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此事也與三夫人有關?葉錦素如此一想,便有了想法,「採蓮,去將三姨娘請來。」
「是。」採蓮應道。
三姨娘見葉錦素正襟危坐,連忙福身道,「妾身見過大小姐。」
「三姨娘,你我之間無需這些禮數,其實,我有事相問。」葉錦素淡淡笑道。
「大小姐有何要問的,儘管問,妾身定然如實稟報。」三夫人說道。
「嗯,那便好,你可曾記得,當年四姨娘的孩兒夭折時的情景?」葉錦素看著三姨娘問道。
「四姨娘?」三姨娘不曾想葉錦素竟然問起四姨娘,故而說道,「四姨娘當時生下少爺,妾身亦是歡喜,那時,府中妾身與四姨娘最是親近,後來得知妾身的孩子沒了,四姨娘便說,以後她的孩兒便是妾身的孩兒,故而妾身便很是期待她的孩兒出生,見孩子平安出生,府中更是歡喜不已,但,不曾想兩日便夭折了,當時,妾身是心存懷疑的,因著,當時妾身一直在產房外,等四姨娘生產之後,妾身便進去看了孩子一眼,當真是可愛的緊,一看便是十分健康的孩子,怎能這麼快夭折呢?」
「那三姨娘可見過孩子死後的模樣?」葉錦素接著問道。
「嗯,當時,四姨娘抱著孩子死也不放手,但,孩子已經斷氣了,不過,臉色發黑,異常恐怖。」三姨娘想起當時的情景,也不免傷心起來。
「看來,四少爺死於人為。」葉錦素冷冷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三姨娘驚訝地看著葉錦素問道。
「嗯,三姨娘,或許四姨娘知曉誰是幕後指使,但卻苦無證據,便開始潛心禮佛。」葉錦素接著說道。
「四姨娘知曉?」三姨娘又是一驚。
「如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其實,三姨娘的孩子並未二姨娘一手造成,幕後定然是有主使,依著二娘的性子,她雖然恃寵而驕,但,心計破淺,如若無人從中指點,是不會做出如此之事。」葉錦素冷靜分析道。
「大小姐,你是害死妾身孩兒的不止二姨娘一人?」三姨娘頓時站了起來。
「是的。」葉錦素回道,「相信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
「大小姐,如今妾身該如何做?」三姨娘其實一早便懷疑這裡面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這十幾年的相處,她對於二姨娘的性子那算是瞭解,二姨娘確實如大小姐所言,心計破淺,不過是仗著老夫人的寵愛,才有了如此囂張的性子,但是,幕後主使又是誰呢?
「引蛇出洞。」葉錦素接著說道,「如今,就是要讓那幕後黑手原形畢露。」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儘管吩咐妾身。」三姨娘跪在葉錦素面前。
「三姨娘,四姨娘那邊你可要去跟她談談。」葉錦素低聲道,「你且如此對四姨娘說。」
三姨娘起身,行至葉錦素身旁,附耳傾聽,不消片刻,便點頭,接著退了出去。
葉錦素眸光微瞇,三夫人,如今既然知曉你的目的,那麼,我便不能再任你在葉府為所欲為,而且,你竟然與老狐狸勾結,那麼,更不能輕饒與你。
「葉忻,今晚將葉雲志暴打一頓,但是要留他一口氣,接著,明日一早便將他丟到葉府大門口。」葉錦素想好了計謀,便說道。
「是,大小姐。」葉忻領命道。
今夜看來又有好戲看了,葉錦素不禁思忖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半柱香的時辰之後,二長老回來,稟報道,「閣主,京城內除了華府的人和葉府的人,還有一股隱藏的勢力,看著身形與武功,乃是北芪的暗衛。」
「北芪?」葉錦素眸光一定,「看來,他們果然與北芪勾結,亦或是說三夫人本來就是北芪的人。」
「是的。」二長老接著說道,「屬下去查了三夫人底細,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但是,屬下還是發現了一處不同,便是,三十七年前,三夫人曾得過一場大病,差點不治而亡,但,後來,卻起死回生,同樣那年,華府的華老爺同樣的了一場大病。」
「二長老,你是說這其中定然有某種聯繫?」葉錦素突然意識到什麼,卻不敢相信。
「嗯,雖然華府遠在京城,三夫人乃是江南人士,兩者相隔甚遠,無人會將這兩件事情聯合在一起,但是,如今三夫人與華府勾結,那麼,三十七年之前又同時發生如此的事情,未免太過於巧合了吧。」二長老亦是經過多方思量,才說道。
「那還查出了什麼?」葉錦素不免問道。
「因十年太過久遠,故而,只能查到這些。」二長老接著說道。
「三夫人家中可還有人?」葉錦素冷聲問道。
「在三夫人嫁入葉府不到兩月時間,江南的宅邸便葬身火海。」二長老如今查不到任何線索,就是因為線索自此斷了。
「看來,她是將所有的可能變成了不可能。」葉錦素眸光微瞇,果然是蓄謀已久,心思縝密,這可真是條大魚,能在葉府潛伏如此之久,可見此人的心計頗深。
「屬下也曾試圖去尋到當年的知情人士,但是,當年整個宅邸都葬身火海,無人生還,故而,查不到什麼,屬下便去華府查看,但是,有關於當年事情的人也都下落不明。」二長老繼續道。
「不是下落不明,怕是都死了。」葉錦素思前想後,「看來,事情遠沒有我們想的如此簡單。」
「是,閣主,如今,既然知曉三幅人底線,那該如何做?」二長老看著葉錦素一身肅然之氣,便知她有了主意。
「讓她狗急跳牆。」葉錦素一字一句道,「二長老辛苦了,可知道宮中傳出何消息?」
「皇后聽了流言,頓時氣得大發雷霆,將寢宮內砸得七零八碎,如今,還在怒火中」二長老自知葉錦素所言何意,便笑說道,「不過,皇上那邊確實相當的平靜,雖然聽到此事,但並無任何的表現。」
「他倒沉得住氣。」葉錦素想著上官敬果然還是當初的他,依舊是波瀾不驚。
「是,閣主,您還有何吩咐?」二長老見葉錦素聽到皇上消息時,表露出來的冷然,便是一陣心疼,想著當年,閣主聽到上官敬三字是,嘴角總掛著遮掩不住的笑意,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不禁逕自感歎道。
「繼續加火,讓這火焰燒的更旺。」葉錦素冷聲道,華婉瑤這才是剛剛開始,以後,我會讓你知曉那蝕骨的痛的滋味。
「是,屬下告退。」二長老應道,便轉身離開。
葉錦素見二長老離開,想著,如今已是深夜,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不消片刻,便潛入皇宮,行至上官敬的寢宮,見李貴正候在殿外,她便躲開皇家暗衛,一粒石子落入李貴的手中,李貴垂眸,便看到石子上所刻的字,抬步離開。
葉錦素此時立於宮殿一角,李貴尋來,便見葉錦素清冷背影,亦是激動不已,那日皇后壽宴,葉錦素的所作所為可謂是痛快,李貴在一旁,一直暗自叫好,本想著尋個日子,再去見葉錦素,不曾想,今兒個便見了,心裡自然是歡喜不已。
「奴才見過夫人。」李貴連忙向葉錦素行禮。
「小貴子,我特意來宮中,一來是看看你,二來便是有事問你。」葉錦素轉身,看著李貴,露出難得的柔光。
「夫人儘管說,奴才定然如實稟報。」李貴隨即低聲應道,因著如今還是在宮中,如若被發現,怕是夫人有危險,故而,聲音放得極低。
「關於外面的謠言,上官敬可聽到了?」葉錦素直截了當地問道。
「嗯,睡之前聽到的,不過,皇上只是冷冷一笑,不予理會。」李貴也覺得皇上今日的舉動有些奇怪。
「他如今倒是沉得住氣,難道,他想借此機會將華婉瑤廢了?」葉錦素不禁想到以往上官敬有如此表情,便是謀算這什麼?
「這……這些年來,雖然,皇上與皇后在外人看來相敬如賓,但,實則他們是貌合神離,如今皇后還未有孕,那是因為皇上與皇后在同一寢宮,那也是分榻而睡。」李貴還是忍不住說道。
「呵,當年,我被綁在棺木上,乞求著上官敬的時候,他卻摟著華婉瑤,看起來是如此的寵溺恩愛,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嗎?」葉錦素永遠也忘不了當時上官敬對於自己漠視的雙眸,還有那冷然的背影。
「夫人,皇上是否有苦衷?這些年來,皇上總是會撫摸著您的畫像,才肯安睡,如今,這已經成為習慣,寢宮內的龍榻上還掛著您的畫像呢。」李貴雖不知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但是,跟隨在上官敬身邊十年之間,他看到的上官敬並非那般的冷血無情。
「小貴子,你說有何苦衷,將與他同生共死的結髮妻子關入皇陵,整整十年,卻未曾去看她一眼,你可知我十年所受的苦?每一年,華婉瑤都會將四枚鋼釘釘入我的身體內,你可知這十年來的身心折磨,即便他有何苦衷,你認為我能原諒他?」葉錦素說話間,聲音已經有些顫抖,原以為傷疤結痂了,再提及,便不會痛,可是,如今,再次提及,卻是連皮帶肉的翻起,竟然是更加的疼痛,比起之前的痛,已加深了千萬倍。
李貴不曾想到葉錦素竟然受到如常的痛苦折磨,禁不住地顫抖,連忙跪在地上,「是奴才的錯。」
「小貴子,我與上官敬的緣分已盡,如今,我只想報仇,你可知?」葉錦素將李貴扶起,一順不順地看著他。
「奴才明白,奴才定當竭盡全力為夫人效力。」李貴如若之前還對上官敬有任何的辯解的話,如今,已經化為了烏有,比起夫人的痛苦,皇上的確不可原諒。
「上官敬這邊如若有任何動靜,你可知如何放消息給我?」葉錦素斂起不快的情緒,笑說道。
「自然知曉,老規矩。」李貴看著葉錦素如此明媚的笑容,想起,曾經的夫人便是這般,無論遇到如何艱難的困境,她都能如此一笑置之。
「你且回去吧,當心引起懷疑。」葉錦素說罷,便轉身離開。
李貴目送著葉錦素離開的身影,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會在夫人面前提及皇上的好。
李貴剛剛回到殿外,便聽到殿內傳來上官敬的聲音,「李貴,進來。」
「是,皇上。」李貴連忙收斂心神,想著皇上為何如此巧的喚他,頓時挺高十二分精神垂首進去。
「皇上,可有何事吩咐奴才的?」李貴上前,見上官敬自龍榻上坐起。
「我適才夢見年兒了,夢的好真切,就像她一直在朕身邊一樣。」上官敬幽幽說道。
「皇上,夫人她已經去了。」李貴硬下心來,如今想著又有何用?夫人受苦的時候,你在何處,如今說想,已經晚了。
「是啊,如若不是我當年……」上官敬似是想起過往,但,又欲言又止,「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李貴應道,便退出殿外。
上官敬依舊未合眼,只是凝視著龍榻上掛著的畫像,發呆。
葉錦素本欲離宮,卻又想起,許久未見齊莫,便又折回,去了一趟禁衛軍院,便看見齊莫正自飲自酌。
葉錦素飛身落下,手指輕輕一勾,齊莫手中的酒杯已然落在她的手中,「喝酒也不喚我?」
齊莫抬頭,見來人是葉錦素,驚訝起身,連忙迎了上來,「夫人,您怎的來了?您武功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