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凌厲的藍眸直逼而來,冷霜凝心頭一顫,雙手撐在琉璃檯面上,嘴巴張合了一下。
突地淡漠一笑,她的臆症又犯了!
轉身,她輕撫著素描,他的一眉一宇,一笑一怒都刻在她的腦海,畫裡的宙斯西爵威嚴凜然,邪俊狂肆的俯視前方。
她畫的是宙斯西爵的半腰像,歐式西服,肩上帶著西爵獨有的圖騰徽章,他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莊嚴肅目。
她的畫功不如宙斯西爵,出自他筆下的人物都是栩栩如生,仿若畫裡的人要走出來似的。
因為她的畫功是他教的。宙斯西爵會很多技能,閒暇時,他都要強迫她學會。游泳,射擊,跆拳道,徒手格鬥等等……
「打人也要學?」曾經,她最苦惱的就是打拳踢腳。
「你以為你那點三腳貓功夫能幹什麼?一巴掌連只蒼蠅都拍不死!」
「我拍蒼蠅幹嘛,拍你就夠了。」
「死女人,我的臉是蒼蠅臉!」
冷霜凝不由己的輕笑,手指輕繞著他的眉心,嘴角打轉。
他吃醋的樣子最是令人厭煩,不過也最令她喜歡……
傭人站在她身後,轉身,是男人挺拔的身姿。
傭人嘴巴張合,慕容礪對她擺手。
地上一片凌亂,畫筆,紙張,塗料,鋪在地毯上。
一道從窗縫裡偷來的光線折射在女人的臉上,帶著溫暖的晨曦照亮了她整個身影。
「傭人說你一晚上沒睡,不累?」慕容礪邊走邊彎腰撿地上的東西。
冷霜凝被驚醒,突地轉身,碰倒了畫框畫架,她焦急的扶起,小心翼翼的撿起畫框,還好,完整的!
慕容礪目光縮緊,淡漠的瞟了一眼畫框裡的人,轉眸瞅著她帶著血絲的黑眸,「趕快去床上睡覺!」
冷霜凝冷冷瞟著他,「什麼時候我能出去?」這幾天,她根本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light也被隔離了。
只要出了這個房間,就會有傭人緊緊跟著!
「你想去哪?我陪你。」他妖冶的唇角勾起。
她戒備的看著他,「只要不憋在這個屋裡,去哪都行。」
「花園?」
「我逛膩了。」
「水亭?」
「涼亭有什麼可欣賞的。」
「山林綠野?」
「太安靜。我想進城。」冷霜凝直視著他,「還有light,他一直被關在這裡,會悶壞的。」
慕容礪撇了撇眉,寵溺一笑,「只要你不是想著逃跑,就算是太空,我也願意奉陪!」
「你的保衛措施做得這麼嚴密。我怎麼能逃得了。而且我還有light要照顧。」她眨著認真的水眸。
「說的對。那就把light留下。」
「……」
「他想玩,我改天陪他去。今天就讓他呆在家裡,你的建議?」
「如果你不放心,我沒意見。」她無謂的聳聳肩。
「嗯。那你先去補覺。」慕容礪看著手腕上的表,「兩個小時候後我來叫你。」
「不用,我精神好的很。現在就可以出發。」
「現在?」慕容礪黑眸勾起。
「對了,肚子餓了,那就先吃早飯。昨晚我不是沒睡,只是醒的早。」
慕容礪彎著嘴角,優雅道,「只要你不累就好。」
他轉眸,「這些畫要收起來嗎?」
冷霜凝忙蹲下身體,撿著一幅幅半成品,「我自己處理就好。」
慕容礪盯著她手下的動作,她把宙斯西爵的半成品以及弄髒的畫都折疊起來,放在旁邊的黑匣子裡,小心翼翼的上了鎖。
抬眸,正對上他饒有深意的眼神。
「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吧?」除了她掉在水裡的衣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慕容礪的。
當然那件從霜飛莊園出逃的衣服早被扔掉。因為在水裡被石頭刮破了。
「當然,你是這裡的女主人,所有一切歸你所有。」
「不必。我喜歡輕便的感覺,畫紙收下,其他還是物歸原主的好。」她半笑著開口。
她只要她親手畫的宙斯西爵的畫像,慕容礪背轉了一隻手,放在身後,捏的生痛!
也只有這種痛楚才能緩解他此刻心中的憤怒。
吃飯的時候,冷霜凝狼吞虎嚥的吃完,慕容礪看著她的側臉,莞爾一笑,「你好像很急?」
「憋在家裡太久了。慕容礪,你也不想我憋壞吧?」她挑眉。
「我怎麼捨得。」慕容礪拿起風衣為她套上,伸手拉開門,她一步跨出。
肩膀上一直大手攏住,男人親密對她一笑,對於她的蹙眉無視。
冷霜凝不自在的僵著身體被送入車裡。
寬敞軟軟的後車位上,冷霜凝本想緊挨著車窗,結果被慕容礪拉住手,扯近了自己。
「慕容礪……」她想甩手,又怕惹怒他,反而弄僵。
「丈夫和妻子約會,不應該牽著手?」慕容礪握起她的手,抬在唇邊,吻了吻她的手背。
冷霜凝右手緊了緊,蹙眉,她能說慕容礪完全是自作多情嗎?
慕容礪豈不知她對他的排斥,不過難得和她一起出門,他心中已滿足。
「想去哪?」慕容礪柔和的目光看著她。
「步行街吧。那裡逛的比較多。」
「你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憋太久了,就想逛逛。你不是說我到月球也隨我意?」
「當然。老婆的話就是聖旨。」慕容礪抬手,寵溺的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
她沒有躲,大眼冷冷的瞅著他。
步行街人來人往,果然是x城最繁華的地段,店舖林立,街道湧潮。
有為小孩專門的遊樂場所,有為情侶服務的,還有為老男人活動準備的。
慕容礪牽著冷霜凝的手,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保鏢,俊男美女,名服貴裝,不免引來路人的注目。
冷霜凝轉眸看向身後,「慕容礪,你和別的女人逛街也這麼招搖過市?」
「我沒陪女人逛過街,你是第一個。」他優雅的盯著她。
「南宮芊不是你的女人?」還為他懷過孩子。
「那是她自己認為的。我和她只是男人與女人的關係。好比宙斯西爵和佩羅絲。」
冷霜凝記得宙斯西爵說過,他和慕容礪,南宮熔是哥倫比亞大學同學。按理說他們的認識很久,可為什麼他們彼此對彼此都沒什麼好感。
「慕容礪,你和宙斯西爵是校友吧?」
「他和你提起過?」慕容礪淡漠的勾唇,雖然有保鏢為他們開路,但難免還是有人「不識眼見」的撞過來。他右手緊緊鉗住冷霜凝的肩膀,避免被路人碰到她。
「其實,你們對彼此的過去都很熟悉是吧?」
「你想知道什麼,關於宙斯西爵的初戀?」他若有所意的盯著她。
她淡漠勾唇,沒有隨話,又問,「西爵老爺是你的後盾吧,當初,也是他把你送到美國?」也許還有南宮熔。
「霜凝,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腦袋,只要知道一點點就可以推理出很多。」他笑的陰險。
果然,她猜對了。
頓時,冷霜凝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咬唇頓了頓,才開口,「當初,西爵老爺不止培養宙斯西爵為繼承人,包括你和南宮熔也在其中。他給予你們一樣的教育,就是想在其中篩選。其實,西爵家族不一定要有西爵血脈的人接管?慕容礪,我說的對?」
「繼續?」慕容礪邊走,邊饒有興致的聽著她。
冷霜凝看著他的眼神,便知自己有大半是猜對的。
「我來做個假設。你和南宮熔並不是和西爵老爺毫無關係的人,或者你們是親戚。西爵老爺本來喜歡伊莎貝拉,曾經還想帶著她私奔,擺脫家族。結果沒有成功,他們被西爵十長老抓了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一定是西爵老爺娶了旁人,還讓那女人孕育了他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西爵先生。」
「西爵先生雖也有金髮碧眼,卻對西爵家族並不感興趣。當然這也因為西爵老爺對他產生不了愛,畢竟他不是心愛的女人所生。西爵先生認為自己的父親很冷漠,毫無感情,索性逃出家,自己**過活。沒想遇到了心儀的女人。」
「這件事被西爵老爺知道,大發雷霆,強迫西爵先生回家,逼著他娶西爵家族指定的女人(能戴上鎖戒的女人)。西爵先生為了自己的愛人不受傷害(因為他知道當年西爵老爺也是這麼過來的。西爵老爺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娶了那女人。
雅各龐蠍就是因為這樣才殺了西爵先生。而宙斯西爵卻替代了西爵先生的位置,同樣被西爵先生嫌棄,不理不睬,有沒有父親對宙斯西爵來說,毫無意義。但對西爵老爺來說,他卻成了第三個自己。他就是想親手打造出另一個自己,西爵先生失敗了,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宙斯西爵身上。」
「老婆,你說這些同我和南宮熔有什麼關係?」慕容礪勾唇。
「因為……你和南宮熔多少和伊莎貝拉有牽扯。江木兮是伊莎貝拉的女兒,而你卻是江木兮撫養長大的。當然這其中還有我不知道的。」
慕容礪饒有深意的看著她,卻不說話,只是用右手緊了緊她的肩膀,「好了,老婆,你不是說來放鬆嗎?前面有咖啡店,進去說。」
冷霜凝急於想知道一切,解開伊莎貝拉和西爵老爺這條結,她和宙斯西爵前面的路就會平坦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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