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素將鳳秀的小心思看在眼裡,搖頭道,「鳳秀,你何時能改掉你這好奇心的毛病?」
「怕是改不掉了。」鳳秀亦是說笑道。
鳳錦無奈地白了一眼鳳秀,「閣主,三日後的皇后壽辰,你要準備何禮物?」
「我要好好想想。」葉錦素始終未忘記三日之後華婉瑤的壽辰,倒時,她會給華婉瑤一個大禮。
「閣主,您適才說二少爺所中的乃是冰釋,那這南宮少爺呢?」鳳錦忽而想到,她一直在思忖著葉錦素所言,這四大世家相繼出事,而出事的都是未來繼承世家家主之位的少爺,這未免也太過於巧合?
「據說那南宮少爺十年前遭了大難,如今,沉睡不醒,而南宮家只有這一子,如若南宮少爺一日未醒,那南宮家主之位怕是無人繼承。」鳳秀忍不住插話道。
「誰說無繼承之人,世家祖訓,如若世家無男子可繼承,便可有世家有能力小姐繼承,南宮世家不缺小姐。」葉錦素笑說道。
「那倒也是,不過,還有誰能比閣主這位葉府大小姐更厲害的小姐嗎?」四大世家的大家小姐她自然是見過的,而南宮世家確實不缺大家小姐,但,無一個小姐能與葉錦素所匹敵的。
「鳳秀,你如此好奇,不放走上一趟,去看看那南宮少爺到底所中何毒?」葉錦素見鳳秀一臉疑惑,輕聲道。
「那最好不過。」鳳秀求之不得,正要轉身,但止住腳步,「此事不急,我且先等採蓮回來再說。」
正在此時,採蓮已疾步趕回,「大小姐,閣主說讓您備好茶,今夜子時準時出現。」
葉錦素眉目一挑,便覺得這魔君甚是有趣,輕笑道,「自然盡地主之誼。」
「子時?」鳳秀盤算著時辰,見此時天色已暗,「閣主,我如今去,子時應當會趕回來。」
「嗯,去吧。」葉錦素知曉鳳秀定然是想要見魔君,才會等著採蓮回來,如今,確定了時辰,她便不再耽擱,飛身離開。
鳳錦望著鳳秀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正要開口說道,便傳來一陣鳥叫,「閣主,齊將軍傳來消息。」
「嗯。」葉錦素收斂笑意,轉身,進入屋內。
鳳錦飛身離開院落,與齊莫會合。
採蓮上前問道,「大小姐,現在需要布菜嗎?」
「無礙,我暫時不餓。」葉錦素抬步已經入了房間,淡淡道。
「那奴婢便通知廚房將菜溫著。」採蓮應道,便轉身離開。
葉錦素斜臥與軟榻,十年之前是否還有她不知曉的事情,這十年來,每年只有華婉瑤帶著面目猙獰的面孔來看她,折磨她,羞辱她,越是這樣,她的恨意越深,外界的事情她從來不知,十年的光陰似水,匆匆而過,但,這十年到底發生何事,單從卷扎中詳盡得知,即便是鳳傾閣的消息最是靈通,但,難免也有疏漏之事,比如說,當年四大世家相繼出事,而南麓國與北芪亦是,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還是有人早已預謀好的這一切?
葉錦素不免有些頭疼,這些時日,她不曾安穩的安眠過,千頭萬緒的事情,似乎是等待著她的到來,才掀起,還是原本便計劃好的事情,她的出現打亂了呢?
她輕揉鬢間,不自覺合上雙眼,撐著一邊,小憩。
採蓮安靜立於屋外,感受到屋內傳來的淡淡的呼吸聲,想來這兩日大小姐都未歇息,她的身子本就柔弱,還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異乎常人了。
一道黑影臨空而落,採蓮一眼便認出來人,連忙上前躬身敬禮道,「屬下參見閣主。」
「嗯。」這般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微微應道,擺手,阻止採蓮通傳,只是透過紗窗,凝視著軟榻上稍稍歇息葉錦素,他冷冽的目光閃過一絲幽光,足尖輕點,便旋落與院中的石凳上,神態悠閒地拿出準備好的酒壺,對月獨酌。
鳳錦率先回來,感受到院落中陌生的氣息,便提起警覺,旋落與院中,便見一陌生黑衣人坐與石凳上,自飲自酌。
採蓮連忙上前,說道,「此乃君魔閣閣主,魔君。」
鳳錦適才便已猜出,此時,採蓮說道,便打量著眼前的男子,舉手投足見盡顯精緻華貴,一言不發,卻能感受到那自內出發的冷汗威懾之氣。
鳳錦連忙雙手抱拳,「見過魔君。」
「你便是鳳傾閣四大護法之一的鳳錦吧。」魔君抬眸,只是淡淡忘了一眼鳳錦,幽幽道。
「正是。」鳳錦有些奇怪,這魔君竟然知曉她的身份,不禁,對他心存警惕。
「不用對我有所防備,鳳傾閣十大長老,四大護法,我亦是熟悉不過的。」魔君逕自斟滿酒杯,白玉手指執起通體晶瑩玉潤的夜光杯,一飲而盡。
「看來相傳魔君上知天下知地理,無所不通,果然是名不虛傳。」鳳錦聽魔君如此一言,便知他定然是對鳳傾閣有所熟悉,但,對於鳳傾閣閣主,她想,魔君未必知曉。
魔君似乎能看透他人心思,見鳳錦暗自思忖,便輕聲道,「鳳傾閣閣主之事,我確實知之甚少,如若不是這次偶然的機會,我定然不會知曉原來鳳傾閣閣主竟然是葉府的大小姐。」
鳳錦正要說些什麼,便見鳳秀飛身落於院中,說道,「累死我了。」
正要接著說話,迎面便看見石凳上坐著的男人,見他悠然自得自酌,不免有些好奇,再看向採蓮恭敬的態度,還有鳳錦瞭然的眼神,她便知曉此人是誰,連忙上前,「原來君魔閣閣主竟然是這幅模樣。」
「這副模樣怎麼了?」魔君低聲笑問道。
「是夠神秘的。」鳳秀上下打量著魔君,如實回道。
「江湖傳聞,四大護法之一的毒仙鳳秀,毒步天下,沒想到這嘴皮子功夫也是了得。」魔君放下酒杯,打趣道。
「過獎過獎。」鳳秀欣然接受道,「不過,魔君你為何如此早便到了?」
「當然是對你家閣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魔君悠然起身,逕自向屋內走去。
鳳秀顯然被魔君的話給鎮住了,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難道魔君對閣主?鳳秀暗叫不妙,連忙要上前阻止。
鳳錦卻將她攔下,「閣主醒了。」
「哦。」鳳秀眨著雙眼,見鳳錦亦是一臉陰沉,自然知曉,這魔君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著,閣主何時招惹了他,竟然讓他如此調戲。
採蓮也明顯一驚,頓時心跳止住,魔君剛才的話語該不是真的吧?這要是被閣內其他人知曉,怕是會暈倒,冷血無情的閣主竟然也能說出如此的情話,實在是太讓他們無法想像。
鳳秀顯然看到採蓮嚇白的臉,連忙上前,搭上採蓮的肩膀,「喂,你幹嘛一副嚇破膽的表情?」
採蓮抬眼,看了一眼鳳秀,「沒什麼。」
「你家閣主還是挺風趣幽默的。」鳳秀望著魔君已推門而入,輕聲說道。
採蓮頓時身形不穩,險些栽倒,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一抽。
鳳錦看著如此的採蓮,便知現在她們所見的魔君與採蓮所見的定然有著天差地別,否則,採蓮也不會有如此驚恐的表情。
葉錦素是聽到鳳秀的聲音,才自睡夢中清醒,便看到一抹黑影已然推門而入,看清來人,明顯閃過一絲呆愣。
「不是約好子時嗎?」葉錦素自軟榻上起身,沒有絲毫的驚慌無措,目光淡淡地問道。
「覺得你院落很舒服,昨夜正好見院中的梨樹花開,今日正好得了一瓶梨花白,便過來,坐與梨樹下小酌了幾杯。」魔君說得極其自然,彷彿這裡便是他的榻下。
葉錦素不禁被他古怪的想法感到有趣,「既然有如此好酒,一人獨飲不是很寂寞?正好我也想飲些酒,可否割愛?」
「求之不得。」魔君欣然應道,雲袖一擺,「請!」
葉錦素逕自從屋內出來,見鳳錦、鳳秀與採蓮立於院內,「採蓮,去準備幾樣小菜。」
「是。」採蓮應道,便轉身離開。
「魔君得了一瓶梨花白,這幾日你等甚是辛苦,今日,我便借花獻佛,讓你們也嘗嘗,解解乏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鳳秀興奮應道,剛才只是輕嗅一下,那淡淡的梨花香夾雜著雪山融化的香氣便迎面而來,香氣撲鼻,她便知曉這梨花白可是難得的好酒,不同於市井所賣的梨花白,而是深埋於雪山之巔整整十年的好酒。
「饞貓。」鳳錦不免嘟囔道,覺得這鳳秀太過於不爭氣。
「鳳錦,你知道的,我生平除了製毒以外,最愛的便是世間美酒,這還不是跟著九長老那個饞蟲,熏陶出來的。」鳳秀拽著鳳錦的胳膊,親暱說道。
葉錦素自然知曉鳳秀的毛病,笑著說道,「就知道你嘴饞,便特意舀來給你好好嘗嘗的。」
「閣主最好了。」鳳秀甩開鳳錦的胳膊,連忙上前,給了葉錦素一個滿懷。
魔君逕自坐與葉錦素對面,望著眼前的畫面,眉眼微彎,嘴角亦不自覺的揚起,但,只是一瞬。
採蓮羨慕地看著眼前的情景,想著自己何時也能這般與閣中姐妹相處,那是最好不過的。
「你啊。」葉錦素低聲笑道,抬眸,便對上魔君凝視著她的雙眸,裡面儘是暖意,微風徐徐,梨樹花開,隨風落下點點花瓣,落於他們身上,如此溫馨的畫面,任誰看了都不忍打破。
葉錦素只是淡淡與魔君笑道,便見採蓮已經端著托盤過來,將菜放於石桌上,又起了另一桌,鳳錦與鳳秀隨意落座,採蓮依舊是拘謹的,安靜立於一側。
「採蓮,你還愣著作甚,還不過來坐下。」鳳秀見採蓮還是這般循規蹈矩的,不免有些焦急喚道。
「屬下伺候二位閣主便是。」採蓮低聲說道。
「無礙,你與鳳秀她們坐與一桌吧,這裡不需要你伺候。」葉錦素接過採蓮手中的酒壺,說道。
採蓮依舊垂首道,「這……」
「如今我既然將你分派與葉小姐差遣,你便聽命與她就是。」魔君抬眸,望向採蓮道。
「是。」採蓮領命,便徐步行至鳳秀一旁,坐下。
鳳秀連忙給採蓮斟滿酒,而她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輕嗅幾下,便一飲而盡,一臉滿足道,「果然是好酒。」
葉錦素見鳳秀讚歎的表情,禁不住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接著端起手中的酒杯,「清風明月,梨花飄雪,樹下對飲,果然不錯。」
「請。」魔君執杯,與葉錦素相視一笑,便一飲而盡。
唇齒留香,葉錦素頓時覺得自己身處在雪山之巔,看盡那梨花漫天的情景,「好酒。」
二人間沒有過多的語言,不過是斟滿酒,飲盡,彷彿這一切是那麼的隨性自然,鳳秀與鳳錦帶著採蓮亦是接連數杯,採蓮也不像適才那般拘謹,放開膽子,與鳳秀對飲。
時間飛逝而過,酒足飯飽之後,葉錦素抽出繡帕,輕拭嘴角,見魔君嘴角始終掛著淡淡微笑,「竟不知你還有如此愛好。」
「我生性不受拘束,這梨花白可是我從天山老人那裡,與他對弈三天三夜才得的,正好昨夜見你院中梨花盛開,便有了興致,特意過來討個心境。」魔君笑說道。
「魔君可知我今日請你來所為何事?」葉錦素直入正題道。
「冰釋。」魔君亦是爽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