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龍的計劃竟然以這樣咄咄逼人的姿態展開,不單是出乎了安天偉的預料,同樣也出乎了官場老手高廳長的預料。[無彈
雖然高廳長從安天偉的口中也聽說過有這樣的一個計劃,高廳長比安天偉對這件事更重視,但是也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一波凌厲的攻勢。
如果安天偉被劃入到了吃空餉的名單之中,接續下來的動作基本都可以預見,他的公務員身份肯定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清理掉,到時安天偉將處於極度的弱勢狀態。
安天偉必須遵紀守法,但是可不代表魏天安這些人也必須和安天偉要走同樣的路。一個必須要按正常遊戲規則玩遊戲的玩家,怎麼能鬥的過開了外掛的玩家?更何況,現在這個開掛的玩家還帶有著一些g的味道?
高廳長很頭痛,遠遠的比安天偉要頭疼的多。
他沒有告訴安天偉,根據省委的意思,他是想保安天偉還是想保掃鬼行動組,這兩個選項只能任選其一。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掃鬼行動組是他一手拉起來的隊伍,而安天偉則是他著力扶持和培養的人,無論選誰都將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可是上面的意見很明確,只能二選一,不存在多選的可能。
他一面要安天偉繼續保持著高度警惕之外,一面竭力的展開活動,希望能將整件事再拉回到正常可控的軌道上來。
「領導,我們不能對一個這麼好的同志這麼不負責啊!」高廳長在周副省長的辦公室裡,差不多要發火。下屬對上級用這種口氣,如果不是高廳長被逼到了這個地步,他絕不可能會這樣做。
周副省長沒有介意高廳長的口氣,他只是讓高廳長先平定一下情緒,不要這麼激動。
「高廳長,你也是我們的老同志了。省的老同志對省的發展和安定團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點是值得我們的欽佩的。可是,高廳長,在個人的利益與整個省的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要顧全大局啊!」
高廳長瞪著周副省長,就那麼一眨不眨的瞪著,彷彿不認識周副省長一樣。
周副省長知道高廳長眼睛裡滿滿的疑問,但是他不能也不會給高廳長一個滿意且明確的答覆。對這個有工作熱情也有工作方法的下屬,他實在有些心虛。
與高廳長不同,他不是土生土長的省人,對於省的這片土地說白了並沒有像高廳長這樣的本地人,有那麼深厚和濃重的感情,他到省來工作,說白了是想在地方上鍍一層金,他的落腳點絕不可能只限於這裡,他是要飛回京都的人。
可是想要飛回京都,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且不說上面現在沒有合適的位置等著他去坐,就是有,那個位置也絕不會只有他一雙眼睛在看著,而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必須在這些人之中,殺出一條回家的路。
回家!他也想回家,但是他的家不是在省,而在京都。
他看著這個在他的辦公室幾乎是怒髮衝冠的高廳長,看著這位老人最近一段時間明顯的添了一縷銀白的鬢角,他的心裡有著一份愧疚。
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之後,他親自起身,拿出了一個茶杯,給高廳長泡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放到了高廳長的面前。
「老高啊,消消火,先喝點茶。」
「領導,都已經火燒眉毛了,我哪裡還有心思喝茶!」
「不就是一個特別行動組和一個特種兵的事嘛。這種事放在有著幾億人口的省,無論如何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你算算看,在你手上成立又解散的特別行動組有多少,在你手裡起來下去的特種兵又有多少?你是一個老同志,是經過了無數次的考驗的老幹部了,怎麼能這麼看不開放不下呢?」
「不是我看不開啊領導,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不能這個時候在我們自己的人背後捅刀子啊!」
周副省長的臉色一沉:「老高,你剛才的話我只當沒有聽到。但是下不為例。」
「是,我知道我有些著急,所以情緒有點不穩定,說錯了話,我向領導道歉。但是領導,你也知道我說的是實情,這種情況下,如果安天偉沒有一個身份,他面對的不只罷官,而是有生命危險!」
「老高,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而且,這件事也已經是定案。你推翻不了這個決定,同樣,我也沒有這個能力推翻。這是集體的決定!」
「可是……」
周副省長將手一揮:「不要再說了。如果你要說的就這些,那麼我想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在這裡跟我力爭,而是應該去想一想省的幾億人口,因為你把精力浪費這些小事上,而可能遭受的損失。」
這是逐客,同時也是鮮明的表態。
高廳長知道在周副省長這兒,不可能再爭取到什麼。他實在不明白,這個看起來一直都很開明的京官,這一次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變的這麼堅決。
高廳長無聲的轉身離去,他的背影竟然顯的有些佝僂。
周副省長看著高廳長孤獨而又顯的十分疲憊的背影,甚至有要喊住他的衝動,但是話到嘴邊,終於還是被強忍著壓了下去。
當高廳長的身影完全從周副省長的視線裡消失的時候,他才如釋重負的長長歎了一口氣。
「老高啊,實在是對不起你了。我也知道你的心裡不好受,但我也是情非得已啊。」周副省長自言自語著。
與此同時,在市,因為自己的獨子被判了無期而消沉了不少的方海濤,最近卻特別的活躍了起來。他將張副局長召到了市委,給他下了一道死命令:徹查安天偉經手的所有案件。
「方書記,您的意思?」張副局長試探著問。
「我沒什麼意思,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僅此而已。」
聽到冤枉兩個字時,張副局長心裡已經有了底,這是方海濤要翻案。從方海濤的態度上,張得利已經很敏銳的感覺到,現在市的風向變了。
這是要翻安天偉的案!可是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指示和會議精神啊,怎麼要翻安天偉辦的案,這事來的過於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呢?
「你還愣著幹什麼?去辦!越快越好!」方海濤的眼裡冒著張得利久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