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見葉錦素緘默不語,他眉目微挑,「閣主可知南麓與大樂交界處有座山峰,名為沐青峰?」
「嗯,傳聞沐青峰極其高聳,而裡面設置了至今無法破解的迷陣,而沐青峰內有一個隱世千年的門派,名為青木派。」葉錦素看向魔君,「不過傳聞終歸是傳聞。」
「青木派確實存在,而獨孤飛燕便是師承此派。」魔君淡淡回道。
葉錦素聽聞,眸光微冷,想著這青木派她自然聽聞過,當年,還試圖前去破陣,但依舊無法破解,如今回想起當時,也不過是對著青木派好奇罷了,而這青木派向來不與外界聯繫,隱世千年,根本無人出世,這獨孤飛燕又怎會使得青木派呢?
「獨孤飛燕與青木派亦是機緣巧合罷了。」魔君似是能猜透葉錦素所想,隨即說道。
「既然這獨孤飛燕出自青木派,傳聞青木派的門規乃是,凡是青木派弟子,不得出世,要世代隱世,如今,獨孤飛燕為何會出來?」葉錦素依舊不解地問道。
「這獨孤飛燕乃是青木派年齡最小的弟子,而她年幼時便在青木派,如今出世,我也覺得奇怪,許是青木派的門規為她破例也不一定。」魔君看向葉錦素,自顧地說道。
葉錦素看向魔君,「這定然不能,青木派存在千年,一直神秘至今,怎能因一個小小的獨孤飛燕而破了門規呢?」
「我不過是說笑罷了。」魔君淺笑道,「傳聞青木派弟子並不一定要世代隱世,如若你闖得出派中的青木十八陣,便能出世,但卻被青木派永久除名,而且,永不得入青木派,更不能像外界提起出自青木派。」
「原來如此,看來獨孤飛燕對南宮霍綦確實一往情深,如若不是,怎會捨得青木派的修生養性,而獨自出世。」葉錦素想起昨夜見獨孤飛燕時,她對南宮霍綦的焦急,便知她昨夜若是帶著南宮霍綦,定然是要去青木派。
「一往情深又如何?不過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罷了。」魔君低笑一聲,撐起下巴,看向葉錦素,「我在想,如若有朝一日,南宮霍綦醒來之後,看到你時,會不會一見傾心?」
「此事就不必魔君操心。」葉錦素抬眸,對上魔君此刻射來的眸光,那雙隱藏在面具下的雙眸,帶著一抹看不清的幽光。
葉錦素斂眉,眸光閃過一絲冷然,「不知為何魔君會將獨孤飛燕的事情告知與我?」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明夜不是要有好戲看?」魔君悠悠起身,看向葉錦素說道。
「魔君要前去觀戲?」葉錦素想著這魔君亦是愛湊熱鬧之人。
「看心情。」魔君翩然起身,落於地上,轉眸,看向葉錦素,「時候不早,我便不打擾閣主歇息,先行告辭。」說罷,便閃身離開。
葉錦素看著魔君一閃而過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想著此人來無影去無蹤,總是帶著神秘,可是,卻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她頓時思忖著,他到底是何心思?
採蓮見魔君離開,稍稍吐了口氣,便進入屋內,看向葉錦素,「大小姐,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採蓮,在君魔閣內,魔君一向如此?」葉錦素看向採蓮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好笑地問道。
「這……奴婢只有在這處才能見到魔君如此。」採蓮如實回稟,想起在君魔閣的魔君,可沒有如此多的動作與話語。
「看來我這裡倒是對他挺特別?」葉錦素低笑一聲,便不再多想,明日還有一場好戲要演,今夜早些歇息。
採蓮聽著葉錦素的話,卻不知如何回答,便逕自上前,「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
「嗯。」葉錦素點頭。
鳳錦與鳳秀回來時,葉錦素已然就寢,二人便不宜打擾,見採蓮等著她們,三人便閒話幾句,才得知魔君來過。
「這魔君來到倒也勤快。」鳳秀一直對這魔君心存芥蒂,見他總是時不時前來葉府,而且甚是隨意,便覺得不妥。
「我也覺得。」採蓮亦是贊同道,想著以往魔君行蹤飄忽不定,怕是回君魔閣的次數都沒有來葉府的次數多。
「莫非真如你猜中的,魔君對我家閣主有意思?」鳳秀突然靈機一動,看向採蓮說道。
「看似像,卻也不是,我總覺得甚是怪異。」採蓮此刻也拿不準。
「你這話說的倒也稀奇。」鳳錦插話說道,「這魔君的心思本就難測,如今,你這麼一說,我便覺得魔君總是來看我家閣主,定然有著不軌的心思。」
「你二人有所不知,魔君在君魔閣內的話語甚少,惜字如金,只要他開口,便是死人,我等這些做屬下的哪敢私自猜度主子的心思。」採蓮看向鳳錦,無奈說道,「不過好在魔君每次處死的人都是死有餘辜,而我們亦是誓死追隨魔君的,更不會有何外心,他亦是放心,故而甚少回閣中。」
「那你緣何來此處?」鳳秀至今不解。
「這……我亦是奉魔君之命前來,我總覺得魔君與夫人有著交情,是不是受夫人所托呢?」採蓮想到自她來到葉府,夫人便秘密見她,交代她一些事情,如今,她能夠待在大小姐身旁,亦是跟夫人有著關係的。
「你如此一說,我便覺得此事越來越蹊蹺。」鳳錦低吟片刻,看向採蓮,看來這魔君的心思果然難測。
「我亦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我覺得答應日後定然知曉。」採蓮笑道,接著說道,「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準備晚宴前去的賀禮,還要見那位傳說中的華夫人,聽聞這華夫人亦是一位奇女子,從一個小小妾侍,最後成為當今皇上的皇后,後來,又毅然決然的離宮,如今再回宮,真的是離奇。」
「你說的前半部分自然是奇特,但後半部分,哼。」鳳秀聽著採蓮的話,面色立馬沉下來,再次看向採蓮時,便覺得自己多言了,「我那日見了那華夫人,不外如是。」
「難道這位華夫人是假的不成?」採蓮聽著鳳秀話語間的意思,甚是不解,故而問道。
「嗯,她是假的,真正的華夫人怎會像她那般。」鳳秀一想到有人竟敢霸佔了閣主的身份,便覺得氣憤。
「好了,鳳秀,你不困的話便候在外面,我可困了。」鳳錦說著,便逕自躺下。
鳳秀看著鳳錦,無奈歎口氣,「明日你見了便知。」
「也是。」採蓮看著鳳秀古怪的神情,想著有些事情畢竟是鳳傾閣閣內之事,她亦是不便多問,便也作罷,二人便不再多話,躺下歇息。
第二日,葉錦素早早醒來,便開始打坐練功,一個時辰之後,採蓮已經候在屋外。
洗漱之後,葉錦素特意換了一身致的素衣,葉雲軒正巧趕來,兄妹二人便一同用早膳。
「哥哥,這幾日沒有見爹爹,不知他在忙些什麼?」葉錦素想著自從賜婚那日之後,就甚少見葉老爺。
「當然是忙你的婚事。」葉雲軒笑說道,「四大世家雖不干涉朝政,卻也是要循慣例每逢初一十五上早朝的,別忘了今兒個可是十五。」
「最近有些忙,竟忘了日子。」葉錦素這才想起今日已是十五,不由淺笑道,算算日子,再有十日,便是她的婚期。
「今早南麓太子與昭陽公主便行至驛館。」葉雲軒看向葉錦素說道。
「看來昭陽公主此次勢在必得。」葉錦素想著昨夜魔君所言,便知獨孤飛燕的決心,想著世間竟然有如此癡情的女子,但是,又想到南宮霍綦如今這番模樣,她亦能如此,便知此女子亦是不可多得,只可惜,天意不可違,她與南宮霍綦注定有緣無分,就像魔君所言,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今夜的晚宴定然熱鬧。」葉雲軒看向葉錦素,「妹妹且安心,南宮府定然不會袖手旁觀,而皇上亦是要考量。」
「如今這盤棋局的變數皆在皇上手中。」葉錦素想著要再次面對上官敬,想起那夜的情節,她的心便劃過一絲寒意,經過十年,上官敬的心思她雖瞭解,卻看不透,如今,更是難捉摸,她不知上官敬會作何決定,但,她絕對不會輕易妥協。
「是啊。」葉雲軒亦是感歎道,待看向葉錦素目光冷然,便伸手握緊她有些微涼的手,「妹妹且放寬心,不論如何,哥哥都會站在你的這邊。」
葉錦素抬眸,看向葉雲軒,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想著自己不辭辛苦解除了他身上的冰釋,這一決定果然是正確,看著他如此越發的沉熟穩重,而葉府日後在他的手中定然會安然無恙,在葉府發生的這一連串事之後,她已將葉雲軒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葉老爺對她的疼愛,她亦是心存感激,她深知不該為過去之事苦苦糾纏,可是,卻總是過不了心中這一關,每當想起這十年來所受的苦楚,她便心如刀絞,恨意蝕骨,也許等報的大仇之後,她會放下所有的怨恨,重新開始吧。
待葉雲軒離開後,鳳錦與鳳秀入內。
「閣主,北芪那邊傳來消息,說北芪皇上病危,怕是時日不多。」鳳錦低聲回道。
「看來北芪皇大限已到,不過,南麓皇帝不是也傳出病危的消息?」葉錦素想著如今兩國怕是要換新的君主,北芪國的太子完顏蕭驌,為人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如今北芪皇突然病危,定然與他脫不了干係。
「南麓皇帝本就久病纏身,年歲已大,但北芪皇正值壯年,突然病危,定然讓人不得不疑心。」鳳錦繼而回道,此事亦是她剛剛得到的消息。
「看來有些人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基,繼而發難。」葉錦素想到此,便覺得完顏蕭驌的野心極大,如此急於登基,怕是要對大樂不利,而大樂如今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老狐狸的目的她至今不知,但,如今假冒華流年的便是北芪殺手,那麼,上官敬隨時都會有危險,想到這裡,葉錦素眸光微瞇,「看來有人要發動戰爭。」
「閣主,六王爺前日到達邊關,但是,不日便與完顏蕭驌秘密見面,怕是六王爺亦參與其中。」鳳錦繼而回稟道。
葉錦素聽聞,想到上官儀如此緊迫地回到邊關,難道他早知曉這宮中的華流年是假的,而他為何也與完顏蕭驌暗中有來往?他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
「密切關注六王爺的動向,就他每日的行蹤都要事無鉅細的傳來。」葉錦素想著上官儀流放邊關整整十年,當年如若不是她,今日坐在皇位的便是上官儀,可是,如今,他為何要與完顏蕭驌暗中來往,難道他們之間蘊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閣主,通過六王爺,屬下還探知了半月前六王爺入京之後,與華老賊密會。」鳳錦對應上官儀的瞭解不亞於葉錦素,怕是整個鳳傾閣對於上官儀都是瞭解的,如今,她們如何也想不到上官儀竟然與華老賊有著聯繫,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葉錦素聽聞,想著事情發展到至今,顯而易見,「看來上官儀是要借北芪之手,奪位。」
「那如今該怎麼辦?」鳳錦想到此,連忙問道。
「他如若與北芪聯合,即使奪得皇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等到百年之後,亦是留下千古罵名,而他又怎能穩坐帝位?」葉錦素對於上官儀始終心存愧疚,如今,他竟然要奪位,想來,亦是為了她。
「但六王爺此舉,不正是合了閣主的心意,既然要將上官敬從帝位上拉下來,便要有一個人反才行。」鳳錦轉念一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