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走!」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怎麼不知道這人是誰?可不就是裕親王嘛!
倒是小看了這裕親王,只怕,剛剛下毒的把戲,裕親王弄不好也有份參與吧?只不過,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夥的,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裕親王?你要做什麼?」東臨皇帝驚住了,顫聲問道。
裕親王用那把刀推著花傾染,一點點的逼近蕭墨離與東臨皇帝的方向。
蕭墨離的眸色不由得變冷,但瞧見花傾染落在對方手裡,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唯恐傷了花傾染,如今,只有等待時機!
東臨皇帝按住桌面,極力的起身,道:「裕親王,有事好好說,別傷了她,她不過是個丫頭……」
東臨皇帝的聲音似乎都有些發抖,他好像,是真的很擔心花傾染的安慰。
裕親王走得越來越近,卻是狂妄的笑了,道:「她不就是那個賤人生的,不然,你也不會這麼著急!想要她的命?可以!寫下退位詔書,傳位於本王,她,我便饒了!你當本王不知道嗎?」
東臨皇帝神情複雜,看著花傾染,表情沉了沉,正待開口,花傾染卻是先一步開口了。
花傾染冷笑,微微側轉臉,看向裕親王,道:「倒是看不出來,裕親王居然如此抬舉我!東臨皇帝陛下跟我有那麼熟嗎?你就那麼確定東臨皇帝陛下會為了我將皇位傳給你?太可笑了吧!」
裕親王不由得加重了手上動作,勒令花傾染禁言,道:「閉嘴!臭丫頭,別以為你長得漂亮,本王就會對你憐香惜玉,本王可不是你身邊那群沒有腦子的男人。」
因著脖子上的大刀加重了些力道,花傾染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顫,面上卻依然在笑,道:「放心,就算我死了,東臨皇帝陛下也不會將皇位傳給你的。對吧,東臨皇帝陛下?」花傾染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是轉向東臨皇帝的,似笑非笑的看著東臨皇帝。
她可不相信今天這狀態東臨皇帝會一點都沒料到,從她出場開始,一切都在東臨皇帝的掌握之中了,怎麼看,東臨皇帝也不像是輕易中招之人。
東臨皇帝心中一沉,面上卻是恢復了鎮靜,正色道:「裕親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朕死在你手裡,這皇位也是輪不到你的!」
「本王殺了你的同時,會先殺了你的兩個好兒子!」裕親王凶狠的說道,再看向花傾染之時,眼中憤恨的光芒更加淺顯。
裕親王滿心以為,都是這個花傾染的錯!如果不是她故意不讓東臨皇帝傳位,剛剛,東臨皇帝就已經妥協了!
蕭墨離心中著急,可是,花傾染卻是看向他,給了他一個心安的笑容。
裕親王冷聲說道:「你這個臭丫頭,本王還是先送你一程吧!」
「不!」這邊,裕親王抬起那把大刀,復又重重的砍上去,那邊,東臨皇帝焦急的大喊起來。
手起刀落,本就是一瞬間的事,但在那一瞬間,花傾染的動作比裕親王更快。
她右手抬至左肩,手中握著的詠木恰恰擋住了那把大刀,使得那把大刀無法砍下。
詠木是稀世良藥,但,當詠木被劇毒侵蝕之時,同時會變成無堅不摧的利器,因此,花傾染當然可以用它擋下普通刀具的攻擊。
裕親王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出,收回大刀,換了個方向再次朝花傾染襲擊而去。
不過可惜,他錯過了一次,便再也沒有了機會。
幾乎是同一時間,花傾染轉身,一掌推向裕親王,將詠木擊出,拍打在裕親王的手臂上。
頓時,裕親王只覺一股邪戾的力量往自己的體內傳來,握著刀柄的手,禁不住顫抖不已。
詠木劇烈的顫抖,似乎像是將所有的毒氣都傳入裕親王體內。
花傾染唇邊漾起一抹清淡的笑容,道:「真不好意思,裕親王,恐怕要讓你受苦了!」
花傾染說罷,一伸手,將詠木吸至自己手中,原本被劇毒侵蝕而造成通體發黑的詠木,如今褪去了毒性,又變成了過去的模樣,棗紅色的外表,栩栩如生。
而裕親王,整個手臂佈滿了黑氣,另一隻手死命的抓住那隻手,表情扭曲不已。
「快給本王解藥,快給本王解藥!」裕親王痛苦的喊著。
花傾染卻是搖了搖頭,道:「對不起,真的無能為力!因為這毒,是你的合作夥伴才有的。」
花傾染說著,目光移向昏迷賓客之中的蕭麒與沐子蓉的方向。
裕親王順著花傾染的目光瞧去,頓時明瞭,此時,他顧不得那麼多了,高喊道:「天瀾太子,不要裝了,快來給本王解毒!」
聞言,裝昏迷的蕭麒只好抬起頭,連同身邊的沐子蓉,一同起身,朝這邊走來。
花傾染轉身,走到蕭墨離身邊,輕輕攜了蕭墨離的手,笑得一派淡然。
蕭麒到了裕親王身邊,給身旁的沐子蓉做了個手勢,沐子蓉便點頭,走過去替裕親王解毒。
其實,這事本就不難猜。
沐子蓉精於毒術,區區迷藥,又怎麼可能難得倒她?
再說,雖說裕親王想當上東臨的皇帝,但這麼多年來,一直被東臨皇帝管得死死的,縱然他有那份造反的心,卻也沒有那個能力啊!如今,他敢跳出來,那必是因為,他有把握。
而真正給了花傾染答案的人,卻是蕭墨離。
她可不會忘了,之前蕭墨離算計南宮戩的時候,是將裕親王一起算計進來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從一開始的計劃,蕭墨離他都知道。
蕭墨離知道,但是他不說,就這樣默默的看著他們鬧,還將所有的功勞都給了花傾染。
所有想要挾花傾染的人,最後,卻都不得不承花傾染的情,欠著花傾染的情。
花傾染在蕭墨離身邊,小聲問道:「如果今日我無法識得他們的詭計呢?」
蕭墨離湊到花傾染耳畔,輕聲道:「我相信你。再說,我既然已經知道一切,又怎會不做防備?暗影與梓木等人就在附近,一有狀況,他們會立刻出現,帶我們離開。」
花傾染聽著蕭墨離說的,唇角不由得含笑。
落進其他人眼中,只當他們又是在打情罵俏。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兩人還需要如此秀恩愛嗎?
蕭麒看著面前這兩人,心中湧起一團火。
東臨皇帝斂了斂眉間詫異,只冷聲道:「天瀾太子,這是何意?」
蕭麒倒是笑得儒雅,拱手作禮,對東臨皇帝說道:「東臨皇帝陛下又何須明知故問呢?很簡單,本王願扶植裕親王上位,乃是因為裕親王比東臨皇帝陛下容易相處。」
東臨皇帝卻是笑了,這一聲笑容,卻是包含了許多。
「那天瀾太子接下來打算如何做?」東臨皇帝笑完了之後,卻是不動聲色的問道。
花傾染卻是敏銳的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她側過頭留意東臨皇帝的表情,只覺得,東臨皇帝未眠太冷靜了一些。
蕭麒聽完東臨皇帝的話,卻依舊回了一個儒雅的笑容,道:「東臨皇帝陛下,裕親王的叛軍已控制了整個皇宮,本王真心勸您,不要再做無謂的爭鬥了。」
東臨皇帝卻依然冷靜,卻是扶著桌案,站了起來。
花傾染聽見身後的聲音,轉頭看向東臨皇帝,頓時心中一沉:東臨皇帝,果真騙了所有的人!
東臨皇帝神態自然,表情鎮定,目光睿智,哪裡有一點中毒的跡象?
蕭麒一怔,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沐子蓉。
沐子蓉也是一怔,瞧向東臨皇帝,心中疑惑不已:她親自下的毒,怎麼會有問題?
蕭墨離的唇邊卻自始至終都是淺淺的笑意,這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卻不知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黃雀呢?
要問沐子蓉什麼時候下的毒,那自然是她跳舞的時候。
早在她跳舞之際,便已藉機將毒粉灑在空中,因為是無色無味,所以,並沒有人知曉。
但,花傾染卻是早有防備,與蕭墨離皆是避開了那毒粉。
而之後,正巧那黑衣女人跑來鬧一出迷藥戲,徹底迷惑了他們的視線。
只是,那黑衣女人是為了復仇,想針對的不過是東臨皇帝一人,就連那些迷藥,也只是嚇嚇人的。
當那迷藥與沐子蓉的毒相遇之時,卻是真正的變成了烈性毒藥,雖然,並不是很快致人死亡。
裕親王此時已被沐子蓉解了毒,自然瞧清楚了東臨皇帝此時的鎮靜,顫聲道:「你……你根本沒有中毒?」
東臨皇帝卻是瞇了瞇眼,繞過桌案,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裕親王,道:「怎麼?朕沒有中毒,裕親王似乎很失望啊!」
裕親王看著東臨皇帝,索性心一橫,說道:「那又如何?本王的軍隊已經包圍了皇宮,你以為你還有能力改變命數?你必死無疑!」
東臨皇帝臉上卻是一派鎮靜的笑,道:「你真這麼確定?」
裕親王心中慌亂,他無法確定,因為,眼前的東臨皇帝實在鎮定得有些嚇人。
東臨皇帝好心情的轉向蕭墨離,微微笑道:「墨離,你做得不錯,朕很欣慰!」
嗯?跟蕭墨離也有關係?
這回,連花傾染都愣了,東臨皇帝跟蕭墨離之間似乎有什麼協議?
花傾染不由得看向蕭墨離,蕭墨離卻是溫柔的笑著,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繼而轉向東臨皇帝,道:「東臨皇帝陛下謬讚!」
今日這一切的佈局,早在昨日東臨皇帝召見蕭墨離之際便已經安排好了。
但,其他人卻均是一頭霧水。
蕭麒卻是明顯的感覺到事態似乎發生了嚴重的變化。
正在這時,東臨皇帝卻是沉聲喝道:「禁軍何在!」
「在!」四周響起了數十道整齊的聲音,似乎是待命許久的禁軍,緊接著,兩隊禁軍自兩側飛快的朝這邊走來。
蕭麒眼中寒光一閃,頓覺東臨皇帝似乎擺了他們一道,東臨皇帝才是最後的贏家!
就在東臨皇帝準備下令讓禁軍拿人之際,蕭麒卻出手了。
蕭麒武功本來就深不可測,此時,他忽地朝裕親王出手,裕親王還未曾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蕭麒掐住了脖子。
可憐的裕親王連一聲都沒哼出來,就被蕭麒掐斷了脖子,當場斃命,身子重重的倒下。
解決了裕親王之後,蕭麒揮了揮衣袖,一派儒雅的模樣,對東臨皇帝道:「東臨皇帝陛下,裕親王意圖謀反,本王可是替陛下解決了一件大事啊!」
這人還敢再無恥點嗎?明明是他教唆裕親王謀反,如今,他就這樣動手殺了裕親王,還反倒都是他的功勞了?
花傾染看著蕭麒的舉動,心中深為不齒,心下又想起過去,過去的她怎麼就那麼傻,替他賣命?看來,這人手段實在太過狠毒,哪裡稱得上什麼六君子之一,根本就應該稱為人渣、敗類!
「你!」東臨皇帝臉色鐵青,終是吐出了兩個字:「很好!」
蕭麒拱手,低頭,唇角扯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道:「東臨皇帝陛下過獎!」
東臨皇帝只得平息心中怒火,吩咐對禁軍道:「裕親王意圖篡位,現已被天瀾太子擊斃,將屍體拖下去!」
「是!」禁軍領命,立刻將裕親王的屍體拖了下去。
東臨皇帝的目光重新轉回到蕭麒聲音,陰惻惻的開口,道:「不知天瀾太子想要什麼獎勵?」
蕭麒抬頭,目光卻是轉向花傾染,唇角浮過一絲殘忍的笑容,道:「本太子,要她!」
一旁的沐子蓉不由得渾身一震,有些怨恨的看向花傾染。
「做夢!」不待東臨皇帝回答,花傾染卻是先回了他兩個字。
蕭麒倒是好心情的笑了笑,道:「花傾染,本太子要你,那是你的福氣,你可別不識好歹!再說,你跟著我九皇弟又有什麼好的?他一個質子,他能給你什麼?」
「你能給我什麼?」花傾染倒也不顯得那般氣惱,只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蕭麒瞇了瞇眼,看著花傾染,似乎在揣度她的心思,不過,任他怎麼打量,他也猜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想要什麼。
許久,蕭麒開口了,道:「你想要什麼,本太子就給你什麼!」
「好啊!」花傾染卻是笑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過後,面上卻是一派冰冷,繼而是沉聲道,「那就先把你的命留下!」
「你!」蕭麒不由得一陣氣憤,照理說,哄女人無非就那麼些手段,如何在這個女人這裡,什麼也不管用!難道,蕭墨離就真的那麼好?
花傾染便又是無所謂的笑笑,道:「看吧!我要的東西,你可給不起!」
是啊!把命給她了,那麼,他還要她做什麼?
蕭麒斂起心中憤怒,恢復了一派邪魅的模樣,幾分玩笑的開口,道:「原來花傾染姑娘如此喜歡本太子的命,卻不知,本太子給不了,難不成本王的九皇弟就能給得起了?」
花傾染轉頭看了看一旁的蕭墨離,復又將目光轉向蕭麒,笑得恬淡,道:「太子殿下這就錯了,我跟蕭墨離在一起,並不需要他給我任何東西。我想要你的命,將來,我會自己取。你是他哥哥,我當然不會讓他做出弒殺兄長之事。」
蕭墨離跟著後面補上一句:「臣弟也學不來皇兄,做出寵妾滅妻之事!」
「哦,還是沒有名分的妾!」花傾染卻又補上了一句。
「你!」這一聲氣憤,是沐子蓉。
寵妾,寵的是沐子蓉;滅妻,滅的是沐子苒!
沐子蓉怎能不氣,不管沐子苒是死是活,她沐子蓉在別人眼中,始終只是個無名無份的妾!
蕭麒眼中自然閃過幾絲寒光,心中卻想著,如今又何必與他們逞一時口舌之快?還是直接落定比較好!
因此,蕭麒轉向東臨皇帝,道:「東臨皇帝陛下,本太子要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畢竟是東臨女子,您是東臨皇帝,一切您都有權力做主,那麼,您覺得呢?」
東臨皇帝眸色一派清明,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墨離與花傾染一眼。
東臨皇帝似乎像是考慮了很久一般,最後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蕭麒,道:「朕確實可以替花傾染做主,但是,朕剛剛已經答應了她,讓她跟你九皇弟走,所以,朕自然不會再將她送給你了。」
蕭麒無所謂的笑笑,道:「怎麼?東臨皇帝陛下這是要反悔?」
「根本沒答應的事,哪裡算得上反悔?」花傾染冷笑一聲,道,「怎麼?難不成天瀾太子還嫌害死新婚妻子的名聲不夠壞,如今連自己的弟媳婦也要搶嗎?」
「太子妃還活著。」蕭麒眼中不由得又是一抹狠厲,這女人永遠會挑別人的短處來戳,實在是氣人!
花傾染卻懶得糾結這個問題,直接轉向東臨皇帝,道:「東臨皇帝陛下,借用下御藥房,需要配些藥。」
實則,實在不想再看見這些人了!
「你去吧!」東臨皇帝點頭。
於是乎,花傾染直接拽著蕭墨離離開了,丟下滿腹怒氣的蕭麒。
蕭墨離看著這兩人的背影,心中怒火橫生,只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有一天花傾染落到他手裡,他定會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將來的事,又有誰真的預料得到?
離開前殿會場的花傾染心情似乎好了那麼一些,握著蕭墨離的手,不肯鬆開。
其實,她的掌心滲出了細汗,儘管,她知道自己會贏,她知道蕭墨離會讓她贏,可是,在面對蕭麒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心慌。
儘管重生,面對蕭麒,她無法做到平靜無波,自然,那也絕對不可能是好感,只單純的是一種恨,畢竟前身是死在他手裡,再怎樣,都會有那麼幾絲恐懼。
一時間,花傾染心思百轉千回。
蕭墨離自然感覺到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寧,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轉頭柔聲道:「傾兒,我一直在這裡。」
莫名的,花傾染心中一陣悸動。
是啊,蕭墨離一直在她身邊,她有什麼可怕的?
她轉向蕭墨離,回報他一個淺淡的笑容,繼而,似乎是有些憂傷的說道:「蕭墨離,若是將來,我傷了你,你會恨我嗎?」
「傻瓜!」蕭墨離笑著鬆開她的手,卻是順勢攬上她的肩,輕輕拍了拍,道,「我相信你,有效期,是永遠。所以,就算你真的傷了我,我也相信你。」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別總想這些了,信我,就可以了。」蕭墨離溫聲說道。
她不由得歎息,關於未來,她不敢想,也不敢奢望。
說到底,她不是不相信蕭墨離,她是不敢相信自己。
不敢,相信自己的心。
她停住腳步,轉身面向蕭墨離,抬頭看向他,開口道:「蕭墨離,最開始接近你,我只是為了報仇,還有,花傾染的身世也不簡單,可能未來你會面臨無窮無盡的麻煩,如果是這樣,你還會不會……」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對我好?
蕭墨離卻是低頭封住了她的唇,不讓她說出來。
面對蕭墨離,就算有再多的力氣也不夠用。
突如其來的吻,再一次融化了她。
蕭墨離離開她的唇,只是抱住她,道:「傾兒,你聽好!過去是怎樣的,我不在意,我蕭墨離認定了你,那就是你!別的,都不重要!」
「好。」她閉上眼,一滴淚順勢滑落,手不由得擁上他的背。
她,沐子苒、花傾染,何其有幸,能得蕭墨離的深情?她唯有用一生來陪伴,更會盡她所能,助他登上那本該屬於他的位子!
兩人彼此一番心事宣召,感情似乎更近了一步。
隨後,暗影與夢繞便過來了,帶他們去了那御藥房。
花傾染於御藥房配成一些藥物,繼而分發給暗影等人,讓他們在會場各個角落點燃。
吩咐下去之後,蕭墨離與花傾染便沒有再去會場了,只叫上顧桑臣跟白羽兮,離開皇宮了。
回了質子府,顧桑臣跟白羽兮兩個人又鬥起嘴來。
花傾染與蕭墨離看著,只是無奈的笑笑。
前院中,有一套石頭桌椅,旁邊,是一棵參天古木。
到了第二日,白羽兮非得在那古木下面弄了個鞦韆,並且逼迫了顧桑臣幫忙。
花傾染與蕭墨離坐在石桌旁,喝著冰鎮花茶,看著他們倆推鞦韆。
這一幅畫面,溫馨不已。
白羽兮玩夠了鞦韆,直接把顧桑臣丟到鞦韆上,自個兒蹭到花傾染身邊坐下,甜膩膩的喊道:「姐姐,咱們什麼時候回天瀾啊?」
花傾染微笑,替她倒了杯花茶,道:「那麼急著回去,幹嘛那麼大膽子跑出來?」
白羽兮嘟了嘟嘴,轉向蕭墨離,更是笑得歡欣,道:「姐夫,你說呢?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
蕭墨離也不覺微笑,道:「聽你姐姐的。」
白羽兮小臉頓時皺得像包子一樣,喝了一口花茶,放下茶杯,趴上石桌,皺著眉看了看蕭墨離,又看了看花傾染,道:「你們倆太像了,難怪會成為夫妻!」
蕭墨離與花傾染對視一眼,笑而不答。
花傾染卻是正色道:「羽兮,回了天瀾,不可魯莽行事!」
「嗯?我不能去揭發蕭麒跟沐子蓉那對狗男女嗎?」白羽兮頓時正起身,不解的問道。
花傾染遲疑著,搖了搖頭,道:「你別忘了,你沒有證據!散播流言倒是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去以身涉險。」
「你不是就是證據嗎?」白羽兮忙道,但是,她也聰明,瞧見花傾染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色,她便改口了,道,「你們都知道啊!姐姐,難道我們就任由蕭麒猖狂嗎?我就不能替我姐姐報仇了嗎?」
白羽兮也想到了,若是姐姐的身份公開,鬥得過蕭麒也罷,可萬一鬥不過呢?說不定一不小心還被蕭麒給坑了!他們沒有證據,假若蕭麒非得說是意外,姐姐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可那樣,姐姐跟姐夫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豈不是又要被破壞了?所以,她絕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花傾染淡淡一笑,道:「羽兮,別著急!欠著的,總要還的。我們先回水月鎮,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白羽兮點頭,對於自家姐姐,她是肯定相信的。
正想著,忽有宮人來報,東臨皇帝請蕭墨離與花傾染一同入宮覲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聽聞昨日藥性散去之後,眾人醒來,東臨皇帝給眾人的解釋是:裕親王篡位未遂,為天瀾太子誅殺,而眾人誤中迷藥皆是裕親王所為。
之後,宴會照常進行,東臨皇帝的壽宴也自然是在詭異與喜慶相結合的狀態下結束了。
所以,如今,東臨皇帝派人來請蕭墨離與花傾染,卻不知又是為何?
雖說如此,蕭墨離與花傾染還是相攜進宮。
太監總管將蕭墨離與花傾染領進御書房之後,便先行退下。
御書房,除了東臨皇帝之外,還有一人——雲臻。
東臨皇帝面色沉靜的坐在龍案前,雲臻正坐在一旁,品著茶。
「參見東臨皇帝陛下。」蕭墨離與花傾染對視一眼,卻還是恭敬的朝東臨皇帝行禮。
東臨皇帝抬了抬手,平淡的道:「免禮!」
蕭墨離與花傾染起身,靜立,靜待東臨皇帝接下來要說的話。
東臨皇帝看了看雲臻,轉向花傾染與蕭墨離道:「墨離,花傾染,這位是北夏國三皇子,你們應該見過吧?」
蕭墨離應聲,道:「北夏三皇子威名遠播,墨離自然早有耳聞,要說見,今日便是第二次相見了。」
第一次相見,自然是昨日雲臻獻壽禮的時候。
不過,花傾染並不認識雲臻,昨日開始獻禮的時候,花傾染並不在場。
在東臨皇帝介紹雲臻的時候,花傾染的目光都未曾往那邊移下,反正,料想也跟她有沒有關係。
雲臻一派君子式附帶謫仙感的笑容,優雅的起身,一合手中的紙扇,對蕭墨離與花傾染道:「兩位有禮了!」
蕭墨離便轉向雲臻,禮貌的點點頭。
花傾染只是抬頭,淡淡掃了雲臻一眼,繼而轉向東臨皇帝,開門見山的問道:「東臨皇帝陛下見我跟蕭墨離,到底有什麼要事相商?」
東臨皇帝微微錯愕,無奈的搖頭,這丫頭,膽子可真大!
不過,東臨皇帝卻是笑了,道:「你這丫頭,性格倒是像極了朕!直來直去!」
花傾染眉梢輕佻,反正她就是看準了東臨皇帝對她沒有惡意,所以,才敢在東臨皇帝面前直來直去。
再說,跟東臨皇帝這樣的人打交道,還是直接點比較好。
「這樣看來,花傾染姑娘的眉眼是有幾分像東臨皇帝陛下!」雲臻瞧了瞧花傾染一眼,又轉向東臨皇帝,微笑著著開口道。
東臨皇帝一聽,不覺笑了笑,心情似乎很好,繼而道:「三皇子真是好眼力!」
花傾染不由得皺眉,寒暄了這麼久,東臨皇帝到底要不要說重點啊?
東臨皇帝似乎看出花傾染的不耐煩,便轉向花傾染與蕭墨離,道:「小染,墨離,朕今日召你們進宮,有兩件事。第一件事,還是冊封花傾染為郡主的事,這第二件嘛……」
東臨皇帝說到這裡,停了停,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
「別又是賜婚,麻煩你換個新鮮的事……」花傾染忍不住嘟囔幾句,被算計完一次之後,她是真的對東臨皇帝沒什麼好印象。
尤其,她還在想,她這一世的身世是不是跟東臨皇帝有關……
「呵呵!」東臨皇帝倒是笑了,捋了捋鬍須,道,「怎麼?朕要是賜婚你跟蕭墨離,你也不樂意了?」
「……」花傾染看著東臨皇帝,相當無語。
東臨皇帝是明君,她不否認,可是,為什麼她總感覺東臨皇帝有時候,又太平易近人過頭了呢?
「真是賜婚我跟蕭墨離?」花傾染皺眉,問了一句。
「本來是啊!」東臨皇帝無奈攤攤手,道,「可是你要朕換個新鮮的,那這事就……」
沒等東臨皇帝說完,花傾染不可置否的「嘁」了一聲,別過臉,道:「管你賜不賜婚,我愛嫁給誰,你還真管得著嗎?」
東臨皇帝只得再笑笑,面對花傾染,他覺得自己有多少個腦子都不夠用了。
「傾兒,東臨皇帝陛下是長輩,你可不能這樣!」蕭墨離在一旁輕笑道。
花傾染斂了斂神色,轉向東臨皇帝,正了正色,道:「哦,長輩,那,晚輩道歉了。」
「你呀!」東臨皇帝抬手朝著花傾染的方向點了點手指,一副無奈的樣子,道,「小染,你娘在哪,你知道嗎?」
「我娘在水月鎮。」花傾染理所當然的回應了一句,關於她的親娘,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朕說的,是你親娘,朕知道,你說的,是那鏡花城水月鎮花田村的蘇家三房喬氏。朕也知道,別人都以為你是顧相的女兒,朕還知道……」東臨皇帝緩緩道來。
「行了!」花傾染有些不悅的打斷,蹙眉,轉頭看了蕭墨離一眼,繼而轉向東臨皇帝,搖了搖頭道:「我親娘是誰,我不知道。」
東臨皇帝歎了口氣,朝著花傾染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花傾染依舊先看了蕭墨離一眼,蕭墨離點了點頭,她便動身往東臨皇帝的龍案前走去。
待她走近,東臨皇帝展開一幅畫卷。
畫卷慢慢展開,一幅美人蝶舞圖便落入花傾染的視線中。
那美人一身素白色的衣裙,身姿曼妙,笑容淺淺,與蝶共舞,於畫卷中表現出來一種極致的意境。
畫卷右下角有一首題詞,加上作畫人的署名:雲笙。
花傾染卻是一眼能認出來,畫中人的相貌與她的相貌有那麼七八分相似。
不用說了,這畫中人,定然是東臨皇帝的心上人,弄不好,還是她親娘。
花傾染抬眸看向東臨皇帝,不解他的意思。
東臨皇帝微微笑了笑,道:「小染,事到如今,朕不想瞞你。」
「嗯?」花傾染下意識應聲。
「你是朕的女兒,你娘,是北夏國的臨溪公主雲溪。」東臨皇帝低聲道,「雲臻是你的表哥,這幅畫也是他帶來的。」
花傾染失笑,道:「東臨皇帝陛下這是開玩笑吧?我若是你的女兒,那你是撞了什麼邪非得要我嫁給你那兩個兒子?」
蕭墨離卻是面色一變,繼而看向東臨皇帝,眼中更多了幾分冷靜。花傾染沒有想到的問題,但是他卻想到了。
東臨皇帝沉聲笑了,卻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朕自有朕的用意。」
花傾染伸手去將那幅畫卷合上,捲好,道:「算了,你說的,我不打算信。不過,這幅畫呢,我要帶走!」
「你帶走做什麼?」東臨皇帝問道。
「自然有用。」花傾染應聲,理所當然的將畫卷抱進懷中,轉身走向蕭墨離。
東臨皇帝頓時哭笑不得,只得道:「那你用完了拿回來還給朕!」
「看心情。」花傾染回答東臨皇帝之時,已然走到了蕭墨離身邊,卻是瞧見蕭墨離有些不對勁的神色,不免擔憂的低喚道:「蕭墨離,你怎麼了?」
蕭墨離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事。」
花傾染轉身向東臨皇帝,道:「東臨皇帝陛下,沒事了吧?那我先走了!」說完之後,她想起剛剛東臨皇帝說的雲臻是她的表哥,想了想,還是禮貌的朝著雲臻打了個招呼,道,「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三表哥?」
雲臻優雅的笑了笑,拱手禮讓道:「深感榮幸!」
花傾染不覺一笑,道:「好,那你這個表哥我花傾染認了,有緣再見!」說著,她轉向蕭墨離,一手輕挽他的手臂,溫柔的笑著:「蕭墨離,我們回家吧!」
「好。」
花傾染與蕭墨離還未回府之前,就被暗影派來的手下告知蕭麒正等在府裡。
兩人對望一眼,不言而喻,真心不想見蕭麒。
出了宮門,兩人讓馬伕將馬車趕走,索性手牽著手走著回去。
蕭麒那麼喜歡等,讓他等著好了。
回去的途中,蕭墨離問道:「傾兒,你相信東臨皇帝所說的嗎?」
花傾染不解的轉頭看了蕭墨離一眼,皺了皺眉,問道:「難道你相信我是他女兒?」
「是,我相信。」蕭墨離輕聲說著,看著前方的路。
花傾染卻是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蕭墨離,問道:「為什麼?難道,你會相信這麼荒唐的事?」
蕭墨離自然也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花傾染,輕輕微笑,道:「我猜,只有你才是他的女兒,其他人,都不是。」
花傾染心頭一顫,這一點,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的。
一時間,她低頭沉思著,想想這種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如果,南宮戩等人不是東臨皇帝的骨肉,那麼,這便是東臨皇族天大的秘密,一旦公諸於世,東臨皇帝只怕也會名譽掃地。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東臨皇帝說的那番話也便情有可原了。
花傾染選誰,誰就是東臨的皇帝,到最後,也算不上混淆皇族的血統。
花傾染在心中想清楚之後,便抬頭看向蕭墨離,皺著眉問道:「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東臨朝政混亂,東臨皇帝名譽掃地。」蕭墨離低聲說道。
花傾染點點頭,道:「所以,這件事我們忘了吧!我們明天就回水月鎮,離開一個月了,我想家了。」
「好。」蕭墨離溫和的笑著,抬手輕撫她的發,牽著她的手,回家。
府中,顧桑臣與白羽兮兩人正在接待著蕭麒與沐子蓉二人。
可結果卻是,白羽兮坐在右下位上,手邊放著一杯茶,翹著個二郎腿,腿上放了一疊瓜子,自顧自的磕著瓜子。
蕭麒坐在屋中央,坐的一張臨時添加的椅子上,看著白羽兮這般,有氣也出不來,只悶悶的喝著茶,而沐子蓉,卻是連坐的位置都沒有,只能站在蕭麒身邊。
然後,除了白羽兮旁邊的位置上,顧桑臣坐著,廳裡其他的座位上都被白羽兮堆了藥草包,蕭麒準備讓人收拾,豈料白羽兮說那些藥草是驅毒的,不能拿走,還說,整個廳裡就只有她跟顧桑臣坐的椅子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