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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八九章 高估你們的智商了 文 / 莊不易

    當李永昌離開永華宮,去外面跟公車上書的知識分子進行對話的時候,皇帝李永吉本來想睡個午覺,結果又聽見容閎求見的消息,一打聽,原來他已經在清心殿外等候多時,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容閎現在的身份,是國務院的外交部長,統管一切國家外交事宜,而且近期他將會率領一個龐大的商務代表團去美國,以祝賀林肯先生剛剛當上美國總統的名義,進行一場國家間的友好訪問,加深中美友誼,促進雙方的貿易往來。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代表團中有不少李永吉的密探,他們跟著去美國,是為了貫徹李永吉的策略,提前為李永吉干涉美國內戰佈局,不過這些事情就不能告訴容閎了。

    不管怎麼樣,容閎都是李永吉很看重的一個人,所以他的求見,李永吉也是很重視的,更何況看他的意思,這次求見好像還涉及到一些十分重要而又私密的事情。

    很快,容閎就在女官的引領下來到清心殿的書房,然後一番例行的行禮後,雙方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陛下。」容閎看了看李永吉身邊站著的佳佳,欲言又止,「其實微臣這次來要談的事情有些特殊,能不能……」

    「哦?」李永吉瞬間就明白了,他想跟自己單獨聊。本來李永吉想說她是自己的貼身侍女,不必有所顧忌,不過又想了想。有這麼個女人在這裡呆著,對方可能有些不自在,所以就對佳佳點點頭。「你現在外面候著吧。」

    「是,陛下。」佳佳也不問什麼,對李永吉點了點頭,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出門之後,還關上了書房的門。

    其實佳佳之所以這麼放心,對李永吉的安全問題不怎麼擔憂。也是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容閎進來之前早就仔細的搜過身。確保沒有任何武器,而李永吉別看也穿了一身便服,但懷裡卻藏著一把瓦爾特ppk手槍。

    其次,外人不知道的是。李永吉別看還處在發育期,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但力量大的驚人,比一般成年人的力氣還要大,加上平時也學過一些基本的格鬥術,至少對付容閎是沒問題的。

    最後,書房外面就是兩名警衛營中選出來的大內侍衛,稍有不對就會衝進去,所以說。安全方面是絕對沒問題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永吉一向喜歡有私人空間。討厭什麼都管的死死的,而且他還有很多神秘的地方,經常一個人消失一段時間,然後又多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時間一長,身為貼身女僕的佳佳也就習慣了他的古怪。只能是做好更大範圍的防衛工作。

    就比如說在永華宮,不但到處都是攝像頭跟紅外線報警裝置。所有的人員也都要經過三代以上的詳細清查,這裡的每個人,哪怕是掃地的普通女僕,佳佳都認識,且都經過掃瞄儀刷臉,然後由佳佳親自輸入電腦裡面,他的手機也是隨身攜帶,且在整個皇宮中都有局域網無線聯網。

    因此,永華宮看似開放,其實監控十分嚴密,一旦有不認識的人隨意靠近,立刻就會被發現,然後最外面的大內侍衛會在中央監控室的指揮下,第一時間趕赴現場抓捕嫌疑人,內裡的宮女衛隊也會第一時間護住各處要點,關上各處大門,保證對方沒有任何刺殺皇帝的機會。

    總之,整個永華宮早就被現代化改造過了,以十九世紀的刺殺手段,除非變身賽亞人,否則是不可能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靠近皇帝的。

    等佳佳出了書房之後,李永吉才笑著指了指自己書桌對面的會客椅:「好了,現在就你我兩個人了,過來坐下說,你這樣站著,我得仰著頭,很不習慣。」

    「這……」容閎看了看那張會客椅,又看了看對面坐在老闆椅上笑著看自己的李永吉,終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是,陛下,微臣遵旨。」

    說完,容閎才大步走到會客椅上,輕輕的做到了上面,但屁股其實只挨著一點點,說明他別看表現的這麼瀟灑,其實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的。

    說來也是,李永吉再怎麼和藹可親,那也是皇帝啊,而容閎再怎麼洋派,骨子裡還是中國人,而只要是中國人,單獨面對皇帝的話,總會有那麼些不自在。

    「先喝點茶,潤潤喉,然後再說。」李永吉笑著拿起桌子上的茶壺跟被子,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然後把那杯熱茶送到容閎跟前,「那,喝吧,這可是皇帝親手沖的哦,嘗嘗有什麼不同。」

    「這……謝陛下賜茶。」容閎小心的站起來,雙手接過熱茶,又小心的輕輕抿了一口,「清香撲鼻,好茶!」

    「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母樹上採摘的新芽,能差麼。」李永吉笑了笑,自己又重新倒了一杯茶,也喝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這才對容閎點點頭,「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嗯,坐下說。」

    「是。」容閎拱了拱手,重新坐下,然後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剛開始那麼忐忑不安了,似乎經過了前面那番喝茶的動作後,順暢了許多。

    這讓容閎感歎起來,皇帝不愧是皇帝,看看,雖然年輕,但對人心的掌握簡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

    其實容閎這是想多了,李永吉只是現代思維作怪,再說一個人喝茶也沒意思,所以才找個人喝茶,並不是真的要通過這個行為讓對方打消緊張,至於客觀上的作用麼,只能說是湊巧了。

    「陛下。」靜下心來的容閎道。「微臣這次求見,其實是為了英國公使威妥瑪的事情而來。」

    「威妥瑪?」李永吉想了想,「是那個新一任英國駐我國全權公使麼?」

    「是的。」容閎道。「正是此人。」

    「哦,是他。」李永吉點點頭。

    這個威妥瑪早在1842年就來到了中國,是個著名的漢學家,而且還自己造了一套漢語拼音,名叫威妥瑪拼音,方便外國人學習中文,也算一個能人。

    1854年以後。因為清政府沒法有效控制上海的海關,他成了上海海關稅務司的長官。全面掌握了上海的海關事宜,哪怕到了1859年年底,李永吉派人接管上海海關之後,為了不刺激英國。獲得大英帝國的龐大市場跟資源,沒有去掉他的職務,依舊是中英法美聯合控制海關。

    可以說,也正是因為海關是處在四國共管的狀態,新成立的中華帝國政府的海關稅收才那麼低,其實就是故意不走海關。

    相比年輕的麥華陀,威妥瑪是個真正的老油條,也是個全心全意為英國牟利的人,所以相對而言也更難纏。

    這個人資歷能力都是上乘。對中國的瞭解也是最深,所以最終他能當上英國駐中華帝國的第一任全權公使,而不是麥華陀。那也早在李永吉的意料之中。

    至於麥華陀,則在談判之後就成為一名普通的參贊領事,權力跟威妥瑪相比完全是天差地遠。

    「是這樣的,就在前天,威妥瑪先生俏俏找到我,希望通過我。能讓陛下您給他安排一個私人會晤。」容閎道,「他說他有個很重要的提議。一個關係到中英雙方巨大利益的提議。」

    「想見我?我那麼容易見麼?不見。」李永吉撇撇嘴。

    「這個,我也說過了。」容閎道,「我對他說,因為你們幫俄國對付我們,陛下很生氣,所以不想見他,不過他又說,他們幫俄國也是有苦衷的,他希望能跟您解釋明白,並且他還說,說其實他們明著是幫俄國對付我們,但實際上是在幫我們對付俄國。」

    「明著幫俄國對付我們,其實是在幫我們對付俄國?」李永吉笑了笑,「這倒有點意思,他真是這麼說的?」

    「他真是這麼說的。」容閎道,「但我再問,他就不肯多說了,說這些事情太過機密,只能見了陛下才能說。」

    「這樣啊。」李永吉摸了摸下巴,「這個威妥瑪現在在哪兒?」

    「就在宮外候著。」容閎道,「我是帶他一起來的,但他進不去,所以……」

    「那好吧,立刻宣他進宮。」李永吉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他能說出點什麼新花樣來。」

    很快,威妥瑪就在一名身穿黑色西服外套,白襯衫打底的現代女職業正裝,且經過現代化妝品精心修飾過的宮廷女官帶領下,進入了李永吉的書房。

    一進來之後,威妥瑪就對坐在書桌後面的李永吉微微鞠躬點了點頭:「尊敬的皇帝陛下,能見到您,是我的很榮幸,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愉快的會談。」

    「我也這麼想。」李永吉點點頭,也不起身,就指了指剛才容閎坐過的椅子,「這邊有椅子,過來坐吧,我一向比較隨意,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說。」

    「恭敬不如從命。」威妥瑪笑著點點頭,然後就幾步走了過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倒是比先前的容閎要自在多了。

    至於容閎,他則早一步去別的房間等候了,因為這威妥瑪說過,要跟皇帝陛下進行私下會面,所以他在反而不方便。

    等威妥瑪坐下後,那名漂亮的現代職業裝女官也沒離開,而是當起了服務員,開始默默的給兩人沖茶倒茶,等做完之後,就靜靜的站在一邊,微微低下頭,同時雙手交叉在身前。

    「啊,真是好茶。」喝了一口的威妥瑪讚歎的點了點頭,接著又看了看站在一邊不說話的漂亮女官,「哦,您的女官也是個個都相當的漂亮,皇帝陛下,我可真羨慕您啊。」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其實很忙,不太喜歡繞彎子。」李永吉直接道,「我聽說,你是有新的提議跟我說?是要幫著我們對付俄國。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的,陛下。」看到李永吉這幅態度,威妥瑪也就不再拿捏。也單刀直入的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他一開始就是解釋,解釋為什麼要幫俄國,以及他們真正的打算。

    根據他的說法,英國政府對李永吉也很重視,本來是不想幫俄國的,但法國已經同意幫俄國對中國施壓,就算英國不同意。法國一家也可以幫俄國實現兵力投送,所以出於無奈。英國才答應幫俄國。

    但是,英國同意幫俄國,是表明的,其實他們是想暗中幫助中國。幫助中國打敗俄國才插一腳進去的。

    對他的說辭,李永吉多少有些相信,因為這也符合當時的地緣政治。

    想一想,英國跟法國跟俄國剛打了一場克里米亞戰爭,雙方依舊互相不對付,按說英國不可能幫助俄國對付中國,因為那樣一來,就跟英國的在華利益相衝突。

    因為在此時此刻,能夠真正影響中國的列強。其實只有兩個,一個是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國,另外一個就是俄國了。

    至於其他國家。像法國,原本還有點力量,不過自從英法聯合艦隊覆滅之後,法國連印度支那,也就是越南那邊都支撐的有些緊張,就更不用說干涉中國了。

    還有一個美國。美國是有心無力,至少國家是沒力量干涉中國的。至於是否有別人暗中跟李永吉勾結,有什麼秘密協定,那就不好說了。

    正常來說,法國還有可能幫助俄國來打中國,但英國絕對不會,因為俄國一旦把滿清當保護國,或者取得大量戰爭賠款的話,那麼就會迅速恢復元氣,以俄國的凶殘,恢復元氣的俄國,可絕對不是一個好鄰居好夥伴。

    原本英國是想打壓俄國的,但法國已經同意幫助俄國了,這讓英國有些獨力難支,因為法國現在是拿破侖三世統治的時期,其實也是個很牛逼的時代,至少很有錢,而俄國沒錢,卻有人,如果他們倆聯起手來干涉中國,英國自己是很難反對的。

    最後,英國的阿爾伯特親王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也摻一腳進去,但明著是幫俄國,但暗地裡幫一下中國,也就是那個還是軍閥的李永吉,讓他們跟俄國人打的持久一點,多給俄國放放血。

    英國的本意,是想拖延一下俄國出兵的時間,在這個時間內呢,他們先提前把儲存在印度的軍火賣給中國。

    沒錯,英國打的主意,是想打個時間差,然後通過武器支援的方法,來增強精武軍的力量,讓他們能多跟俄國人打久一點,讓俄國人放放血。

    至於最後的結局,其實英國人不看好李永吉那個軍閥,他們認為那所謂的精武軍就算厲害,但比歐洲列強還是沒法比,最後還是要失敗。

    之前精武軍消滅俄國哥薩克干涉軍的情況,那不能當做參考,畢竟信息很模糊,因為俄國本身就沒有說實話,說只損失了一兩百人,而精武軍也沒有對外公佈實際的戰果,所以英法兩國只知道精武軍贏了,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戰損比又究竟是如何的。

    沒錯,在英法俄做出這個加強干涉決議的時候,李永吉還沒有稱帝建國,而在1860年,雖然有線電報已經出現,但西門子還沒有大肆鋪設海底電纜,至少中英之間還沒有海底電纜,沒法使用有線電報,情報傳送全靠快速帆船,所以信息的傳遞是有延遲的。

    如果是正常情況,倒也沒啥,但李永吉玩的卻是現代時間,一向節奏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改變很多態勢,結果就是列強搞出一個對策的時候,這邊的中國早就換了新天地。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列強在各地的公使權力很大,可以臨機決斷,也就是臨機改變上面的一些小政策,但大計劃是改變不了的,比如英法俄干涉中國的事情,威妥瑪也改變不了,他只能變一些小細節。

    「我聽明白了。」李永吉聽完威妥瑪說完之後,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在香港已經囤積了一批軍火物資,可以便宜賣給我們,然後還給我保證,一旦我們打不過俄國人的時候,可以向英國人求援,英國人保證我中華帝國政權的合法性,保證不讓俄國人得寸進尺,至少不讓俄國人打進蘇州,是不是這樣?」

    「沒錯。」威妥瑪笑著點點頭,「我們的這批軍火,雖然不是新的,但火槍全都是新式米尼步槍,還有不少六磅炮,能夠武裝至少兩萬人。

    另外,我們可以把我們最新式的阿姆斯特朗海軍艦炮賣給您,還可以派人幫您在吳淞口利用這些艦炮設置岸防炮台。

    只要您擁有了這批軍火,再加上我們大英帝國新式重炮武裝的炮台,要對付俄國人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所以,我想對這一點您一定感興趣吧,當然,您下決定必須快,拖下去的話,就不好辦了。」

    「聽起來是不錯,那我需要為此付出什麼呢?」李永吉笑道。

    「很簡單,四個條件。」威妥瑪道,「第一,阿司匹林還有海落因的配方,另外秘銀的配方以及阿里美泥(鋁)的配方也要交給我們。配方必須是完整的,有效的。

    第二呢,您當初跟麥華陀領事說的那個五項原則,除了太平軍方面的條款外,其他的條款我們都答應,並且願意跟您正式簽署一份協議,把協議正式確立下來,這樣大家都方便。

    第三,為了方便我們的貿易,希望您開放海州港跟天津港,允許我們英國人在那兩個城市設立租界,方便彼此的聯繫。

    最後呢,就是希望您同意我們在蘇州設立大使館,讓我們英國在此派駐大使,為的是方便大家的聯繫,避免發生誤會,同時在必要時刻呢,也可以幫助您免除俄國部隊的威脅。

    您看,我們的條件其實並不苛刻,全都是為您著想,相信睿智如陛下您,應該是很清楚才是,您說是不是?」

    「哎。」李永吉歎了口氣,「原來就是這些啊,虧我還蠻期待的,以為你們能做出點什麼更讓人驚奇的決策,但看來終歸也就這樣啊,高估你們的智商了。」

    「陛下?」威妥瑪奇怪的看了看李永吉,「您剛才那番話的意思……難道您對我的條件不滿意?」

    「當然不滿意。」李永吉淡淡的一笑,「你說的這些條件,除了繼續保持跟你們的正常通商,其他條件我一概不答應。

    還有,關於俄國人,你回去可以告訴他們,不怕死的,就盡量多派兵過來吧,我等著。

    至於你們英國跟法國麼,這麼說吧,你們的商船可以正常的在我們的監視跟引導下來我這裡做生意,但如果不經允許就駛入我們的領海,或者嘗試幫助俄國人登陸我國的話,那就是對我們的不宣而戰,被擊沉可不要怪我沒提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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