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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長樂公主 文 / 畫螢

    李蘭蔻聽見這少女的威脅,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正要發怒,花傾染卻是抬手,制止了她的發難。

    花傾染倒顯得好脾氣的笑了笑,對那少女道:「這位小姐,這是我夫君送我的衣服,就算我穿不上,也不可能將它送給別人的,還請小姐不要為難於我。」

    少女臉上一陣白,打量花傾染一番,道:「姑娘,你這個樣子像是嫁人了嗎?在咱們天瀾,已婚的女人都得將頭髮挽起來哦!」

    花傾染確實是披散著長髮,因為蕭墨離喜歡,說起來,她常常早起的時候還很迷糊,都是蕭墨離幫她梳發的。

    聽這少女說的,花傾染倒沒有生氣,只道:「這跟小姐沒有關係了。」

    少女見說了半天,眼前這人依然沒有半點表情變化,絲毫沒有將衣服讓出來的可能,當下便惱了。

    「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誰?」少女有些鄙夷的看了花傾染一眼,說道,語氣裡滿滿的都是不屑一顧。

    「是誰,與我無關。」花傾染冷淡的回道。

    少女轉向身邊的那個叫「小蘿」的丫鬟,道:「小蘿,九哥就在這附近,去將他請過來!就說,有人對本小姐不敬!」

    「是!」小蘿立刻應聲,出了門,不屑的看了花傾染一眼,笑容裡滿滿的幸災樂禍。

    花傾染這下子頭疼了。

    這姑娘喊的九哥該不會就是蕭墨離吧?

    那麼,若她沒猜錯,這姑娘該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小公主靜軒公主吧?蕭墨離就在這附近?那等會蕭墨離瞧見,估計也會很頭疼。

    花傾染雖想著,卻是不動聲色。

    不一會兒,蕭墨離便是被小蘿請來了這裡。

    蕭墨離剛一踏進去,靜軒公主便是笑容滿面的撲過去,挽住蕭墨離的一隻手臂,開心的說道:「九哥,你說的這家成衣鋪衣服果然好好看哦!」

    「軒兒,你喊我來是做什麼?」蕭墨離皺眉,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問道,目光卻是落在一旁的花傾染的背影上,頓時,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靜軒公主頓時一臉憤然,指向花傾染道:「九哥啊,這個女人撞了小蘿,還搶了我喜歡的衣服!」

    李蘭蔻翻了個白眼,她還能再扯一點嗎?

    倒是花傾染,緩緩轉身,看向蕭墨離,唇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瞧瞧吧,你自己看看,該怎麼解決吧……

    蕭墨離皺眉,舒展了眉頭,再皺眉。

    目光落在花傾染抱在懷中的衣服上,也大致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九哥,你說話啊!」靜軒公主嘟起小嘴,不滿的說道。

    蕭墨離皺眉,深沉的說了一句:「軒兒,撒謊是不對的。」

    「撒謊?」靜軒公主吞了下口水,向後退了一步,道,「你胡說!我沒有撒謊!」

    說著,她便是眼淚汪汪的看向蕭墨離,道:「九哥,你不疼我了,你居然相信一個陌生女人的話不相信我的話!你是不是覺得,她比我漂亮,所以你才這樣?嗚嗚嗚……」

    花傾染更是瞠目結舌,這小公主是水做的麼?瞬間就哭成了這樣?

    蕭墨離卻是走到花傾染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轉向靜軒公主道:「她不是別人,是你九皇嫂。」

    靜軒公主一驚,嚇得趕緊止住了哭泣,愣了愣神,指了指他們倆:「你們……你們……」

    蕭墨離蹙眉,道:「軒兒,胡鬧要有個限度。你說你皇嫂搶了你喜歡的衣服,你是說這件嗎?這件是本王托李老闆趕製出來送你皇嫂的。」

    靜軒公主咬了咬唇,滿是恨意的看了花傾染一眼,咬牙道:「但是她撞了小蘿……」

    蕭墨離冰涼的目光掃向小蘿,冷聲問道:「是麼?在哪撞的?可有人證?」

    小蘿接觸到蕭墨離那目光,頓時嚇得渾身直抖,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道:「奴婢知錯!回王爺,是奴婢撞到了這位姑娘,不是她撞奴婢的。」

    「叫王妃。」蕭墨離冷喝一聲。

    「是……」小蘿抖著肩膀,嚇得字不成句,「王……王妃……」

    蕭墨離目光更加冷冽了幾分,最後落在靜軒公主身上,道:「軒兒,平常是不是大家都太寵你了,你已經目中無人,是非不分了?」

    「我……我沒有!」靜軒公主緊咬著唇,卻是沒有底氣的開口,卻是打心底恨上了花傾染,若不是花傾染,九哥怎麼會這麼說她?

    「算了,她還是個小女孩。」花傾染伸手過來,輕扯了扯蕭墨離的衣袖,說道。

    蕭墨離轉向花傾染,目光才溫柔了一些,微微笑道:「沒事了。」

    靜軒公主看著他們這般你儂我儂的模樣,不由得又是恨意四起。

    「你先回去吧軒兒。」蕭墨離轉向靜軒公主,語氣沉靜得可怕。

    「是!」靜軒公主狠狠揪了下自己的袖口,帶著幾個丫鬟離開了。

    「你傷了她的心。」花傾染望著靜軒公主的背影,清淺的開口,道。

    蕭墨離微微一笑,道:「只要不傷了你的心,其他人的,無妨。」

    花傾染無奈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將衣服塞進他懷裡,道:「你先拿回家吧!我還有事要跟李老闆商量。」

    「好。」蕭墨離倒是爽快的答應了。

    花傾染便是鬆開了花傾染的手,轉向李蘭蔻道:「蘭蔻,我們進裡面談吧!」

    「嗯,好。」李蘭蔻微微笑著,離了櫃檯,喊了另外一個夥計來照料店裡的生意,帶著花傾染進了裡屋。

    花傾染足足跟李蘭蔻談了兩個時辰才出來,又接著去了胭脂鋪交待了一些事,爾後,卻是去了沐相府。

    沐相上朝還沒回來,花傾染便是去了後院陪著沐夫人聊了會天,也知道,白羽兮最近總是一大早就出門,晚上才回來。

    她當然知道,白羽兮是去幫顧桑臣和千月櫻做生意去了。

    剛到午時,母女倆就瞧見沐相一臉黑氣的回來了。

    屋裡的花傾染連忙起身,問道:「爹,你這是怎麼了?」

    沐相歎氣,道:「皇上果然下旨賜婚了,求了半天也沒用。」

    沐夫人一下子便著急了起來,跟著起身,焦急的問道:「相公,那怎麼辦啊?羽兮肯定不願意嫁的啊!」

    沐相搖了搖頭,道:「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說著,倒是轉向花傾染,道,「不過,子苒啊,獨孤先生今天任職。」

    「是什麼職位?」花傾染問道。

    「三品大學士,專門輔佐墨王爺。」沐相說到這裡,倒是有些欣喜,「按照你說的,獨孤先生先是回到了玉自韜的身邊為其效力,而今日在朝堂,我與幾個文官藉機推薦獨孤先生,我們一人一句,完全不給玉自韜機會,玉自韜除了同意,別無他法。」

    「幫蕭墨離,玉自韜也是願意的。」花傾染微笑著開口道。

    沐相點頭,道:「話是這樣講,但是,玉自韜卻跟皇上提出了要求。他說,讓玉亦樓娶了羽兮,讓玉婉嫁給墨王,否則,他不樂意讓獨孤先生當官。」

    「皇上的意思呢?」花傾染問道。

    「皇上怕墨王爺反抗得太嚴重,便先賜了羽兮的婚事,說墨王爺的婚事,等跟墨王爺商量好再做定奪。」沐相解釋道。

    花傾染無奈的搖搖頭,這一切,可真是讓人頭疼。

    蕭墨離是肯定不會娶玉婉的,白羽兮也肯定不會嫁給玉亦樓,所以,玉家最終的結局,是什麼也得不到。

    「爹,蕭麒有什麼動作嗎?」花傾染問道。

    沐相搖了搖頭,道:「他很安靜,就好像這一切跟他沒有關係一樣。我想,他肯定是在暗地裡做些什麼手腳。」

    花傾染眨了眨眼,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對沐相道:「對了,爹,我從前給你一份名冊,還在麼?」

    「在!」沐相連連點頭。

    那份名冊是她從前整理出來的,上面記載著與蕭麒有來往的官員名單,交給沐相保管,是為了防止有朝一日蕭麒得勢而要對沐相不利而弄出來的保命符。

    從前,她幫蕭麒做了不少事,可是,卻也害怕蕭麒會對沐家不利,所以,她總是給沐家留了些後路的,只是,沒想到,她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爹,將那份名冊交給獨孤先生,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花傾染輕揚唇角,低聲說道。

    沐相點頭,道:「好。」

    花傾染笑得溫柔,笑容深處卻是森冷的寒意。

    對付蕭麒,自然是從現在開始,根本就不必等蕭麒將暗中的勢力部署好,因為在這之前,蕭麒定然會被她整垮掉。

    沐夫人小聲說道:「子苒啊,你別太辛苦了!」

    「放心吧,娘親,我很好。」花傾染收回眼底的深意,淺淺一笑,擁抱了下沐夫人,笑得甜蜜。

    現在,她其實很幸福,除了……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享受這些幸福罷了!

    「老爺,夫人,午飯準備好了。」門口傳來丫鬟的通報聲。

    沐夫人連連點頭,牽著花傾染的手道:「走,乖女兒,我們去吃午飯,你這麼瘦,可要多吃點,好好補補哦!」

    「知道啦,娘親!」花傾染吐了吐舌頭,跟著沐夫人出去,沐相隨後也跟了過去。

    下午的時候,蕭墨離來到沐相府接花傾染回去。

    來到小院裡,正瞧見花傾染獨自在她從前居住的院子裡散步。

    此時已經三月中旬,桃花正開得絢爛。

    從小院門口到前方涼亭的小路兩旁,種滿了桃花,風一吹,那些花瓣便是散落一地,別樣的詩情畫意。

    花傾染便是站在那條小路上,若有所思的撥弄著一枝桃花。

    眼角的餘光瞧見蕭墨離到來,她也沒有刻意轉向蕭墨離,倒是等蕭墨離到了她的身邊。

    「傾兒,我來接你回家了。」蕭墨離微笑道。

    花傾染這才轉頭看他,笑問道:「你知不知道,絕舞風華是怎麼創的?」

    蕭墨離若有所思,卻是搖了搖頭。

    花傾染指了指這些桃花,笑道:「就是三月桃花給了我靈感。」

    以花瓣凝成字,讓花瓣跟著她的意念走,舞之魂魄,舞者與花瓣融為一體,這便是絕舞風華的精華所在。

    蕭墨離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問道:「你是不是去過十里坡的桃花林?」

    花傾染有些納悶的看向他,問道:「你也去過嗎?」

    「六年前,在去東臨之前,去過。」蕭墨離解釋道。

    六年前,蕭墨離十四歲,而她十三歲。

    那年三月,她在桃花林,看著那些飛舞的桃花而有了這舞蹈的靈感,便是隨著那些飛舞的桃花舞動起來,繼而,「絕舞風華」就此成型。

    本來,她差不多忘了,可是,被蕭墨離這麼一提,她似乎記起來一件事。

    在她練舞的時候,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從桃花林經過,似乎還在邊上瞧了一會。

    「當初,從那裡經過的人,是你?」花傾染挑了挑眉,指了指他,問道。

    蕭墨離輕柔一笑,道:「對,是我。不過,若不是你今天說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那時候我就已經見過你了。」

    花傾染收回手,眨了眨眼,卻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年四月蕭墨離便去了東臨,而三月的時候,他怎麼會去了十里坡桃花林?

    蕭墨離似乎料到花傾染心中所想,便道:「我去那裡見師父,師父讓我小心蕭麒,我當時沒放在心上。」

    花傾染唇角微揚,只道:「奇怪了,那時候難道我不好看嗎?你停下來看了那麼久,為什麼不來跟我說話呢?」

    蕭墨離望著花傾染的笑,不由得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說道:「那時候,我可沒別的想法,只覺得,那個姑娘應該是落入凡塵的仙子吧,定然是不屑與我等凡人做朋友的……所以,我哪敢上前打招呼。」

    「呵呵……」花傾染不由得輕笑,道,「原來,你的師父,是國師啊!」

    蕭墨離皺了皺眉,沒有否認。

    天瀾國師是個奇怪的人,花傾染從前也見過,包括那一次來桃花林,其實也是為了見國師,但是,國師最後卻沒有見她,只留給她四個字:隨心而行。

    反正,蕭墨離去了東臨之後,國師也就雲遊四海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其實,若是國師回來,花傾染還想去找他問些問題呢,畢竟,花傾染與沐子苒的同時存在就是國師弄出來的。

    蕭墨離輕聲說道:「傾兒,我們回家吧!」

    「這裡也是我家啊!」花傾染輕笑。

    「可是,那裡是我們的家。」蕭墨離蹙眉。

    花傾染微笑,點頭道:「好啊,回家。」

    不過,不可否認,她與蕭墨離之間,似乎一直都有一個契機,從相遇到相識,一切,都似乎是冥冥注定的。

    她甚至在想,這一切,應該都是國師的安排吧?

    可是,即便是設計,她心中卻也是滿滿的感激。

    感激所有,讓她有生之年,能得蕭墨離的深情。

    日子平靜中度過,而幾乎是一夜之間,蕭麒名下的酒樓、茶肆、店舖都受到了排擠。

    李老闆一下子慌了,趕緊的去報告給蕭麒,蕭麒派人細查,查來查去,只查到千月櫻的身上。

    蕭麒派人去請千月櫻,千月櫻不見,卻是讓人帶回了一句話:「我千月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沐子苒,我會將你名下所有的店舖拿來給子苒陪葬,真的一點都不為過。」

    蕭麒氣憤至極,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紫鳶來到前廳時,正趕上蕭麒正憤怒的時候。

    紫鳶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被蕭麒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撿了起來,問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蕭麒看了紫鳶一眼,朝她伸出手,道:「你過來。」

    紫鳶有些受寵若驚的朝著蕭麒走近了幾步,剛到蕭麒面前,就被蕭麒拉入了懷中。

    紫鳶撞到蕭麒的胸膛,腦袋頓時有些發暈,完全不明所以。

    「紫鳶,你告訴本王,千月櫻是誰?」蕭麒問道。

    紫鳶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道:「紫鳶不知。」

    蕭麒伸手勾住她的下巴,道:「你說,你能知道些什麼?本宮在十年前就將你放在子苒的身邊,可是,你瞧瞧……她暗中做了那麼多事,可是你卻一無所知!她現在人都死了,可她埋下的那些棋子卻一個個在對這本宮下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蕭麒說著,嫌惡的將紫鳶推開,紫鳶一個身形不穩,退了幾步,摔到了地上。

    紫鳶一隻手撐著地面,抬頭看向蕭麒,眸中閃著淚光,沉沉的問了一句:「殿下,你當初為什麼要殺小姐?」

    為什麼要除掉她?為什麼要殺了她?

    蕭麒眼神中閃過幾絲茫然,只道:「她心裡沒本宮,就該死!」

    紫鳶輕笑,果然是這個答案麼?

    「她將你當成自己的未來夫君,從來都是。」紫鳶開口道,「可是,你不相信她,你總以為,她跟夜無痕牽扯不清……」

    「閉嘴!別說了!」蕭麒冷瞪紫鳶一眼,不想再聽下去了。

    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他親眼看見夜無痕抱著她,而她安安靜靜的靠在夜無痕的懷中,就好像,只有夜無痕才是她的一切。

    那幅畫面,直到現在想起來,他依然覺得屈辱。

    他是堂堂的天瀾太子,可是,在她心裡,卻比不上一個見不得人的殺手!

    「殿下!那只是你認為!」紫鳶搖了搖頭,說道。

    「本宮叫你別說了!」蕭麒憤怒的將手邊的茶杯朝著紫鳶扔了過去。

    茶杯在紫鳶的面前開了花,碎片四散,有一片撞上紫鳶的臉,還有些碎片紮在她的身上,頓時,鮮血橫流。

    紫鳶伸手抹了把自己臉上的血,卻是抬頭看向蕭麒,繼續說道:「今天就算屬下會死,屬下也一定要說!她沐子蓉是什麼東西!她自己喜歡夜無痕,非得冤枉小姐!她只是想借你的手除掉小姐!僅僅只是這樣!」

    紫鳶正說著這話的時候,沐子蓉卻是進了屋。

    紫鳶回頭看了沐子蓉一眼,唇邊的譏笑更甚。

    「你這個賤人!」沐子蓉伸手,就是朝著紫鳶一鞭子,紫鳶哀嚎一聲,整個身子趴了下去,沐子蓉不由得又是幾鞭子扔了過去。

    蕭麒皺了皺眉,看著紫鳶,他辛苦打造出來的沐子苒的模樣此時已經完全被破壞了,頓時也就沒什麼好興致了。

    「蓉兒,本宮的產業都被人整完了!」蕭麒皺著眉說道。

    沐子蓉紅唇輕揚,冷淡的道了一聲:「我知道了!千月櫻嘛!我還奇怪了,千月櫻是怎麼知道這賤人是假的太子妃!剛去查了才知道,原來千月櫻之前曾經要見這賤人,結果,這賤人根本就不認識她,這才導致了後面的事。」沐子蓉說著,不由得狠狠瞪了紫鳶一眼。

    蕭麒揚了揚手,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沐子蓉搖頭,道:「辦法沒有,不過,我卻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上官花傾染曾去找過千月櫻,所以,我擔心,這一切不是千月櫻弄的,而是花傾染那賤人搞出來的。」沐子蓉陰冷著聲音說道。

    「是她?」蕭麒一聽,整個人頓時不好了起來。

    如果是她,那麼,就等於是蕭墨離斷了他的經濟命脈了!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忽然,正想著,卻又有下人急切的來報。

    沐子蓉掃過去一眼,道:「進來,說!」

    那侍衛進了屋裡,先是掃了一眼倒在血泊裡的女人,不由得一陣心悸,接著小聲道:「殿下,黃都尉與李侍郎出事了。」

    蕭麒拍桌而起,怒道:「到底什麼事?」

    那侍衛禁不住一抖,道:「今日……李侍郎去黃都尉府裡做客,為了一位美人兩人起了爭執,結果,兩人誰也不讓誰,鬧到司正部,李侍郎懷中發現了一張太子殿下您謀反的親筆書信……」

    「謀反?親筆書信?」蕭麒恨不得在這人身上射出兩道窟窿。

    「是的……」侍衛害怕的開口,「上面說……太子爺授意李侍郎與黃都尉秘密找人製作龍袍……」

    「荒謬!」蕭麒怒而拍案。

    「司正部判定是兩位大人謀害太子,判了兩位大人明日處斬。」那侍衛繼續小聲的稟報著。

    蕭麒聽著,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他若管了,便是脫不了這罪名,他若不管,其他擁戴他的官員們心中會不安了。

    好個栽贓陷害,自相殘殺!

    蕭麒想著,緩緩的坐了下來,他還能說什麼?

    可是,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

    將蕭麒的經濟命脈掐斷之後,花傾染倒是清閒了不少,也不出門了,只每天呆在墨王府,不吵不鬧,不悲不喜。

    至於朝堂上的事,獨孤正暫時也就動了李侍郎與黃都尉二人,來日方長,若是他們對付得太過頻繁,只怕會激怒蕭麒。

    所以,對付蕭麒得慢慢來,一下子玩死了,其實也就不好玩了。

    現在,就這般看著蕭麒還在為他的商舖做垂死掙扎,其實還挺好玩的。

    晨起,點香,開窗,隨後,去了後院的一處四方亭內。

    蕭墨離知道她喜歡琴,便是特意為她準備一把琴放在後院的四方亭內,讓她閒暇時可以去到那裡玩耍,這樣,即使他不在,她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她撫弄了一會琴,倒是覺得無趣了。

    蕭墨離現在也乖乖去上朝了,花傾染與獨孤正在幫他鋪路,他也不好說不管之類的事,但他去了朝堂,玄帝是最高興的。

    「王妃,火貓兒來了哦!」桃艷抱著火貓兒跑來找花傾染。

    花傾染起身,離了琴案,目光落在桃艷懷中的火貓兒身上,唇角輕揚。

    「喵——」你這個女人,貓爺來了,你還不快點來擁抱一下?

    「火貓兒,獨孤先生對你太好了吧?」花傾染挑了挑眉,問道。

    火貓兒蹭的一下跳了下來,跑到花傾染的腳邊,繞著她,不太樂意的蹭了蹭她的裙擺。

    「走吧,回房間去。」花傾染低低的說了一聲,便是率先離開,火貓兒趕緊跟上。

    其實,火貓兒跑回來的真實原因是,獨孤正那裡實在是太無聊了,要不是蕭墨離吩咐它保護獨孤正,它哪裡坑呆那麼久!

    不用火貓兒自個兒解釋,花傾染卻已經差不多明白了。

    似乎,是有這麼幾個月沒見到這隻貓兒了。

    「王妃,王爺今天要到傍晚才能回來,午飯等會我們直接端過來給您吧?」柳夭跟在花傾染身後,小聲說道。

    「好,有勞了。」花傾染淡淡的點頭。

    不多一會,她們便是從後院到了他與蕭墨離居住的院子裡。

    「王妃,咱們院子裡好像有人來過。」一進院子,桃艷就發現到了不對勁。

    花傾染的嗅覺一直都是極好的,進了院子之後,也第一時間聞到一股腥味。

    「喵嗚——」貓爺的食物來了!

    火貓兒叫了一聲,立馬快速朝著屋裡奔去。

    因為蕭墨離喜靜,因此,一直以來,這小院除了暗影,再也不會有其他人出入了,包括桃艷與柳夭,也是花傾染來了之後她們才能夠隨意進出這小院。

    桃艷的嗅覺也挺好的,花傾染能聞出來的味道,她也能聞出來,繼續焦急的道:「有點腥味,好像是鮮奶的味道。我記得早上王妃您出門的時候點的香料啊,哪裡能有這腥味啊!」桃艷吸了吸鼻子,解釋道。

    「是蛇。」花傾染淡淡的說著。

    有一種毒蛇,最愛鮮奶的味道,想必是有人將鮮奶放進這院中,引那毒蛇在這裡多停留一會吧!

    「啊?」桃艷和柳夭立刻嚇得花容失色。

    毒蛇啊,萬一咬到了人可得怎麼辦啊!

    她們這想著的時候,火貓兒已經銜著一條蛇出來了。

    那條蛇不算大,只比火貓兒的爪子粗一點點,火貓兒咬著它出來的時候,顯然還有些費勁。

    火貓兒奔來,將那條毒蛇扔在了她們的面前。

    「啊!」桃艷和柳夭嚇得立刻後退了數步。

    那條蛇渾身呈青黑色,此時,並沒有死亡,被火貓兒放到地上後,忙扭動身子打算逃跑。

    火貓兒怒了,撲上前,貓爪一把按住那條蛇的腦袋,還踩了一下,那條蛇立刻就乖了。

    桃艷和柳夭見狀,這下倒是淡定了不少。

    「王妃,這怎麼辦?」桃艷擔憂的問道。

    柳夭接著說道:「我去那邊問問,有誰來過這裡。」

    「不用那麼麻煩!」花傾染淡淡的制止道,看向四周,微微蹙眉,道,「朝桐。」

    話音落,朝桐立刻現身,單膝跪在花傾染面前給花傾染行禮:「屬下見過王妃。」

    「免禮。」花傾染淡淡的說道,「都看見什麼了?」

    「柳側妃身邊的丫鬟巧巧來過。」朝桐回答。

    上次朝桐受傷之後,蕭墨離便沒有讓他去執行一些比較危險的任務了,將他派來守在這院子的四周,若有陌生人靠近,要記下來,看來,還是蠻有用的。

    花傾染點頭,道:「你先下去吧!」

    柳如煙身邊的巧巧?花傾染自然而然的想起那日她剛回來王府之時,那個趾高氣揚的丫頭!想必,就是那個丫頭吧!

    「王妃,怎麼辦?」柳夭小聲問道。

    花傾染低眉,看向火貓兒,道:「火貓兒,帶著你的新寵物,跟我們走一趟吧!」

    「喵——」說好了,你欠我一個人情了啊!

    花傾染唇角微揚,轉身,桃艷與柳夭立馬跟上。

    「王妃,那兩位側妃住在後面的搖曳小築。」桃艷一邊跟在花傾染身後,一邊給花傾染介紹起來。

    搖曳小築,位於後院的西北方,算是很偏的位置,基本也就算是王府的冷宮了,連小院子都算不上,沒有院門,就只有幾間臨水的房屋罷了。

    反正,蕭墨離是斷然不會來這裡看一眼的。

    花傾染順著書面上修築的走廊緩緩的走到了前方,到了搖曳小築的幾間屋前。

    主屋裡,柳如煙和玉姝似乎在說著什麼,不時的笑出聲,似乎真是很歡暢一般。

    花傾染入了主屋,其他人瞧見,立刻嚇得不敢說話了。

    「妾身給王妃請安。」柳如煙與玉姝瞧見,立刻起身,施施然給花傾染請安。

    花傾染站著沒動,目光卻是落在上次跟自己在王府為難自己的那個丫鬟,冷淡的問了一聲:「你是叫巧巧吧?」

    「回王妃,奴婢正是巧巧。」那丫鬟心中一抖,卻是低眉順從的說道。

    花傾染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對桃艷道:「桃艷,將她帶下去。」

    柳如煙一聽,頓時慌了,忙道:「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瞧瞧是妾身的人啊!你怎麼可以將她帶走?請問王妃是以何種理由要帶走妾身的人?」

    花傾染冷笑,道了一聲:「火貓兒。」

    火貓兒立刻銜著毒蛇,跳進了屋裡來。

    「啊!蛇!」屋裡的女眷頓時嚇得大叫起來,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

    就連柳如煙,也不由得臉色煞白。

    「妾身不明白王妃的意思……」柳如煙有些顫抖的開口。

    「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花傾染只是淡漠的問了一句,「忘了告訴你們了,本王妃跟王爺住的那小院,一直都有人暗中監視著,只是你們看不見罷了!所以……不用我說得那麼仔細了吧?」

    巧巧整個人癱倒在地,很快便是想了清楚,便是看向花傾染道:「王妃,奴婢一個人做的,跟柳側妃無關!您要處罰就處罰奴婢一人吧!」

    玉姝也不由得捏緊了拳頭,現在,她根本就不能開口。

    因為,暗中監視的人是蕭墨離的人,他們說是巧巧,那就一定是巧巧,根本容不得他們說不是!

    柳如煙淚眼婆娑的望著巧巧,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花傾染冷冷的掃了一眼,道:「桃艷,帶下去吧!等王爺回來,讓王爺發落。」

    「是!」桃艷乖乖應聲。

    桃艷剛要上前,巧巧卻是一把揮開桃艷,惡狠狠的向著花傾染道:「王妃,今日奴婢有些話必須要說!」

    花傾染看她一眼,淡漠的道:「說!」

    「王妃,你憑什麼獨佔王爺的寵愛?」巧巧質問道,「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你為什麼要如此善妒,獨佔王爺一人?我們家小姐……還有玉側妃都拜你所賜,被王爺如此冷落,你良心上過得去嗎?」

    善妒?花傾染很不喜歡聽見這個詞,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善妒。

    但是,那又如何?

    「依你之見呢?」花傾染瞧向巧巧,面無表情。

    「王妃應該以寬厚仁愛之心,接受兩位側妃,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才對的!奴婢會想害王妃,實在是因為看不慣王妃的所作所為!」巧巧一副忠心為主的模樣,不怕死的沖花傾染說道。

    花傾染冷冷一笑,道:「本王妃對兩位側妃,算是仁慈了吧?大家相安無事則已,可若是惹出來事,到時候可別怪上本王妃哦!」

    對付覬覦蕭墨離的女人,她都該以正室自居,她,就是蕭墨離唯一的王妃。

    巧巧聽出花傾染話裡的寒意,卻還是不肯服軟,道:「王妃!知道的喊您一聲王妃,可是不知道的呢?您這王妃無名無份,根本無法讓人信服!你可知世上的人都怎麼說你的?說你根本就是王爺看上的一個侍婢罷了!」

    「住口!」沒等花傾染氣憤,柳夭早就冷冽的喝停了巧巧說的話。

    桃艷卻是在一旁笑嘻嘻的開口道:「你們可別癡人說夢了!別說是王妃同意王爺三妻四妾,關鍵王爺自己不樂意啊!知道麼?從前在東臨的時候,東臨丞相送的兩個侍妾得罪了王妃,你們知道最後是什麼下場麼?」

    說著,桃艷還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給了柳夭一個眼神,柳夭無奈的回了她一個笑容。

    「什麼下場?」巧巧吞了下口水,問道。

    「真是好慘哦!」桃艷說著,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一副受驚的模樣,道,「她們啊,被王爺賣進了青樓,當天晚上就死了……」

    「青樓?」巧巧嚇得整個人癱了下來。

    花傾染看著這幾人臉色都不大好了,便是淡漠的說了一句:「好了,桃艷,將巧巧帶下去!」

    這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對了,還有,以後想什麼辦法來害我的時候,千萬不要選擇用毒。」花傾染出聲告誡道,「因為,我真的不能確定,你們會不會被自己下的毒,毒死!」

    花傾染說著,唇角蔓延起一抹冷笑,像是一朵罌粟,妖嬈而迷人。

    玉姝與柳如煙渾身一僵,就好像心事被戳中了一般。

    柳如煙要對付花傾染,首要選擇定然是毒,因為沐子蓉是她的表姐。

    而玉姝,似乎不會武功,她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但難保以後沒有。

    「喲,這裡還真是挺熱鬧的嘛!」伴著一道女聲,花傾染的心猛地一跳。

    這聲音……非常威嚴,有那麼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感覺。

    玉姝聽見聲音,忙高興的迎了出去,喊道:「長樂姐姐,你來了啊!」

    長樂?長樂公主來了麼?她聽見的聲音,是長樂公主?

    花傾染沒由來的一陣心亂,遇見長樂公主,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玉姝一邊去迎接長樂公主,一邊斜眼看了花傾染一眼,眼中佈滿了幸災樂禍。

    「阿姝啊!」長樂公主似乎心情不錯,帶著幾個丫鬟,一直走過那長廊,朝著屋內走去。

    花傾染緩緩轉身,便是與長樂公主打了個照面。

    長樂公主,一身暗紅色的長袍,整個人透著無盡的端莊秀麗,可明明有著那種平易近人的氣息,卻又偏偏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著實奇怪。

    花傾染打量長樂公主的同時,長樂公主也在打量著花傾染。

    長樂公主瞧見花傾染的第一感覺便是,這便是蕭墨離看上的女人麼?果然是有幾分魄力,容貌、氣質,似乎,還真的是不錯的。

    「見過公主。」知道蕭墨離對長樂公主還算是比較上心的,花傾染倒是禮貌的低頭道。

    長樂公主並未回答,只是進了屋裡,瞧見這屋裡的情況,問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玉姝忙道:「長樂姐姐,王妃姐姐說柳側妃的丫鬟放了條毒蛇去了她的院子。」

    這會兒她喊姐姐倒是喊得親熱了?卻是將一切罪責都推在了花傾染身上!

    長樂公主低頭瞧見屋中央躺著一條死蛇,臉上並未流露出絲毫的害怕,但她卻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花傾染,問了一句:「你就是墨離看上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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