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詔院天詔閣,呆老頭陸老猴還在發呆,兩眼無神的地望著天詔閣一排排的書架,不知何時才會甦醒。
天詔院後山山洞,豬毛毛坐在一個木製的大澡盆裡洗澡,肩上搭著一條毛巾,說不出的輕鬆與愜意。
天詔院東來閣,現任院長獨孤塵葉靜靜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眉宇間隱隱透出一絲不安。
「豬老前輩,看來天詔院要發生大事了。」
身處東來閣的獨孤塵葉指尖輕劃,一道神識無聲無息的自東來閣飛往天詔院後山。
坐在大澡盆裡泡澡的豬毛毛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收到獨孤塵葉傳來的一道神識,打了個哈欠,呵出一氣,一道神識自天詔院後山傳往東來閣。
「你自己看著辦,我就是一個已到暮年的守墓人,雖然是你的前輩,但論境界咱倆相差無幾,如今你是天詔院的院長,一切事物由你定奪,其實他們幾個的事情我早就猜到,曲子與陸老猴早就有所預謀,雲鶴跟端木青只不過是他們兩個的棋子罷了,該來的總得來,一切順應天意就可。」
獨孤塵葉收到豬毛毛的這一縷神識之後,繼續盤膝閉目,靜靜等待天詔院的風雲突變,或許不應該稱為突變,因為這一切都是在計劃之中,稱為預謀更加恰當一些。
今日,乃天詔院本屆弟子外出遊歷西界的第一日,天詔院的本屆弟子大抵都已上路,唯獨剩下一個太玄宮的萬木沒有離去,繼續留在天詔院。
端木青不再懷劍,御劍飛空,輕輕踩在劍尖上,遠遠眺望東北部的那一塊碑石,雖然碑石還不如葉臨風那塊殘缺古碑大,但以端木青的手段依然能夠望得到。
那是西界非常有名的一塊碑石,無字碑。
無字碑只聞其名便可知曉碑體沒有字,表面異常光滑,甚至連一個圖案都沒有,這塊碑石靜靜立在西界東北部一塊仙島的高崖之上,在此已然立了幾千年。
端木青有一絲不安,雖然一切計劃都掌握在他與雲鶴手中,但獨孤塵葉真的沒有察覺他們兩個在做些什麼嗎?
「罷了,罷了,不去想了,就算院長知曉了此事,到那時恐怕也不能夠阻攔,陸老前輩的**與曲子的魂識一旦結合,那便是辟元境又一仙人,到時候殺了院長,那麼天詔院就是我跟雲鶴的了。」
辟元境在**境之下,在氓磯大陸絕對可以稱得上境界大成的修行者,自西界十二大道尊相繼消失之後,幾千年來,氓磯大陸修行界逐漸衰落,以往的盛世不復存在,到了葉臨風這一代即將迎來一個新的盛世。
墨淵此時正與苦禪在房中喝茶,順便閒聊幾句。
「苦禪兄,你沒覺得最近天詔院太過於平靜了嗎?」墨淵輕輕撩起衣袖,為自己與苦禪斟滿茶水。
「墨淵啊墨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知道此刻你在想些什麼,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我們兩個能夠阻攔的。」苦禪摸了一下自己油光噌亮的頭,依稀感覺到生出幾根發茬,有些惱怒,好像不滿意頭上生出頭髮。
「但我們或許應該做些事情。」墨淵捏起紫檀木小茶几上的青瓷小茶盅,輕輕送到唇邊,品了一口。
「難道你想讓我長出一頭的長髮?」苦禪依舊擺著一張苦臉說道「要不你跟我一樣也弄個帽子戴一戴?」墨淵知道長頭發誓苦禪的軟肋,所以繼續無恥的挖苦說道。
「你那頂士帽的顏色好像有點不對勁。」苦禪苦著臉喝了一口茶,不是像墨淵一樣細細品茶,而是仰脖喝了下去,顯然他對於墨淵的話有些惱怒,因為他不想頭上生發,一旦生發,那便是拚死一戰。
墨淵重新整了下頭上那頂淡青色士帽,暗自慶幸顏色並不是那麼深,繼續說道:「苦禪兄,我廢話也不多說了,雲鶴師兄與端木師兄的小算盤我已經猜到了**不離十,至於你十五日後你去不去無字碑崖,隨你的心意,我希望你能夠去。」
「去無字碑崖幹什麼?」苦禪裝作不知道。
「去打架。」
「跟誰打架。」
「跟雲鶴師兄與端木師兄。」
「墨淵啊,我真的不擅長打架啊。」苦禪無恥說道。
「我可以教你。」墨淵比苦禪更加無恥。
「打架這個東西可不是一朝半日就能夠學會的,況且一打架我就會長頭髮。」苦禪耷拉著一張苦臉說道。
「苦禪師兄放心,如果能夠活著回來,我親自給你剪髮,保證連一根發茬都不會有。」墨淵依舊無恥笑著說道。
不覺間,日頭已經西斜,夜幕將至,二人依舊在討價還價,青瓷提梁茶壺中並無再添新茶,茶水由濃濃的紅色漸漸變為平淡無味的白色。
「要變天了。」墨淵說罷,手指輕劃,祭出一支毛筆,搖搖晃晃站起,在茶室中瘋瘋癲癲揮筆。
他們二人沒有喝酒,喝的是茶,但墨淵確實是醉了,醉得一塌糊塗。
筆尖上並沒有蘸墨,但墨淵大筆揮過之處,無不浮現隱隱間閃著金光的字符,那是一道道符,只是並不是殺符,而是墨淵以抒胸臆隨筆寫就,天詔院馬上就要變天,他要慷慨赴死。
「喂!要不要再添點新茶?」苦禪看著在茶室中瘋癲揮筆的墨淵,不由得苦笑道。
「那便再添點吧,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墨淵歎道。
「矯情。」苦禪繼續耷拉著他那張苦臉說道,只是鼻頭略微一酸,不知怎的
,沒來由心中一股豪氣無處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