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搬木棍吧。」凌文寒不想讓沈清知道得太多,怕她消化不來。
沈清悶著腦袋,剛想給他上節思想政治課,卻沒想他轉移了話題,「還是趕緊,家裡還有事要做呢。」沈清想著明日都除夕了,自己還這麼閒著,真不太像話。
沈清園子不大,種黃瓜的田塊也就一處,而且黃瓜種子也就二十粒左右,那麼木棍也就不用太多。
凌文寒一把抓過三十跟木棍,招呼沈清出去,「走吧,就這麼些,不重。」
沈清看著凌文寒大手握著的小把木棍,愣了愣,「這些就夠了?」那她來這裡到底是幹嘛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查戶口呢。
「這些就足夠了,沈清姑娘門外園子內種的黃瓜不多。」凌文寒走到門檻處,「你還要留在裡面?」
沈清小跑著出去,伸手就要去奪凌文寒手上的木棍,卻被凌文寒躲開,讓沈清撲了個空,還差點就撞到凌文寒的胸口上。
凌文寒拿著鎖頭,將門鎖上,確認無誤後,走了。
沈清在後頭,慢慢跟上。
這傢伙,存心讓人難堪。
看著凌文寒蕭條的背影,沈清總想給他點溫暖,只是不知道他本人願不願意接受。
凌文寒走在前面,喚著沈清,「還不走快些,你可是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的。」
凌文寒話音一落,沈清的腳步就明顯大了許多。
沈二從朱家回到家中,最近朱家氣息很微弱,炒出的菜還是如出搬回廚房。沈二爺從其它僕人口中得知,朱安離家出走了,還是因為自己的親侄女。
沈二前腳才剛進屋,梁氏就在廳內開始叫喊,「還知道回來?」梁氏真沒想到沈二會跟自己賭氣,而且一堵就是好幾天。
在朱家,範式有給沈二備了個房間,只是借給沈二休息用的。而且還是托了梁氏的福。沈二那天跟梁氏鬧完後,一直沒有回家。
沈二沒有理會她,還不是因為朱安離家出走鬧得朱家烏煙瘴氣的,他估計這會還在朱家。
「爹,你是不是要餓死娘和屎蛋啊?」沈屎蛋從裡屋聽到沈二回來的聲音,匆忙跑了出來,就給沈二的大腿上一頓捶打。
沈二一聽,蒙了,真沒想到梁氏會讓沈屎蛋斷食,她自己斷就算了,連兒子都不放過,虧她想得出來,「屎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怎能讓他餓肚子?」
梁氏從廳內走了出來,「哪裡讓他餓肚子了?他的伙食可是比我好,跑去你那小嫂家吃,又魚又什麼蕃薯飯的,屎蛋吃得一嘴滑油,挺著個圓嘟嘟的肚子回來。也沒想著跟自己的娘帶些,這樣的兒子養那麼好幹嘛?」虧梁氏說得出口,跟自己的小孩計較。
「你這二叔當得,可真夠失敗的。親侄女們去河邊抓魚,給大嫂他們家都送去兩條,就沒瞅見給你送。」梁氏哆嗦著嘴唇,一個勁地嘲笑沈二,她就是要讓他面子上掛不住。
按著往年的慣例,沈家三兄弟,除夕夜的團圓飯,一家一年一次,按著順序,今年是輪到了沈二家。梁氏可不管這些,反正下廚有沈二,刷碗有沈二,她也只是做個人情,去叫叫沈一一家罷了。沈三家就算了。叫沈一,完全是看在沈乾和沈坤的面上。
梁氏去找沈一的時候,剛巧沈清送魚離開。
梁氏喋喋不休地說著,讓沈二頭皮發癢,「這也不知道是誰造的孽。」撂下這麼句話,他轉身進了廚房。
哭哭啼啼的沈屎蛋隨沈二進了廚房,「爹,我肚子好餓,我要吃飯,吃嬸嬸家才有的飯。」沈屎蛋對沈清做的蕃薯飯可是念念不忘。
沈二望著眼前鼻涕眼淚亂飆的沈屎蛋,年紀也有十六了,還是啥都不會,只知道吃喝拉撒,跟梁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連性格都這麼想像,沈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
「屎蛋啊,你也十六歲了,到了可以嫁娶的年紀,不能再這麼貪玩下去,該學點啥技巧。要不跟爹學廚?」沈屎蛋都十六了,身高也沒見長多少,沈二俯下身子,耐心教導他。誰叫古人云,子不教,父之過?
「爹,我餓,我要吃飯。」沈屎蛋也就只有十歲的智商,他只知道家裡有爹有娘就夠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沈二舉起了右手,朝沈屎蛋臉上啪地甩了一巴掌,「別哭!」這是沈二第一次打沈屎蛋。之前都是梁氏帶著沈屎蛋,沈二教育其的時間也就不多。
到了沈屎蛋要入學堂的年紀時,梁氏為了省下那些錢,對沈二說,「讀書能有什麼用?你看你弟弟,讀了那麼多年書,最後不是也淪為農夫?白白浪費了那麼多銀子,屎蛋就不要步沈三的後塵了,免得把兒子給讀傻了。」
沈二聽梁氏這麼一說,想到自己當年在學堂的時候,那個坐立不安,先生在台上講課,他在底下昏昏欲睡,再看看沈屎蛋那麼瘦小的身體,也就作罷,同意梁氏的提議。讓沈屎蛋在家裡玩。
玩也就算了,現在完成這麼一副模樣,可讓沈二追悔莫及。
沈屎蛋被沈二第一次打巴掌,嚇得愣了一會兒,然後跑出廚房,在大廳還在嘮叨的梁氏見勢攔住沈屎蛋,「爹不是要給你做飯吃?」梁氏覺得不對勁,沈屎蛋臉上深深的巴掌印映入眼簾,「爹對你動手了?」
「娘,我不要爹了,他打我,痛。」此刻的沈屎蛋,還沒填飽肚子,臉上又多了道傷。他摸著被沈二打過的那邊臉頰,哭得更凶了。
這明顯成為沈二家雞犬不寧的導火線。
梁氏撩起衣袖口,氣勢洶洶進了廚房,用手指著沈二的鼻子,「你個老不死的,翅膀硬了,想獨飛了不成?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你現在就是街上行乞中的一個。沈屎蛋叫你煮飯有什麼錯?你打他做甚?有氣撒我頭上啊,你倒是不敢啊。」從沈二進了屋子,梁氏的嘴巴就沒停歇過,讓平時就少言寡語的沈二甚是心煩。
「我倒是後悔,把你娶進沈家,讓我的手足情斷送在你身上。」沈二翻著廚房,想找找有沒有可以吃的,找了老半天,連跟蕃薯都沒找到,這還怎麼過日子?「你倒是把銀子花到哪裡去了?」沈二用嫌棄的眼神端詳著眼前的梁氏,這衣服,這首飾,這髮簪,這臉上塗抹的粉。「你還真不害臊,這麼大年紀了,還跟那些年輕婦女比,都起皺的皮膚,還塗那些東西是要給誰看?滿箱子的衣服,買那麼多衣服可以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