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顯然不信,將七姨娘一把推倒在地,「你不知,為何我孩兒會在你這處喊冤?」
「我怎知?可能是我剛剛滑胎,陰氣甚重吧。」七姨娘對三姨娘解釋道,亦是對自己的安慰。
三姨娘聽罷,眸光更加地陰沉,「哼,我孩兒得死,若是與你有關,我定然會將你碎屍萬段。」
七姨娘聽著三姨娘的話,渾身一抖,接著,便暈了過去。
這一日,整個南宮府,除左葉錦素院中,其他都是人心惶惶,坐立難安。
早上,南宮霍綦便早早醒來,只是撐著身體,注視著葉錦素。
葉錦素抬眸,看向南宮霍綦,撞上他鳳眸內的柔光,先是一愣,想著她有多久起來之後,身旁有個人如此看著她?
她緩緩起身,「你醒了,怎得不洗漱?」
「見娘子睡得熟,不想打擾。」南宮霍綦隨即也起床,接著便下了榻,秋雨和採蓮已經備好洗漱用具,走了進來。
昨夜,二人在府上鬼哭狼嚎,今兒個心情卻很暢快,滿面春風,葉錦素見二人的氣色,忍不住地笑道,「你二人看似心情極好。」
「那是,少夫人,您不知昨夜多熱鬧呢,可真是暢快。」秋雨想著她都憋在院中多久了,都沒有好好地忙過了,昨夜簡直是在出氣。
採蓮也笑道,「嗯,我那邊也甚是熱鬧,三姨娘還去鬧了一場。」
「嗯,今夜繼續。」葉錦素點頭,「五姨娘那處如今怎樣了?」
「五姨娘昨夜真以為孩子向她索命,嚇得從床上跌了下來,連忙求饒,一夜未眠。」秋雨想到當時的情景,便抑制不住地笑道。
「七姨娘也是如此。」採蓮說道,「今夜,怕是會更熱鬧了。」
「嗯,我就是要讓那背後之人做出一個取捨。」葉錦素想著這二人她到底要哪個?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並未淨面洗漱,便先聊起來,隨即道,「你二人下去吧。」
「可是……」採蓮正要說道,還未伺候少夫人洗漱呢,便看到秋雨使了個眼色,便退了下去。
葉錦素抬眸,看向南宮霍綦,「怎麼了?」
「娘子,我給你梳妝可好?」南宮霍綦眸光閃爍,看向葉錦素,一臉的期盼。
葉錦素心下一震,淡笑道,「怎能勞煩夫君做如此之事?」
「怎會是麻煩呢,我榮幸之至。」南宮霍綦不容葉錦素反駁,連忙對葉錦素道,「娘子,先淨面洗漱吧。」
「嗯。」葉錦素點頭,看著南宮霍綦,淺笑道,接著便起身,淨面,漱口。
南宮霍綦亦是直接用著葉錦素用過的熱水,淨面,漱口之後,挽起袖子,看向葉錦素,「娘子,請坐。」
葉錦素抬眸,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你會?」
「那是自然,日後,我天天給娘子梳妝。」南宮霍綦笑看著葉錦素,像是一種承諾。
葉錦素顯然一愣,怔愣間,已經被南宮霍綦按坐在梳妝台前,南宮霍綦拿起梳子,煞有其事地為葉錦素挽髮。
動作很是輕柔,像是練習過千萬遍,不到片刻,便挽好一個淡的蝴蝶髮髻,接著,不知手中何時多出一支玉簪,乃是玉蘭的模樣,輕輕地插上,透過銅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葉錦素睜開雙眸,對上銅鏡內的自己,柳黛峨眉,杏眸流轉,朱唇微勾,清淡素。
「如何?」南宮霍綦垂眸,看向葉錦素問道。
「甚好。」葉錦素點頭。
此時南宮霍綦連忙將葉錦素拉了起來,然後逕自坐下,「娘子,你也為我束髮吧。」
葉錦素低聲一笑,想著南宮霍綦顯然是算計好的,「你倒不吃虧。」
「娘子不是說要禮尚往來嗎?」南宮霍綦抬眸,捕捉到葉錦素一閃而過的溫柔,心下一暖,柔聲說道。
葉錦素聽罷,便拿起梳子,梳著他的墨發,凝視著銅鏡中的他,眉山遠黛,薄唇微勾,俊美飄逸,玉蓋華致,三千青絲在她的手中撒下,似是多多雪蓮。
葉錦素想著,這世間上還真有如此的男子,時而狡猾,時而單純,時而恬靜,時而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過了多久,葉錦素為他束髮之後,放下梳子,笑道,「如此可以了吧。」
「娘子束的發極好。」南宮霍綦滿意地點頭,抬眸,看向葉錦素,「娘子衣櫃中的衣衫,我亦是照著顏色與款式做了同樣的男裝,日後,每日我便與娘子穿著同樣顏色的衣衫。」
葉錦素轉眸,看向南宮霍綦,「那夜,獨孤飛燕前來賜婚的時候,你入宮的那件衣衫也是特意與我穿的一樣?你怎知我那日要穿那件?」
「娘子葉府內的我也有一模一樣花樣與顏色的啊。」南宮霍綦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當真是兒時便對我動了心思?」葉錦素看著南宮霍綦,便覺得他當真都是算計好的?
「這個是個秘密。」南宮霍綦故作神秘地說道。
葉錦素無言以對,想著絕對不能被此人無害的外表所迷惑,他骨子裡覺得腹黑無比,突然想到什麼,轉眸,看向他,「那我嫁入南宮府,乃是你一手有意安排的?」
「嗯。」南宮霍綦點頭,不可否認,「娘子,若不是如此,我怎能將你娶回來,若不將你及時娶回來,可知,覬覦娘子的人太多,我可不放心將娘子放在葉府。」
「你怎知我嫁入南宮府,便一世都在南宮府?」葉錦素抬眸,看向南宮霍綦,想著此人也當真會算計,一步一步,將她算計進來,而她卻一直認為是她算計了他。
「那娘子不願在南宮府,想要去何處?」南宮霍綦眨著雙眼,注視著葉錦素,問道。
「有一天,我或許會離開,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葉錦素此話說的很明白,就是,她遲早要離開,他還是別太對自己上心思。
但,南宮霍綦顯然曲解了意思,「原來娘子喜歡隱世啊,那如此甚好,到時,我便陪夫人尋一處安靜的世外桃源,過我們二人的生活。」
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頓時有些無語,不想再討論下去,便抬步,走出了屋內,卻被南宮霍綦拉住,「娘子,你還未更衣呢。」
葉錦素這才看到,自己隻身著裡衣,轉眸,看向他,「我自己換便是了。」
「這種事情,怎能辛苦娘子呢,為夫代勞便是。」南宮霍綦此刻已經拿出了一套淡青色衣裙,親自為葉錦素穿上。
葉錦素再看向南宮霍綦,他亦是身著一身淡青色長袍,端得是清冷致,出淤泥而不染,而葉錦素則是清冷淡,二人相得益彰,站在一處,真乃絕配。
南宮霍綦滿意地點頭,隨即,便說道,「秋雨,備早膳。」
「是,大少爺。」秋雨應道,便與採蓮一同將早膳端了進來,便看見葉錦素略陰沉著臉,而南宮霍綦則是心情極好,二人狐疑著對看了一眼,便布好早膳,退了出去。
葉錦素顯然不習慣南宮霍綦如此熱情的舉動,但,如今見他如此,也不知該如何讓他斷了念頭,索性,便起身說道,「我先出去走走。」
南宮霍綦連忙伸手攔住,「娘子,早膳不用的話,對身體不好,你先用罷早膳再出去吧。」
葉錦素抬眸,對上南宮霍綦關切的雙眸,終是無奈地坐下,一陣煩悶地用過早膳,接著便抬步離開。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不豫地離開,低聲笑道,「我家娘子真可愛。」
秋雨靜悄悄地走了進來,見南宮霍綦笑顏如花,還說得如此的話語,險些栽倒過去,連忙穩住心神,「大少爺,奴婢剛才明顯看著少夫人黑著一掌臉離開的,您是不是看錯了?」
「看見了啊。」南宮霍綦看向秋雨,「娘子整日都一樣的表情,偶爾有這些表情,不是很可愛嗎?」
秋雨忍不住地嘀咕了一句,可愛嗎?嚇人才對,連忙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南宮霍綦逕自起身,便行至書房,拿起一本書看。
葉錦素被南宮霍綦過度的關心,顯然弄的心情很鬱悶,出了院中,便逕自散步,而鳳秀和採蓮、鳳錦跟在身後,見葉錦素心情不悅,眾人也大氣不敢出。
她們可很是見少夫人如此的神情,思謀著,到底這大少爺對少夫人做了些什麼,才會讓少夫人失了理智呢?
葉錦素抬眸,看著天空,接著,便坐在了亭閣中,心中想著,要是以後日日如此,她寧可裝作不知,也不多此一舉,將他喚醒,如今,她覺得自己似是被人束縛一般,甚是不舒服。
南宮霍綦在書房內,心情卻是極好的,嘴角始終掛著沁人心脾的微笑,看著書卷,不一會,秋雨便入內稟報道,「大少爺,還未二少爺的消息。」
「他可留下何線索?」南宮霍綦淡淡地問道。
「並無任何的線索,以往二少爺都會留下線索,可是,這次什麼都沒有。」秋雨也覺得奇怪,如今,不知到底是何人抓走了二少爺。
「那些殺死的隱衛身上可留下什麼線索?」南宮霍綦繼而問道。
「沒有。」秋雨搖頭回道。
「繼續追查。」南宮霍綦微蹙眉,看著秋雨退了出去,歎息道,不知道娘子現在在做什麼呢?
葉錦素透完氣,回到了院中,便看到南宮霍綦不見了蹤影,葉錦素這才想到他是可以來去自如的,只是不知他去做什麼了?
此時,秋雨走了過來,「少夫人,大少爺說讓您今晚不必等他,他這幾日都不會回來。」
葉錦素聽著秋雨的話,皺著眉,「出去,不回來?」去做什麼了?
「二少爺那邊一直沒有留下線索,而且,也差不多是何人所為,大少爺應當是尋了。」秋雨在一旁解釋著,其實,她也不知大少爺為何匆匆離開。
葉錦素淡淡地嗯了一聲,想著此人說走就走,說留就走,真以為這是他家嗎?想到這裡,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確實,這是他的家,罷了,愛去哪裡去哪裡,跟她有何關係。
葉錦素揮掃掉內心的陰霾和不豫,鳳傾閣的折子都拿了過來,加上府上的各項事務,葉錦素著實忙了一日,晚上的時候,鳳秀、秋意,採蓮和秋雨又鬼哭狼嚎了一夜,五姨娘嚇得一晚上都不敢睡,而七姨娘更是嚇暈了過去。
翌日,眾人皆面色憔悴了來到葉錦素這邊,除左五姨娘,因著五姨娘剛剛滑胎,需要靜養,故而不能下床。
而七姨娘剛剛恢復了些氣色,如今又變得極其虛弱無力,看向葉錦素,微微福身道,「少夫人,妾身想請道士過來做趟法事。」
「怎麼了?七姨娘?」葉錦素一臉不解地問道。
七姨娘抬眸,看了一眼葉錦素,「少夫人,妾身這處半夜鬧鬼,妾身這兩日一直未好好歇息。」
「鬧鬼?」葉錦素眉頭微蹙,「怎會呢?這兩日府上甚是安靜啊。」
「少夫人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七姨娘抬眸,望著葉錦素,不解地問道。
「沒有,這兩日我一直在院中,有無聽到奇怪的聲音。」葉錦素搖頭道,看向七姨娘,「難道七姨娘是因為這兩日四少爺剛剛去了,怕他的魂魄還在府上遊蕩?」葉錦素意有所指的問道。
此話一出,七姨娘更是怕的發顫,看向葉錦素,「不,不是,只是妾身因著前幾日身子不爽,故而有些心緒不寧,才會想要做趟法事,除除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