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低聲說道,「夫人,南麓有蠱術,總是趁我們不備之時,出兵,昨夜臣等又遭遇了突襲。」
「是否有一名紅衣女子?」葉錦素繼而問道。
「卻有一名紅衣女子,只要她站在那處,便可以催動萬物,有大批的蛇蠍會出現。」李將軍想到這處,便忍不住地愁眉不展。
「我知曉了,如今兵力如何?」葉錦素接著問道。
「臣一直死守資縣,皇上所派的援兵被阻攔,遲遲未到,好在,昨晚到達了一批,如今統共有兩萬人馬。」李將軍沉聲道。
葉錦素想著李將軍帶著五萬人馬前來,如今只剩下兩萬,若是還未援兵到達的話,怕是,他們左不過撐過五日。
南宮霍綦上前,看向葉錦素,「南麓如今是誰督戰?」
「南麓太子。」李將軍看著眼前的人,自然是認識的,也聽聞他清醒,但是,看著他跟在葉錦素身側,不免有些疑惑。
葉錦素看向李將軍,「李將軍,這位是南宮霍綦。」
「南宮公子。」李將軍看向南宮霍綦,客氣地招呼道。
南宮霍綦微微一笑,「李將軍客氣了。」
葉錦素亦是不再多做解釋,上前,逕自向前走著,街道上的百姓寥寥無幾,葉錦素知曉,大概已經人去城空了,故而問道,「獨孤泓冽此人亦是捉摸不定的。」
「嗯。」南宮霍綦點頭,「否則,怎會半夜獨自一人前去你的院中?」
葉錦素聽著南宮霍綦的話,低聲一笑,「他定然得到消息,我們來到此處。」
「不過,他定然是不知曉你真實身份的。」南宮霍綦接著說道,「你可以用現在的樣子去會會他。」
「如此也好。」葉錦素笑應道,接著便轉身,看向李將軍,「這些時日,我便住在府衙吧。」
「是。」李將軍連聲應道,心中對於葉錦素前來是驚喜和興奮的,經不住想起曾經,她帶領著他們一同南征北戰的日子,英氣勃勃,比起男子,絕不遜色,當初,他亦是瞧不上女子,覺得女子只管在家相夫教子即刻,怎能上戰場,但是,夫人是特例,她可以與他們不分尊卑,兄弟相稱,也可以和他們不拘小節,大口飲酒,更是將他們當成家人般照顧。
這樣的女子,怕是少有,上次晚宴,得知夫人已死,他們皆是錯愕不已,但是,如今見夫人好端端地在此,心中頓時放下了不少,隨即問道,「夫人,您這十年都在何處?那皇后親口說您已經……」
葉錦素笑看著李將軍,「此事說來話長,如今,我可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這處。」
「呵呵,是臣多話。」李將軍釋然一笑,流言蜚語不過是傳聞罷了,如今,夫人的確站在他面前,如此便勝過所有。
葉錦素轉眸,看向魏禧,「魏禧,你與李將軍可是許久未見了,跟李將軍好好聊聊。」
魏禧一直和齊莫二人跟隨在身後,心中亦是感歎不已,聽著葉錦素喚他,連忙上前笑道,「夫人,如此的話,今夜是不是要暢飲幾杯?」
「待結束這次的危難之後,我便同你們痛飲,不醉不歸。」葉錦素豪爽地說道。
眾人相視一笑,皆是興奮不已。
南宮霍綦注視著自家的娘子,有哪個女子敢如此豪邁地對著這麼多的男子,放下豪言壯語,要與他們一同飲酒的?恐怕當今也是第一人。
葉錦素轉眸,笑看著南宮霍綦,「呵呵,與他們在一處,心中沒有那些勾心鬥角,有的只是肝膽相照,有的只是輕鬆自在。」
「我明白。」南宮霍綦何嘗不知,大宅院中,除左勾心鬥角,便是陰謀算計,但是,戰場上,這些將士性格豪爽,不拘小節,有的只是一腔熱血。
葉錦素淺笑道,她知曉南宮霍綦對她的包容,也知曉若是到時候飲酒的話,他定然也會跟其他人一起與她暢飲。
想起那夜梨花樹下,他們二人飲酒的畫面,她的簫聲,他的舞劍,葉錦素突然想著,她是何時注意到他的呢?是何時讓他一點一點地打開了自己緊鎖的心門呢?
眾人行至衙門,葉錦素與李將軍二人,身後跟隨的齊莫和魏禧,幾人開始商討對策。
「南麓如今駐紮在城外十里處,他們手中亦是十萬精兵,如今,還剩下八萬,這些時日,他們幾次想要攻破資縣,但,還是未能得逞。」李將軍斂眉,沉聲說道。
此刻,便看到一道黑影現身,跪與葉錦素面前,「屬下參見夫人。」
葉錦素轉身,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葉錦素輕聲一笑,「皇上捨得讓你親自前來?」
「皇上是擔心夫人的安慰,故而派屬下前來。」來人便是皇室暗衛的暗主,此刻,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是,葉錦素卻能第一眼認出他來。
葉錦素笑道,「你怎知我今日會到?」
「屬下雖不知夫人何時到,但,屬下卻只夫人必定會來。」暗主接著說道,如今這個時候,還是要給自家主子在夫人面前多美言幾句才好,「皇上命屬下聽從夫人的差遣。」
「好,你且先退下,有事我自會找你。」葉錦素始終掛著淡淡地笑意。
「屬下且先告退。」暗主領命,隨即便閃身離開。
南宮霍綦看向葉錦素,「皇室暗主對你都不一般。」
「他是我選的。」葉錦素得意地說道。
南宮霍綦淺笑點頭,「不錯。」
「那是自然。」葉錦素連忙笑應道。
眾人看著葉錦素與南宮霍綦之間的對話,忍不住地感歎道,如今的夫人比起十年前相見的,依舊是那般的意氣風發,笑容更甚。
鳳錦和鳳秀自然是歡喜的,看著閣主這些日子一直面帶微笑,便知閣主的心扉如今徹底地敞開,不同往日那般的冷淡。
葉錦素繼而轉入了正題,看向李將軍,「獨孤泓冽一直在軍營?」
「是。」李將軍應道。
「好,如今,我們按兵不動,今夜我去瞧瞧。」葉錦素點頭,看向眾人,「這些日子疲勞奔波,甚是勞頓,魏禧,你且讓弟兄們好好歇息吧。」
「是,夫人。」魏禧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齊莫亦是點頭,緊隨著魏禧一同離開。
葉錦素與南宮霍綦來到新的住處,李將軍便逕自去忙。
秋意連忙前去打熱水,鳳錦和鳳秀、採蓮、秋雨也各自的忙碌。
屋內,葉錦素窩在南宮霍綦的懷中,二人慵懶地臥於軟榻上,她看向他,伸手撫摸著他的容顏,眉若墨畫,眼若秋水,薄唇微勾,入骨的三分愜意,凝視著葉錦素。
緩緩俯身,輕觸上葉錦素的朱唇,淡而薄的氣息噴灑在葉錦素白皙的面頰上,似是染上一層薄雲,朦朦朧朧。
葉錦素伸手,環抱著他,輕輕地吸允著他的薄唇,帶著深深的暖意,南宮霍綦心思一動,便將這般柔情蜜意的吻加深,輾轉反側,纏綿悱惻。
「在想什麼?」南宮霍綦修長的手指勾起葉錦素鬢間的青絲,輕聲問道。
「在想你。」葉錦素抬眸,注視著南宮霍綦,「你呢?」
「在想你。」南宮霍綦低吻著葉錦素的額間,淺笑道。
葉錦素淡淡一笑,「南麓比起北芪,不知是否更加地麻煩?」
「獨孤泓冽亦是當眾向皇上下旨賜婚的。」南宮霍綦想著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地葉錦素拉入懷中,「你當時可有想過嫁給他?」
「嗯,想過。」葉錦素眸光閃過一抹狡黠,點頭。
「嗯?」南宮霍綦微微提高嗓音,魅惑地注視著葉錦素,「真的?」
「嗯。」葉錦素點頭,看著他眸光閃過一抹慍色,淺笑道,「若是他比之賜婚還早些前來的話,或許我就考慮了。」
「那他永遠沒有機會了。」南宮霍綦攬著葉錦素的腰際,「如今更沒有機會。」
葉錦素燦然一笑,「好了,不惱你了,我是不會嫁去南麓的,但,當時的情況,若不是我堅決一點,怕是上官敬便應允了吧。」
「不一定,當時,他已經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南宮霍綦語氣淡淡,「而且當時的那個局面,你要是嫁過去,那我可是與你變成什麼了?」
「如今在南麓,昭陽也在。」葉錦素側眸,凝視著南宮霍綦,「她定然知曉你來了,你說她會不會先行我們一步前來看你?」
南宮霍綦不置可否,「我對她沒興趣。」
「她對你有興趣啊。」葉錦素在他的胸前拽著他的衣襟,輕聲說道。
「我對娘子有興趣。」南宮霍綦低頭,吻上葉錦素的唇。
葉錦素雖然對那昭陽公主不放在眼裡,但是,畢竟看著她當初如此執著與南宮霍綦,便想著此人太容易招蜂引蝶。
「你當年是不是暗示過她什麼,為何她對你如此執迷不悟?」葉錦素抬眸,注視著南宮霍綦問道。
「暗示?」南宮霍綦眉目淡然,「我當時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孩童,能暗示什麼?」
「唉,看來昭陽公主要傷心了。」葉錦素幽幽地說道,也不過是打趣著。
南宮霍綦自然知曉葉錦素所想,怕是擔心她因愛生恨,做出些什麼無法預料之事,但,又能如何呢?只要她不傷害自家娘子,愛如何惹事去,他才不在乎。
葉錦素看著南宮霍綦不以為然的神情,心情極好,她似乎能想到等南麓戰事平定之後,他們回到南宮府,此刻,突然想到,「你說南宮府的家主之位公公是不是要給你啊?」
「無妨,反正二弟在外逍遙了這麼多年,是應該要對南宮做出貢獻來的。」南宮霍綦輕聲說道。
「他若是知曉,你讓他接管南宮府,你就不怕他一走了之?」葉錦素想著這兄弟二人倒是關係極好。
「我自有辦法,反正,他去哪,我都能尋到,與其如此,還不如在府上安心地待著。」南宮霍綦垂眸,愜意地攬著葉錦素,「我到時只管和娘子一同尋一處安靜的地方生活便是。」
「若是如此便是。」葉錦素想起自己身上的責任,不論是葉府還是南宮府,都有著她無法割捨的東西,隱世,何其容易。
南宮霍綦輕笑一聲,「如今時候尚早,這幾天一直忙碌,且先歇息一會,待回到京城,我們便處理好府內的事務,我們再一同離開。」
「嗯。」葉錦素點頭,想著北芪和南麓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不曾想這樣太平的日子又能延續多久?
南宮霍綦抬手,將葉錦素的雙眸遮住,「乖,閉眼。」
葉錦素朱唇輕啟,「嗯。」隨即,便閉上雙眼,在他的身上尋到一個舒適的位置,緩緩睡去。
南宮霍綦抬眸,看向遠處的雲彩。黑霧重重,看來如今的情形,容不得他不早做打算,隨即,輕拍著懷中人兒的背,接著合上雙眸,小憩。
夜色降臨,葉錦素與眾人一同用過晚膳之後,便行至城樓處看著遠處的風景,南麓位於大樂西南處,這裡草木茂盛,一望無際的密林,若不是無理以外有火光,是很難發現這密林不遠處有人安營紮寨。
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二人飛身離開,越過南麓的士兵,來到營帳前,一眼便尋到了獨孤泓冽的營帳。
葉錦素並未入內,而是在外聽到帳內的爭執聲。
「皇兄,那個女人沒死。」獨孤飛燕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