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南宮夫人已經逕自有了盤算,不再言語,與葉錦素一同來到南宮霍綦的院中,將他小心扶上榻。
「素兒,如今已到晌午,陪我一同用過午膳再回府吧。」南宮夫人親眼目睹葉錦素對南宮霍綦的悉心照料,心裡自然歡喜,想著日後便可將重擔交給葉錦素,她也可享幾年的清福。
「一切便由夫人安排。」葉錦素微微福身道。
「你這孩子,早晚是要嫁入南宮府的,竟如此見外,你是不是該改口了?」南宮夫人迫不及待的看向葉錦素,如今,她雖已年過四十,卻保養的極好,本就精緻的容顏更憑添了幾分韻味,整個人看起來雍容華貴,卻又不失女子的風韻。
「這於理不合,錦素不敢。」葉錦素想著南宮夫人如此待她,心裡自然覺得欣慰,日後嫁入南宮府,有南宮夫人撐腰,便可少去很多麻煩。
「有何不可?你且先叫著,如此,等你嫁入南宮府,叫起來自然熟絡。」南宮夫人握著葉錦素的手,慈愛地說道。
葉錦素微微垂首,心下一番感動,淺淺福身,「母親。」
「嗯,甚好甚好。」南宮夫人滿意應道,看著葉錦素,「既然素兒已提前喚我一聲母親,我便將一早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你。」
南宮夫人說著,便回了自己房中,不一會,手中托著一個木匣子走了出來,來到葉錦素面前,打開,竟是一塊玉珮,「這塊玉珮乃是南宮府的傳家之寶,如今傳到我這裡已經是地十五代了,今兒個我便將它傳給你,望你能給南宮府帶來福氣,讓綦兒能夠早日醒來。」
「錦素恭敬不如從命。」葉錦素雙手接過匣子,看著匣子內的翡翠玉珮,晶瑩剔透,嬌艷欲滴,甚是玲瓏剔透,葉錦素之前是見過此玉珮的,當時便覺得此玉珮甚是奇妙,如今再次看見,竟成了她的物件,便覺得越發的沉重。
南宮夫人見葉錦素並未推辭,甚是安慰,便知自己沒有看錯人,不過,想著當初是乃是為了收南宮霍旭的性子,才前去提親,不曾想,陰差陽錯,卻成就了南宮霍綦的姻緣,如此一想,便覺得造化弄人。
葉雲軒自進入南宮府,便被南宮老爺請去,此事正在大廳內與南宮老爺和南宮霍旭閒話家常,南宮夫人與葉錦素一同行至大廳時,便見南宮霍旭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
葉錦素想著這南宮霍旭比起南宮霍綦亦是不差,只可惜,他心性未定,亦或者是從未想過攙和進入大家族的勾心鬥角,自有他的一片清明世界罷了。
南宮霍旭抬眸,正好對上葉錦素打量他的雙眸,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卻猜不透他此時心中所想。
南宮老爺見葉錦素性子沉穩,舉手投足自是一派大家閨秀的雍容大度,但,由內而散發的另一種從容淡定,使得她不論走在何處,都讓人移不開眼。
他不禁看向南宮霍旭,玩世不恭,慵懶灑脫的樣子,便覺得這世間怕是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降得住他,只可惜,此女子卻偏偏中意最令他傷心的兒子,想著他對南宮霍綦自小便期望甚高,如今卻弄得如此下場,便後悔不已,如若當時,他再謹慎些,便不會使得自己的兒子慘遭毒手,弄得如今這番模樣。
葉錦素抬眸,逕自越過南宮霍旭,對南宮老爺微微福身,「錦素見過南宮世伯。」
「綦兒能夠安然回來,多虧錦素。」南宮老爺收斂心神,看向葉錦素溫聲說道。
「南宮世伯嚴重了,大少爺乃是錦素未來的夫婿,錦素自然有責任照拂好他。」葉錦素不緊不慢地回道。
南宮老爺頻頻點頭,自然對葉錦素甚是滿意,想著當初其他三大世家相繼看上葉錦素,尤其是慕容世家與葉府的交情,想來葉錦素嫁入慕容世家乃是水到渠成之事,卻不曾想,此女子卻獨獨鍾愛他那不幸之子,這便是造化,南宮老爺暗自乞求著,希望此女子進入南宮府,能帶給南宮府福氣。
「老爺,您有所不知,素兒已經改口稱呼妾身為母親了,妾身已將祖傳的玉珮傳與她,待她嫁入南宮府後,妾身便將主母之位讓與她,到時,妾身便可安心頤養天年了。」南宮夫人連忙上前歡喜地說道。
「原來母親打得是如此的算盤的,可真正是要苦了葉小姐了。」南宮霍旭慢悠悠地開口,看向葉錦素,「我是不是該改口,喚一聲嫂嫂才是。」
葉錦素聽著南宮霍旭的話,轉眸,語氣淡淡道,「那我是否也該改口換二少爺一聲叔叔了?」
南宮霍旭抬眸,看向葉錦素,笑意更深,「那小弟便恭敬喚一聲嫂嫂吧。」
他說著,便逕自起身,端得是恭恭敬敬,朝著葉錦素微微一拜,「嫂嫂在上,請受小弟一拜。」說罷,便躬身行禮,這語氣聽起來,卻是別樣的味道。
葉錦素低聲一笑,「叔叔當真直率。」
「嫂嫂過獎。」南宮霍旭亦是不羈一笑,逕自坐回遠處。
葉雲軒看著如此的場景,適才還不放心葉錦素嫁入南宮府該如何,如今算是安心不少,看著南宮夫人與南宮老爺對葉錦素極好,日後嫁入南宮府定然不會受太大的委屈。
葉錦素淺笑不語,轉眸,看向南宮夫人,「母親,錦素還未嫁入南宮府,您便想好要將主母之位讓與我,豈不是太早了些?」
「不早,一點都不早。」南宮夫人連忙上前握著葉錦素的雙手,「我這是千盼萬盼的事情,只要你不怪母親便是。」
「母親日夜操勞這些年,是該好好歇息了。」葉錦素看向南宮夫人,想著她如今還未嫁入南宮府,便能讓南宮夫人如此信任,心中自然是感動不已。
「看來我要算著日子等你嫁入府中了。」南宮夫人想到這裡,便開始數日子,轉眸,看向南宮老爺,想著這些年來她一人操持著府上所有事務,青春早已不在,如今剩下的只是垂暮,而府上的新人來了一個又一個,便覺得自己這些年實在是苦了自己。
「娘親,您是算著日子,好將自己手上的爛攤子丟出去吧。」南宮霍旭在一旁插話道。
南宮夫人連忙剜了南宮霍旭一眼,「你這臭小子,生了便是與我作對的,你是想氣死我才甘心?」
南宮霍旭見南宮夫人對他揚聲斥責,便低聲一笑,「母親大人,孩兒哪敢氣您,若真是將您氣出個好歹來,恐怕,我此刻已被父親丟入荒山野嶺了。」
「你知道就好,以後少惹我生氣。」南宮夫人聽著南宮霍旭的話,哭笑不得,隨即說道,「素兒,你且放心,那昭陽公主的事情交給老爺處理便是,你且安心嫁入府中便是。」
「昭陽公主?」南宮霍旭又出聲道,「聽聞這昭陽公主可是思慕我大哥已久,昨日更是避開南宮府的隱衛,公然將大哥劫走,便知這昭陽公主對我大哥用情至深。」
「你這臭小子又想說什麼?」南宮夫人聽著南宮霍旭的話,柳眉微蹙道。
「算來昭陽公主的大隊人馬明日趕到,正好趕上宮中晚宴,看來明晚有好戲看了。」南宮霍旭眸光閃過一絲光亮,像是許久才找到一個樂子般。
「老爺,你說此事該如何辦?」南宮夫人轉眸,看向南宮老爺問道。
「南宮府與葉府的立場很清楚,如今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南宮老爺想著這南麓太子和昭陽公主此次前來並不簡單,不單單只是為了南宮霍綦的事情。
葉錦素看向南宮老爺一雙精明算計的雙眸,便知明夜正如南宮霍旭所言,有好戲看,不過,她亦是這戲中人。
葉錦素陪著南宮夫人用過午膳,便同葉雲軒離開南宮府,逕自回了葉府。
這一日,相安無事,不過,葉錦素還未嫁,變與南宮霍綦同處一室之事已被傳的沸沸揚揚,而昭陽公主與南宮霍綦之事亦是滿城皆知,此事,眾人皆在期盼著明日昭陽公主的到來,而南宮霍綦最後到底歸誰?
夜晚,葉錦素安然立於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翩然落於,立於她的面前。
「多日不見,閣主消瘦了許多。」魔君上前幾步,隔窗相望,低聲問道。
「不知魔君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葉錦素看向魔君,語氣淡淡。
「我以為幾日未見,閣主會掛念與我,原來是我自作多情。」魔君略帶憂傷地說道。
葉錦素看著魔君依舊是一身黑袍,週身散發著冷寒之氣,可是,話語間卻充斥著玩笑,讓人很難將傳聞的魔君與此刻立於她面前的魔君相提並論。
「難道魔君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的?」葉錦素挑眉,不再看魔君,雲袖翩翩,紗窗已被關起。
魔君連忙奪門而入,行至軟榻,逕自側臥,看向葉錦素,「一半是,一半不是。」
「那魔君便直言相告。」葉錦素不喜歡與魔君有過多的交際,此人行蹤不定,但,她卻覺得此人瞭解這她的一舉一動,想起那日在寢宮內,她沒有忍住,欲要動手殺了上官敬,可是,卻被他突然阻止,而他對她說過的話,讓她當時產生過一絲的懼怕。
「想來閣主一直在打探昭陽公主師承何派?」魔君的眸光始終落在葉錦素身上,見她一身素長裙,負手而立,眉目如畫,卻帶著疏離,他嘴角一勾,淡淡說道。
「那便請魔君如實相告。」葉錦素聽著魔君的話,眼前一亮,連忙上前,看著魔君說道。
「我要喝茶。」魔君慵懶地側臥與軟榻上,看著葉錦素難得露出一抹喜色,便幽幽說道。
葉錦素眸光一凝,便對屋外候著的採蓮說道,「還不去給你家主子準備熱茶。」
「是,奴婢這便去。」採蓮聽著葉錦素低沉的話,頓時一個激靈,連忙閃身離開。
葉錦素逕自坐與魔君對面,見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珠子,緘默不語,她秀眉微蹙,打量著眼前的人,卻總是看不透他。
葉錦素暗自緋腹,想著自己已是活過兩世的人,為何還有她所看不透的人?難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此人的心思絕對深沉,不易看透。
不到片刻,採蓮便端著茶垂首入內,放於軟榻上,接著退下,隨即將門合上。
葉錦素見魔君慵懶臥於軟榻,想著他每次在她的屋中來去自如,更是如此閒散,便覺得此人甚是隨意。
「魔君在其他女子閨閣中亦是如此嗎?」葉錦素上前坐與他的對面,隨即倒上茶,淡淡問道。
「閣主想知道?」魔君戴著面具,眸光閃過一絲狡黠,微微起身,直視著葉錦素。
「不過覺得魔君來我這裡未免太過於隨意。」葉錦素看向魔君依舊是一副懶散的神情,讓她覺得自己之前是否給了他錯覺呢?
「只有在閣主這裡,我才會如此。」魔君語氣淡淡道,「再過半月閣主便要嫁人,待嫁為人婦之後,想來便沒有此等機會與閣主一起這般隨意了吧。」
「那是自然。」葉錦素不可否認道。
「若是如此,閣主又何必在意呢?」魔君逕自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掇幾口說道。
「那魔君便直說無妨吧。」葉錦素轉念想著,嫁入南宮府之後,怕是以後也不會有如此清閒的日子,想到這裡便也介懷,但對於眼前的魔君,她的心裡始終放不下芥蒂,那日他對於自己輕薄的舉動,讓她不知如何回應,可是,如今見他又是這般情形,便也當作從未發生那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