不過,如今北芪既然已經退兵了,本殿下也不會再僵持下去,明日我便如上官夫人之意,退兵。」
葉錦素眸光一暗,他便如此輕易地撤兵了?
「南麓太子自然知曉其中的厲害。」葉錦素逕自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告辭。」
「後會有期。」獨孤泓冽並未起身,不過是淡然一笑,繼續伏案忙碌。
葉錦素轉眸,看向南宮霍綦,二人也不久留,便出了營帳,看著如水的月色,心中頓時暢快。
「他為何如此爽快地便撤兵了?」葉錦素忍不住地問道。
「北芪撤兵,南麓如此下去也討不到好。」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不過,此事並不是表面如此簡單,想必他另有盤算,他的心思更令人難以看透。」
葉錦素亦是覺得如此,獨孤泓冽此人,看似風流不羈,但,心思最是難測。
二人足尖輕點,逕自回到資縣,行至城樓上,便看見李將軍和齊莫等人在勘測地形,排兵佈陣。
葉錦素和南宮霍綦對看一眼,想著南麓撤兵,但是,他們回到京城之後,想來是要有另一番動作的。
「夫人,您回來了。」李將軍上前,對葉錦素微微行禮。
葉錦素淡淡一笑,「這兩日我便要回去了。」
「這麼快?」李將軍眉頭一蹙,「夫人為何剛來便要回去?」
「明日南麓撤兵,我待在這處也沒意思,剩下的便交由將軍。」葉錦素看向李將軍眸光中的驚訝之色。
「他們怎會如此輕易地撤兵?」李將軍顯然不敢相信地看著葉錦素。
葉錦素淺笑道,「此次出兵,本就是北芪與南麓私下勾結,而如今,北芪撤兵,南麓自然覺得如此下去也無任何意義。」
「話雖如此,但是,臣還是覺得奇怪。」李將軍也覺得此舉也太過於突然,完全不符合常規。
葉錦素看向李將軍,「既然他說會撤兵,我們便加固防守即可。」
「是。」李將軍連忙應道,「那被他們攻略的六座城池該如何?」
「當然是要奪回來。」葉錦素看向李將軍,「不過,這六座城池他們是要做籌碼的。」
「如此的話,北芪那邊的城池也是如此了。」李將軍想到這裡,便覺得氣憤。
葉錦素想著如今兩國戰爭能暫時的平息,便是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如此的話,這六座自然不能落於南麓之手,但是,北芪那邊,「北芪的城池鎮遠侯和六王爺會收回來。」
「這處?」李將軍想到這裡,便覺得不能讓南麓將城池佔去,否則,他豈不是沒臉回去面聖。
葉錦素看向李將軍,「既然南麓要撤兵,那麼,這六座城池自然要派重兵把守,若是,他們拿這六座城池來與皇上談條件,必定會加以防範,若不是的話,那麼,這六座城池對於他們來說可守可不守。」
「臣明白了。」李將軍沉吟片刻回道,「臣知曉如何做。」
「嗯。」葉錦素點頭,看向他們,「在他們還未退兵之前,我們還是要加強防衛。」
「是,臣一定會誓死守住資縣。」李將軍鏗鏘有力地說道。
葉錦素微笑點頭,便與南宮霍綦一同回了府衙,二人進入屋內,葉錦素卻是無眠,看向南宮霍綦,「你說,獨孤泓冽到底想要做什麼?」
「連李將軍都能看出這其中的蹊蹺,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這一切,還是要回京再說。」南宮霍綦想著獨孤泓冽定然是有了另外的盤算。
「六座城池,交給上官敬去處理吧。」葉錦素說罷,便逕自去沐浴。
葉錦素緩緩地將身體沒入浴桶內,突然,一道冷厲的寒光射入,凌厲的劍氣向葉錦素的面門襲來,葉錦素端坐於浴桶內,沒有任何地動作。
緊要關頭,一道凌厲地掌風將劍氣打去,接著南宮霍綦便旋落與葉錦素面前,注視著眼前的一身絳紅色長衫的女子,「昭陽公主,你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南宮霍綦,我問你,若是沒有葉錦素,你會不會與我在一起?」獨孤飛燕提劍,指著南宮霍綦,一雙眸子內盛滿了期盼。
南宮霍綦負手而立,此刻,他身著一件雪白長袍,長身玉立,長髮如墨般垂於身後,面如冠玉,眉目如畫,輕瞥了一眼獨孤飛燕,「不會。」
「那是因為你喜歡上了她,若是我將她殺了,你自然而然便知你心中所想。」獨孤飛燕依舊不死心地說道。
「你殺不了她。」南宮霍綦直言道。
「你怎知我殺不了她?」獨孤飛燕冷笑一聲,明亮的眸子內碎出一抹冷光。
「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動她分毫。」南宮霍綦面色堅定,閃過一抹凌厲。
獨孤飛燕揚聲一笑,「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護她到何時。」說罷,收起,轉身離開。
南宮霍綦轉眸,葉錦素一言不發地凝視著他,如此雋永如斯的男子,任誰都會一見傾心,更何況曾經救她一命的獨孤飛燕呢?
「娘子,我與她真無任何關係。」南宮霍綦見葉錦素如此看他,連忙上前,急切地辯解道,生怕自己說晚了,葉錦素會對他心生間隙。
葉錦素抬眸,注視著南宮霍綦良久,「看來我日後要對你看得緊些才是。」
南宮霍綦聽罷葉錦素的話,粲然一笑,「娘子,你早就該如此做了。」
「現在做也不晚。」葉錦素淡笑道,正要自浴桶內起身,看向南宮霍綦,「還不出去嗎?」
「娘子,浴桶內的浴湯定然涼了,當心著涼。」說罷,修長的手指一勾,身側的長衫已經在空中展開,南宮霍綦長臂一攬,葉錦素已經落入他的懷中,那長衫亦是恰好地蓋在她的身上,遮住她的春光。
他眼角含笑,「我送娘子回榻上。」
葉錦素美眸流轉,雙目猶似一泓清水,膚光勝雪,長髮嘀嗒著水珠,長衫下,若隱若現的風華,令人浮想聯翩,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明艷妖嬈。
南宮霍綦低眸,一雙鳳眸閃過一抹勾人魂魄的幽光,將葉錦素小心翼翼地放於床榻上,勾起錦被,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接著便拿起棉帕將她青絲上的水珠拭乾,十指劃過她的髮絲,用內力將青絲烘乾,披散在床榻之上。
南宮霍綦看著葉錦素此刻別樣的風情,嫣然一笑,「娘子,你如此可是在誘惑為夫?」
葉錦素淡淡淺笑,「別忘了你曾答應我的。」
「自然是不會忘記。」南宮霍綦笑意更深,起身,秋意已經換了新的浴湯,屏風後,南宮霍綦輕解羅裳,沒入浴桶內,閉目養神。
葉錦素已經將裡衣穿好,安心地躺下,抬眸,看著屋頂的雕樑畫棟,淺笑吟吟,終於,所有的一切歸於平靜。
南宮霍綦沐浴之後,身上散發著淡淡地清香,夾雜著淺淺薄荷的味道,寬鬆的長袍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姿,姚若灼灼,艷若桃李,比起葉錦素的明艷,更加地瀲灩風華。
葉錦素抬眸,注視著他抬步進入屋內,一步一步,極輕地來到床榻旁,笑看著她,「娘子,早些歇息,過幾日,我們便回京。」
「嗯。」葉錦素心思一動,這樣的男子,因著南宮霍綦剛剛清醒,便隨著她一同前來邊境,若是此次回去之後,怕是要引起京城內的風波,不知又要讓多少女兒失了儀態,芳心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