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女的?蘇安稍稍一想,不知為何,就想到了祁悠然的身上去。
「就一人?還有其他的呢?」蘇安繼續追問。
「回太后,就一人。播」
這回答讓蘇安火冒三丈,氣的不像樣子。現在對方都已經可以單槍匹馬來她面前放肆了嗎跫?
「太后!」站在蘇安身邊的一名隨行的宮女看著蘇安的身子晃了晃,好像要倒下來一樣,趕緊上來扶著。蘇安頭疼欲裂,臉色漸漸蒼白。她深深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首,心情壓抑無比。轉身回到房中,吃了藥,平緩了能有半個時辰,她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是祁悠然嗎?如果是她,為什麼要跑來這裡大開殺戒,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是她的話,又能有誰?難道是楚雲逸派來的人?
蘇安冷靜的想了想,然後派人去把目睹了祁悠然面貌的人叫了過來。仔細問過之後,覺得和祁悠然相差甚遠。但轉念一想,易容對祁悠然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她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也總是要做些防備的。
蘇安感到了不安,如果祁悠然都能殺得了住持,那麼殺自己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她當下就做了決定,連夜回宮!這是蘇安第一次如此強烈的對祁悠然產生了懼意,也是第一次真的意識到了,這個當年沒能死在自己手上的丫頭片子,真的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祁悠然殺了人,就上了山。萬安寺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都有人防守巡邏,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她再次現身。祁悠然沒那麼自討沒趣,所以就遠離了他們。不過,祁悠然卻還是很好奇蘇安的那塊地,到底都種了些什麼。於是,在夜幕降臨之後,祁悠然悄悄的來到此處。
大大的月亮,讓她能夠清楚的看到地上的一切。蹙蹙眉,祁悠然覺得真的挺普通的。全都是很常見的草藥,就連有毒性的東西都很少見。
蘇安什麼時候有了想從醫的打算了?祁悠然嘲諷的笑了笑,蹲下身子,認真的和那草藥大眼瞪小眼,也看不出個睨端來。最後,她乾脆動了手,直接把草藥把拔了出來。看看根部,還是沒問題。
這地上面沒問題,難不成還在地下面……
祁悠然突然被自己的靈光一閃給驚到了,難道,這下面真的有問題?
蘇安不敢夜間趕路,而祁悠然卻藉著晚上的機會弄清了那地裡面的秘密。在發現蘇安又打算回京的準備後,她先人一步的連夜趕回了京城,把事情告訴了楚雲逸。
楚雲逸迷迷糊糊的被祁悠然從睡夢中驚醒,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塊金條。
伸手接住那險些砸到自己臉上的金條,楚雲逸看向祁悠然,問:「劫鏢去了?」
「差不多。」祁悠然一屁股坐在床邊,累的要命。「也可以說是去劫寨了。」
「哪個山寨這麼窮,連你出手也只搶回這麼點東西。」
「認真點。」祁悠然才不是回來和他調侃的,「我跟你說,我把萬安寺的老禿驢,給殺了。」
這在楚雲逸看來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不過他也沒有料到,祁悠然會這麼快動手就是了。笑了笑,楚雲逸說:「這個,是在他那兒找到的?」
「還有很多。」祁悠然和楚雲逸四目相對,「在萬安寺的地下,埋了很多金條,就在你說的那塊地,太后種了草藥的地方。我估計太后明天就會趕回來向你興師問罪了,她八成是懷疑到我身上了。」
「也對,敢有那麼大的膽子,跑到她地盤上鬧事殺人的人,不多見。」楚雲逸看看外面,天已經亮了。抬手把祁悠然拽到了床上,他低聲說:「先睡一會兒,我叫你起來。」
祁悠然沒拒絕,因為真的是困了。順勢往楚雲逸的床上一趟,她都忘了這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呢。
韓小染在房間的另一頭,雖然沒看見她的人,可是卻聽見她和楚雲逸說的話了。包括楚雲逸的柔聲細語,還有祁悠然在半睡半醒之下,和楚雲逸嘀咕的那句「記得派人把金子給我挖回來」,都讓韓小染精神的不得了。
原來,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皇上和三姐是這樣相處的模式啊……
韓小染偷偷的笑著,繼續當著透明人。窩在軟榻上不出聲,不動地方。
到了楚雲逸該去上早朝的時候,他看了看床上睡的正香的人,沒忍心把她吵醒。不過臨走前楚雲逸卻囑咐了韓小染,讓她在兩個時辰後叫祁悠然,也好讓祁悠然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下一
步的計劃。
祁悠然睜開眼睛後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站在她的面前。怔了一下之後,她清醒了,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心想,這一睡醒就看見自己的臉在別人的身上,還真是件挺驚悚的事兒啊……
「喏,吃了吧。」韓小染遞上早餐,「皇上吩咐準備的,說你肯定會餓的。」
「嗯哼,算他有先見之明。」祁悠然不客氣的接了過來,開吃。「這兩天宮裡面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大事倒是沒有,不過聽說那個北冥的皇帝馬上就快到了,所以宮裡面的人都有點興奮。」
「有什麼好興奮的。」祁悠然見怪不怪的說:「那夏東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指不定過來要做什麼壞事呢。」
韓小染苦笑,心想,敢這麼直接說人家皇帝的人,估計也就只有祁悠然了。祁悠然吃飽喝足,洗漱打扮了一下,然後離開楚雲逸的寢宮,回到長春宮那邊去。和這邊的「秋茗」交接之後,她又恢復了自己現在該有的身份。她想,蘇安這一次回來應該會有不少話想對她說才是。
蘇安是清晨出發,傍晚回的宮。短短幾天而已,蘇安卻削瘦了一圈。
「太后。」秋茗走上前,扶著蘇安往房間裡面走,關心的問:「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發生什麼了?」
蘇安神色凝重,抿著嘴不說話,回到屋裡面以後也是保持著那個模樣。於是秋茗就安靜的守在一旁,等著她想說了,告訴自己答案。
過了許久,秋茗聽到了蘇安的問話。「祁悠然這幾日可有什麼動靜?出宮了嗎?」
「她最近的確出宮了幾次,不過都是去蕭府那邊的。」
「沒出過京?」蘇安疑惑的看秋茗,在看到秋茗搖頭否認之後,陷入了沉思。
真的不是祁悠然嗎……
蘇安一夜沒睡好,因為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全。回宮之後,她吃了秋茗給拿的藥,睡到正午之後才起來,吃了些東西,將秋茗叫到面前來,詢問這幾人宮中發生的瑣碎事情。
秋茗的話讓蘇安聽不出任何的破綻,再加上蘇安本就信任秋茗,所以自然也不會懷疑。
「南山那邊,發現人了嗎?」
「還沒,一直都在那邊找著,卻不見任何人的蹤跡。」
什麼事都沒有頭緒,蘇安像是掉進了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一般,找不到出口,也看不見盡頭。
「你去,把祁悠然給哀家叫來,哀家想見見她。」
蘇安難得想見祁悠然一面,秋茗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沒說什麼,動身去請人過來。
韓小染和祁悠然相識那麼多年,如果不動手的話,那裝起祁悠然來還是有模有樣的。更何況在來的路上,她還趁機上了一課呢。
秋茗把祁悠然帶到了蘇安的面前,蘇安目光清冷的看了看她,冷聲說道:「這一次倒是來的痛快。」
「太后才剛一回宮就急著要見我,我怎能不給太后這個面子呢?」
這話是祁悠然剛才教韓小染的,不過韓小染心裡還是有點打怵,所以不像蘇墨瞳假扮時那麼放的開。但又因為面上頂著的不是自己的臉,想想平日裡的祁悠然,她又有點放心。
「太后臉色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好,難道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幫你傳太醫殿的人過來瞧瞧?」
祁悠然的一再詢問,讓蘇安越發的懷疑起來。最後,她乾脆直接問祁悠然,說:「你這幾日可有出宮去?」
「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祁悠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回答:「宮外我倒是去過幾次,不過不知太后指的,是哪一次?」
「那哀家問你,你這幾日,可有殺人?!」
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蘇安目不轉睛的觀察著祁悠然的神情變化,而「祁悠然」則是在心中驚呼,沒想到三姐竟然那麼神通廣大,連太后說什麼問什麼她都能提前想得到!
「太后可別想往我身上潑什麼髒水。」祁悠然微微一笑,道:「我是遵紀守法的好良民,怎會殺人呢?難道是太后有認識的什麼人被殺了不成?」
蘇安一握拳,心裡已經有數了。看來那件事就算不是祁悠然做的,也一定和她脫不了干係!
「這件事,哀家記下了!」
「哦。」祁悠然點點頭,絲毫沒有因為太后娘娘又記了自己一筆,而有擔驚受怕的表現。「太后找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您老人家對我,還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和善不起來呢。」
祁悠然幽幽感歎,「看來,我們是沒辦法好好的說說話,聊聊天了。」
「哼,和你有什麼好聊的。」
「也是,那太后還急著把我叫來幹什麼呢?」祁悠然起身,低頭看她,慢慢說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死了,不過太后應該知道一個道理。每個人死,都有每個人該死的理由。也許是年歲到了,該去了。也許是老天爺看他不順眼了,讓他走了。還也許……是壞事做盡了,所以遭報應了。不過太后什麼人都不懷疑,卻偏偏懷疑到我的身上來,這讓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啊。」
「放肆!」蘇安本就心浮氣躁,聽她這麼一說,火氣嗖嗖直竄。「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對哀家如此說話!」
「祁悠然」一見太后真的怒了,心裡不免有點小害怕。又不敢去看那邊真正的祁悠然,生怕蘇安發現什麼睨端,所以就只能硬挺著,和蘇安四目相對,不說話。可沒想,她的這一舉動讓蘇安更是來氣,覺得現在的祁悠然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態了。不管和她說了什麼,都是沒用的!
「秋茗,送人!」
蘇安一拍桌子,讓秋茗把祁悠然給弄出去,自己眼不見心不煩。秋茗把人帶走,兩人在門外相視一笑。
送走了祁悠然,秋茗返回到蘇安的身邊。給她扇著扇子,安撫著她不穩定的情緒。
「太后今天是怎麼了?」秋茗疑惑的問,「那祁悠然說話本就沒規沒矩,太后犯不著因為她而氣壞了身子。」
蘇安大口喘著氣,然後看了看秋茗,把發生在萬安寺的事情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