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素抬眸,亦是將目光落在那頂轎子身上,回想著幼時葉錦素與南宮霍綦到底有著怎樣的糾葛呢?
慕容逸風轉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葉錦素,心下一沉,繼而將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這頂轎子身上,他亦是有十年未見過南宮霍綦,不知如今他到底是何模樣。
與此同時。整個大殿怕是除了南宮府的人,還有葉錦素、葉雲軒之外,其他人是沒有見過如今的南宮霍綦是何模樣,故而,盯著這頂轎子,一臉的好奇。
那四名御林軍將轎子緩緩放下,掀開轎簾,便看到一名男子安靜地躺在轎內,同樣是一身白衣,下擺繡著雪梅圖,墨玉一般流暢的長髮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一半披散,一半束敷,眉目如畫,唇色如櫻,膚色如雪,精緻的五官,額前幾縷墨色的長髮隨風逸動,風流自在,盡顯優貴氣,那緊閉的雙眸,薄唇輕佻,清風吹拂,更帶來幾分神秘慵懶,儼然一副睡美人圖,讓人驚歎,這世間竟有如此絕代風華,卻又不染凡塵的男子。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說的便是他。
那些世家的小姐們本就對這位南宮大少爺好奇更甚,如今見到真人,更是癡迷不已,不禁有些感歎與可惜,如若這南宮少爺並未昏睡不醒,她們定然會傾心於她,可惜可惜。
南宮霍綦的才華至今還是被朝中大臣推崇,不過,時過境遷,即便他們念念不忘,這南宮霍綦已昏睡十年未醒,亦是枉然。
葉錦素顯然有些意外,思謀著他為何與她的穿著同樣白色帶雪梅的衣衫,想著難道這便是天意嗎?
「咦,錦素表姐,南宮大少爺的衣著竟然與你相得益彰?」慕容怡情雖然放低了聲音驚訝脫口而出,但,比起此刻沉寂的大殿,她的聲音亦是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眾人這才仔細打量起葉錦素與南宮霍綦的穿著,更是覺得這二人如今看來甚是般配。
獨孤飛燕聽聞,迫不及待地離座,向南宮霍綦奔來。
葉錦素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地一陣冷笑,對於南宮霍綦如今的病情,她亦是看不透,而這獨孤飛燕對南宮霍綦如此癡迷,她亦是理解,畢竟,這樣的男子,這世間怕是無雙,而十年之前,他便天縱才華,任是誰都會傾心吧。
「皇上,可以開始了嗎?」獨孤泓冽見獨孤飛燕依舊如此執著,不由地暗自搖頭,轉眸,不緊不慢地問道。
「可以,葉小姐,可準備好了?」上官敬抬眸,看向葉錦素問道。
「昭陽公主不遠萬里來到大樂,大樂子民向來好客,故而,便由昭陽公主先請。」葉錦素悠然起身,淡淡說道。
昭陽公主直視著葉錦素,眸光閃過一絲冷厲,接著轉眸,上前,看著南宮霍綦,低聲說道,「公子可還記得十年前,我的幸被公子所救,你曾對我說過什麼?」
眾人皆屏氣凝神,靜聽著昭陽公主此刻飽含深情的注視著南宮霍綦,低柔地訴說,只見那紅衣妖嬈,與那白衣交相輝映,更是將那衣擺下方的雪梅染得更加的鮮艷。
「公子說若是再見時,便與我一同去欣賞塞外的景色,如今,我已回來,公子為何避而不見?」獨孤飛燕眼角含笑,看向南宮霍綦,眼眶濕潤。
那躺在轎內的南宮霍綦,卻並無任何的反應,但有些女子,卻是聽著感動不已,經不住地落下淚來,則有些女子卻是不屑一顧地嗤之以鼻,更有甚者是無動於衷,那便是此刻立於一側的葉錦素。
她想著這南宮霍綦小小年紀,便能使得一個女子為他情深至此,果然,男子皆薄倖,想到這裡,忍不住地眸光閃過一絲寒光,再次看向獨孤飛燕,便覺得她的太過於執著與霸道,如今,且不說南宮霍綦是否清醒,她便不顧他人感受,半夜將他擄走,如今,卻又當著眾人的面如此,便知她這次所行的目的,怕是沒有比帶走南宮霍綦更為重要。
南宮府定然不同意讓南宮霍綦與這昭陽公主一起,就怕到時候,這南麓會用南宮霍綦來掣肘南宮府。
「公子,你醒醒,我是飛燕。」獨孤飛燕見南宮霍綦並無清醒或者任何的反應,眸光閃過一抹憂傷,「公子當真記不得飛燕了嗎?」
過了片刻,獨見獨孤飛燕潸然淚下,卻不見南宮霍綦有任何的反應,上官敬低聲道,「昭陽公主,看來南宮霍綦對你並無任何的反應,你還想再試?」
「不必了。」獨孤飛燕收斂起心神,擦乾眼角淚珠,轉眸,看向葉錦素,「葉小姐請。」
葉錦素微微頷首,抬步向前走去,來到南宮霍綦的面前,注視著他沉睡的容顏,想著曾經的葉錦素和南宮霍綦有著怎樣值得紀念的飾物或者是話語嗎?
只可惜她不曾知曉那一段往事,所以,此刻,她不用多說些什麼,多說無意,突然想起昨日去南宮霍綦屋中的時候,他屋中擺放的樂器,還有一幅畫上的景象,心下思忖,倒不如試上一試,故而,行至大殿一側,自擺放的芙蓉花上面摘下一片花瓣,放入口中,輕聲吹了起來。
眾人皆是一陣驚詫,從未見過一枚花瓣能夠吹出樂曲來,而且,這曲聲不似古琴那般的悠揚,更不似簫聲那般的低沉,也不似笛聲那般的清脆,曲聲綿柔婉轉,彷彿將眾人帶進一個四季花開的仙境,月上柳梢頭,月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潺潺的流水聲,配上那盛開的一池荷花,更顯得靜謐,讓人心情平和。
一曲還未終了,便聽到有人驚叫出聲,「南宮大少爺的眼皮動了。」
眾人皆睜開雙眸,自那美妙的樂曲中回神,將目光放在南宮霍綦身上,只見他緊閉的雙眸微微顫動,似是感受到那樣的場景,嘴角亦是微微上揚,彷彿能感受到一股春風襲來,甚是溫暖。
一曲終了,葉錦素收起芙蓉花瓣,不再說話,靜默落座。
獨孤飛燕一陣驚愕,不可置信地看著適才發生的一幕,「這……這怎麼可能?」
「公主殿下,老臣這兒子自幼性子便通透,如今,雖然他昏迷不醒,但,還是有意識的,對於葉小姐,南宮府亦是認定她為我這兒的夫人,如今,果然合了我這兒的意,如此便知公主殿下與我兒無緣,還望公主殿下莫要太過於執著,否則亦是傷人傷己。」南宮老爺率先身,勸慰道。
如此一來,眾臣亦是沒有任何的意見,今夜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使得他們都不知如何下決斷,但,如今事實證明南宮霍綦認定的便是葉錦素,亦是堵住了悠悠之口,如今,連忙齊聲相應,「還望公主三思。」
獨孤飛燕見狀,不由一陣傷心,想著自己這些年來的癡心等待,和為此的付出難道就此化為泡影嗎?想到這,心口便疼痛不已,她抬眸,望向轎內沉睡的南宮霍綦,不由地上前,「不曾想公子對我這般絕情!」
「公主殿下,並非南宮少爺對無情,而是男女之間的緣分本就如此,臣女與南宮大少爺已然訂婚,他既然能感應到臣女,便知曉南宮大少爺亦是不願毀去這門婚事,愛一個人,便是要尊重他,臣女想公主殿下也不願看到南宮大少爺因為公主殿下的執著,而遭遇不幸吧。」葉錦素抬眸,看向獨孤飛燕,輕聲說道。
獨孤飛燕轉眸,將目光落在葉錦素身上,沉默不語,不過,那雙眸中所蘊藏的冷冽卻是令人發寒,葉錦素依舊眸光淡淡地看著她。
一時間大殿內又陷入沉寂,眾人皆是噤聲不語,今夜的晚宴,怕是眾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更是對葉錦素能夠敢於直言,不卑不亢的氣魄所折服,暗自腹誹,此等女子,怪不得會引來其他三大世家相繼提親的舉動。
「皇妹,如今你已看見了,這南宮霍綦的心思並不在你的身上,即便是昏睡十年,亦是對你無任何的反應,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的好,這世間多少大好男兒,你為何偏偏要執著這一個?」獨孤泓冽邪魅地看了葉錦素一眼,懶懶地說道。
獨孤飛燕轉眸,不再說話,接著對上官敬說道,「既然南宮霍綦已然做了決定,本公主便不再強求。」
「昭陽公主能如此想,便好。」上官敬再次留意著葉錦素,只見她並未看向南宮霍綦,而是逕自坐下,一言不發。
「皇上,既然貴國毫無與南麓結姻親之意,那本太子亦不會強求,適才提出的三個條件,如今值得作廢兩條,但,第一條勢必要給北芪和本太子一個交代。」獨孤泓冽亦是不再強求,故而,轉移話題道。
「那是自然,如此膽大妄為之事發生在我大樂,朕怎能置之不理?」上官敬回道。
「既然如此,那本太子便等皇上的消息,時候不早了,本太子也有些乏了,便不再陪皇上多飲幾杯,且先回驛館歇息。」獨孤泓冽幽幽起身,拱手說道。
上官敬亦是端坐於龍椅,「季愛卿,還不恭送太子殿下回驛館?」
「是,皇上。」季昀領命,接著看向獨孤泓冽,拂手道,「太子殿下請!」
「嗯。」獨孤泓冽微微頷首,便逕自轉身,向大殿外走去,路徑葉錦素身旁時,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用只能他們二人聽到聲音說道,「來日方長,即便你嫁人,我亦有辦法讓你到我懷裡。」
葉錦素不置可否,不過嘴角淡然一笑,不再說話。
待中軟目送獨孤泓冽與獨孤飛燕離開,大殿內再次陷入沉寂,上官敬深深地看了一眼葉錦素之後,對眾人擺手道,「時候不早了,眾位也散了吧。」說罷,起身逕自離開。
「恭送皇上!」眾人連忙起身,齊聲應道。
接著,便見上官敬亦是抬步離開。
葉錦素抬眸,席間老狐狸已然不見了蹤影,眸光一沉,用傳音密入對鳳錦說道,「老狐狸去了哪裡?」
「屬下並未看見有任何人出殿。」鳳錦心下一沉,想著她們一直候在殿外,十分警醒,一直未看見有何人出殿。
「派人查。」葉錦素冷聲道。
「是。」鳳錦應道,便趁機閃身。
葉錦素想著這老狐狸是何時不見的呢?他如今是在何處?想到這裡,突然想到呂年兒適才藉故先走,看來定然與他有關係,故而對鳳錦道,「去年華宮看看。」
「是,閣主。」鳳錦應道,便折回去了年華宮。
眾人見重要人物都已離開,便覺得留在此處也無多大意義,便各自散開,三五成群走出大殿。
葉錦玉與葉錦涵目睹今日一事,更加對葉錦素心生佩服,更是覺得她們如今已然成為葉府的小姐,卻無這種氣魄,日後更加需要好好學習才是。
「大家,眾人都已經散去,我們也走吧。」葉錦玉上前一步,看著葉錦素說道。
「你們先走,我送南宮大少爺回府。」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還立於大殿中央,來往的眾人還是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在欣賞著一個物件一樣。
南宮老爺連忙起身,命人將轎簾放下,隨即命人抬轎離開。
「南宮世伯,我與您一同回府。」葉錦素逕自上前,走向南宮霍綦的轎子,低聲說道。
此言一出,更是引起其他還未離開大殿之人的駐足,皆一臉好奇的看向葉錦素,想著如今她還未嫁入南宮府,卻有如此的行徑,可見她對南宮霍綦確實極好。
眾人皆是羨慕不已,想著若是自個府中能有這樣的女子,怕是安心不少,而葉錦素再也不似以往在眾人眼中那般的懦弱膽怯,而是有著絕美的容顏,清冷的氣質,膽識過人,聰敏睿智的女子,比起今夜始終一言不發的京城第一美人南宮玉蝶來說,這葉錦素怕是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