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朱安身旁,「朱哥哥,娘是懂得分寸之人,怎能做出這檔子沒德沒品之事?」柳秋雨可不管,範式跟自己是一夥的,她替範式說話那可是借了沈清的光。
「鬆開你的手,別碰我!你們都是些可怕的人,太可怕了!」朱安真想不到一直騙自己的人卻是自己最為親近之人。
「安兒,娘親也是為了你好啊!」淚水盈眶。
這一層紙被捅破了,就再也難以癒合。
「為我好?用一個人的生命換來為我好?」朱安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娘親做出這等事情來。
「枉我平日對娘百般順從,可是娘卻背對我做出這麼個見不得人的事來,真是讓兒難以承受。」
朱安泣不成聲,胸口某處位置難以言說的疼。
柳秋雨看著一旁無比痛苦的朱安,也跟著落下了淚,「朱哥哥,娘是為了你才做出這些大失高夫人身份的事來,都是為了你,你就別再責罰自己了。」
梁氏看朱家亂成一團麻,趁她們的注意力全部在朱安身上,索性溜出了朱家。
「真是晦氣。」梁氏從嘴裡吐了一口痰。
「娘,高郎中的誤斷也是你花錢想的策子嗎?」朱安想確認下,範式到底為了拆散自己和沈清在背後花了多大的功夫。
「安兒,娘對沈清也是喜歡的不得了,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範式第一次覺得深深對不住自己的兒子,「只是後面沈清身體不適,請來了高郎中,高郎中真是親口說沈清是懷了兩個月的身孕,這樣沒入洞房就懷孕,傳出去怎麼好聽?」範式頓了頓,神情有些恍惚,「都是她自己不忠,朱家跟她已經毫無瓜葛,還在街上跟你演上那麼一技,讓走過路過看到的人們看著都寒心。我是疼惜你啊,才去找沈清。卻還被她甩了一巴掌。」範式可憐兮兮地伸出右手,摸著右邊臉,似乎情景還能再現。
「後來我就去找粱姨想法子,想著粱姨是沈清的二嬸,她說的話,沈清多少能聽得進去。卻不曾想,粱姨會這麼心狠,把沈三給鬧死了。」範式說完,哭聲大了些許,裡面摻雜些自責。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干涉我的人生?」朱安覺得很累,因為範式。
他瘋似的往家門方向跑。
柳秋雨見狀,跟著跑了起來。
朱家大廳,就剩下範式孤獨而落寞的殘影。
「沈清!」範式握緊了雙拳,修長的指甲稍稍陷進手心肉裡,「上輩子到底還是欠你的。」
朱安跑到了村裡一家有名的酒坊,清水酒坊。
柳秋雨矮矮胖胖的身材,怎能趕得上朱安那雙長腿?
朱安隨便找了個空位,坐定,「小二,給我來兩壺酒,上些小菜。」
話音剛落,柳秋雨才氣喘吁吁地在朱安的對面位置坐了下來。
「你跟著我幹什麼?我不想看到你們,你們任何一個,我都不想見到。」
「朱哥哥,這怎麼又怪起了雨兒,雨兒可是什麼事都沒做啊。」柳秋雨神情顯得很無辜。
說話的閒檔,小二的酒菜也端了上來,「客官,您的酒菜來咯!慢用!」
朱安抓過酒壺,臉向上傾斜了四十五度角,狠狠地把酒往嘴裡灌。
柳秋雨見勢奪過朱安手中的酒壺,「這樣喝,就能忘記了嗎?」
朱安將手伸向柳秋雨,「還我,酒還我!」
朱安見柳秋雨沒有屈服,直接從桌上抓過另外一壺酒,又大口大口地喝上了。
柳秋雨無助,只能任他喝,這樣喝醉了也好,也不至於鬧瘋。
酒過半巡,朱安突然破口,「雨兒,哈哈,雨兒,真是純潔的名字。難怪我娘會喜歡。」朱安打了個酒嗝,「人也長得好看。」朱安把自己的手伸向柳秋雨,摸著她的下巴,順勢抬起她的臉。
柳秋雨聽不下去了,打掉他停留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沈清到底哪裡好了?要你這樣時不時為她醉酒?」
「呵?不好,一點都不好。跟我的雨兒比差遠了。」朱安半閉著雙眼,顯然是醉了。
朱安眼角殘留淚水,不知是剛剛哭過還來不及掉落,還是這個時候想哭了才落的。
柳秋雨也是滿腹的委屈,身為村官的女兒,竟然落得這般難堪,她抓起剛剛從朱安手中奪過的酒壺,沒有像朱安那樣豪爽而盡,她抓了個酒杯,一杯飲完再續一杯。
「朱哥哥,你知道嗎?我看上了個比朱哥哥還要帥的男子,可是他也不要我,他要沈清!」柳秋雨不顧小姐形象混著酒醉哭得一塌糊塗。
朱安聽得莫名其妙,「誰呀?沈清被我娘害成那樣了,誰還要啊?」朱安吞下一口酒。
「桃花縣縣官餒,可比我爹厲害了。」柳秋雨將頭伏在酒桌上。「朱哥哥,咱們干。」
柳秋雨抓起酒杯,朝朱安手中的酒壺碰去。
「好,乾杯,哈哈……」很蕭條的笑聲。
跟隨朱安的隨從是範式派來的,見朱安沒引出事端,遂返回朱家。
「少爺和少夫人在清水酒坊飲酒,看像是心情壞透了。」
「派人在那守著,看著喝得差不多了就把他們都送回來,切記別惹出什麼端子來。」範式輕撫額頭,搖了搖頭。
在沈三家門口,沈清正用細繩編織著魚網。
「沈清。」二嬸熟悉的雜音撲面而來。
沈清沒有從木凳上站起來,頭也沒抬地繼續手上活。
「沒聽見二嬸在喚你?」梁氏走近,用那只肥大的食指點了點沈清的額頭,「怎麼?沒長耳朵不成?」
沈清抬起自己的手,用力拍去梁氏在自己額頭上的手。
這丫頭,幾日不見,個兒沒見長,倒是脾氣長了不少。
「這園子誰整的?看來家裡沒了爹,日子還是過得更好的。」梁氏裂開了嘴,一陣私笑聲從口而出。聽得沈清耳朵一陣一陣打寒顫。
沈清沒理會她,照舊幹著自己的活。
「喲,咋的?成啞巴了?」梁氏舉起手,往沈清臉上拍了拍。
沈清可受不得別人這麼玩弄自己的臉頰,就算是開玩笑都不行。她站起了身,用了很大的力度拍掉梁氏的手,「你給我老實些,有話說話,有屁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