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這同時也是李雲天的意思。
李雲天對葉銘龍的恨意無須多言,但畢竟這裡是大京都,而安天偉在大京都無根無底,李家雖然是堅實後盾,但現在的情形是黃家有可能介入,並且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季家插了一足,情勢變的異常複雜。
所以暫緩多點開花計劃的整體推進,成了必然的選擇。
不過安天偉並不打算就這樣什麼事情也不做。各個分戰場的暗中調查從來都沒有中斷過,特別是臨川市,有了穆武清的加入,對永利集團的調查更是緊鑼密鼓的在進行著。
只是暗中調查,不足以阻礙葉銘龍在大京都的計劃,只要天鷹商會一日是一個整體,每取得一場勝利,都會讓這個整體的凝聚力更加增強一分,時間拖的越久,天鷹商會的凝聚力便會越強。
多點開花的設置,戰略主意圖是前期不打陣地戰,不固守,不困城,不搶灘。中期要不要打陣地戰,視整體戰局而定,到了多點開花計劃的後期,自然是以陣地戰推進為主。打下一城便佔領一城,不再給葉銘龍喘息之機,不斷壓縮戰線,最後直至在主戰場一決雌雄。
制定多點開花時,參考的只是將葉銘龍做為主要對手的相關信息,現在季李黃三大世族的可能性加入,使的多點開花計劃明顯顯的容量有些小了。
擴容是多點開花計劃的當務之急。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想要將多點開花擴容,牽扯到方方面面的修改,每個節點的協作和配合都需要重新再仔細考量一遍。這麼一趟下來,比之新擬定一個計劃的工程量少不了多少。
重新敲定多點開花計劃需要時間,時間拖的久了,利弊兩方面的因素各佔五成,可安天偉沒得選擇,這個時間必須要拖。
拖時間的任務就交給了張金同,讓這位葉銘龍的老部下和老對手去和葉銘龍鬥智鬥勇,雖然張金同壓力山大,但安天偉這邊實在找不到更適合的人選了。
張金同倒是想拉趙京東入伙,可是趙京東這傢伙頭縮的比什麼都快。
「老張,這件事你可別怪我不幫你。現在你們在走鋼絲,懂不懂?這件事哪裡會像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你又不是不知道,世族哪是我們這些人能對付得了的?人家隨便一個小指頭壓下來,我們就得粉身碎骨。我這裡這麼大的一個攤子,那麼多人張口要跟著我吃飯,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張金同沒有多說什麼扭頭就走了。
趙京東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這話換任何人說都沒關係,也都在理,這世界上唯獨兩個人沒有資格對安天偉說這種話,一個是張金同,一個便是趙京東。
趙京東這樣,類同於……
「叛徒!」張金同丟下兩個字道。
趙京東的臉色瞬時便變的極為難看了起來。他是真的不想再去與人勾心鬥角。這麼多年,還不夠嗎?難道受人一恩,就注定要背負著一條沉重的十字架活下去?
我跟你張金同不一樣,葉銘龍將你老婆給禍害了,你要報仇。我無仇可報,最多只是貪戀這份家財罷了。
但捲進世族的鬥爭之中,一個搞的不好,是要送命的!
「老張,你有些激動了。」安天偉聽完怒氣沖沖的張金同說完整個事情之後,淡然一笑。
「老趙怎麼能這樣?難道他就不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張金同用手指扣到衣領裡,將鎖緊的領帶拉松。
「人各有志,我們不能勉強一個立場不堅定的人當我們的戰友。那樣不一定是好事。老趙這麼做無可厚非,他從整個集團的角度考慮問題,這說明他是一個合格的掌門人。」
張金同對安天偉實在有些無語。
「你就一點不生氣?」張金同問。
「我為什麼要生氣?」安天偉反問。
張金同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安天偉好半天,這才道:「如果我……也和老趙一樣呢?」
「那你就不會成為我的戰友,只能成為朋友,或者只能成為路人也未可知。」
「天偉兄弟,我想提醒一下,對不對你自己參考。你這樣是不是有點爛好人了?」
「不會。」安天偉顯的更加淡然:「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就拿老趙而言,他為了整個集團考慮,不介入到這場爭鬥之中來,並沒有錯。但是,這是場他避無可避的戰爭,只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老趙是一個命格的掌門人,但他不是一個命格的將帥,看不到事情的全局。」
「我沒聽明白。」
「我的意思說是,當將來某一天的時候,老趙會面臨一個選擇。而這個選擇這個時候做比到那時候做,要難的多。因為戰友的關係不是一天建立起來的。我也沒有好說話到那個份。」
張金同終於明白了。安天偉這並不是爛好人,而是給個機會讓你自己選擇。
「老張,我們每個人的一生都會做無數次的選擇,而每次選擇的結果都會構成我們人生的方向。直也好曲也好,任何人的人生其實都是自己選擇出來的,而不是別人強加於你的!老趙的選擇是好是壞,都會影響到將來的另一重選擇。將這些選擇之間用線條連起來,就是人生路。」
張金同愣愣神的琢磨了半天,而後才頗為驚奇的歎道:「天偉兄弟,沒想到你還是個當哲學家的料。」
「如果哲學家能有工資拿,我倒是不介意做做這個第二職業。」安天偉笑了起來。
經過安天偉這麼一番解釋,張金同的氣消了不少。而安天偉所說的話,讓張金同頗有感觸。就如同他老婆,如果不是跟了葉銘龍,也不會造成現在這種結果;沒有他老婆的這件事,可能真如趙京東所想,他也下不了跟葉銘龍戰鬥到底的決心。
每件事都會成為了另一件事的推力,事與事之間息息相關。正因為如此,他才是張金同,而不是趙京東,也不是其他任何人。
少了趙京東的這一大助力,有些事必須要多花不少的精力才能搞的好。張金同沒有再去找趙京東,而是自己一力擔了起來。
反倒是趙京東,張金同丟下兩個字走後,他一直心裡就有些不安,希望著下次張金同再來找時好好的解釋下。可惜,自那次之後,張金同一次也沒有走進過他的辦公室。
這不是張金同的風格!
往日發生這種意見不合的事情時,張金同哪次不要跑個五六趟才肯罷休?趙京東不信,張金同會轉變這麼快,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