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可惜昨夜沒隨你一同看出好戲。」採蓮命人去封住枯井,鳳秀便獨自回來,看著葉錦素負手而立與窗外,便經不住地感歎道。
「你啊,還是去一趟閣中,將這幾日各國的消息帶回來,通知下去,日後,每日消息都要通傳回來。」葉錦素淡淡說道。
「是,屬下這便去。」鳳秀聽著有事要做,便來了精神,連忙應道,便轉身離開。
葉錦素好笑地看著鳳秀離開的背影,便轉身,於嬤嬤已經派人將洗漱用具備好,看著葉錦素走近,便說道,「大小姐,今兒個看採蓮在忙,老奴伺候您洗漱吧。」
葉錦素走入內室,並未看見魔君,想來,他是不願讓別人引起懷疑,便閃身離開。
「好。」葉錦素逕自來到銅盆旁,淨面,漱口之後,便坐與梳妝台前,於嬤嬤便細心地為葉錦素挽髮,可謂是手藝老道,左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已挽好髮髻,葉錦素抬眸,看著銅鏡內的自己,不由地讚賞道,「於嬤嬤的手藝甚好。」
「大小姐過獎了,老奴乃是跟著夫人陪嫁過來的,夫人在世時,便一直由老奴為夫人梳妝,自打夫人走後,老奴便一直伺候在大小姐身邊,看到您便是看到夫人。」於嬤嬤說著,便禁不住地流下淚來。
葉錦素不免覺得這葉夫人身邊的人定然都不簡單,想著這於嬤嬤素日都是在廚房做事,為何今兒個親自為她挽髮,而且,還要說這些感傷的話?
「於嬤嬤,莫要感傷,娘親在天有靈,定然知道您對她的掛念,她會感到欣慰。」葉錦素抬眸,雙眸波瀾平靜,勸慰道。
「老奴該死,不該在大小姐在面前流淚,老奴去布早膳。」於嬤嬤隨即擦乾眼淚,便退了出去。
葉錦素轉眸,望向於嬤嬤的背影,不禁眉頭一皺,雙眸閃過一絲幽暗,隨即,便有恢復以往的清冷,「出來吧。」
「你身邊的人果真都不簡單。」魔君自房梁翩然落下,幽幽說道。
「嗯,且不說你意有所指,單說採蓮便不簡單。」葉錦素抬眸,淡淡說道。
「不過,採蓮確是你能信任之人,而這位一大早便哭哭啼啼的嬤嬤,我看未必能信任。」魔君搖頭道。
「她不是於嬤嬤。」葉錦素冷聲道。
「我未看出她是易容。」魔君不禁疑惑道。
「你的易容之術亦算是個中翹首,但,比起她的易容之術,卻是略遜一籌。」葉錦素逕自行至書房,魔君亦是跟上,二人來到書房內,葉錦素端坐於書案旁,翻閱著卷扎。
「如何見得?」魔君適才觀察了那於嬤嬤許久,無論是身形外貌都不像是易容。
「於嬤嬤是沒有武功的,所以,步行時腳步極重,因於嬤嬤早年患有腿疾,走起路來會明顯的加重右腳的力道,來減輕左腳的重力,而這位於嬤嬤,不論身形外貌與於嬤嬤無異,她亦是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人無完人,她還是未看清楚這個特點。」葉錦素淡淡說道,也許是這十年的折磨,空曠陰森的皇陵中,她整整十年,除了每日有人給她專門送飯,不至於將她餓死,她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在那棺木內,四肢又被鋼釘釘住,她每日除了對華婉瑤與上官敬的恨意,來打時間,便是會將眼前的事物自己地看清楚,細微到身旁棺木的紋理是什麼形狀的?那些紋理有多少?她都能數清楚,更甚者是因為傷口化膿,有很多小蟲亦或是飛蟲前來噬咬,她都能清晰地數清楚那些飛蟲身上有多少毛髮和細微的動作,這樣整整十年,她已經養成了不論是在何處,她都能很明銳地將每個人的不易察覺的動作發覺出來,即便是眼前的魔君,他有一個特定的習慣,便是當眼前的事物不確定時,他便會有意無意地微瞇著雙眸,這樣的動作,或許是不經意間的,卻是能反應他的內心想法。
「你觀察的甚是仔細。」魔君不由地讚歎道,「看來鳳傾閣的閣主不但模樣出眾,能能武,不論心思還是計謀都是數一數二,這世上怕是很難再找出像閣主這般的女子。」魔君此時說的卻是實話。
「魔君客氣,我不過是為了生存。」葉錦素亦是實話回道。
「呵呵,生存?」魔君輕笑一聲,「閣主果然坦白。」
「在魔君面前,無需那麼多虛假之言。」葉錦素淡淡道。
「大小姐,早膳布好了,您請用膳。」門外於嬤嬤垂首稟報道。
「嗯,你且將早膳端到這邊。」葉錦素接著說道。
「是,大小姐。」於嬤嬤應道,便又將早膳端入了書房,而此時,魔君已然閃身。
「於嬤嬤,你且退下,忙去罷,待會,我用完,採蓮便回來,讓她收拾便好。」葉錦素看著於嬤嬤低垂著頭,恭敬候著,隨即說道。
「是。」於嬤嬤行禮,便退了出去,直到葉錦素感應到她已然離開,才對魔君道,「如今,只有一副碗筷,你說該如何?」
「如若閣主不介意的……」魔君逕自行至葉錦素面前,正要說道。
「介意。」葉錦素未等魔君說罷,便態度堅決地回絕道。
「唉,那我只能看著了。」魔君幽幽道。
葉錦素見如此的魔君,頓時無奈,隨即,便走出書房,行至內室,想著,之前葉雲軒總是會過來,故而,便會多準備一副碗筷,放下備用,如今,正巧,便自內室將碗筷拿來,又回了書房,便見魔君始終端坐於書案一側,安靜等待,「給。」
「可是,只有一碗粥,難道,閣主的意思是願意與我同甘共苦?」魔君接過碗筷,經不住地眼前一亮道。
「同甘共苦?」葉錦素聽著這話,優然想起曾經,上官敬被幽禁的那段日子,她不惜跪在大殿外面,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才使得先皇恩准她陪伴上官敬左右,當她再次見到上官敬時,他滿目憔悴,葉錦素只對他說過一句話,不論你如何,我都會與你共同進退,同甘共苦,如今,想想,便覺得可笑之極,忍不住冷笑出聲。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魔君能感受到葉錦素身上傳來的悲涼之氣,忍不住的也是一愣,一臉探究地注視她。
葉錦素收斂起笑意,恢復以往的冷淡,「沒什麼。」葉錦素說罷,便將自己的早膳撥出一半給魔君,各自無話,用過早膳。
也許這一世,她都不會再將自己的心輕易交給任何一個人,她只想做自己,前世的種種,對於她來說亦是殤,亦是磨難,但她慶幸的是,她還有他們,那些與她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有這些,她便不做他求,上官敬與華婉瑤欠她的,她定要討回來,這天下,她不會要,但也絕對不會給上官敬和華婉瑤。
此時,採蓮正巧回來,便感覺氣憤有些壓抑,隨即,連忙上前,「大小姐,枯井大致已經封起來,剩下的事情便交給三姨娘。」
「採蓮,你最後一次見於嬤嬤是何時?」葉錦素放下碗筷,漱口,拿起手帕拭嘴之後,問道。
「是昨兒個晚膳的時候。」採蓮回想著回道。
「嗯,你昨兒個可發現於嬤嬤有何異樣?」葉錦素接著問道。
「並無何異樣,不過,以往奴婢前去的時候,於嬤嬤總會嘮叨一些,問大小姐可否喜歡她做的膳食啊,亦或是問大小姐的飲食起居如何如何,可是昨兒個晚膳時,並未提及。」採蓮心細如塵,雖不過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亦是讓她記下。
「看來,昨夜於嬤嬤便被調換了。」葉錦素冷冷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於嬤嬤?」採蓮亦是明白葉錦素話中的意思,經不住地疑惑道,「為何要與於嬤嬤調換呢?」
「採蓮,密切關注於嬤嬤的動向,如今葉府剛剛恢復一些安穩,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再敢搗亂。」葉錦素想著,葉府內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值得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前來。
「是,大小姐。」採蓮應道,隨即,便收好碗筷,退了出去。
「我這兩日要出一趟遠門,三日之後我必會回來。」魔君見採蓮退出,便對葉錦素說道。
「好。」葉錦素不做他問,只是淡淡應道。
「有時真不知你這女人是有心無情呢?還是有情無心?」魔君見葉錦素面容淡漠,不由地說道,便起身,足尖輕點,閃身離開。
葉錦素耳中迴盪著魔君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澀然,不管是有心無情,還是有情無心,對她來說無任何區別。
時間過得極快,自魔君離開已有兩日,整個葉府顯得更加的寂靜,也許,經過兩次大的洗禮,葉府已然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府內之事如今葉錦素也不願多管,皆有三夫人操持,葉賢在一旁協助。鳳錦等四大護法的傷勢也已無大礙,雖未痊癒,但功力已然恢復得七七八八,鳳錦便迫不及待地回了葉府。
於嬤嬤這兩日也無任何動靜,只是如常的做著她分內之事,但,葉錦素因著十年的磨練,對於任何事情都比其他人所敏感,她總覺得這於嬤嬤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算著還有一日,便可為葉雲軒解毒,葉錦素如今的功力大增,她每日都會去密室,亦是由葉雲軒相陪,二人進入密室,便不作他想,葉雲軒會看他感興趣的書籍,葉錦素便是修煉武功,日子倒也過得清閒。
鳳傾閣內有四大護法,十大長老,四大護法便是錦繡年華四人,他們各有所長。
鳳錦善女紅,故而她所用兵器乃是針線,一針見血;鳳秀善製毒,毒術獨步天下;鳳年善鎖喉功,招招致命;鳳華則是善無形劍,無形無招,一劍封喉。
而十大長老,則是分別負責鳳傾閣的分佈在全國各地,乃至各國的據點,但,每人所負責的各有不同。
大長老負責收集各國秘辛;二長老負責江湖與市井傳來的小道消息,故而,他管束著鳳傾閣內的所有酒樓;三長老乃是隱世四大世家出來的公子,故而專門負責四大世家秘辛;四長老善於跟蹤;五長老專門負責收集江湖各大武功秘籍;六長老則負責收集世間罕有的奇珍異寶,故而,當鋪便由他接管;七長老負責收集兵器;八長老負責收集布匹營生;九長老負責收集各陳年佳釀,與二長老一同打理酒樓;十長老則是負責收集珍奇草藥,故而鳳傾閣閣內的所有藥鋪便是他負責。
鳳傾閣閣內弟子分佈在各個據點,雖隨著閣主失蹤,隨即隱世,但,這十年,鳳傾閣閣內卻並未出現任何的大亂與躁動,而是井然有序的行事,十年,亦是讓鳳傾閣修生養性,不斷擴充,閣內的弟子亦是齊心,比起十年之前更甚。
即便這十年來突然崛起的君魔閣,雖不知閣內真正的實力,單憑能與鳳傾閣平起平坐,那便是無人能及,但,如若將時至今日的鳳傾閣與君魔閣相提並論,那鳳傾閣亦是略勝一籌。
而因著華流年的出世,她重生為葉府的葉錦素,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件,鳳傾閣再度出世,先是血洗華府,後又將北芪暗衛高高掛於北芪國城樓之上,在江湖上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關於鳳傾閣的流言蜚語,亦是傳的沸沸揚揚,而君魔閣亦是被牽連進去,街頭巷口的飯後談資便是鳳傾閣與君魔閣,到底誰厲害?
不過,這也是幾日前的談資,如今,因著二長老在各個酒樓內散播了當今皇后的傳聞,故而,更加引起了眾人的非議,早先,在百姓眼中,皇后變是高高在上的國母,這十年間,有關於這位皇后的傳聞本就褒貶不一,如今,更是傳言這位皇后殘害手足,手刃親妹,勾引皇上,迷惑皇上心智,才得到如今皇后之位。將各種緣由講述的淒厲曲折,一時間,華婉瑤成為了百姓口中魅惑皇上的失德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