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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月家堡篇 第八十五章 瘋狂 文 / 霏煙

    第八十五章瘋狂

    安月君見蓋在她身上的錦被滑落了下來,便將熱粥與小菜放在桌上,走過去,輕柔地將其蓋蓋好,沒有注意到眼神她越來越冷。

    想要轉身,卻被她緊緊地拉住了,他坐到床畔,緊張地說:「娘子,怎麼了,是不是還很」

    娘子

    突然沒了聲音,葉溪倩手持剪刀,眼神裡沒了一絲靈氣,沒了往日的溫情,只有,渙散,空洞,如著魔了般。

    殺了他,殺了他

    腦袋中只出現了這一句話,一直纏繞著她。

    高高舉起剪刀,往他身上猛刺過去,卻在碰到他胸口時,停住了,她愣愣地看著他,問:「你為什麼不躲?」

    安月君笑了笑,笑得那般溫柔,那般寵溺,那般深情,輕輕地說:「為何要躲?」

    「你不躲,就會死。」毫無感情地陳述事實,葉溪倩看著他,冷冷地,此刻,他在她面前,只是陌生人,只是仇人!

    「可是,你沒刺下去」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心疼得厲害,疼得撕心裂肺,好疼,他的娘子不認識他了,他的娘子用仇人的眼光看著他,他的娘子要殺他,他的娘子,他的娘子

    什麼時候,可以不疼了?

    「娘子,我的命,只要你要,我就給。」安月君柔柔地說,風華妖嬈的臉蛋兒上全是溫柔,全是深情,全是無怨無悔。

    眼睛突然滿是迷惑,我的命,只要你要,我就給,這究竟是為何,心,突然有了鬆動。

    這時,腦中卻,

    殺了安月君,殺了他,殺了你的仇人,一刀刺進去,你就解脫了

    我的命,只要你要,我就給,我的命,只要你要,我就給

    兩種聲音不斷地在她腦中響起。

    「匡當。」一聲,

    剪刀掉落地上,她蹲下抱住頭,不斷地搖著投,嘴裡不停地說著:「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雙眼迷濛,臉上滿是痛苦。

    安月君撿起地上地剪刀,走到她面前,把她扶起,將剪刀放到她手中,緊握住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胸口刺,說:「是不是只要刺下去,你的頭就不疼了?」

    說完,便用力地往下刺!

    葉溪倩抬頭看向他,為何,他可以笑著說出這些話,為何,他的眼裡滿是幸福,為何,他的臉上全是讓人心碎的溫柔,為何,為何,他要這樣做?心,突然疼了起來,疼得仿若全身被攪碎了般。

    他帶笑的眼,看她時會盈滿溫柔與寵溺,他小巧的唇,撒嬌時會嘟得老高老高,這些,好熟悉,好熟悉

    手慢慢地鬆開了,但,如魔鬼般的聲音又想起,頭疼了起來,如被萬根針紮了般,疼得厲害。

    安月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那般專注,時間定格,突然,他握住她拿剪刀的手,猛地刺了下去。

    血噴灑了出來,一滴滴地落下,如雪白的長衫被染紅了,如盛開的罌粟,妖艷,漸漸地,越來越多,也,染紅了她的眼。

    瞳孔驀地放大,他絕美的臉蛋兒,漸漸地越來越清晰,愈來愈熟悉……

    「啊!」

    葉溪倩大叫了一聲,口中噴出一口血,渙散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看到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安月君,慌亂地說:「君,君」

    雖然,仍在不停地流著血,但,他笑了,笑得好不開心,滿是血的手撫上她的眼,撫上她的唇,寵溺地說:「娘子,我,我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你又這樣叫喚我,好開心,你又這樣看我,真的,好開心。

    葉溪倩想要摀住他的傷口,然,血卻還是不停地流出去,也染紅了她的手,淚,滴落下來,落到長衫的『落梅』,更為妖艷。

    宰相府書房內,

    洛羽正在審閱著什麼,披著一件在藏青色長衫,長髮披散,靡亂,突然,身子微微一震,唇角微勾,眼裡竟是得意,看來是成功了。

    於是,放下毛筆,朝外面的人喊道:「更衣。」

    沁雪閣內,安月君已被安置在床上,傷處已不再流血,已被包紮好。

    葉溪倩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仿若一鬆開,他就會消失,看著他臉色蒼白,虛弱的樣子,心疼地說:「君,你怎麼會受傷?」

    安月君笑了笑,櫻桃小嘴兒已經變得灰白,輕輕地說:「娘子,是我不小心弄的,頭還疼麼?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這個笨蛋,葉溪倩搖搖頭。他,永遠最先想到的就是她!她笑,他也笑得很傻,很開心,她哭,他心疼的不知怎麼辦才好,想盡辦法讓她快樂,她疼,他比她更疼!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他娘子!連受傷醒來,最先考慮的也是她!

    不小心?不小心會將剪刀刺進去?

    突然,腦中出現了好多畫面,她下床拿剪刀,她兩眼渙散越想越不相信,怎麼會是她,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刺了君的,這些肯定是瞎想的。

    「沒錯,是你刺進安月君的胸膛,是你親手殺了安月君。」

    略略高揚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很悠閒,葉溪倩轉過頭,見,洛羽一身簡單的紫色長衫,頎長的身材,臉蛋稍有些俊美,卻不沒有女子氣,神情看起來很是悠閒,她一呆,問:「你是?」

    洛羽避而不答,他直直地走到他面前,眼睛裡流轉著魅惑,有股邪意,說:「你不記得了麼,是你親手將剪刀刺進安月君的胸膛,是你親手殺了他,是你親手讓他流了這麼多血,是你。」

    腦中的畫面越來越清晰,葉溪倩臉色越來越蒼白,沒錯,是她拿著剪刀,是她面無表情地要刺進君的胸膛,是她,是她,她竟來親手殺了最愛的人,是她

    淚眼朦朧,沒有注意到洛羽已經走進床,一臉的森笑,不知何時,手中突然出現一把短劍,就要猛地刺進去。

    葉溪倩也已經看到了,她臉色一白,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就要擋在他面前,下一秒,卻已經被安月君摟住,在離床很遠處。

    安月君面色沉了下來,陰冷地說:「果然是你!」

    洛羽看他沒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是怎麼回事?他下的情咒,只有安月君死了,她才會清醒的,看來,他太過大意了。不過,沒想到,這個女人用情竟然如此深,掩下驚訝,悠然一笑,說「沒錯,不過,你命還真是硬。」

    安月君冷冷地看著他,妖魅的眸子已染上了風暴,紫色,妖艷,卻又帶著分詭異,恐怖到了極點,面色慘白,卻顯得更為奸邪,暴虐,此刻,他是催魂厲鬼,是殘酷至極的惡魔。

    這個男人不可原諒!竟然這樣對他的娘子,該死!

    殺意愈來愈濃,還未看清怎麼出手,兩人便已糾纏在了一起,屋內的東西因強勁的掌風、劍氣,紛紛碎裂,但,只有葉溪倩站的地方完好無損。

    慢慢地,已包紮過的傷口也開始不停地流血,安月君面色慘白如蠟,招數也越來越弱,揮舞的手臂越來越遲緩,但,他始終一直擋在她面前。

    洛羽顯然看出來了,招數拚命向葉溪倩方向攻去。

    安月君下顎猝然緊繃,牙齒深深咬住唇瓣,神情淡漠,然,鮮血溢出嘴角,濺起一朵朵血花,開得異常妖魅。

    「君,你怎麼樣了?」她焦急地問。

    「娘子,你受傷了麼?」安月君穩住腳步,轉頭俯下頭,輕輕地問,手上的招式未停。

    葉溪倩拭去他嘴邊的血,卻還是流個不停,慌亂地想要用袖口擦拭,淚也順著流了下來,卻被他握住了,說:「娘子,我沒事。」

    這時,洛羽眼底閃過一絲邪意,仿若使用全身力氣,劍狠狠地向他劃過來,劍鋒甚是凌厲,安月君吃力地迎過去,然,動作到了一半,葉溪倩已經跑擋在了他面前,下一秒,這把劍,已經刺進了葉溪倩的胸口。

    此刻,空氣凍結了,似乎什麼都已靜止不動了。

    安月君眼睛慢慢地睜大,娘子,他的娘子,接住她欲往下掉的身子,狠狠地抱在自己胸口,神情悲傷,輕輕地將她放到了床上,仿若看不到越來越向他靠近的洛羽。

    轉身,臉色陰鶩,空氣慢慢凝結,慢慢地,周圍的東西,在不停地震動,下一秒,都變為碎片,隨著駭人的勁氣,圍著他,打轉,這時,他五官猙獰而又扭曲到了極點,眸瞳裡詭異,殘虐,陰森,他已化為了惡魔。

    隨即,一道驚濤駭浪般的劍氣,向洛羽使去,雙掌如飛舞般翻轉,一道道強勁的掌風不停地招向洛羽。

    洛羽接得住第一招,第二招,卻,漸漸地,使不上力氣,已是氣喘吁吁,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然,安月君掌風越來越強勁,血,仍就不停地流,他,已經癲狂到了極點。

    這時,

    很多人聞風而來,卻都呆愣住了,隨後,有些膽小的丫鬟已經開始隱隱地哭泣。

    楊和心底也是一驚,是何事竟讓堡主瘋狂到這廝!眼突然看到床上的人,不顧危險跑了進去,只見,葉溪倩面色灰白,氣若游絲,楊和明白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夫人有危險,便朝外面呆住的人喊道:「快去叫大夫,不然,夫人的命該保不住了。」

    這一聲,驚醒了在門口的人,也震醒了已經發狂的安月君,他停住了攻勢,轉身看向床邊的人兒,慢慢地走進。

    這時,洛羽便趁勢逃了出去,已沒有了當初的鎮定自若的風采,如喪家犬般。

    沒過多久,

    大夫匆匆趕來,替她細細地看了看,搖搖頭,說:「堡主,我只能說盡力,不一定可以救夫人。」

    安月君一震,雙眼瞪著他,冷冷地說:「如果,你救不活她,自己準備後事。」雙手握拳,青筋暴露。

    突然,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堡主,堡主」

    或許,剛剛已花去了他所有的體力,這一昏,便到了晚上,才醒,身上的多處傷已被好好地處理過了。

    他目光一呆,隨後,緊張地立即拿開蓋在他身上的錦被,一旁的丫鬟便叫道:「堡主,不行,您現在還不適宜動」

    安月君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立即沒了聲音,急忙走了出去。

    娘子

    少頃,

    到了,安月君走進去,所有人的讓開一條路,見大夫皺著眉,不停地搖頭,他心一凜,問:「怎麼了?」

    大夫一看是他,便行禮說道:「劍是已經拔出了,不過,已讓她大傷,夫人原來怕是被什麼東西慌了神,心力交瘁,此刻又高燒一直不退,怕是拗不過兩天」

    話未說完,人已被安月君緊緊地揪起,面色恐怖,奸邪,問:「你說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夫顫抖地說:「夫人怕是拗不過兩天」

    話剛落,便已飛了出去,不知所蹤。

    「不,絕對不可能,不可能」安月君臉色發白,不停地喃喃自語。

    「堡主,要不要再請別的大夫試試?」楊和也是一臉悲傷地說。

    安月君點點頭,娘子不會丟下他的,她說過,要一直在一起的。

    許久,

    全臨月的大夫都被請了過來,然,都是搖搖頭,嘴邊的話雖然不一樣,但是一句話卻是相同的,「夫人拗不過兩天。」

    當然,所有的大夫,皆被「請」了出去。

    楊和擔心地看著他,堡主,不會像以前吧,就聽見安月君說:「發公告出去,如果能救活,月家堡會答應他一個要求,無論,錢,財,什麼都可以。」

    「堡主,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如果要求整個月家堡,難不成也要拱手送給別人麼。

    「按我的話去做,最好多派幾個人,一個晚上辦好,不止臨月,而是整個紫月王朝。」安月君說道,表情木然。

    「是。」楊和見他心意已決,也只能歎口氣,應了聲,出去了。或許,也只能這樣了,他拼了老命也會辦到。

    室內,很安靜,安靜得讓安月君害怕,他緊緊地握著她,可是,卻在不停地顫抖,滿眼的恐懼,以及希望,幻想。

    娘子,一定要醒來,娘子,不要拋棄我,娘子,求你了,要醒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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