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傾染跟黑虎周旋,聽見黑虎答應放顧心恬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此,那就多謝大當家的了!」花傾染輕輕笑著,轉向顧心恬,道。
顧心恬面露難色,仔細看著這些人一番,焦急的道:「姐姐,那你怎麼辦?」
花傾染輕勾起一抹淡笑,道:「放心,我會好好的。」說著,她從自己腰間拿出一瓶藥塞在顧心恬手中,道,「這個你帶著,若是有人阻攔你離開,你便打開這瓶塞。」
顧心恬心中疑慮,小心翼翼的點頭。
黑虎便吩咐白豹道:「老二,你送本大王小姨子下山去,不可欺負小姨子聽見麼?本座既然答應了美人,自然就會照著她的話做!若是反悔豈不是顯得本座出爾反爾嗎?」
「大當家的英明果斷,相思佩服!」花傾染拱手微笑道。
等到白豹領著顧心恬離開之後,黑虎這才轉向花傾染,笑得諂媚道:「美人,如今為夫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放了小姨子了,你說,美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不待花傾染回話,黑虎又接著說道:「美人啊,為夫這就吩咐下去,咱們今晚就成親吧?」
「急什麼?」花傾染回道,看了黑虎一眼,發覺自己拒絕得太快了,便笑了笑,道,「大當家的未免太心急了吧?」
黑虎面色一僵,繼而陰沉了下來,回道:「美人這是什麼意思?不願意嫁?」
花傾染笑著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回轉身,對黑虎道:「大當家的,給我三日時間準備吧!大當家的也想辦個熱熱鬧鬧的婚禮吧?」
「哦?美人還有什麼驚喜要給為夫?」黑虎目露色光,焦急的問道。
「自然!」花傾染淺淺笑著。
黑虎滿意的點點頭,道:「那為夫可就等著!來人啊,帶夫人下去休息!」
隨後,便有兩個丫鬟從後堂進了前殿,領著花傾染離開了。
出了那前殿,繞了七道門,才到了一處四方院子。
院門口,兩個馬賊守著,瞧見花傾染與兩個丫鬟,那馬賊忙提刀擋住她們,面無表情的說道:「幹什麼的?」
「大膽!這位姑娘便是咱們不老殿的新夫人!三日之後,大當家的便會舉行婚禮了!」其中一個丫鬟忙解釋道。
「拜見夫人!」那兩名馬賊忙恭敬的道。
「嗯。」花傾染低低的應聲,隨後領著那兩名丫鬟進了那四方院。
踏入四方院,入目是幾棵桂花樹,桂花香沁入心扉,花傾染不由得站立,多看了那桂花樹幾眼。
「夫人,這邊是你的房間。」其中丫鬟指著正前方的屋子,對花傾染道。
花傾染只是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
花傾染獨自推門進屋,隨後將門關上,靠在門邊,卻是久久無法緩神。
屋中陳設簡單,但卻也是一應俱全。
花傾染拔下髮簪,緊攥在手中,看著那髮簪,陷入了沉思。
今日已經是中秋了,離開蕭墨離將近一個月了,可是,她卻依然沒有回到蕭墨離身邊。
而這一次在不老山,對她來說是個機會,若是在慕容安身邊,她倒是沒把握離開,可是身陷不老山,她卻是想好好計算下,怎麼離開南安,回到天瀾去尋蕭墨離。
她想著,便將髮簪收了起來,向衣櫃走去,將衣櫃裡的東西翻了翻,找到些要用的東西,便拿了出來扔在桌子上,開始規劃著一切。
她找來剪刀,將一些色彩艷麗的衣服或者布料都剪成了很碎的布片,正要想辦法將這些東西處理的時候,卻聽外面傳來了一群女人的哭喊聲。
那些聲音擾了她的心緒,她便起身,放下剪刀,打開屋門,走到院中,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只見七八個馬賊從左邊一排的屋子裡拖出來四個年輕女人,那些女人哭喊不已,不肯隨那些馬賊離開。
「哭什麼喊什麼?還以為你們是大當家的小妾呢?」走在最前方的馬賊怒喊道。
那人身材魁梧,霸氣無比,看樣子該是這些馬賊中比較有威望的,大概是這些馬賊中的小首領吧!
「我們不去,我們不去!」那些被拖走的年輕女人中一人喊著,整個人吃力的想往後退,但無奈力氣不如那些馬賊,直接被那些馬賊拖著走。
「不去?你敢不去?大當家的現在不要你們了,你們四個就歸我們一隊了!去不去可由不得你們!」那馬賊小首領吼道。
「你們喪盡天良,會遭報應的!」另有一女人淒厲的喊了起來。
花傾染看著那邊的情況,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些。
待那些馬賊將那幾個女人拖著從她面前過時,她便是開口了:「等等。」
多管閒事真不是什麼好習慣,可是既然看見了,不管又真的說不過去。
「你是……」那馬賊小首領停住腳步,看向花傾染,納悶不已,問道。
其他的馬賊也紛紛停下了手中動作,其中就有一人跑到那馬賊小首領身邊,低聲報告道:「東爺,這位便是大當家的新夫人!」
那馬賊小首領本是一頭霧水,一臉的茫然,聽了手下報告之後,一下子笑逐顏開,轉向花傾染,諂媚的道:「原來是夫人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夫人恕罪!啊,夫人果然是國色天香、美若天仙啊!難怪大當家的見了夫人便要休了其他所有夫人了啊!」
花傾染默默的聽他說完,隨後回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馬賊小首領面色一僵,隨後拱手,恭敬的道:「回夫人,小人乃是咱們不老山一分隊的小隊長東子,大當家的說了,這些舊夫人就分別賞給我們四個小分隊的兄弟了!這是咱們一隊應得的四名舊夫人,至於其他三隊,等下也就會來接人了!」
話音落,便又有幾班馬賊進了院子,很顯然,與這叫「東子」的馬賊等人來意定然是一樣的。
花傾染心中無語,既然已經管了,那便只能管到底,已經得罪人了,那就得罪到底吧!
隨後,那些馬賊到了花傾染的面前,整整齊齊的列了三列,看樣子該是其他三隊。
而他們瞧見東子這裡的狀況,先是問了幾句,問清了情況之後,便面向花傾染,齊齊的行禮了。
花傾染抬手揉了揉額頭,一副無力的模樣。
「夫人,您這是要斷了我們的念想?」第一列的小隊長看向花傾染,咄咄逼人道。
花傾染放下手,皺了皺眉。
同樣是喊「夫人」,對於蕭墨離讓人喊她「夫人」,她似乎挺樂意的,可面對這些人,她心情怎麼就能變得那麼糟糕呢?
「讓你們大當家的來見我!」花傾染正了正色,道。
「夫人,您這是何意?」第二列的小隊長也不甘示弱,質問道。
「……」花傾染怎麼就覺得跟這些人溝通這麼難呢?她說得清楚明白,要見黑虎,他們聽不懂嗎?
「對啊,夫人,小的們也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大當家的玩膩了這些女人,賞給我們做下屬的嘗嘗鮮,您也不能阻攔啊!」東子緊接著誇張的比劃著說道。
花傾染冷眼掃了東子一眼,一聲冷笑,道:「怎麼?我的話你們聽不懂嗎?讓黑虎來見我!」
說到最後,花傾染竟是拔高了音量,聲音也是異常冰冷。
自然,這一聲也嚇住了這四隊二十來人的馬賊。
「哎喲,美人,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啊?」緊接著,卻是傳來黑虎的聲音。
花傾染瞧了過去,便瞧見黑虎正從院子前方急急走來,笑得異常開心。
黑虎走來,到了花傾染身邊,便想近花傾染的身,卻料花傾染後退幾步,轉過身,直接讓黑虎撲了個空。
黑虎見花傾染轉身,忙繞到花傾染前方,道:「哎喲,美人,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啊?」
花傾染故意露出幾分生氣的模樣,道:「哼!看看你的手下,就知道來氣我!」
黑虎一聽,當下板起臉色,轉向那幾個小隊長道:「你們說說,怎麼跑來氣我的美人了?不想活了?」
「大當家的,小的們冤枉啊!」那東子開口便喊冤,「我們不過是來帶這幾個美人走,哪曉得夫人就阻攔我們了……」
花傾染冷眼看向東子,道:「可是你們吵到我了!再說了,我來了這院子裡,我便是這院子裡的主人,你從這院子裡帶人走,可曾來問過我一句?」
「這……」東子一時語塞。
花傾染繼續說道:「怎麼?這麼急著帶她們離開,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我知道?」說著,她轉向黑虎,故作生氣的道,「大當家的,你說,是不是你有什麼秘密她們知道我卻不知道?所以你要將她們都帶走?」
「這這這……哪有的事啊!美人,您可冤枉為夫了啊!」黑虎立馬來哄花傾染。
花傾染輕哼一聲,轉過身背對黑虎,假裝怒道:「你若要我信你也可以,將她們留下!反正三日之後大婚,這三日我還得讓她們幫忙不是!你可有意見?」
「沒有沒有!美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黑虎連連應聲,轉向那些手下,正了正色道,「都聽見了吧!都先滾出去!以後不許進這院子打擾夫人!」
「是!」那群馬賊齊齊應聲,趕緊離開。
花傾染又轉向黑虎,勉強笑著,道:「大當家的,你也回去吧!大婚前三日,不能見面的,不吉利!有她們在就好啦!」
黑虎本想拒絕,可是看著花傾染那溫柔的笑意,心頭一切陰霾都被化開了,連連應聲,離了這院子。
待黑虎離開,花傾染卻是斂起笑意,恢復了清冷表情,繼而,看向那幾個站在一旁連連發抖的年輕女子。
那些女人似乎被嚇得夠嗆,此時在面對花傾染的時候,一個個都還緩不過神來,也拿不準眼前這來歷不明的女子對她們是抱著怎樣的心思。
花傾染倒也知曉這些女人被嚇得不輕,再度打量她們的時候,也並未有著什麼表情,恰恰是她這種清冷,更是讓這些女人心裡沒底。
其中一個女人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夫人有什麼需要我們姐妹效勞的,請儘管吩咐。」
花傾染不由得皺眉,淡漠的回道:「這裡沒有外人,叫我『相思』便是!至於那什麼夫人,誰愛做誰做罷!」
她這句話說完之後,那些女人便知道花傾染與她們一樣,只怕又是被迫要嫁給黑虎了。
那走在最前方的女人一身海藍色的布袍,眉清目秀,髮絲輕挽起來,面對花傾染的時候,也顯得十分隨和,眼中也有那麼幾分睿智的光芒。
聽花傾染這般說之後,那最前方的女人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幾名女人,臉上泛出幾絲遲疑的神色,繼而又轉向花傾染,道:「相思姑娘,你也是被黑虎抓來當壓寨夫人的嗎?」
花傾染點頭,道,「你們想離開,就按我說的做,叫上你們其他的人,都來我屋裡,我有事要拜託你們。」
「好。」那女人連連應聲,按著花傾染所說,開始吩咐下去。
不管是誰,敢挑戰她的極限,那就得做好絕對性的被反擊準備。
她向來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讓人終生難忘。
她可能不會殺人,至今為止,她並未親手殺過一個人,但是,卻有多少人是生不如死的?
從前,現代商場,是如此,後來,古代宮廷,亦是如此。
顧惜然到沐子苒,如今的花傾染,便該是綜合所有的優勢,打擊一切不法分子!
……
天都。
黃昏時分。
蕭墨離入了中宮,便遠遠的瞧見宮女太監們都在忙著張羅宮宴。
中宮之外的空場,沿著大路整整齊齊的擺滿桌案,上面擺滿了各類美酒佳餚,另有月餅等點心及多種水果。
蕭墨離到了中宮之前,正巧蕭麒帶著紫鳶自另一條道路也朝這邊走來。
兄弟兩人相聚在中宮前的大路之上,均是停住了腳步。
「九皇弟,又見面了!」蕭麒笑得優雅,看向蕭墨離,意味不明。
蕭墨離微微頷首,淺淺的笑著,道:「聽說皇兄也是這幾日才回來呢!」
「你皇嫂喜歡看風景,皇兄就陪著她四處走了走,耽擱了。」蕭麒解釋道。
原本,蕭麒比蕭墨離提前很多天出發的,可是,他們回天都的日子卻相差無幾。
蕭墨離也差不多猜到,蕭麒其實就是跟著蕭墨離回來的,那一路的殺手,不也就是蕭麒一路安排的麼?
「跟了臣弟這一路,皇兄辛苦了。」蕭墨離淡淡的笑著。
蕭麒面色一僵,隨後化作一笑,道:「九皇弟這是說的哪的話?那日我們先出發的,後來,看見你們經過了,只可惜,皇兄倒是想追著,沒能追上。」
「那臣弟還真是抱歉,沒有等皇兄一起。」蕭墨離順著蕭麒的意思,微微笑道。
「不礙事,不礙事!」蕭麒擺了擺手。
這時,皇后卻是帶著一群女眷從中宮內走出,遠遠的瞧見他們兄弟倆,皇后便朝著他們走來,自然也帶著那一群女眷了。
待皇后走近,蕭麒與蕭墨離各自朝著皇后行了禮。
皇后笑得慈祥,第一眼卻是瞧向蕭墨離,仔細打量一番,道:「麒兒啊,你這九皇弟的相貌可比過你了!」
蕭麒不以為意,笑道:「九皇弟一直都比麒兒這個做哥哥的強太多了。」
正因為,蕭墨離比他強太多了,他才不顧一切的想要除掉蕭墨離。
蕭墨離不回話,就這般聽著這心懷鬼胎的母子二人聊著。
皇后說了這句話,還覺得不夠,轉身向身後的大臣家的女眷說道:「各位小姐夫人們,你們瞧瞧,這九皇子是不是人中之龍啊?」
「是啊是啊,九皇子殿下姿態絕世,容貌無雙!」
「對啊,若能嫁給九皇子,當真是三生有幸!」
「皇上似乎是有意要將婉妹妹許給九皇子殿下的,婉妹妹可真是好福氣!」
……
眾女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惹得蕭墨離心中一陣不快。
不喜歡別人盯著花傾染看,同時,也不高興別人盯著他看。
皇后似乎是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然後攜了一名美人上前來,給蕭墨離介紹道:「九皇子殿下,這位乃是吏部尚書郭大人家的千金,你看,給你當個側妃如何?」
皇后說這話時,那郭小姐卻是低著頭,捻著自己的發尾,一副嬌羞的模樣。
蕭墨離只低頭朝著皇后拱手,淡漠的拒絕道:「多謝皇后娘娘美意,不過本王已經立下誓言,只會娶一名王妃,絕不納妾!」
皇后微微一怔,而那郭小姐卻覺得面色上掛不住,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皇后娘娘,臣女多謝您的美意,不過,九皇子殿下心有所屬,臣女還是先行告退了!」說著,不待皇后說話,那郭小姐已經扭頭朝中宮之外奔去了。
皇后一副惋惜的模樣,看向蕭墨離的眼中多了幾分寒意,卻又被她隱藏得恰到好處。
皇后淺淺笑著,道:「來,九皇子殿下,請吧!」
皇后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連同身後的一群女眷都齊齊的讓到了一旁,給蕭墨離讓出一條道路。
蕭墨離微微低頭,便順著皇后所讓方向向前走著,隨後,便有宮女引他落了座。
「來,大家都請坐吧!」隨後,皇后揚手,對身後一群人說道。
「是!」眾女眷齊齊應聲,也各自找了位子坐下。
蕭麒坐在了蕭墨離的對面,與蕭墨離隔了一條大道,皇后也上了主位,看了看天色,又掃了一眼台下所有人,便率先起身,拿起酒杯,舉杯說道:「本宮多謝大家來參加今日這中秋宮宴,文武百官陪著皇上在前殿擺宴,等天色晚了,本宮領你們一同去御花園與皇上他們會合,屆時,咱們再一起賞月。本宮敬各位一杯!」
「多謝皇后娘娘!」其他人紛紛起身,與皇后共飲。
這個時候,文武百官帶著他們的公子在與玄帝共飲,而皇后則是款待著朝中大臣家中女眷,唯蕭墨離與蕭麒二人,被特地拉來中宮這邊,陪這些女眷喝酒。
正要說話間,卻聽一聲「羽兮郡主」到傳來,眾人齊齊的朝著路口瞧去。
皇后更是臉色一暗,她並沒有請白羽兮,白羽兮怎麼會來?
蕭麒臉色也是不好看,這膽大妄為的白羽兮怎麼來了?他想著,便看向紫鳶,紫鳶卻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其他人便竊竊私語起來,畢竟,白羽兮這個名字她們都是聽過,但是,卻從未見過,就連皇后娘娘主辦的各種宴會,也沒見白羽兮來過。
不多一會,就瞧見一身水綠色裙衫的白羽兮笑容滿面的入了眾人的眼中。
「羽兮給皇后娘娘請安!」白羽兮上前,卻是乖巧的給皇后請安。
皇后笑了笑,抬手道:「羽兮起身吧!你怎麼會來呢?」
白羽兮起身,看向皇后,皺了皺眉,道:「皇后娘娘,您主辦宴會怎麼不請羽兮來呢?是不是,你不喜歡羽兮啊?」
「哪有的事!」皇后連連否認道,「你這丫頭,本宮甚少見到你,況且你一直混跡江湖,這宮廷的生活你怕也是不喜歡的,子苒也說過你不愛熱鬧,所以本宮每次舉辦宴會就不好打擾你了!」
白羽兮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了紫鳶一眼,又對皇后道:「皇后娘娘,羽兮是因為聽說姐姐回來了,可是她還沒有回家,羽兮便進宮來尋姐姐,聽人家說在皇后娘娘您這裡,羽兮便過來了!」
皇后點頭,微微笑著,道:「既然來了,便也坐下弄些點心吃吃吧!」
「謝謝皇后娘娘!」白羽兮開心的笑著,掃了一眼,卻沒有發現空出來的位置,於是,便朝蕭墨離的身邊走去,很自然的與蕭墨離同桌了。
皇后臉色一僵,卻是似笑非笑的開口,道:「羽兮似乎跟九皇子關係不錯哦!」
白羽兮想也不想點頭,道:「那是當然,他是我姐夫嘛!」
「姐夫?」皇后說著,不由得看向蕭麒。
其他人便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對面一排,坐在中間的玉婉是怒拍桌案,站起身來,指著白羽兮罵道:「白羽兮,你胡說什麼呢!你姐夫是太子殿下,你要臉不要臉啊,總是黏著九哥!」
「我高興!我樂意!」白羽兮傲慢的別過臉,不忘挽上蕭墨離的手臂,順便還朝著玉婉吐了下舌頭。
「你!」玉婉氣急,胸口也因著生氣,起伏不定。
蕭墨離轉頭看向白羽兮,小聲說道:「你怎麼來了?平常沒見你這麼愛看熱鬧啊!」
白羽兮扭過頭來,朝著蕭墨離湊近幾分,笑嘻嘻的小聲道:「姐夫,你沒發現我是來拉仇恨的嗎?」
「拉仇恨?」蕭墨離納悶。
白羽兮鬆開蕭墨離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似的道:「你看,這麼多人都看上你,我這一出現,不就把所有的嫉妒都拉到我身上了嘛!等姐姐回來的時候,你的愛慕者是不是都被我打敗得差不多了?」
蕭墨離忍不住輕笑,歎了一聲:「你這鬼丫頭!」
他們倆在這旁若無人的小聲說著,還伴著笑談聲,旁人聽不清,還當他倆是在打情罵俏呢!
兩人正笑著,卻有一名太監前來對皇后道:「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奉皇上之命,請墨王殿下前去議政廳!」
「墨王殿下?」皇后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納悶的道。
「就是九皇子殿下,今日剛加封為『墨王爺』!」那太監連聲解釋道。
皇后恍然大悟的點頭,轉向蕭墨離,道:「那麼,墨王爺,你就隨這位公公去往議政廳吧!」
「是!」蕭墨離怔了怔,看了那太監一眼,卻發現這人面生得很。
帶他去見玄帝?他想,不太可能!玄帝若找他,大可不讓他來參加皇后舉辦的宮宴,何須等他到了皇后這裡還來這一出?
蕭墨離雖想著,卻還是起身,隨那太監離去。
「墨王殿下,皇上現在就在御花園等您,您且去吧!」離了中宮不遠,那太監忽然停步,躬身對蕭墨離說道,自個兒卻大有一種不願同去的趨勢。
「你不去?」蕭墨離停步,低聲問了一句。
那太監身子垂得更低,以一種無比恭敬的語氣道:「回墨王殿下,皇上特地吩咐了,只單獨見墨王殿下一人,讓奴才等閒人不要跟去!」
御花園會有什麼在等著他?
看這太監這般心虛的模樣,他多少也能猜到。
「那你先退下吧!」蕭墨離並未說什麼,只吩咐那太監退下。
明知御花園等待他的會是一個局,也可能會是死局,可是,蕭墨離停下想了想,卻還是抬腳朝御花園而去。
那垂著身子的太監見蕭墨離確實是朝著御花園的方向而去的,方才起身,仔細觀望了一會,斂起表情,迅速轉身離開。
偌大的御花園,卻是空無一人。
別說玄帝不在,就連宮女太監什麼的,都沒有瞧見半個。
這個季節,御花園開得最旺的當屬菊花了。
花團錦簇,黃昏的光芒灑上去,別有一番韻味。
忽而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傳來,蕭墨離循聲望去,似乎是涼亭方向傳來的聲音。
蕭墨離眸色一緊,朝著那涼亭方向走了過去。
隨之出現的,是一具屍體。
那郭家小姐躺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刀,死不瞑目,最關鍵的一點卻是,手中握著一塊玉珮。
而那塊玉珮,卻恰恰是皇子們才會擁有的。
不待蕭墨離靠近那郭小姐,忽然又是一陣尖叫響起,竟是幾個宮女走了過來,那些個宮女瞧見這情況,便是嚇得轉身就奔走起來,一邊奔走,一邊高呼:「來人哪,快來人哪!殺人了啊!」
蕭墨離自然是明白過來。
皇后先是指婚郭小姐,他拒絕之後,再以玄帝召見之名令他御花園,再趕上郭小姐之死,將一切推到他的頭上。
玄帝再怎麼捨不得治他的罪,卻也難堵悠悠眾口,最主要,郭家老太爺曾為先帝擋刀而亡,衝著這點恩情,玄帝也必須要給郭家一個交代。
說他殺郭家小姐?
這局布得實在是太蹩腳了。
很快,御林軍便到了這裡,而在議政的玄帝及滿朝文武也得到了消息趕到了這裡,就連皇后那裡的人也一個不落的來了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玄帝到來,瞧見這情況,便問道。
那最先尖叫的宮女「撲通」一下跪倒在玄帝面前,顫抖著指向蕭墨離,道:「皇上,是墨王殿下……他殺了郭家小姐!」
蕭墨離沒有回話,倒是看了那宮女一眼。
他還沒說話,這宮女倒是先告狀了。
不待玄帝開口,那邊皇后卻是故作驚訝的模樣,開口道:「墨王爺,你怎麼可以殺人呢?本宮將郭小姐指婚於你,你不同意也便算了,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還可以裝得再像一點嗎?
玄帝的臉色瞬間一片灰暗,看向蕭墨離,沉聲問道:「墨離,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蕭墨離拱手作禮,冷靜的說道:「回父皇,兒臣到場之時,郭小姐已經死了!」
蕭墨離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刑部官員高聲叫起來:「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一同瞧過去,便是看著那郭小姐手中的玉珮。
「黎愛卿,你去瞧瞧!」玄帝朝著一名刑部官員開口說道。
刑部黎尚書領了命,忙上前,低下身,小心的從郭小姐手裡拿過玉珮,仔細打量玉珮一番,頓時,面上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轉身,顫抖著將玉珮呈了上去。
玄帝接了玉珮,打量一番,便知曉這玉珮只怕還真是蕭墨離的,看來,這個局便是一早就設好了,只等著蕭墨離往裡跳。
「郭侍郎呢?還有,郭府其他人呢?」玄帝掃了一眼四周,不免問道。
皇后忙道:「回皇上,這郭小姐自幼喪母,這番進宮,她的貼身丫鬟又不幸染了風寒,臣妾便是派了紅梅跟著郭小姐,這到了中宮之後,事情繁多,紅梅跟著去忙了,所以這郭小姐便是孤身一人。先前,臣妾有意將郭小姐賜給墨王爺為側妃,不料墨王爺拒絕,這郭小姐面子薄,便獨自離開了。哪曾想……」皇后說著,不由得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歎道,「倒是個可憐的孩子……」
「皇上,郭侍郎病重,您特許他今日不必進宮的。」玄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也好心的提上了一句。
玄帝自然是聽出了些眉目,郭家所有人都不在,就來了這個郭小姐,還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玄帝陰沉著臉,掃了皇后一眼。
皇后接觸到玄帝的眼神,不由得低下頭去,唇角卻是揚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蕭麒也開口道:「父皇!九皇弟向來仁慈,這一次只怕是個誤會吧!可是父皇,您也得給郭大人一個交代啊!」
玄帝心情抑鬱,看著蕭麒,也多了幾分不耐。
這母子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說白了,不還是要治蕭墨離的罪,給郭家交代?
蕭墨離也不想玄帝為難,便開口道:「父皇,就請將兒臣打入天牢吧!等刑部查出真相,便能還兒臣一個清白!」
玄帝歎了口氣,道:「如此便罷!來人,將墨王押入天牢候審!」
蕭墨離微微點頭,見幾個御林軍上前,他便轉身,隨著那御林軍向著天牢方向走去。
白羽兮瞧見這狀況,急得直跳腳,可是,現在這場面,她又不能跳出來撒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墨離被帶走。
在蕭墨離被帶走之後,這圍觀的人群頓時炸開鍋來。
有的說,蕭墨離仁慈,不會如此狠心。
也有的說,仁慈那是五年前,誰在經歷過當質子的日子之後,還能仁慈得起來。
……
玄帝卻是最不高興的人,他沒想到,蕭墨離才剛入宮,這對母子便對蕭墨離下手了。
玄帝忌憚皇后母子,處處受制於他們,可是,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只能不停的想將蕭墨離培養起來,成為皇位繼承人,可是,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白羽兮瞧見這情況,便是想偷溜著去天牢找蕭墨離,蕭麒卻是眼尖的瞧見,低低喚了一聲:「羽兮!」
白羽兮愣了愣,停住腳步,轉向蕭麒,一改之前看見蕭墨離的笑臉,轉而冷淡的問道:「太子殿下有何見教?」
一看她這般模樣,蕭麒便想起她曾化名「千蕁」潛伏在他身邊之事,卻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到底存的什麼心思,也不知道,她在他這裡,知道了多少事。
如果,她知道的太多,他也不能再留她了。
蕭麒輕輕勾起一抹笑容,道:「羽兮,姐夫只是提醒你,莫要站錯了隊!」
白羽兮眨了眨眼,故作不解道:「站什麼隊啊?我又不要去打戰,不用練兵,站什麼隊啊!」
蕭麒卻是將身邊的紫鳶拉到前方,道:「羽兮,你回家,怎麼不帶上你姐姐?」蕭麒說著,又轉身瞧了瞧玄帝身邊的文武百官,故而一笑,道,「哦,真是可惜,岳父大人今天也沒有來呢!」
白羽兮點頭,繼而平淡的應聲道:「我爹娘今天都不舒服,所以,都沒有來!還有就是,我爹爹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沐家三房的大小姐既然已經嫁給太子了,那便是太子的人了,想回家就提前告訴下我們沐家,我們好列隊歡迎!不然,可別說我們怠慢了尊貴的太子妃!」
「你!」紫鳶聽了這話,頓時也心頭不快,卻還是軟了軟性子,道,「羽兮,你怎麼能這麼說?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姐姐!太子是你的姐夫,你怎麼能夠如此不敬?你忘了,從前我們的感情是多麼好的嗎?」
「哈哈哈!」白羽兮大笑三聲,一眼掃過在場所有人,臉色驀地一冷,道,「我對你們一再忍讓,可你們卻一再招惹我,那麼可就別怪我了!今日皇上、皇后還有文武百官都在場,我白羽兮不妨告訴大家一件事!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姐姐!新婚之夜,我姐姐根本就不是什麼受傷失憶,根本就是死了,怎麼死的,沒有人比太子殿下更清楚了!太子殿下怕我爹爹知道,便將我姐姐身邊的丫鬟紫鳶送到了東臨,去找了東臨那個無形神醫整了容貌,變成我姐姐的模樣!」
「你胡說什麼!」紫鳶一下子慌了神了,忙出聲,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羽兮,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編造謊言也編的太離譜了!我好端端的在這裡,你居然咒我死?羽兮,你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誰給你亂說什麼了?羽兮,你好好看看,仔細看看,我真的,是姐姐啊!」
白羽兮毫不為意,繼續說道:「哎,你空有我姐姐的容貌,可是我姐姐的智慧你卻一點也學不來!從東臨到天瀾這一路,你借用我姐姐的身份派出江湖高手來暗殺我跟墨王爺,卻不想,我姐姐早在死之前就傳信給他們了,我姐姐真是太聰明了,將你們的行為可是算得滴水不漏!」
蕭麒眼中不由得泛起幾絲冷光,他想不到,已經死掉的沐子苒竟然還會來這麼一出!
不待他們回話,白羽兮又接著說道:「不要認為我信口雌黃!不然,你覺得五毒老頭、神音婆婆、魔音老怪等人會殺不死我們嗎?他們的能力,相信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會假意答應你們來殺我們,不過是想來確認一下而已!」
白羽兮話音落,四周又是一陣唏噓。
玄帝冷眼掃向蕭麒,厲聲道:「太子!你給朕一個解釋!太子妃到底是不是沐子苒,你是不是曾派人暗殺墨離?是不是?」
白羽兮聽著玄帝的厲聲責問,轉過身,吐了吐舌頭。
現在她把仇恨拉到蕭麒身上了,大家現在肯定很關注這兩個問題,那麼,她就有空去見蕭墨離,然後去幫蕭墨離咯!
想著,白羽兮不由得聳聳肩,一陣偷笑,趕緊的溜走。
混水摸魚,趁亂逃走,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