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詔閣在華羽宮東南角,徑鋪彩石,檻鑿雕欄,假山曲水環繞成趣,景色如畫。
閣樓前有方沼圓池,裡面養了不少異種鯉魚,龍鬚金鱗,吞吐雲氣。
有人云,龍沼之間,養魚化龍而去,龍詔閣因此而得名。
正值大好時節,園中白梨紅杏,紫蕙金萱,爭奇鬥艷,異香撲鼻,玉簪花,牡丹花,迎春花,鳳仙花,等等上品花卉,也競相開放,迭錦鋪絨,堆霞砌玉。
景幼南頭紮雙抓髻,身披玄色水光仙衣,腰間掛一枚鎮邪玉珮,在庭前負手而立,心中暗暗想著:到如今,一切計劃都算得上順利,等到品果仙會召開,一定要把車馬芝取到手。
正在此時,東閣煙雲消散,門戶大開,一派笙歌樂韻中,兩行紅粉嬌娘排眾而出,個個身材高挑,雪膚玉肌,容顏嫵媚。
景幼南閃目觀看,就見最當前的女子身穿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細長腰帶束腰,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蓮步輕挪,裙裾翩飛。
再往上看,三千青絲綰成如意髮髻,斜插靈玉簪,肌膚細潤,領如蝤蠐,容顏絕麗,天下無對。
即使隔得不近,景幼南依然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絕世芳華,剎那間的驚艷,難以釋懷。
「好一個美嬌娘,」
景幼南由衷讚歎,美麗的女子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東閣上的女子轉過頭來,看到景幼南,先是一怔,隨即美眸中爆發出璀璨的金光,如同兩**日燃燒起來。
剎那間,金光萬道,不可逼視。
「嗯?」
驟然受到襲擊,景幼南目光一冷,從鼻子中發出一聲輕哼,仰起頭,左眼赤紅,右眼幽深,目生異象,霸道絕倫。
宛如實質般的目光在半空中直接碰撞,在場的眾人甚至聽到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
好一會,女子斂去金光,深深地看了景幼南一眼,在身邊侍女的攙扶下,回轉閣樓。
景幼南獨自站在庭中,目光炯炯,喃喃自語道,「果然是這樣。」
東閣中出現的女子,十有**就是惹得沸沸揚揚的三名王侯女之一,而他從談雲升和茅真真口中得知,三名王侯之女並不是來自六大古國,而是來自於金大世界。
隨著見識地不斷提高,景幼南已經知道,自己所在的仙俠大世界屬於當之無愧的大千世界,以它為中心,周圍環繞了一個個不為人知的中千世界和小千世界,與天馬嶺相通的金大世界就是其一。
這些中小千世界或許在底蘊和傳承上遠遠比不上大千世界深厚,但由於特殊的環境,卻通常能在某一方面獨樹一幟,讓人矚目。
談雲升和茅真真就談到,金大世界中,修士們可以在法器上鐫刻一種奇妙的金,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金,」
景幼南回想起方才與對面的女子隔空交手,對方目中顯現出的金筆紋路總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在庭前慢慢踱著步子,轉了兩圈後,來到玉樹下,一道閃電突然撞入識海,景幼南一拍額頭,終於想起來了,與他手中的黃金戰車上的紋飾有幾分相似
黃金戰車又稱之為王者戰車,中古聖朝的皇室成員出巡之時,最愛乘坐這樣的戰車。上面的紋飾是出自於宮中的陣法大師的手筆,屬於不傳之秘,連玄門都覬覦良久,不得門路。
「金光大世界又有什麼秘密呢?」
景幼南雙目幽幽,陷入沉思。
不過,畢竟所知信息太少,想不出什麼頭緒,景幼南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在玉樹下盤旋而坐,取出一粒靈血玉王丹,服了下去。
丹藥之力融開,化為絲絲縷縷的陽和之氣,落在丹海,進入心海。
赤火真氣和黑水真氣活躍起來,不斷地吞噬從上空垂下的陽和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不多時,兩股真氣開始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從上空看,一粒粒圓潤的明珠堆積如海,黑紅交織,雙色輪轉。
「呼,」
景幼南睜開眼,目中閃過一絲喜意,血靈玉王丹蘊含的藥力實在是磅礡,單是服用這一枚,就頂的上數月的苦修。
要是能有充足的血靈玉王丹,在短時間修煉到築基三重圓滿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僅僅是景幼南想想而已。
不提血靈玉王丹的珍貴,人們都是用來衝擊新境界,不會這樣敗家揮霍,光是丹藥中殘留的丹毒,就足以⊥這一想法落空。
除了傳說中的仙丹,哪怕是再高明的煉丹師練出的丹藥,都會有或多或少的丹毒。修士服用丹藥後,需要小心翼翼地把丹毒排出體外,不然的話,積累起來,對以後是大大不利。
所以說,丹藥是不可缺少的,但並不是萬能的,從來沒有修士能只憑丹藥就舉霞飛昇,功德圓滿,這樣的情景,只能存在於世俗中愚民的臆想中。
壓下心中再服用一粒血靈玉王丹的誘惑,景幼南手一翻,手中多了一個細脖的瓷瓶。
拔開瓶塞,濃郁的丹香溢出,甚至在瓶口凝聚成薄薄的一抹煙霞,美輪美奐。
這就是七轉玉液大還丹,無論是名聲還是品階,都在血靈玉王丹之上,足以⊥真人級別的修士動心。
想了想,景幼南還是把瓷瓶收了起來。
他修煉的純陽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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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傳功訣,體內的水火真氣異常雄渾,是同階修士的兩倍以上,用來鬥法,委實強悍犀利。但將來要晉陞天人境界之時,難度就比普通修士大的多,別的不說,光是需要消耗的元氣,就會讓人目瞪口呆。
像七轉玉液大還丹這種級別的丹藥,還是用來衝擊瓶頸為佳。
看完了手中的丹藥,景幼南不由得想起了人參女娃,那可是獨一無二的神藥啊,什麼都比不上。
有了這個念想,景幼南默唸咒語,下一刻,他就置身於龍角法螺裡。
法螺中依然是四面環水,只有最中央隆起一座形似彎月般的海島,幾株細柳扶暖風,數簇喬松如潑靛,奇花與雪月爭妍,翠竹共碧水纏綿。
泉流碎玉,地萼堆金,看不盡的胭脂水潤,說不完的芳濃繡錦。
千葉桃樹下,憨態可掬的人參女娃正在呼呼大睡,嘴角流出的晶瑩口水,簡直成了小溪,把它的綠色肚兜都打濕了一片。
「這個小東西,於的真不錯,」
景幼南繞著海島走了一圈,目中的喜色越來越濃,只是這幾日的時間內,地上就不再光禿禿的,不少的靈草靈藥抽枝發芽,茁壯成長。
他甚至看到,原先一株他移植過來幾乎枯萎死的異種蟠桃樹,現在竟然重新煥發了生機,新葉繁茂,枝頭上盛開滿碗口大小的花骨朵。
看這個樣子,用不了多久,這株蟠桃樹就會結出果子,碩果纍纍。
「嗚,」
這個時候,人參女娃剛好睡醒,它翻身坐了起來,打了個可愛的小哈欠,正用肉呼呼的小手揉揉眼睛。
突然,睡眼朦朧的人參女娃一抬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景幼南,頓時睡意不翼而飛,小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咿呀,」
小傢伙叫了一聲,雙手抱頭,小腦袋往下一鑽。
「小東西,」
景幼南笑了笑,用手一指,周圍方圓十里的地面化為精鐵,泛起金屬的光澤,硬邦邦的,刀劍不入。
他是龍角海螺的主人,自然也是這一片天地的主人,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輕輕鬆鬆地施展出凝土成鋼這樣的傳說神通。
「咿呀,」
人參女娃一頭撞上堅硬如鐵石的地面,疼的蹦起多高,身子如喝醉酒般搖搖晃晃,頭頂上滿是一圈圈的星星。
景幼南手一招,一股無形的束縛之力發出,把還在暈暈乎乎的人參女娃抓到身前。
「倒是胖了不少啊,」
景幼南捏了捏人參女娃粉嫩嫩的小臉,嚇得這個小傢伙又是連聲尖叫,小胳膊小腿亂踢騰。
「咿呀,」
幾天沒見,人參女娃的膽子大了不少,它鼓起腮幫子,身子往前一撲,吊到景幼南的衣袖上,然後張開小口,狠狠咬了下去。
人參女娃貝齒整齊,上下足足有細密如雪的四十八顆牙齒,這一下用盡全力撕咬,竟然在景幼南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咦,這是怎麼回事?」
景幼南看了一眼抱住自己手臂,死難道死咬住不放口的人參女娃,驚訝出聲。他可是記得,上次抓到這個小東西的時候,任憑它如何撕咬,都傷不了自己的半點毫毛的。
怎麼就幾天的時間沒見,這小東西的力氣大了這麼多?
無意間掃過島上欣欣向榮的草木,景幼南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人參女娃讓這些靈草靈木爆發出旺盛生機的同時,也在吸收它們散發的能量,不斷地成長
或許,這正是人參女娃這樣天生靈物的獨特修煉方式,自己誤打誤撞,卻有了最完美的答案。
要是真的這樣,那可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景幼南目光越來越亮,幾乎要放出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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