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永吉剛剛獲得了一名新代理人,同時科舉改革也搞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北方前線卻忽然爆發了一場大戰。
由於規模巨大,且過於慘烈,所以後世又把這場戰役稱之為淮安保衛戰或者說是淮安血戰。
要說這場大戰,的確來的有些突然,而在說這場大戰之前,就得先說一說之前雙方的態勢。
所謂的北方前線,實際上就是指淮安防線,也是精武軍目前跟清軍對峙的最重要的一條防線。在那裡威脅淮安城的,是清軍的僧格林沁兵團,而駐守淮安城的,呃是精武軍自李永吉之下的兩大重臣之一,同時被民間稱呼為李永吉左右護法之一的王三武。
王三武雖然手下有一個精銳整編師,但他之前因為過於托大,犯了分兵的大忌。
比如他在攻打淮安之前,就留下一個團在揚州,名義上是保證後路,並監視太平軍,實際上是想保住揚州這個勝利果實;另外在攻下淮安之後,他還分兵一個團攻下了海州,為的是獲得一個出海口,就近獲取補給,可惜當勝保帶兵一堵之後,這支兵馬就等於孤懸在外。
也就是說,面對僧格林沁的兵馬,精武軍真正在淮安城內駐紮的部隊,就只有一個標準精銳步兵團三千六百人,一個一千人的騎兵團,外加三萬通過收編加臨時徵召的,主要以大刀長矛以及抬槍土炮為主的民兵部隊。
儘管兵力不算多,但王三武卻很有自信能守住淮安,因為他對自己的部隊信心十足,給他自信的,自然就是自家部隊訓練有素,火力兇猛,特別是他的炮兵,更是威力無窮。
再加上淮安城內糧草充足。城防堅固,王三武可謂是兵精糧足,城高池深,只是固守待援的話,他真不認為自己會失敗,甚至他覺得對方只要不是傻子,就絕對不會來攻打淮安城這塊難啃的骨頭。
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王三武在之前才沒有調集揚州的江雲所部過來增援,也沒有下令讓海州的江海團率兵突圍,而是就這麼老老實實的分兵把守起來。
當然。就真實想法而言,王三武這麼托大,實際上也是想故意的示敵以弱,吸引對方主動攻擊,然後自己就可以調集其他兩個團過來幫忙。
一旦清軍攻城,王三武憑著淮安城的城防,怎麼也可以支持一段時間,而在那個時間內,他那兩個團憑著自行車的機動力以及無線電的通信能力。完全可以及時的趕來增援,到時候就來個內外開花,一舉在淮安城下殲滅僧格林沁這個大兵團。
說白了,王三武是希望盡早跟清軍打一仗。然後通過戰功來減弱即將到來的內部懲罰,畢竟目前這個局面,基本上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與王三武對峙的清軍總帥僧格林沁雖然看起來有些自傲,但他的確不是傻子。而且跟之前大家猜測的不同,他根本就不是個匆忙開戰的莽撞之輩,反倒是一個謹慎過頭的人。
僧格林沁率軍來到淮安後。對外宣稱圍點打援,然後堂而皇之的在淮安城外安營紮寨,同時呢,他一邊跟京城催要糧餉,一邊不斷的調集各地兵馬來援,就是不主動攻擊淮安城。
之所以這麼謹慎,倒不是僧格林沁真的多厲害,看出王三武的示敵以弱的企圖,實際上是他怕了。
要知道,僧格林沁之前可是指揮部隊跟洋人對戰過的,對洋人的洋槍洋炮可謂是記憶深刻。
就比如說給僧格林沁莫大威望的大沽口保衛戰,看似清軍贏了,但實際上清軍損失遠遠大過洋人,無論是洋人兇猛的炮火,還是狠毒的洋槍,都給了僧格林沁很大的觸動。
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僧格林沁不認為攻城戰中他能佔到什麼便宜,他最主要的依靠與殺手鑭,就是他的騎兵部隊,也就是說他認為面對洋槍化的精武軍,要想取勝,就必須用騎兵在野戰中殲滅,而不能傻乎乎的攻打城防,跟他們硬拚。
從某種角度說,他這就屬於戰略藐視,戰術重視的典範。
更何況,這是他對精武軍的第一戰,也是皇帝密切注視的一場戰役,所以這場戰鬥他只能贏,不能輸,這樣的壓力之下,讓他只能求穩,不能求急。
在僧格林沁看來,他現在是主攻方,掌握著主動權,所以什麼時候打,在哪兒打,怎麼打,都是他說了算。
他就是想跟對方比耐心,就是要圍點打援,就是要用騎兵為主,用大規模的騎兵衝鋒,在野戰中殲滅對方有生力量,所以他等得起,也必須等。
這跟另外一個時空歷史上,他被動的對陣英法聯軍,搞的那個八里橋之戰的情況完全不同。
就是懷著圍點打援,野戰殲敵的心思,僧格林沁來到淮安後一直安安心心的在營寨中駐紮,同時不斷的催運糧草,調集兵馬,擺出一副穩坐中軍,我等得起的態勢,跟淮安城的精武軍玩對峙。
到大戰爆發之前,僧格林沁手下直屬的兵團已經有超過三十萬兵馬,其中戰兵超過十萬,騎兵過兩萬,聯營二十里,是真真正正的戰略級兵團,綜合實力比當初的江南大營強的多。
應當說,在淮安對峙的時候,雙方都有自己的企圖,也都沒有犯下大錯,但等的時間一長,問題就來了。
精武軍因為有無線電通信系統,哪怕是分兵各地,也可以很好的明白對方的企圖,能夠很方便的上情下達。而精武軍是個完全集權化的紀律組織,只聽李永吉一個人的,李永吉一旦完全信任王三武,那整個精武軍都會安心聽命。
而且精武軍的部隊看似分兵各處,但實際上主力部隊已經實現了自行車化,後勤部隊也實現了騾馬化,再加上有英法美等國的洋人船隊幫忙運輸,機動力超強,所以一旦有事,可以很方便的進行增援。因此精武軍才能夠一直安心的等待戰機,並依照王三武的計劃行事。
反觀清軍,僧格林沁雖然威望比較高,但他手下的部隊其實五花八門,來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編制,既有京營的八旗部隊跟綠營部隊,也有河北山東等地的綠營兵,甚至還有很多團練兵,指揮方面跟精武軍完全不能相比。
當然最重要的是,僧格林沁等得起。但皇帝等不起了。
前文說過,咸豐皇帝此時還沒受過太大挫折,他還對自己的實力認識不足,依然覺得我大清還很強大,還有天命護身,所以當初在處理漕銀問題還有剪辮子問題的時候,就有些操之過急,匆匆忙忙的就把精武軍打成叛逆,並草率的命令僧格林沁率兵圍剿。
雖說按照精武軍的發展趨勢。咸豐皇帝統治的大清朝不管是緩還是急,早晚都要失敗,但如果緩一緩,未嘗沒有通融的機會。或者至少能把失敗的時機往後推一下。
可咸豐皇帝的急性子,把這層遮羞布過早的揭開了,既讓精武軍略顯忙亂,但清軍自己也一樣措手不及。
當僧格林沁率兵打到淮安城下的時候。咸豐皇帝很是興奮了一把,正期待這個新出的滿清第一巴圖魯在淮安城下大戰精武軍呢,誰知道僧格林沁卻只是安營紮寨。要玩什麼圍點打援。
好吧,你要玩圍點打援就玩吧,畢竟他說的也有道理,精武軍火器兇猛,攻城損失太大,而用騎兵野戰,屬於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可是,你這一等也等的時間太長了吧,而且你也膽子太小了,不斷的催兵催糧,現在都有三十多萬大軍了,可還是畏縮不前,這像什麼話?
要知道,三十萬大軍每日的消耗可不是個小數目,何況裡面還有兩萬多騎兵,別的不算,光這人吃馬嚼的,北方普通一兩個省的財政都負擔不起,咸豐也是拼了老命,才供應了這三十萬大軍的日常消耗,而這在斷絕了江南漕銀的情況下,就尤其顯得難受。
正因為有些承受不住後勤壓力,再加上咸豐覺得三十萬大軍完全可以一邊攻城一邊圍點打援,不用這麼小心,且天氣也合適,正是秋高氣爽,所以開始直接下令,讓僧格林沁立刻攻城!
僧格林沁呢,本意是再等一等,不過看到皇帝急了,覺得不打一打也的確說不過去,再加上他也覺得自己兵力雄厚,攻一下城,能夠讓對方緊張緊張,說不定就派兵來援,到時候自己正好圍點打援,來個野戰殲敵。
同時呢,清軍在這呆了這麼長時間,卻一直窩著不出戰,也有些憋氣,也渴望打一場戰鬥出出悶氣,正所謂是求戰心切。
就這樣,在清軍上下一心皆渴望一戰的情況下,龐大而臃腫的清軍終於動了,開始對淮安城發動了一次猛烈的攻城戰。
實際上,僧格林沁雖然發動了攻城戰,但他一開始並不想打的太狠,只想保持一種攻城的態勢,給對方一個持久的壓力,然後迫使對方求援,再調集兵馬打擊對方的援兵。
但僧格林沁過去從來沒有過統領大軍的經驗,他也不具備這樣的實力,所以對自己部下的控制力很弱,而以清軍目前這種號令不一,兵源不同的混亂情況下,不動還好,一旦動了,或者說攻擊命令一旦下達,那就好放不好收,很難控制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清軍的攻城行動實際上是各部自行其是,而清軍各部有的勇悍,有的懦弱,有的想保存實力,有的則想用人頭收穫戰功,這也導致整個攻擊行動從發起的一開始就超出了僧格林沁的預估,把一場試探性的壓迫性進攻,打成了一場大規模的慘烈攻城戰!
這不但是僧格林沁沒想到的事情,也是王三武沒料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