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鸞鳳散的臨時解藥,根本就是解藥。你先給我服下,後來又找機會給宙斯西爵吃了。」否則他們身上的毒早就發作了。尤其是她後來還懷了身孕。
威爾沉著眸子,不語。
「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幫我們?就因為我是伊莎貝拉的外婆?」
「我從不幫人。更不會背叛先生。」
廢話!
這男人真是嘴不對心。都帶她來這兒了,還否認。
西爵家的作風,死鴨子嘴硬。
「這裡有什麼?」冷霜凝回眸看著那高高的書架,書架的周圍只有壁燈微弱的光線,而且還是燭光。
沒有聲音。
她募得回眸,威爾的背影正消失在隱約鮮少的光線中。
「威爾先生……」他不會把她鎖在這裡吧。
「一個小時後我來開門。」
「說話算數!」冷霜凝帶著撒嬌似的疑惑開口。
威爾頓住腳步,嘴角微微勾起,冷霜凝不會知道,這個和西爵老爺同樣年紀的男人此刻正偷偷欣賞起她來。
「冷小姐,別碰壞這裡的一粒灰塵。」
「……」
冷霜凝的大眼掃著書架,書架約有兩米高,左右寬度五米之遠,書分門別類的擺放在一起。包括了大部分學科。
她不禁詫異,伊莎貝拉居然如此愛讀書。
最拐角最孤單的角落裡擱置著好幾本書名一樣的書--《簡愛》。
這本《簡愛》她曾見過,這裡有各種語言的。可見這是外婆最喜歡的一本書。
其中一本是打開的,昏暗的牆壁上投來一點點閃動之光,她才發現小小的格子窗戶下面有一把搖椅。
坐在搖椅上,伸手便可以夠到那本翻開的《簡愛》。
doyouthink,becauseiampoor,obscure,plain,andlittle,iamsoullessandheartless?youthinkwrong!ihaveasmuchsoulasyouandfullasmuchheart!andifgodhadgiftedmewithsomebeautyandmuchwealth,ishouldhavemadeitashardforyoutoleaveme,asitisnowformetoleaveyou.
這是《簡愛》裡面最經典的台詞,它正好被翻到那頁。
上面用紅筆重重的勾畫了一遍又一遍,還被用黑色筆跡描寫了一遍,所以那行字顯得特別清楚,引人注目。
「你以為我貧窮,相貌平平就沒有感情了嗎?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賜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讓你難於離開我,如同我現在難於離開你一樣。」
她的眼前閃過伊莎貝拉清澈如流水潺潺的聲音。
女人垂著小臉,天籟的嗓音讀出每一個字,諾斯西爵站在窗口下,迎著光,注視著窗外。
「諾斯西爵,你在聽嗎?」伊莎貝拉抬頭看向窗格子下的影子,微微蹙眉。
「念!」冰冰涼涼的聲音。
伊莎貝拉對著他的背做了好大一個鬼臉,旋即開口,「我曾那麼愛羅切斯特先生,還幾乎把他當成了上帝。雖然現在我也不認為他是邪惡的。但我還能再信任他嗎?還能回到他身邊嗎?我知道我必須離開他。對我來說他已不是過去的他。也不是我想像中的他了……」
身邊的影子厚實的往下壓,男人陰沉的眼眸盯著眼前的女人,突地轉過她的身,藍眸直射著她,眼中仿若有一團火燃燒。
伊莎貝拉揚起小臉,「你不用用牛眼瞪著我,我就是這麼想你的,不,你根本不是羅切斯特先生,你比他差遠了!」
至少他是愛著簡的。
「你以為你綁我回來,我就會愛上你?自大狂!」伊莎貝拉不會罵人,就連瞪著他的眼神都是那般清澈無雜質,一雙黑瞳仿若被水洗過一般。
「對,我就是魔鬼!」諾斯西爵抓住她的手腕,五指嵌入她白皙的肌膚中。
「諾斯西爵,我不會愛你,你少自作多情了。你這個壞蛋,這個綁匪,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愛!」伊莎貝拉掙扎著手臂,柳眉刺痛。
「是你先惹我的!」他把她按在書架上,動靜太大,她身後的書架匡啷一下翻到在地上,接著另一個書架被連累,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十幾個書架匡啷匡啷的倒陷在地上。
「暴躁!」伊莎貝拉大眼飄起,挑釁的目光。
諾斯西爵瞇著眼,捏起她的下巴,讓她被迫仰著頭仰望他,「我是你的神,從今以後你的世界裡只有我!」
「大言不慚!諾斯西爵,你頂多就是掃把星!」
砰!女人耳邊飛來一拳頭,旋即整個人被提起,恁的她怎麼撲騰也沒逃過諾斯西爵的掌心……
冷霜凝快速的翻動著後頁,書裡夾著的筆跡之後便沒了。
原來諾斯西爵和伊莎貝拉是在禮品店相遇,因為都看中了一把折扇,伊莎貝拉便和諾斯西爵僕人爭論了起來。
諾斯西爵本來就不善於言辭,冷臉在一旁。
可伊莎貝拉就這樣簡單的被抓上了他的車!
只有十九歲的諾斯西爵當時已被選為西爵繼承人,自然擁有了很多權勢。
在街頭抓個女人回來並不為怪。
用伊莎貝拉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小氣,霸道,蠻橫不講理的大壞蛋!
冷霜凝看著伊莎貝拉的筆跡,心頭又是喜又是痛,這麼美好的開始卻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從伊莎貝拉的筆跡裡看出,其實她第一眼是對諾斯西爵有好感的,「他是那麼熟悉的一張面容,仿若認識三生三世般的男人,可惜他脾氣不好,傲氣凌人,不過一把折扇而已,我讓給他便是……」
只是那一瞬,諾斯西爵已不再需要折扇。
也在那一刻的相遇,注定了日後撕心裂肺的揪扯吧……
筆跡只到這裡,冷霜凝揉著眉心,從一本本書開始翻閱,希望還能找到更多線索。
只是時間有限,威爾只給她一個小時。
這麼多書,她怎麼翻的完。後面還有很多收藏品,那也是伊莎貝拉的最愛吧。
不然,西爵老爺為什麼保存在一起。
呼……
她長長呼了一口氣,仔細的查找,突地,從一本書裡掉下一把鑰匙。
鑰匙很獨特,像一根棍子,棍子上面有很多凹下的小窟窿……
冷霜凝在這廂翻騰,那廂,佈滿冷氣的空曠房間裡,男人冰冷的藍眸柔情地盯著水晶棺材裡的女人。
那女人安詳的躺在裡面,仿若一個沉睡的天使,長長的睫毛在眼底印出一道閃閃的影子。
黑垂的髮絲柔順地垂落在肩膀兩側,雙手交匯在一起垂在小腹,潔白的裙子不像是普通裙子把她的手和腳裸露在外,而是緊緊貼附在肌膚上。約莫是為了不毀壞皮膚,就連頭部上面也有一層薄紗覆蓋,但並不影響她清秀的容顏暴露在男人眼底。
諾斯西爵彎著腰,手指擱在她臉部的玻璃殼外,輕撫。他的手指修長,在玻璃殼上左右描繪,明明碰觸不到她,卻是那樣的全神貫注,思緒集中。
眼中一抹琉璃的光線,他忙收起,緩緩直起身,「貝兒,冷不冷?」
「我不會讓你睡太久……」
「今天是女兒的生日,我給她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嘗嘗?」
「她永遠嘗不到了!」
門口一抹挺拔冷傲的黑影走了過來。
他威風凜然的勢氣咄咄逼人。
諾斯西爵風雨無阻的眼眉挑起,無視著男人的腳步。
宙斯西爵左手握著一把短槍,右手衣袖口裡一抹亮光閃過。諾斯西爵瞇起藍眸,「誰准你闖進來的?」
「我何須用闖?」宙斯西爵撩起狂妄的眸子,走到水晶玻璃前,低眸不屑的瞟了一眼裡面躺著的女人,「西爵老爺,你不會異想天開她能活過來吧?癡心妄想!」
諾斯西爵動了動腮幫,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卻一瞬間蕩然不見,勾眉與宙斯西爵面對面。
同是相似的一張臉,一個張狂,帶著淪陷的仇恨。
一個沉靜,帶著不屑的淡漠。
畢竟諾斯西爵上了七旬,外表雖保養的極好,但內涵休養,心態神韻都已練到如火純青的地步。
宙斯西爵在他眼裡猶如一個毛頭小子,滿身的戾氣和剛性,衝動和狂躁。
但以宙斯西爵狂烈炙熱的性格,表面雖繼承了諾斯老爺那張與生俱來的威嚴和冷傲,心底卻是與他截然不同的心態。
許是某些人在他心裡影響重大,這些年,宙斯西爵似乎更加熱忱於某件事上。那就是對冷霜凝獨一無二的霸寵。
可諾斯西爵來不及寵愛他的女人,伊莎貝拉已香消玉殞……
「你想殺我?」藍眸對藍眸,火光的碰撞。
宙斯西爵短槍揚起,毫不猶豫的指在諾斯西爵的太陽穴口,瞇緊藍眸。
他知道,諾斯西爵每到他和伊莎貝拉未出生的女兒忌日這天都會來看望水晶棺材裡的女人。
這一天,他身上不會帶任何武器。不准任何守衛跟著,這個屋子從未有他以外的第二個人進過。
包括西爵老爺最信任的僕人,威爾。也只能在外面守候。
這是宮殿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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