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小島上,東風回暖,遍地青翠,有傲霜君子竹,欺雪大夫松,亭亭如蓋,異香縈懷。
景幼南身披玄色仙衣,腰繫玉帶,眉目疏朗,依稀能看到眼角的笑意。
由不得他不高興,要知道,自中古之後,靈氣日益稀少,天地間的靈草靈藥的價值與日俱增,很多種靈草靈藥直接是有價無市,可遇不可求。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掌握比旁人快數倍的培育藥芝靈草的方法,簡直就等於撿到了一個儲量驚人的金礦,直接坐在家裡等數錢就行。
除此之外,人參女娃作為天生靈物,傳說中的神藥,只要能一日日成長下去,將來從它身上得到多少好處,恐怕沒人能想得到。
像這種超過普通修士的資本一點點匯聚起來,擰到一起,以後才會形成破天大勢,奠定通往無上大道的基礎。
正放飛想像編織未來錦繡前程的景幼南,突然感到手背一陣子疼痛,低下頭,就見人參女娃鼓著小腮幫子,細密的貝齒死死咬住不放,因為用盡全力,頭上的羊角小辮都晃來晃去,格外顯眼。
景幼南一下子把人參女娃甩到地上,抬起手背,看到上面有一個小巧而清晰的牙印,入肉三分。
「你這個小東西,」
景幼南抽了口氣,幾天時間沒見,它的牙齒鋒利了許多,可能一般的法器都比不上。
人參女娃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痛的小臉只抽抽,眼珠子都在眼眶中打轉。
不過,今天也不知道這小傢伙犯了什麼性子,竟然也忘記了害怕,很快地爬了起來,揚起灰兮兮的小臉,咿咿呀呀叫著,一蹦三尺高。
人參女娃手腳並用,如樹袋熊一樣,吊到景幼南身上,小嘴張開,露出整齊鋒利的牙齒,連撕帶咬。
景幼南沒想到人參女娃這麼大膽,一個不小心,讓小傢伙撕咬了幾口,身上的道袍仙衣也開了幾個口子,是前所未有的狼狽。
面色一沉,景幼南手臂陡然間暴漲,一把抓到人參女娃的羊角小辮,把它拎了起來。
「咿呀,」
人參女作死地掙扎,娃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小腳胡亂踢騰,口子發出似尖叫似咒罵的聲音。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掙脫之力越來越大,景幼南目光一寒,右臂用力,狠狠地把人參娃娃摜在地上。
彭,
塵土飛揚,人參女娃頭頂上再次出現漫天的星星,不過,這小傢伙馬上瞪大眼睛,胖乎乎的小胳膊伸出,要去抓扯景幼南的手臂。
「哼,」
景幼南再次把人參女娃拎了起來,舉到身前,然後重重砸到地上。
連續五六次後,人參女娃被摔地暈頭暈腦,眼皮一翻,往後一栽,昏了過去。
大半個時辰後,人參女娃才醒過來,白白胖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到景幼南,它就嚇得哆哆嗦嗦,蹲在地上,也不起來,只知道嚶嚶地哭。
「這才正常,」
景幼南點點頭,剛才人參娃娃有如此反應,主要是因為突然增強了力量,從而心思膨脹,在潛意識裡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這其實是心智被力量左右,染上了心魔。
佛經中記載,僧人通常可以當頭棒喝,讓人迷途知返。景幼南今天是通過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摔打,讓人參女娃恢復了平時的心智。
這個方法有效是有效,不過,太過簡單粗暴,要是換一個別的人來,十有**下不了手。畢竟,像人參女娃這樣可愛靈巧的小傢伙,普通人都會有惻隱之心。
「好了,不要哭了。」
景幼南皺了皺眉頭,心情不算好,本來他還打算多找一些靈草靈藥移植到海螺中,讓人參女娃不斷提升實力,如今看來,這樣的方式相當於拔苗助長,會有隱患。
要不是這次自己進入了海螺,發現了這一問題,要是真讓人參女娃這樣的天生靈物出了事,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不得哭死。
從心魔中清醒過來的人參女娃六識異常敏銳,一感覺到身邊的惡人有發怒的跡象,小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下,連忙用小手摀住嘴巴,可憐巴巴地蹲在地上,不敢出聲。
「暫時就這樣吧,」
景幼南也想不出別的好辦法,只能保持原狀,以後多關注下人參女娃的動靜,一旦發現不對,隨時準備阻止。
臨走前,景幼南又把人參女娃提了過來,叮囑它要好好看護島上的藥芝靈草。
不到三尺高的人參女娃小手拽著肚兜的一角,戰戰兢兢,小腦袋點地飛快,像小雞啄米一樣。
東閣,引鳳台。
朱欄寶檻,金碧輝煌,細細的絲竹之聲傳出來,悠揚動聽。
席玉妍來到園中,一邊走,一邊打開如瀑的秀髮,任憑滿頭的珠翠掉在地上,叮叮咚咚。
正在高台上對著銅鏡補妝的盧秋月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開口道,「玉妍,你不是要出去遊玩的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誰惹你生氣了?」
她的聲音酥軟香甜,比黃鸝鳴叫還要好聽百倍。
席玉妍氣呼呼地坐下,青絲隨意垂在胸前,半遮半掩的飽滿玉峰,呼之欲出,她翻了翻白眼,撅起小嘴,道,「剛出門就碰到對面龍詔閣上的人,居然是個可惡的玄門弟子。真是沒看黃歷。」
「玄門弟子?」
盧秋月放下銅鏡,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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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直了身子,細長的鳳眉上挑,絕美的俏臉上露出絲絲的寒意,冷聲道,「他們的鼻子還是這麼靈。」
席玉妍玉手絞在一起,想了想,道,「只有一個人,還是築基修為,應該是無意間進入天馬嶺的,不可能知道我們的計劃。」
盧秋月站起身來,身穿百蝶梅花上衣,腰身收緊,筆直修長的美腿散發出玉質的光澤,她踱著步子,道,「華羽宮的人既然把他安排在左近,是存心讓我們雙方見面了,他們是想表達,還有別的選擇嗎?」
「哼,想要左右搖擺,也得看看他們的實力,真是不知死活。」
席玉妍撇了撇嘴,要不是有某些顧忌,不方便動手,別說是華羽宮,就是整個天馬嶺也早就不復存在了。
「上面說過,華羽宮的大宮主不是簡單人物,這件事情不能大意,你先在這等著,我去跟大姐說一聲。」
盧秋月想了想,站起身來,提起裙裾,下了高台,向最重要的宮殿中走去
一路上瓶插仙花,爐焚檀香,大片大片的雲光傾灑下來,映照在琉璃鴛鴦瓦上,如水般空明。
等到了裡面,就見一帶清流碧水,勢如游龍,上面漂浮著一盞盞的玉蓮風燈,風一吹,諸燈爭輝,銀花雪浪,真真如同置身於琉璃世界。
一名女冠端坐在萬盞蓮花中央,額點硃砂,妙音仙姿,懷抱拂塵,美目似開似閉。
「大姐,」
盧秋月輕聲喚道,語氣恭敬。
蓮台上的女冠睜開美眸,聲音如珠落玉盤,開口道,「秋月,有何時?」
「大姐,玉妍剛剛見到一名玄門弟子。」
盧秋月連忙把才纔席玉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也順便說了說自己的推測。
女冠靜靜聽完,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一個玄門弟子,無關大事,他既然來參加果會,到時候試試他的跟腳就是。」
「大姐說的是,」
盧秋月垂手而立,別看兩人年紀相差不大,但她一直是如同對待長輩一樣。她心裡明白,憑借對方身後龐大的背景,以及自身旁人難及的天資,不定什麼時候會一飛沖天,成長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這次前來天馬嶺,自己和席玉妍才是聯姻的人選,至於面前的這位,只是過來撈取功績,以便於以後提拔而已。
能與這樣的人物姐妹相稱,結下一段善緣,將來的好處不可估量。
女冠雙目清明,望向盧秋月,輕聲道,「這次只要順利完成任務,我會給你和玉妍請功,一次進入三陽雲水池的機會是有的。」
「多謝大姐,」
盧秋月興奮地俏臉通紅,聲音都有些顫抖,能進入三陽雲水池,洗練筋骨,這樣的事情,往常都是在做夢中才有啊。
「好了,秋月,你先出去吧。」
女冠用手的拂塵一甩,重新閉上雙目。
盧秋月輕輕一個萬福,提裙,小碎步離開。
大殿重新恢復平靜,不多時,一團烏雲出現在女冠的頭頂之上,大有半畝,電蛇狂舞,雷鳴陣陣。
卡嚓,
雷球在半空中相撞,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水中的蓮花沐浴雷光,盡情地舒展開枝葉,好像一個貪吃的孩子,拚命地往嘴裡送。
雷霆,既是毀滅之源,又是生機之始。
剎那間,整個宮殿中充斥濃郁宛若實質般的生機,有一種活潑潑的味道。
如果景幼南在此,一定會驚訝的發現,蓮台上端坐的女冠不僅容貌與他在龍山鼎湖中見過的賀氏姐妹花有幾分相似,就是她如今施展的雷霆道術也不會陌生,赫然是當初打地他狼狽逃竄,差點喪命的生息雷雲。
只是比起賀雨晴驅使的霸道絕倫的生息雷雲,這個女冠走的是孕育生機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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