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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5 殘情太子,反客為主! 文 / 畫螢

    相府來人,要麼,是為了顧桑臣,要麼是為了花傾染。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但,顧桑臣來蕭墨離的府邸是常事,相府也從未約束過,所以,相府來人,必定是為了花傾染。

    「可有說什麼?」蕭墨離開了門,讓管家進了屋裡。

    花傾染坐在妝台前,只是淡淡的看了管家一眼,而蕭墨離,問了一句之後,便是走到花傾染身後,幫她綰髮。

    管家看呆了。

    蕭墨離動作溫柔,輕輕的揉著花傾染的長髮,耐心的絞著,那一幕,實在是溫馨得讓人不忍打擾。

    花傾染覺得似乎有些不妥,便是轉向管家,溫聲說道:「管家,相府派人可有說什麼?」

    管家一愣,回過神來,忙躬身對著花傾染與蕭墨離拜了一拜,道:「回主子,回夫人,那相府是來接夫人回府的,說夫人是顧家的失蹤多年的嫡出小姐。」

    「派了誰來?」花傾染收回目光,將妝台上的玉梳拿起,遞給身後的蕭墨離。

    「是相府的管家。」管家繼續稟報著。

    花傾染不覺勾唇。

    顧桑臣說什麼顧相很疼惜那個失蹤的女兒,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派一個管家來接她回府,可當真是「疼惜」得緊啊!

    「這裡,沒有什麼顧家小姐。」花傾染淡漠的回著,緩緩轉向管家,淺笑的說道,「管家,就這麼回吧,若是再有什麼說不清楚的,便讓顧少去解釋吧!」

    「哎!那小人就先退下了。」管家說著,便是退了下去。

    等到管家退下,蕭墨離便是幫花傾染梳著散下來的髮絲,輕聲問道:「你難道就不懷疑你是顧家那個嫡女?」

    「顧桑臣說,顧相很在意那個失蹤的女兒,可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傳聞而已。他若真的在意應該親自上門才是,而今,派個管家來接所謂的顧家嫡女,只能說明,那個顧相……是個十足的偽君子。若是真有魄力,那個什麼害了他原配的大夫人,就不該只是軟禁。」花傾染淺淺的笑著,無所謂的說道,「反正,我的爹爹只有一個,那個顧相……我可無福當他的女兒。」

    蕭墨離笑著搖頭,將玉梳放在了妝台之上,扶她起身,只道:「或許,花傾染只叫花傾染,跟顧家沒關係。」

    花傾染看著蕭墨離,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蕭墨離卻只是笑笑,不再解釋他這話裡的意思,只是微笑道:「好了,別想這個了,你不是要去街上走走嗎?走吧,我送你出門。」

    「嗯,好。」花傾染微笑著點頭。

    有些別的事,其實並不重要,就比如說,那顧家,對她而言,就是不重要的。

    蕭墨離送花傾染到府門口,派了兩名丫鬟陪她一道上街,知道她並非是要買什麼東西,而是想仔細看看這臨安城罷了。

    「好了,你先去忙吧,有她們陪我便好。」花傾染領著那兩名丫鬟轉過身來,對蕭墨離說道。

    「嗯,早些回來。」蕭墨離上前一步,抬手攏了攏她的發。

    花傾染對他這種舉動早就習慣了,便是點了點頭,待蕭墨離鬆開手之後,她便是領著兩名丫鬟離開。

    其實她也不過是想考察下臨安城的地理環境,順便找找適合發展她的藥鋪的位置,便只帶了兩個丫鬟出門。

    蕭墨離的府上女眷本來就少,當初被送來當質子之時,身邊也不過寥寥三十人留下,而這三十人中,卻有著多方勢力的眼線,儘管這些年來,已經被他處理了不少,但是,有些藏得太深的始終是抓不著證據,又或者怕逼得太緊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也先放著了。

    隨花傾染出門的兩名侍女,一喚柳夭,一喚桃艷,均是蕭墨離的母妃當年派在蕭墨離身邊照顧他的,因此,對這兩名侍女,蕭墨離還是比較相信的。

    上次南宮雙橫衝直撞,打傷了不少下人,也有幾人命喪,不過說起來也要感謝南宮雙,因為南宮雙的毒鞭打死的那幾人,並沒有蕭墨離的心腹,而且,有不少還正是蕭墨離想要解決的眼線。

    柳夭與桃艷兩人,柳夭年長,沉穩一些,桃艷相對活潑一些。

    她們也知道花傾染對蕭墨離的重要性,對花傾染便是言聽計從。

    出了府,花傾染讓她們帶自己去臨安城的商業街走走,路過布莊時,花傾染正好順便買了幾匹布。

    「夫人,這些柳夭來拿就好。」出了布莊,柳夭很自覺的接過花傾染手中的布匹,很溫和的說道。

    花傾染微微點頭,又問道:「醫館在哪裡?」

    桃艷指了指東方,道:「那邊是臨安城醫坊,臨安城有名的醫師都在那裡,就連御醫都是住在那裡的。」

    「御醫不是應該在宮裡嗎?」花傾染好奇的問道。

    桃艷搖了搖頭,恭敬的立在一旁,道:「並非如此!東臨皇帝規定,御醫們留在城中,萬一百姓有些處理不及的傷病,御醫也可以出診。臨安城御醫有五十名,每日會有十名入宮聽候吩咐,其他的人便是留在醫坊。」

    「是這樣?」花傾染有些納悶,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細想一下,這似乎也是東臨皇帝親民的政策,百姓定然也會十分接受,只是,御醫出診,只怕一般人也請不起。

    柳夭像是知曉花傾染的顧慮般,輕聲說道:「夫人,百姓若生了難治的病,會被送來醫坊,御醫為其醫治是不會收診費的。」

    花傾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想著,看來,這東臨皇帝還真是個不錯的皇帝。

    「夫人,不如我們去那邊瞧瞧吧!主子說您是大夫,一定會對這些地方感興趣的,主子還說了,你若看上哪家鋪子,買了就是!」桃艷本就是個直腸子,見花傾染似乎對醫館感興趣,當下便笑嘻嘻的將蕭墨離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了。

    花傾染一陣無語,這蕭墨離還真是把她的想法都摸清楚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去瞧瞧吧!」花傾染淺淺笑著。

    她們出了布莊,對面正好是個酒樓,而她們往醫館的方向走去之時,正好需要經過那酒樓。

    世上總有巧合,當她們經過那酒樓門口之時,忽而上空傳來一陣尖叫。

    花傾染微微抬頭,便瞧見她們的上空一個女人正從二樓朝她們砸過來來。

    出於本能,花傾染出手,發力,給了那女人一些力量,那女人落地的速度立刻驟減,但還是摔在了離她們不遠的地面上。

    「你沒事吧?」桃艷性子急,心腸軟,見有人摔下來,忙上前,要扶那女人。

    那女人卻是緩緩爬了起來,也沒有站起,只是朝著花傾染等人就跪了下來。

    花傾染這才看清,這女人嘴角帶著一絲血跡,臉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頭髮更是散亂不已,但是,那張臉卻是十分精緻,再看穿著,似乎是東臨的貴族人士。

    「謝謝姑娘出手相救,只是姑娘相救實屬多餘!」女人明明心存感激,說出這樣的話,自己卻也哭了出來。

    桃艷頓時不高興了,替花傾染打抱不平,怒道:「你這婦人好不知好歹啊!我們夫人救你一名,你居然還嫌我們夫人多此一舉!」說完便退回到花傾染身邊,不滿的看那女人一眼。

    「沒有人能救我。」女人說著,不由得抬手拭去眼淚。

    花傾染抬頭看向那酒樓的二樓,二樓正有一個男人站在扶欄邊,冷眼瞧著下面的一切。

    花傾染只覺得,那人的眼神透著幾分陰森,深刻的讓人感覺到了危險,就像夜無痕。可是,在面對夜無痕的時候,她是敬畏,但還不至於感覺到危險,而眼前那人,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睥睨萬物,就好似一切的主宰一般。

    花傾染在心中凸自猜測著那人的身份,而樓下,有人已經從酒樓大門裡跳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酒樓裡,兩名帶刀侍衛奔去,拔刀只指那跪著的女人,勢必要取她性命。

    花傾染本不想多管閒事,可是,事情都撞上了,她也只能出手,一管到底了。

    「住手!」她將目光從樓上那人身上收回,轉向那兩名帶刀侍衛。

    兩名帶刀侍衛頓住,紛紛抬頭看向樓上那人,而樓上那人卻是點點頭。

    兩名侍衛收勢,其中一個開口對花傾染道:「你是何人?可知擋我們者,會有怎樣的下場?」

    花傾染倒是無所謂的看了看那哭得慘不忍睹的女人,淡漠的問道:「她犯了什麼錯?」

    「哼,殿下要她死,她敢不死?」那侍衛回道,就像說著一件必然的事情一般。

    而那女人依舊哭著,看向花傾染,泣不成聲,道:「這位夫人,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你還是不要惹禍上身了,我死不足惜,絕不能牽連無辜的人。」

    花傾染自然知道,這女人的生死都操控在二樓那人身上,便抬頭看向那人,緩緩說道:「是你說,她非死不可嗎?」

    那人看著她的眼,微微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稍微有些理智的人應該立馬走開,而這女人竟然大膽到與他對視,還質問他?這奇怪的女人當真是活膩了!

    桃艷此時卻是走過來輕輕拉了拉花傾染的衣袖,小聲道:「夫人,我們還是回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桃艷心中更想說的是,這人咱們惹不起啊!

    花傾染轉頭看了桃艷一眼,看見桃艷滿臉的擔憂,自然也知道自己怕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只是,惹都惹了,她哪裡還有退路?就算她現在要走,只怕那人也不肯讓啊!

    花傾染不由得蹙眉。

    微風起,塵囂滿天飛揚。

    花傾染伸手擋了擋那飛走的沙塵,待放下手來,便瞧見面前玄黑的衣服下擺。

    順著那衣擺,她慢慢抬頭,便是對上了那個男人嗜血的眼神。

    如此清晰、近距離的看到這男人,花傾染心中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危險而陰冷的氣息。

    這人,她沒見過,但是,她大致能猜到他的身份。

    「哼,你膽子不小,敢管本宮的事!」男人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轉過身,背過手,一副冷酷的模樣說道。

    花傾染心中有那麼一點後悔,不過,此時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還沒說,你們擾了我逛街的興致了呢!」花傾染輕哼一聲,冷靜回答,面無表情。

    「哦?」男人眉目輕佻,轉過頭從上到下打量了花傾染一番,饒有興趣的道,「聽她們喊你『夫人』,本宮倒不知,還有做未嫁女兒裝扮的夫人!」看了看,他的目光卻是落在花傾染脖子上的吻痕之上,繼而又表示明瞭的冷笑了聲,道,「還以為是多麼厲害的貞潔烈女,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煙花女子!和這賤人一樣,也難怪你要替她出頭了!」

    「妾身沒有!殿下,妾身沒有啊!」聽這男人這般說,先前哭得淒慘的女人哭聲更加淒厲了,轉向那男人,不住的磕頭道。

    「哼!本宮說你有你就是有!」男人冷喝一聲,掃了那跪著的女人一眼,滿眼的嫌惡,再轉向花傾染之時,卻見她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當下納悶了。

    花傾染的相貌本就十分出色,如今,一身淺綠色的窄袖緊身衣裳,更是將玲瓏剔透的身材顯現出來,這模樣落進一般男人眼中,那便是極美的風景。

    偏偏這男人,對女人的相貌毫不在意,且在他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之時,已經將她歸為「煙花女子」這一類人了,自然,看她的眼神裡透著滿滿的嫌棄。

    但是,他卻發現,自己說得如此難聽,這女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未免也太奇怪了!

    「怎麼?被本宮說中了,不好意思說什麼了?」男人更是冷笑道,心中更加確定了花傾染的身份。

    花傾染只是抬眸,看向他時,眼中流露出幾分譏誚,只道:「行,我這煙花女子就不打擾閣下處理家事了!」

    末了,她轉向柳夭與桃艷,道:「我們回去吧!」

    柳夭與桃艷得了令,忙跟在她身後,急切的想要離開。

    那男人卻是抬手,很快,瞬間,一隊帶刀侍衛竄出,截住了她們前後左右多有的出路。

    「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花傾染心中咯登一下,面上依舊鎮定,抬頭看向那男人說道。

    沒錯,這男人便是東臨太子南宮戩!

    南宮炎鈺她已經見過,這人又是東臨的裝扮,不用說,被稱為「殿下」的人,絕對是南宮戩。

    南宮戩冷笑,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放大,更是透了幾分嗜血,向著花傾染湊近幾分,道:「你得罪了本宮,還想全身而退?在你出手救這個賤人的同時,就注定了,你得陪她下地獄!」

    花傾染毫不畏懼,抬起頭,好笑的迎著他的眸子,道:「太子殿下,你未免也太好笑了吧?你處理你的家事為何要選在這公共場合?我若不出手,她會砸中我跟我的侍女!怎麼?我們的命就不重要了嗎?」

    南宮戩不以為意,道:「你們的命,算什麼?」

    花傾染更是笑出聲,道:「不知道您這話傳到東臨皇帝陛下耳中會有什麼效果?東臨皇帝陛下仁義無雙,就連御醫都肯放在城中為百姓醫病,如今,太子您居然視我們這三條人命如草芥!」

    南宮戩微微錯愕了一番,在心中思慮一番,笑道:「沒想到姑娘倒生得一張巧嘴,辯駁的能力還是不錯的!不過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南宮戩!想靠著你這顛倒黑白的能力來求命,想都別想!」

    說到最後,南宮戩的語言中滿是凶狠,煞是可怕。

    花傾染輕輕吐出一口氣,她這是怎麼了?流年不利?這什麼都沒做,就有人把氣都撒在她的頭上,真當她是好欺負的?

    「怎麼?又沒話說了?」南宮戩又一次問道,他就不信,這女人佯裝鎮定能裝到幾何?他跟她說話,卻覺得她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妙!他是完全可以殺了她,可是,他卻又覺得,她看不起自己,若自己就這樣輕易殺了她,那代表自己完全被他激怒了,所以,他一定要先撕破這女人平清的外表。

    「你到底想如何?」花傾染心煩意亂,問道,語氣卻依舊平淡。

    南宮戩被她的語調震得心神一晃,為什麼自己這般氣她,她還能這樣平靜?難道怕了他?怎麼可能,他可是一點害怕都沒看出來,看出來的,依然是看不起!

    南宮戩第一次覺得挫敗,居然,有這樣一個女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南宮戩氣憤,一揮手,吩咐侍衛道:「來啊,先把那個賤人殺了!」

    「是!」一群侍衛聽命,其中兩個便舉刀向那跪著的女人而去。

    「不要,不要!」那女人眼見那個侍衛舉刀走來,頓時嚇得求饒起來,跪著朝南宮戩爬來,伸手去拽南宮戩的衣擺,哀求道,「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殿下,饒了妾身,殿下饒命啊……」

    南宮戩不為所動,嫌惡的離了幾步,距離那女人便更遠了。

    花傾染看著,卻是不想管,可是,事情都惹到自己了,還容得了自己不管嗎?若是,真的見死不救,只怕以後做夢都要看見這女人了!

    「等等!太子殿下,你就不怕冤枉了她?」花傾染忽然出聲,直直的看向南宮戩。

    南宮戩微微抬手,制止了侍衛們的動作,轉而凝視花傾染的目光,眼睛瞇了瞇,道:「你一個煙花女子也配來跟本宮談這個問題?這賤人就算沒有做對不起本宮的事,本宮說她該死,她還是該死!」

    「……」

    都這樣說了,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一個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女人,還好意思在大街上鬧得這麼凶?她都替他丟人!

    花傾染鬱悶了,索性別過臉,爾後慢悠悠的道:「首先,太子殿下,我並不是煙花女子,請您不要信口開河!其次,這裡是公共場合,實在不適合處理家事,難不成,太子殿下的人做了對不起太子的事,太子想鬧得滿城風雨嗎?」

    南宮戩心中一滯,這女人說的對,剛剛他隨手一揮,便是想送那賤人去死,豈料那女人沒死成,還惹出了這麼多事,如今,四周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這件事,確實不能這樣鬧下去的,否則,百姓只會說他無能,管不住自己的女人。

    「不是煙花女子?」南宮戩唇角輕撇,很是隨意的開口,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誰家的夫人?」

    花傾染看見四周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也知道南宮戩這是在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還真是好打算。

    只怕,百姓心中想來想去的問題,會是她這個莫名其妙出現敢於太子殿下叫板的女人究竟是誰。

    南宮戩,反應還真不是一般快,看來,真的不應該提醒他不要在這裡處理家事。

    花傾染反應過來,便是優雅的笑笑,道:「這個跟太子殿下有關嗎?」

    南宮戩攤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自然無關,不過,本宮想知道,本宮相信,圍觀的百姓也想知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煙花女子,那你倒是解釋下,你脖子上的那塊痕跡是什麼?可別告訴本宮,是你自己咬的……」

    南宮戩聲音剛落,周圍便傳出一陣哄笑,也有百姓跟著起哄了。

    「是啊是啊,是哪個小白臉咬的啊!」

    「姑娘,你是哪個樓裡的,回頭我也去捧場啊!」

    「不過還別說,這小娘子長得好真是美極了!」

    ……

    花傾染心中抑鬱,也很氣憤,但是,她不是那種被人一刺激就失了方寸的人!

    最氣憤的自然是旁邊的柳夭與桃艷,可恨的是,她們雖然氣憤,卻什麼也說不了,如果說是蕭墨離,只怕場面會更混亂。

    花傾染卻是笑了,笑得燦爛如花,繼而轉向南宮戩,道:「太子殿下,您這是何苦?明明是在處理您的家事,您非得扯上我,您就不怕,無法收場嗎?」

    南宮戩斂了斂神色,正色道:「你還是先解釋下你脖子上的吻痕吧?」

    花傾染溫和的笑了笑,轉向桃艷,朝桃艷的脖子上伸出手,輕輕抹了下,等到她收回手來,眾人便瞧見桃艷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吻痕」。

    花傾染拍拍手,道:「諸位,你們可看見了,我家侍女脖子上的痕跡可是我加上去!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們也要說,她是煙花女子嗎?那是不是,我給太子按上這樣一塊痕跡,太子也是煙花女子,哦,不,煙花男子了?」

    「你!」南宮戩怒指花傾染,卻是什麼也辯駁不了,他哪裡能知道她搞了什麼鬼,居然隨手都能按出一個「吻痕」來,實在是太可恨了!

    花傾染無辜的眨眨眼,攤攤手,對周圍的百姓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小女子是一名大夫,初到臨安城,今日這痕跡皆是因為不小心抹到了藥粉而致,並非是太子殿下說的什麼煙花女子!倒是太子殿下,於公眾場合處理家事,將這位夫人從樓上拋下,小女子為求自保,出手救了這位夫人一命,豈料,太子殿下非得將火氣撒在小女子身上,說起來,小女子可真是冤枉!」

    花傾染說著,還不忘裝作楚楚可憐博取下周圍百姓的同情。

    裝腔作勢,誰不會!

    一時間,情形逆轉,剛剛還在說著渾話的百姓們,立馬都同情起花傾染來。

    「是啊,這位姑娘可真是冤枉!」

    「對啊,我剛看見了,這位姑娘若不出手,真的會被砸死的。」

    「看來這位姑娘真的是位大夫,這邊可不就是往醫館所去嘛!」

    ……

    花傾染聽著,轉向南宮戩,淺淺的笑著。

    南宮戩氣得臉色鐵青,抬手指了指她,動了動手指,卻是什麼都沒說。

    忽然,南宮戩揚手,旁邊一名帶刀侍衛手中的刀忽然不翼而飛,再一瞬間,那把刀直接刺入了地上那哭倒的女人的心臟。

    「殿下……你……你……」那女人抬手,顫抖著指向南宮戩,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就那樣一命嗚呼了。

    那一刻來得太快,花傾染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心中卻對南宮戩生出幾分厭惡。

    這個男人在憤怒的時候,只會遷怒於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花傾染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女人,眼中透著幾絲同情,不過,她也沒有辦法,這女人得罪了南宮戩,又是南宮戩的女人,南宮戩想要這女人死,就算花傾染救了一次,哪裡還救得了兩次、三次?想來,這南宮戩可真是冷血無情,根本沒有確切的證據,也不聽這女人的解釋,說殺就殺,也未免太殘忍了。

    而那女人斷氣了之後,南宮戩看向花傾染,唇角輕揚,像是示威,又像是在說:「你瞧,那個女人,是為你死的,因為你,她死了!」

    眾人本來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忽見血濺三尺,一個個都嚇得不動了。

    周圍,出奇的安靜,沒有人再敢發出任何聲音。

    花傾染憤恨的瞪他一眼,索性笑開了,道:「喲,太子殿下這是惱羞成怒了?卻不知道,你殺了這位夫人,倒是自己承認了管不住自己的女人了!」

    桃艷覺得,反正夫人已經得罪了太子,得罪多少都是得罪,她自然要跟著煽風點火,維護自家夫人了,於是,桃艷便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哎,你們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麼要如此動怒,那是因為,太子殿下,被人戴了綠帽子!」

    桃艷一句說完,四周由剛剛的寂靜頓時炸開鍋來。

    花傾染依舊笑得淺淡,這些可都是南宮戩自找的,如此一來,反客為主,所有的焦點都被南宮戩吸引過去了。

    南宮戩根本沒料到這女人居然敢這樣說,氣憤得瞪著花傾染,手指著她,咬牙切齒的道:「女人,你夠狠!不過,你跟本宮的梁子就這麼結著吧,本宮會讓你——悔不當初!我們走!」

    花傾染站立著,絲毫未動,卻是目送這群人離開,繼而,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夫人,怎麼辦?」柳夭小聲問道。

    「你們倆先回去,記得多繞繞路,小心別讓人發現。」花傾染低聲吩咐道。

    「那你呢?」桃艷忙問。

    「我會回去的。」花傾染微微一笑,道,「他一定會派很多人來跟蹤我,我總得給他們回點禮物啊!」

    「可是,主子讓我們不要離開你。」柳夭擔憂的道。

    「事急從權,懂嗎?」花傾染莞爾,「回去將這事稟告給你們主子知道,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好,夫人你小心。」柳夭點頭,抱著手中布匹,拉著桃艷離開。

    花傾染轉身,微微側頭,瞧著後方的人影,不由得輕輕一笑,果然,南宮戩的人已經出動了……

    東臨太子府。

    南宮戩聽著手下匯報的情況,臉色一度黑如鍋底。

    「那女人究竟都幹了些什麼?」正廳之上,南宮戩握拳,怒敲茶几,陰冷著聲音問道。

    「先去了醫館,然後挨個兒去了十家雜貨鋪與七家布莊,繞著商業街來來回回走了八遍……」手下恭敬的屈著身子,低著頭,如實稟報,自然也感覺到了自家主子的怒氣,不由得舉袖擦著冷汗。

    南宮戩沒由來的一陣怒意,那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現在在哪裡?」南宮戩問道。

    「菁華酒樓。」手下戰戰兢兢的回道。

    「那女人的兩個丫鬟呢?」南宮戩繼續追問,眼神更是冷了幾分。

    「這……」手下抹了把冷汗,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十幾個兄弟跟著那姑娘,兩個兄弟去跟蹤那兩名丫鬟,可是……跟丟了……」

    「砰」的一聲,南宮戩手一揮,茶杯落地,茶水飛濺,那名手下嚇得立馬跪下來。

    「蠢貨!」南宮戩暴怒,「你說,你們還能做些什麼事?」

    那手下什麼也不敢說,跪趴在地,聽候發落。

    南宮戩慢慢起身,心中卻是寒冷一片,那女人實在是太囂張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看來,他還是太小看她了。

    南宮戩看了看天色,很好,是時候該親自出馬,給這女人點顏色瞧瞧了。

    她既然不想回家,不想讓他知道她是什麼人,那他不介意讓她永遠都回不了家。

    南宮戩趕到菁華酒樓之時,卻是正好與蕭墨離打了個照面。

    蕭墨離行色匆匆,落入南宮戩眼中分外可疑,正當南宮戩懷疑蕭墨離的目的之時,花傾染卻是出了酒樓,於酒樓門口,她微微站立,隨後,卻只是掃了他們倆一眼,逕自離開。

    「不知九皇子這個點來這裡幹嘛?」南宮戩瞇了瞇眼,居高臨下的問道。

    蕭墨離憂心花傾染,無心與南宮戩交談,只淡淡的回道:「來酒樓,自然是吃飯,東臨太子要一起嗎?」

    南宮戩暗自打量他一番,擺了擺手,道:「不必!本宮今日還有事,九皇子請便!告辭了!」

    南宮戩說罷,便轉身朝著花傾染離去的方向追去。

    蕭墨離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目光變得尤為深邃,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心中卻是冷笑:瞧不起傾兒?等會你還就非得對傾兒感恩戴德……

    花傾染自然已經知道南宮戩跟在她的身後,不過,她現在心情不錯,倒願意陪著南宮戩玩一玩,而且,剛剛與蕭墨離打的那個照面,蕭墨離已經給了她暗示,她接下來的目的,是帶著南宮戩去跳一個事先挖好的坑,讓他——悔不當初。

    黃昏時,花傾染終於離開了那條來回走了八遍的商業街,南宮戩自然也跟上了。

    這一次,花傾染倒是沒有停留,直奔主題——沙漠林。

    沙漠林,位於臨安城之北的海邊,是一片古怪的樹林。

    沙漠林的古怪之處,在於林中的樹木太過相似,凡入此林,定會迷路,且找不到出路,唯獨識得此林方向的是一種名叫「夜歸」的野鳥。

    凡向北的商旅車隊,寧願多走三天的路程繞過沙漠林,也不願意穿過這片樹林,就算有「夜歸」帶路,這沙漠林留給世人的,依然是恐慌與寂寞。

    可是,花傾染卻偏偏進了這片樹林。

    南宮戩跟來林外,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眼瞧著花傾染的背影越來越遠,他索性一咬牙,跟了進去,他就不信了,這個女人都敢進,他有什麼不敢的!

    夏日天黑得總是很遲,而此時,天色已慢慢暗了下來。

    進了沙漠林,南宮戩跟著花傾染走了一段路,忽然發現花傾染不見了,而繼而他發現,周圍的一切變得玄乎不已。

    四周的樹木在他看來,根本毫無差別,月光迷濛,那些亂七八糟的路,他也看不清。

    他深刻的開始後悔,他似乎根本就是被那個女人坑了。

    忽然,他感覺到四周的異動。

    他頓時警惕起來,靜靜聽著周圍的聲音。

    寒風冷冽,月下,一道光閃過,那是刀鋒上的冷光。

    南宮戩閃身躲開,一抽腰間佩劍,疾速出擊,制住那把刀。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也有人襲來,氣勢更為凌厲。

    南宮戩的武功不弱,但卻也明顯得感覺到這群人的殺機,為了避開後方那人,不得已,他收回抵住那把刀的佩劍,一個翻轉,徹底脫離鉗制。

    藉著月光,南宮戩這才發現,來殺他的黑衣人有十個,卻個個都是高手。

    「誰派你們來的?」儘管處於弱勢,南宮戩的聲音依然強硬。

    「問閻王去!」其中一人一躍而起,朝南宮戩飛擊而來。

    南宮戩躲開的同時,卻隱約瞧見了那人腰間的木牌,頓時臉色大變。

    其他黑衣人見狀,也一併衝上前來,頓時,一對十的戰鬥打響。

    樹梢上,某對腹黑無良的男女正興致勃勃的觀看下方的打鬥。

    「哎,真同情他!」蕭墨離一手摟著花傾染的腰,狀似痛心的模樣說著。

    花傾染給了他一個白眼,道:「你自己設的局,就別在說同情了,太假了。」

    蕭墨離輕笑,道:「沒辦法,誰讓他得罪我們家傾兒呢?」

    花傾染看著下面的打鬥,眉頭皺了皺,道:「你確定暗影他們不會暴露身份?」

    「不會!」蕭墨離想都不想的回道。

    花傾染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轉頭看向他,問道:「你確定等會要我下去救他,順便再陪著他呆這一晚上?」

    蕭墨離不由得抱緊了她,道:「救他是要他對你感恩戴德,不過,什麼陪他就算了吧!誰要陪他啊!」

    花傾染托腮,狀似思考,繼而道:「他會不會懷疑是我故意害他的,雖然吧,確實是我害的。」

    「不會,暗影會讓他看見應該看見的東西,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在南宮戩看不見的地方。」蕭墨離笑著回道,繼而指了指下方黑衣人中的一人,道,「那是被千面易容過的,你記得摘了他的面巾,讓南宮戩看看。」

    「嗯,記住了。」花傾染看過去,記下蕭墨離指的那人,點頭道。

    蕭墨離看著她的側臉,忽然湊過來,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繼而又問道:「流沙村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從樹上掉下來?」

    花傾染被蕭墨離突如其來的親近又嚇了一跳,轉頭看向他,聽著他的問題,她卻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蕭墨離頓覺無語,就知道,她還是不肯說。

    花傾染笑著轉過頭去,繼續去看下面的打鬥,繼而,只覺腰上一緊,整個人已經被蕭墨離抱著飛下了樹梢。

    她落地所在,距離打鬥場地還有一段路,而蕭墨離將她送下來之後,又接著飛樹梢上呆著去了,不過,他說一直在她身邊,便不會離她太遠。

    花傾染看著不遠處的打鬥,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南宮戩,你看不起我,可是,等會你卻得欠著我的情!

    她想著,便是一個踏步,輕輕一縱,躍入那打鬥之中。

    南宮戩正全力的對付著這些人,對於忽然出現在她身邊的花傾染,他倒是有些發愣,心中更是納悶了,難道,不是這個女人故意的?

    花傾染出掌,一根銀線自袖裡竄出,直接勾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緊接著,那人與花傾染對視一眼,假裝舉刀朝花傾染劈來。

    花傾染退後幾步,收回那根銀線,輕輕一撩,很自然的將那人的面巾挑了出來。

    隨後,花傾染瞧見那個人的臉,心中不由得「咯登」一下,同時,也深深為蕭墨離的計謀所折服,不由得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南宮戩自然也瞧見那個人的容顏,頓時記在了心中。

    「不好!被他們看見相貌,必須得殺了他們!」那掉了面巾的人一把抬起袖子,護住自己的臉,沉聲說道。

    另外一名黑衣人忙上前,卻是「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腰牌,南宮戩瞧見,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著。

    花傾染順手撒了一把迷煙,扯住南宮戩的衣袖,低低說了一聲:「走!」

    繼而,南宮戩來不及想那麼多,只好跟著花傾染離開。

    待他們走出了一段路,花傾染才放開他的衣袖,顯得很輕鬆的轉身問道:「你跑到這裡來幹嘛?」

    「……」南宮戩無言以對,總不能告訴她說,跟蹤她來的吧?

    花傾染卻是輕笑著轉身,背過手,抬頭迎著月光,道:「不用說,我也知道,跟蹤我來的吧?不過,下次跟蹤我,記得不要一個人,免得別人跟著你。」

    「……」南宮戩再次無語,就那麼注視著花傾染,彷彿想要將她看穿一般。

    花傾染感受到他的目光,轉身看向他,與他對視,斂起笑意,淡漠的開口道:「你在想,那群人,是不是我招來的?又或者,我是不是跟他們是一夥的?」

    南宮戩依然不說話,只是在朦朧中看著她,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聰明,可就是這樣的聰明,讓他沒由來的覺得心悸,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幫了他!

    「你幫了本宮,你需要什麼報酬?」南宮戩沉沉的出聲。

    花傾染倒是笑了,淡漠的道:「你覺得,我救你是因為想要報酬?」

    「不然,你想要什麼?」南宮戩反問。

    聞言,花傾染笑得更加燦爛,道:「那是不是……太子殿下,我要什麼,你都能答應?」

    「自然!」南宮戩應道。

    「……」花傾染一時無語以對,繼而轉向天空,想了想,再轉頭看向他,卻是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欠著吧!」

    「你!」南宮戩再次抓狂。

    欠著?這女人擺明的討個人情,回頭指不定要怎麼羞辱他!

    花傾染依然笑著,道:「太子殿下,您還真別不承認!我敢說,我若就此丟下你,你是絕對出不了這沙漠林的。」

    南宮戩心中一冷,他自然知道,他跟蹤她的心思太過急切,繼而落進了別人的圈套而不自知,而很顯然,這個女人對沙漠林很熟悉,所以才故意引他前來。

    「你究竟要如何?」南宮戩按捺住心中的怒意,冷聲問道。

    花傾染輕輕吁出一口氣,道:「不怎麼樣!欠著唄!反正,我不否認,我就是故意帶你來沙漠林,誰讓你沒事挑我的刺?不過,看來,太子殿下的仇家還真多!」

    南宮戩又氣又怨,可是,什麼也不好說,畢竟,她說的都是對的。

    「好,如果你帶本宮出去,本宮絕對不會再找你麻煩,之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而且,算是本宮欠你一個人情,他日本宮可以幫你做一件事,你覺得如何?」南宮戩思索再三,終是做了讓步。

    「成交!」花傾染看著他的眼睛,淺淺笑著,應聲道。

    繼而,她拿出短笛,輕輕吹響了笛聲,使用了召喚術。

    南宮戩只覺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樹葉忽地沙沙作響,太過駭人。

    待花傾染停下來,南宮戩好奇的問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沒有夜歸,你怎麼歸?」花傾染挑了挑眉,反問道。

    「夜歸?你剛剛是在召喚夜歸?」南宮戩指著她,詫異的問,如果說,剛剛他還是對她抱著好奇的心態,那麼現在,他對她的印象,已經完全不能用好奇來形容了!

    花傾染攤了攤手,道:「生個火堆吧!夜歸離得遠,不會那麼早過來的。」

    南宮戩收回手,心中的震撼卻久久不能平息,他卻在心中凸自的猜測著,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而他,也確實問了出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個大夫!放心,你對我無害,我對你也便無害!」花傾染藉著月光將枯樹枝堆到了一起,無所謂的回答著南宮戩。

    只是個大夫?南宮戩心中依然驚訝,他可不敢相信,這女人只是個無害的大夫!

    南宮戩暫時也斂起心中想法,只低身幫著她拾取著枯樹枝。

    花傾染暫時也沒打算跟南宮戩說些有的沒的,只安靜的弄著那火堆,雖然,她極其不願意跟南宮戩呆在一起,但是,算計人總得算計得徹底吧!況且,她才不怕南宮戩,就算她的武功比不上南宮戩,那不還有蕭墨離陪在身邊嗎?

    剛剛她動不動就抬頭看向天空,其實,是在看蕭墨離。

    「你叫什麼名字?」火生起來之後,南宮戩靜靜坐在一旁,低聲問道。

    花傾染呆在他的對面,拿著一根柴枝,撥弄著那火堆,那認真的模樣,倒是感染了南宮戩。

    先前,南宮戩只記得她言辭犀利的模樣,而如今,看見她這般安靜的模樣,他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女人真的長得很好看。

    他的記憶裡,他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敬畏他的身份,就這個女人,不把他的身份放在眼裡,什麼事都憑著自己的認真,又可惡,可是,又是那麼迷人!

    花傾染聽見南宮戩的問題,頭也沒抬,只淡漠的問道:「幹嘛?」

    南宮戩見她這般淡漠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動,竟神差鬼使的說了一句:「出了沙漠林,本宮去你家提親!」

    花傾染顯然被南宮戩前後反差給嚇到了,抬頭看向南宮戩,冷汗不已,卻是問道:「你確定?」

    南宮戩說完之後,也納悶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見花傾染抬頭,他對上她的目光,卻發現她的眼中滿滿的冰冷,當下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自然!難道,你覺得,本宮配不上你?」南宮戩反問,從來都是女人來黏著他,他就不信,這樣一個女人會嫌棄他?

    花傾染失笑,低頭繼續撥弄火堆,道:「算了,我對你沒興趣!」

    「沒興趣?」南宮戩一聽,頓時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他居然,被一個女人嫌棄了!他當下語氣不好了起來道,「你這女人實在不知好歹,你與本宮孤男寡女在這荒郊野外待了一夜,本宮娶你,是為你的名聲著想!」

    「可別!」花傾染想都不想的拒絕,頭也不抬,道,「太子殿下,我的名聲,我自己做主!況且,咱們東臨的姑娘,才不會那麼扭扭捏捏的。」

    「你!」南宮戩真是氣到了,為什麼面對這個女人,他永遠處於弱勢呢?想著,他不由得心一橫,道,「你不答應也得答應,你若不從,本宮現在就把你給辦了,看你還怎麼去給自己的名聲做主!」

    花傾染微微歎氣,頭依然不抬,道:「太子殿下這又何苦呢?這世上的好女人多了去了,何苦來為難我?」

    南宮戩當她是在服軟,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看向她,道:「本宮跟你一起呆了一夜,怎麼可能會什麼事都不發生?本宮可不想被人猜想為不舉。」

    花傾染眼皮跳了跳下,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喚一道雷來劈了這莫名其妙的太子!

    花傾染索性也不裝了,起身將手中的柴枝一扔,看向南宮戩,道:「太子殿下,你還是慎重吧!我敢肯定,你若冒犯我,我保證,你舉了也白舉!」

    南宮戩頓時臉黑了幾分,隨後起身,面向她,頓覺無奈,為什麼,到了她這裡,什麼都是錯?他蹙眉,他到底哪裡錯了?

    花傾染實在是懶得跟他計較了,這男人太危險,而且,太蠻橫,她可不敢保證他會有怎樣的舉動,還是快些跟這人分開吧!

    南宮戩卻依然在心中想著,他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對了,為什麼這個女人對他如此不耐煩,他哪裡差了?他是東臨太子,身份尊貴,這女人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夜歸此時已飛來,花傾染伸手,那只通體雪白的鳥便停在她的手腕上。

    「走吧!」花傾染淡淡的說著,便轉身離開。

    南宮戩眉頭擰起,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卻還是跟上她。

    這之後,南宮戩顯然安靜不少,隨便說了幾句,見花傾染都不怎麼搭理,便也沒再說什麼了。

    待出了沙漠林,南宮戩的手下早早的等在外面。

    先前,南宮戩跟蹤花傾染之時,他的手下都在暗處保護著他,卻不料他進了沙漠林,手下們焦急不已,卻也不敢貿然進沙漠林,便只好等在外面。

    南宮戩跟手下們會合,轉身瞧向花傾染,問道:「你住哪,我送你!」

    「不用。」花傾染逗弄著那只夜歸鳥,淺淺笑著,回了南宮戩一句。

    月光下,南宮戩越發的覺得眼前那嬌俏的少女實在迷人,在經歷過那麼多之後,她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笑容淺淺,淡雅如風。

    「你留在這裡,我不放心。」南宮戩接著說道,他都忘了在她面前自稱「本宮」了,不知為何,他覺得,越接近她,他越不像自己了。

    「會有人來接我。」花傾染抬頭看了南宮戩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們回去吧,不早了!」說罷,她再次往沙漠林走去。

    「你……」南宮戩見她轉身,卻也不好追上去。

    問了她那麼多遍,她的名字,她的住處,可是,她什麼也不說。

    南宮戩就那樣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沙漠林中。

    縱然有千萬種殘忍,可是,此刻,南宮戩的心是柔軟的,不為別的,只為那個莫名的女人的出手相助,與她淺淺的笑容。

    「太子殿下,該回去了!」終於,有人出聲打斷道。

    南宮戩的遐想,就這樣被打斷了,不過,今日,他卻沒有發脾氣,只淡淡的道:「走吧!」

    只是,他轉身之後,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沙漠林。

    短短的兩個時辰,卻是他這一生揮之不去的夢境。

    花傾染剛入沙漠林,蕭墨離迎面一把抱住她,她不由得撞入他的懷中。

    夜歸鳥被驚嚇到,趕緊飛開,不過,依然扑打著翅膀,停在他們的周圍。

    「傾兒,你答應我,不可以嫁給南宮戩。」蕭墨離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花傾染失笑,剛剛她跟南宮戩的對話他肯定都聽見了,不過,她哪裡有給南宮戩任何希望?

    她抬頭看向蕭墨離,卻是笑瞇瞇的回道:「那可得看你表現了。」

    蕭墨離低頭對上她的眸子,不由分說,堵上她的嘴,重重的吻著,直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喘息不已。

    她的小手本抵在蕭墨離的胸口,可是還有些氣力,不多一會,整個人就被蕭墨離融化了,整個人癱倒在他的懷中。

    蕭墨離這才滿意的移開她的唇,一吻落在她的額上,擁著她,霸道的宣告主權,道:「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花傾染笑而不語,但卻是感覺,原來,在蕭墨離身邊,怎樣都好。

    「回去吧!暗影和梓木他們也等得急了。」花傾染低聲說道。

    「好。」蕭墨離應聲,鬆開她,卻是牽著她的手,朝沙漠林外另一個方向走去。

    「南宮戩在蕭麒那裡看見那個人,真的會懷疑嗎?」花傾染想起她看見的那張臉,便問道。

    「會的,南宮戩生性多疑,他會懷疑,蕭麒與裕親王合謀。」蕭墨離自信的說道,讓南宮戩瞧見的裕親王腰牌,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花傾染輕笑,道:「運籌帷幄的那個你,可真不像現在的你。」

    「傾兒喜歡怎樣的我?」蕭墨離卻是反問道。

    「……」笑而不語。

    「傾兒你怎麼避開這個問題!」蕭墨離無奈的道。

    「……」哪裡有?

    「不過,我知道,怎樣的我,傾兒都喜歡,只是,傾兒你不好意思說。」蕭墨離忽而又是自信的說道。

    其實,她是真的想說,只要是他,怎樣,她都喜歡。

    這一夜,自沙漠林回來,蕭墨離又非得拉著花傾染睡一起,花傾染實在是執拗不過他,只好勉為其難的跟他同床共枕。

    其實,她真的想說:蕭墨離,你真的不必要折磨自己。

    蕭墨離面對花傾染,努力的節制,但是,儘管如此,他依然不願意與花傾染分開睡,他最怕的是什麼時候花傾染不在身邊,他就找不著了。

    對於蕭墨離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裡,花傾染表示無語。

    「你就不怕,天天我同床共枕,卻碰不得吃不得,將來有一天會不舉嗎?」躺在床上時,花傾染側過身,與蕭墨離面對面之時,幽幽的問了一句。

    「不怕!你是神醫!」蕭墨離哀怨的回道,「我怕,我要是冒犯了你,舉了也白舉……」

    「……」花傾染默,敢情她跟南宮戩說的,他全都記住了?

    「傾兒,我愛你。」蕭墨離忽然翻了個身,抱住她,深情的說了一句,繼而,閉上眼睛,安靜的睡著,不再亂動了。

    花傾染微微側頭,看著他閉目的模樣,唇角輕扯一道笑容。

    蕭墨離,我想,我也愛你。

    早起醒來,他們瞧見的都是彼此,心中,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幸福。

    再有幾日,便是東臨皇帝壽誕,這幾天,蕭墨離一直留在府內陪著花傾染,南宮雙來了幾次,均是被人擋在府外,南宮雙心裡鬱悶,卻也無奈。

    蕭麒與南宮戩也均是派人前來問蕭墨離的傷勢,蕭墨離皆不見客。

    而東臨皇帝壽誕的前一日,蕭墨離卻是主動出了門。

    他所去的地方,卻是蕭麒所居住的皇城別院。

    自然,蕭墨離一出門,便有各方人士得到消息,幾日不見蕭墨離的南宮雙頓時拖著南宮戩與南宮炎鈺趕去了皇城別院。

    皇城別院,位於皇宮的東方,是十多處建築面積比較大的別院,而這裡,是東臨皇帝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

    皇城別院,比不得皇宮的華麗,卻也大氣,氣派十足。

    蕭墨離被人引到別院正廳,蕭麒正等在廳內,見蕭墨離前來,蕭麒少不得假意寒暄一番。

    「哎呀,九皇弟,你的傷好些了嗎?你那位美人呢?怎麼也不帶來瞧一瞧?」蕭麒見蕭墨離進屋,忙起身迎道,表現得很是關心,見他身後並沒有帶那女人來,便顯得有些遺憾道。

    「多謝太子皇兄掛念,臣弟已無礙,至於,臣弟的她,相信皇兄遲早會見到的,何必急於一時?」蕭墨離輕而易舉的避開問題的關鍵。

    蕭墨離才不樂意將花傾染帶過來,縱使蕭麒想見傾兒,可是,傾兒一點都不想見蕭麒!

    蕭麒便只是笑笑,只是眼底是濃濃的寒意。

    蕭麒揮了揮袖,作為主人般,對蕭墨離道:「九皇弟,坐下吧!既然來了,就陪皇兄好好聊聊,咱們兄弟可是好些年不見了。」

    蕭墨離坐下,微微頷首,順著蕭麒的話說道:「是有幾年不見了。」心中卻是冷笑,見面?蕭麒是巴不得不要再見到他的才是!只是,裝模作樣,誰不會呢?

    沐子蓉此時托著一杯茶走來,將茶杯輕輕放置在蕭墨離旁邊的茶水案几上,笑著開口道:「九皇子,您的茶!」

    「多謝!」蕭墨離並不伸手去接那茶,倒是瞄了沐子蓉幾眼,繼而對蕭麒道,「皇兄,這位,應該就是皇嫂吧?」

    蕭麒面色一僵,沐子蓉臉色卻也有些不好看。

    蕭麒是覺得,沐子蓉是永遠也做不了正妃的,而沐子蓉卻覺得蕭墨離是在羞辱她,因為,太子正妃永遠都只能是沐子苒。

    蕭麒很快恢復了過來,微微笑道:「九皇弟,你很長時間不在天都,對皇兄的事瞭解的可不夠多。」言下之意便是說,沐子蓉並不是正妃。

    在天瀾,不是正妃是絕對不能稱呼「皇嫂」的。

    蕭墨離卻假意不懂般,說道:「怎麼會不是『皇嫂』呢?看來,還真是臣弟記性差了,忘了皇嫂現下重病還在養病著。」

    世人都以為沐子苒重病,失去記憶,並被蕭麒送到什麼隱秘的地方療養去了,所以,蕭墨離也順著蕭麒的意思,就這麼說吧!

    這話一出,沐子蓉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她直勾勾的看向蕭麒,蕭麒便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攥緊了拳頭,冷冷瞧了蕭墨離一眼,退了下去。

    蕭麒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般對蕭墨離道:「九皇弟,你可別小看了剛剛那位美人,她從小習武煉毒術,你若得罪她,她隨便扔點毒,你可是會倒霉的。」

    「這麼厲害?」蕭墨離故作驚訝,道,「哦,對,差點忘了,太子皇兄身邊除了丞相之女沐子苒之外,更有將軍之女沐子蓉,想必,剛剛那位就是了!」

    蕭麒點點頭,倒也不否認,道:「沒錯,她就是沐子蓉!哎,自從子苒生病之後,她就性格大變,凡是看誰不順眼,就覺得是誰害了她師妹!」

    蕭墨離表面上陪著笑,心中卻是冷笑不已,這蕭麒說得跟真的一樣,沐子蓉真的有一絲一毫念著沐子苒?笑話!

    蕭麒品了口茶,放下,繼而道:「九皇弟啊,你還是娶了安康公主吧?等咱們回了天瀾,你不喜歡那公主,隨便想個辦法休了就是,關鍵,先要回去啊!」

    蕭墨離又怎麼不知蕭麒的心思?只怕他剛答應娶南宮雙,只怕,隨後南宮雙就會死於非命,究其原因,必定是他蕭墨離為了心上人殺了南宮雙。

    「皇兄,這事您就別勸臣弟,臣弟絕對不會娶!」蕭墨離拒絕道。

    「蕭墨離!你太過分了!」這一聲怒吼,不是別人,自然是南宮雙。

    蕭墨離不由得勾起唇角,心中一片明朗,淡漠的笑笑,這些人……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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