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慈溪走馬河工地見過蔡雲飛,當時我還有些奇怪,沒想到」高小楠道。熱書閣她話說一半感覺手心裡有汗,局勢的急轉直下讓她草木皆兵,她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在廣林像螃蟹一樣橫著走,全都是因為歐世龍的原因。如果局勢的演變,人家是布的大局,真是衝著歐世龍去的,那後果不堪設想。
「叮、叮!」門被人敲響,三人同時看向門口。邱宏光應了一聲。
又是那名中年男子,一進門他見幾人神色明顯不正常,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邱總,東陽縣委書記蔡雲飛今天終於現身。」
邱宏光身子像彈每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道:「在哪裡?」
「這、正在遊覽仙女山,同行的還有一個女人,經證實應該是州市南方投資基金的總裁連若蘭小姐!」男人恭聲說道,正想再說幾句諂媚的話,邱宏光身子一軟癱在了沙發上,揮揮!」
「沒良心的傢伙!」舒雅心裡暗罵一句,明知不應該。心裡還是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蔡雲飛就像一個魔鬼,一旦碰了他,就不自覺的讓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從他剛去督查室兩人的交鋒鬥智,到現在他握一方權柄,四面楚歌,內外交困,他自巋然不動,依然揮灑自如,玩弄對手在股掌之間,幾乎天天他都在變化,正是這種變化讓人驚歎,讓人佩服,讓人著迷。
一陣胡思亂想,舒雅只覺得渾身發熱,一抬頭她臉倏然一變,邱宏光死狗一樣的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晴不定,顯然再做一個極其重要的決斷。
舒雅沒來由的心裡一寒,她知道邱宏光是老羞成怒,心裡動了殺機了!她緩緩的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又浮現出蔡雲飛那天對自己的叮囑:「如果邱宏光想魚死網破,你就不要警告他了,你只需說一句話:「一個不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真正該死的人!」
「這真的管用嗎?」舒雅心裡暗暗納悶,良久她才鼓起勇氣,盡量的將聲音放平穩,將蔡雲飛教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著說出來的,因為心裡緊張,生怕漏掉一個……
邱宏光臉色一變。看向方小楠,方小楠一臉疑惑,再扭頭看舒雅,又看了看邱宏光心一下恍然,整個人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身子彈了起來,臉色灰白,一手將手提包砸在地上,手早已經顫抖,直直的指著邱宏光,顯得神情異常激動。
良久,她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姓邱的,你、你要找死不要拉上老娘,你,你、你、信不信老娘一個電話就可以馬上叫人過來做了你!」
邱宏光臉色一變。自己只動了一個念頭而已,不知道方小楠為什麼會受了如此大的刺激,舒雅則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實在沒想到方小楠竟然會如此失常,如果不是對蔡雲飛絕對瞭解。她幾乎都要懷疑方小楠和他一條道上的人。
「這個死鬼!死冤家!簡直就是妖怪一般的人!」舒雅心裡暗道,表面上則站起身來咳了咳,將方小楠拉在自己身邊,溫和的道:「小楠。冷靜點,邱公子不還沒動嗎」
「舒姐。這傢伙蠢得像豬一樣,你叫我怎麼冷靜?」方小楠怒聲罵道,臉上神態裝若厲鬼,邱宏光臉色早已經發白,可是舒雅和方小楠兩人條線上。他又不敢翻臉,一時只想找個的洞鑽下去。
「你看清楚蔡雲飛的路數了嗎?市委督察室為什麼陽奉陰為,謝天華如果有默契是衝著誰去的?還有,蔡雲飛完全可以化解危機,藉機一石二鳥打壓曾安濤,他為什麼沒做?被連繫和蔣系聯合打壓了,他人卻領著連家大小姐風花雪月,這內面的東西你都清楚?
人家一下做了這麼動作,他就沒想到你我會鋌而走險?說不定人家早就將網張開了,等著盼著讓你往內面鑽呢。」
方小楠指著邱宏光劈頭蓋臉一通臭罵,此時她就是一個潑婦,完全喪失了理智。邱宏光被罵得狗血淋頭卻又不敢回話,因為方小楠說的這些東西他確實沒有細細考量。
舒雅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終於明白了蔡雲飛得罪方小楠的妙處,對蔡雲飛的識人之明是由衷的讚賞。
方小楠為人囂張,心如蛇蠍,奸詐似鬼又控制欲極強,但其弱點確實是情商很低,常常會因激動喪失理智,這種人的心理防線很容易攻破,一旦攻破她便會草木皆兵,反倒容易駕馭利用。
蔡雲飛多處佈局,通過省人大代表摘到省裡,發改委矛頭直指工程問題,省委督查室態度曖昧對東陽衝突諱莫如深,同時,蔡雲飛隱隱又似乎和謝天華有默契,擺出一副似乎有意將棋局弄大隨時放手一搏,擺出一副對付歐世龍的意圖。
另外,故意放連繫曾安濤一馬,他和連繫關係本來外人就看不清,他這一來既有了書記的擔當,又似乎是和連繫曾安濤藕斷絲連,曾安濤本就對邱宏光虎視眈眈,他和蔡雲飛「默契」是否又反攻倒算的打算呢?而事發後曾安濤又恰好沒露面,這裡面水有多深誰能看得清?
無論是方小楠還是邱宏光,兩人誰都輸不起,輸的是錢,更有可能是身家性命,一念及此,舒雅心中暗暗吃驚,隱隱記得當初蔡雲飛在州市雖然厲害,但還沒有老辣到如此程度,蔡雲飛的佈局妙就妙在可以多處開花,其中有虛有實,將自己手中有限的資源利用到了極點。
你覺得其虛,他卻有實實在在的警告,這種手法讓人還沒動,先就膽寒了,不知道冷箭會從哪裡射出來,想疏通關係找路子想應對之策都無從著手,因為他雲山霧罩,你很難看清別人的真實意圖,和人對手最害怕的就是看不清對方的底牌。
而且蔡雲飛可以失敗,失敗了最多受處分,最嚴重也就是降職使用。可是邱宏光和方小楠卻難以承受,到手的錢賺不到都是小事,萬一這一大鬧扯出了很多見不得陽光的內幕,兩人誰能擔待?
又是引而不發,蔡雲飛拿捏的火候恰到好處,發動一下,鬧點動靜威懾一下對手。卻又將事態控制在沒失控又將要失控的臨界點上。就好比給人頭上懸一把利劍,就用一根髮絲繫著,總讓人如坐針氈,不敢輕動,生怕一不小心碰斷了那根線。從此事情發展完全不受控制。
在一片混亂之中吃虧最大的往往是實力最大的人,這就是很多大佬願意隨時掌控局勢的原因,渾水摸魚常常都是以弱對強常用的招數,蔡雲飛把這些東西演繹的淋漓盡致,對人性的理解也到了極其妖的境界……
房間裡安靜到了極點方小楠罵了一眸子興許也累了,身子一軟坐在了沙發上,邱宏光則臉色蒼白。樣子就跟死狗沒有什麼分別。
從小到大他就沒有經歷像今天這樣的打擊,一路走來,從來就只有自己欺負別人,就沒別人欺負過,即使父親調離了中原,中原局面堪憂,但這一年以來公司業績、發展勢頭都還沒有下滑的跡象,可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個自己從來沒有看上眼的小小縣委書記當頭一棒打丟了魂,這一盆冷水讓他有透心涼的感覺。
更氣人的是自己反擊的念頭只一動,自己內部先瓦解了,被這個潑婦一樣的女人像死狗一樣的罵了一頓,自己還只能忍氣吞聲,因為人家確實句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自己駁無可駁。
不能進攻,不能反抗,進退都是錯!真是窩囊到了極點,邱宏光只覺得自己鼻子有些發酸,簡直都想大哭一場了。
他突然想到了曾安濤,除了李明偉,他這個曾今東陽***的頭面人物,當年自己這些人無不被他弄得服服帖帖的。對他都敬畏三分,李明偉因為畢竟是後來到州市的,礙於李書記的權勢大家都尊重他,而且李明偉認真做生意也很少攙和他們的事情,事實上大家還是以曾安濤為首,曾安濤聲名掃地就是因為他在州被蔡雲飛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弄得狼狽不堪,顏面盡失。
記得當時自己就對曾安濤很不屑。一個在州市手握那麼多資源的實力人物卻連一個鄉巴佬都對付不了,自己一向有些敬畏的曾大哥形象一瞬間瓦解。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曾安濤比自己強太多了,自己空有錢有勢,黑白兩道都有人,可是依舊被人家捏得死死的,好像怎麼動都是錯的,唯有涎著臉找人家和談一條路。
舒雅和方小楠都是兩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他心裡很清楚這一點,如果自己敢動,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地頭蛇,一個樹大根深,幾乎不用權衡,她們馬上就會撲過來先咬死自己當她們的墊背。
一瞬間,他真有一種無力感。以前對蔡雲飛他還有優越感,但現在這些全成了累贅,心想如果邱家在廣林沒有這麼產業的話,或者父親屹立在中原官場的話,興許自己還可以拉開架勢幹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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