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過來一下。」楚雲逸揚起手中的折子,偏過頭看向祁悠然的方向,一臉認真的叫著她的名字。
祁悠然看了看楚雲逸的舉動,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
「怎麼了?」祁悠然走到楚雲逸身邊,順手拿過那折子瞧了瞧,以為楚雲逸是打算和自己聊什麼正事。「這折子是誰寫的?咼」
還沒看清楚上面的一個字,祁悠然就覺得自己腳下一空,整個人被楚雲逸攔腰抱起了。意識到自己中了計,祁悠然臉一沉,眼神陰森森的看向了楚雲逸。
「願賭服輸,這是你說的。醣」
楚雲逸目視前方,直接無視掉祁悠然的視線攻擊。祁悠然想掙扎,可楚雲逸卻在這時動用了輕功,讓祁悠然在快速轉移的過程中得逞不了。下一秒鐘,她的屁股就已經坐到了床上,而手中的那本折子,也到了楚雲逸的手裡。
祁悠然眼前視線一暗,發現楚雲逸把近處的燭火給熄滅了,房間裡只剩下遠處的幾根蠟燭,祁悠然警惕的站起身來,楚雲逸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長臂一伸,攔住祁悠然的去處。楚雲逸不管從哪方面看來,都是佔了上風的。可他卻祁悠然說:「我還是個病人。」
「我呸,哪個病人像你這麼有精神頭?還、還想著那回事兒!」
「哪回事兒?」楚雲逸被祁悠然的話給逗笑了,他明知故問的問祁悠然,同時向前邁了一步,讓自己和祁悠然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
兩人之間連個拳頭的距離都不足了,祁悠然深吸一口氣,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每每她和楚雲逸一對一單獨對立的時候,祁悠然都會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勢不夠用。
「吶,再給你點好處。」楚雲逸輕佻起祁悠然的下巴,讓祁悠然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對。
「什麼好處?」祁悠然懷疑楚雲逸這話又是在騙自己,「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瞧這話說的,如今能滿足的了你心裡那些小心思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人了吧?」楚雲逸說著話,把祁悠然壓倒在床。「我保證,你會滿意的……」
近在咫尺的俊臉,曖昧無比的情話。打從楚雲逸那句「保證她會滿意」的話說出口以後,祁悠然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在「召/妓」……
「啊!」低叫了一聲,祁悠然身上的衣服又報廢了一件。「楚雲逸你住手!」
她有點著急的阻止著楚雲逸,可惜,還是沒能救得了身上的衣裙們……
翻來覆去幾個時辰,祁悠然最後什麼時候睡著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不過她敢肯定的是,她絕對是累睡的。
次日清晨,祁悠然醒來的時候,楚雲逸早已不見了蹤影。她裹著被子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沒找到穿的衣裳。以前每次楚雲逸弄壞她衣服的時候,早上離開的時候都會幫她找好的。所以眼下看著沒衣服穿,祁悠然有點懵了。
這裡不是自己的寢宮,有沒有她能穿的衣服還不知道。祁悠然四下張望,當她看見自己被楚雲逸扯壞的衣服還扔在地上的時候,祁悠然忍不住小聲哀嚎了一聲。
「娘娘你醒啦!」
就在祁悠然頭疼無比的時候,一個宮女走了進來,面帶微笑,手上還碰著應該是給她送來的衣服。
祁悠然一看她那個眼神那個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尤其是當她看到地上的衣服時,那種有點不可思議的眼神,祁悠然愣了一下,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衣服怎麼現在才送來?」祁悠然問。
「皇上早上走的時候特意吩咐奴婢,說是不讓太早過來打擾娘娘。叫奴才這個時辰過來,沒想到娘娘果然醒了。」小宮女討好的看著祁悠然,說:「娘娘,奴婢服侍您穿衣服吧!」
「不用了,衣服放在這兒我自己穿。霜兒呢?怎麼不見她的影。」平日裡這活應該都是霜兒做的才對。
「霜兒姐被皇上叫去了,估計一會兒就能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出去吧。」
祁悠然把這人遣走,然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地上衣服的殘骸,幽幽歎了口氣。
能確定的是,楚雲逸是故意要這麼做的。至於原因,祁悠然想或許是她昨天對秋茗說的那番話?所以楚雲逸想讓人知道,她和他的確是有肌膚之親的。把霜兒叫走,讓其他的奴才來伺候自己,想必也是想讓這件事
通過別人的嘴傳出去吧。說給蘇安聽,也說給宮裡的其他人聽。
楚雲逸的心思一向縝密,縱使他每天忙碌,可這種可能性也絕對是存在的。祁悠然早在昨晚,她就應該想到的。
祁悠然起床穿好了衣服,出去的時候,看那些奴才們看自己的眼神果然有點不大一樣了。
梳洗打扮了一番,祁悠然等霜兒回來之後,帶上她出去走動。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後宮。
「主子,咱們還往前面走嗎?」霜兒看了看祁悠然,低聲問道。
祁悠然想了想,給了她肯定的答案。「走,太后昨日可是特意派人來找我的。昨天身體不適,今天都已經走到這兒來了,要是再不去看看太后,可就真是不給太后面子了。」
霜兒嚥了嚥唾液,每次跟著祁悠然去見蘇安,都會讓她緊張萬分。
兩人一路上溜溜躂達的往蘇安那裡走,等到了以後,已經過去兩刻鐘了。祁悠然的到來,是長春宮這邊的人沒想到的。祁悠然候在門外,過了片刻之後,她聽見奴才來報說,太后現在正和綺妃在裡面,讓她等著。
等著?那就等好了,反正她時間一大把,無所謂。
祁悠然看了看院子裡的擺設,接著就帶霜兒到陰涼的地方去坐著了。這讓其他看到的奴才暗暗感慨,這祁悠然果然是不懂規矩。別的人來見太后,就算是等,那也得規規矩矩站在門外等才是,有哪個敢這麼大膽子,還坐著等的?而且特意挑了個陰涼的好地方。
屋內,蘇墨瞳和蘇安說著話。看著蘇安在得知祁悠然來,卻並不打算見她的樣子,蘇墨瞳知道蘇安這是在洩憤呢。
祁悠然昨天據見太后的事情,蘇墨瞳可是有耳聞的。她今天一早就過來這裡,為的也是看看太后的臭臉而已。宮裡的日子太無趣了,比當初在五毒山還要沒意思,所以她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才行。
「太后不打算見她嗎?」蘇墨瞳發問。
「怎麼?看你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
「臣妾只是覺得,太后這個時候不見她,不妥。」蘇墨瞳小心翼翼的說道。
「怎麼個不妥法?」
「祁悠然和皇上的關係,宮裡的人都知道。雖然大家都不明白,皇上當年那麼決絕的把她趕走,祁悠然也說出那些話,為什麼在回來以後他們兩個還是走到一起了,而且皇上對她的寵愛,可謂是不減當年。但都不能否認,祁悠然的確是回來了,也成功獲得了皇上的歡心。」
蘇墨瞳不緊不慢的對蘇安說著,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祁悠然弄進來。她知道,只要是有祁悠然和蘇安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好戲看。
「太后是皇上的母后,就算不喜歡祁悠然,但,也不要表現的太過明顯。聽說……祁悠然昨日避見太后,可如果太后今天也不見她的話,或許在外人眼裡,就顯得太后是小家子氣了。」
「小家子氣?哀家?」蘇安冷笑兩聲,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些,就是你想和哀家說的嗎?」
蘇墨瞳隱隱的感覺到了蘇安的不悅,心想不好,趕緊見風使舵,拍馬屁。
「太后息怒,臣妾不敢。」
「敢不敢,你的話都已經說出來了。綺妃,沒想到你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啊。」
蘇墨瞳一蹙眉頭,知道自己又得下跪了。起身,跪在了蘇安的面前,蘇墨瞳暗暗歎息,自己這輩子跪的最多的,就是在這老太婆面前。
蘇安並沒有大發雷霆,她在沉默的看了蘇墨瞳一會兒後,就讓她起來了。然後,把祁悠然招了進來。
祁悠然正在外面自娛自樂呢,走進房間,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蘇安身邊的蘇墨瞳。
「草民祁悠然,見過太后。」
客套的打起了招呼。祁悠然淺笑著和蘇安隔空四目相對。
「昨日身體有些不大舒服,所以沒能來見太后,還望太后諒解。」
「你身體不適,可是稀奇的。」蘇安喝了口茶,讓祁悠然坐下。等祁悠然落座以後,她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草民有些不大明白。」
「不明白嗎?」蘇安並沒有因為屋內有第三個人在的緣故,就放棄和祁悠然說該說的話。「萬安寺的時候
,你也是在的吧?」
「太后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洞察力敏銳的讓人害怕呢。」祁悠然笑了笑,把目光落到了蘇墨瞳的身上。「這位就是沈大將軍的女兒,沈綺韻了吧?果然好姿色,怪不得皇上會沒忍住,動了心呢。」
「綺妃,你先回去。」
蘇安想把蘇墨瞳打發走,蘇墨瞳一聽,有點不情願。她可是來看好戲的,怎麼能這麼快就走呢?但是蘇安已經發了話了,她也沒有辦法。
聽話的走出房間,蘇墨瞳不甘不願的離開長春宮。屋內就只剩下祁悠然和蘇安,還有霜兒、秋茗這兩個奴才在,說話不必避諱,蘇安也就開門見山了。
「你回來的目的是什麼?」蘇安冷聲問道。
「我表現的,難道還不夠明顯嗎?」祁悠然有點吃驚的看著蘇安,「我還以為像太后這麼聰明的人,早就看出來了呢。」
祁悠然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回來,當然是要搶回當初被奪走的一切。太后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吧?」
霜兒站在祁悠然身後,緊張的不得了。其實到現在,有關於祁悠然當年離開的真相,她也還是不清楚的。那時只以為是皇上突然變了心,所以才會趕走主子。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在楚雲逸身邊的霜兒又覺得,事情好像並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個樣子。
霜兒早在將軍府,在祁悠然還是祁二小姐的時候就認得楚雲逸了,那時的楚雲逸還是太子。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霜兒覺得楚雲逸特別讓人琢磨不透,但是有一點,楚雲逸在人前時常是笑著的,不管他開不開心,都是如此。所以祁悠然以前還偷偷的罵過他,說他是個笑面虎。
霜兒是個奴才,不懂太多。但她知道,就算是裝,想始終保持那樣的笑容也是不易的。而就在祁悠然走後,皇上他好像連裝,都懶得裝了。霜兒最常看到的,就是楚雲逸眉目清冷,面容冷峻的樣子。有那麼一段時間,只要是一靠近他的身邊,就會莫名的覺得窒息。
那時的楚雲逸雷厲風行,聽說朝中的大臣們也都怕他怕的要命。而且,他還在很短的時間內,處斬了不少的官員,宮裡宮外都是謠言滿天,沒人敢招惹楚雲逸,甚至,沒人想和他離的太近、想被他的視線所注意到。
霜兒記得,皇上有一段時間晚上經常會不見蹤影,起初不知道是去了什麼地方,但後來就見見發現,皇上是去喝酒了。而且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在東宮,也就是曾經和祁悠然住過的地方。後來,霜兒見過皇上發呆時,不知不覺的低聲呢喃著祁悠然的名字。更甚至有一次,還見過皇上親筆畫過祁悠然的畫像。那是霜兒第一次見到皇上畫畫,也是唯一一次。
所以在經過那麼多事情以後,霜兒覺得,祁悠然當初的離開一定是有隱情的。但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始終不明白。
「太后以前的演技那麼好,不知道現在如何呢?」祁悠然見蘇安不說話,就又發文道:「人都是要成長的,經過這麼多年,太后的演技也應該進步了很多吧?說實話,我很期待你還會演出怎樣的一齣戲來趕我走,或者說,是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我。」
祁悠然抿嘴一笑,她笑的十分的自信。笑容被蘇安看進眼裡,覺得很刺眼。
「說實話,太后留在我身上的東西,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我甚至在發現它以後,都想回來問問太后,是不是一時心急,把什麼地方給弄錯了?那麼弱的小蟲子,怎麼可能是太后你養的呢?」
祁悠然把話題轉移到了毒蠱上,這讓蘇安想起了那曾經讓她十分確信,能夠置祁悠然於死地的百毒蠱。
百毒蠱算是她的獨門絕技,她一直堅信沒有人會逃得過這一招,也沒人能夠將其解掉。可眼前的祁悠然,就活生生的是個例子。真的是她把什麼地方給弄錯了吧?不應該啊……
「還有,我想問太后一個問題。我當年有個師父,名叫楊震天。我知道太后的人脈一向很廣,不知道,太后清不清楚他現在人在什麼地方呢?」
祁悠然在說出「楊震天」這三個字的時候,發現蘇安的眼眸動了一下。看來,她也還是記得自己的親爹是誰的。
「祁悠然。」蘇安在聽祁悠然說了那麼多之後,總算是開了口。「你這張嘴,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討厭。」
「我這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太后難道現在才知道嗎?」祁悠然輕聲一笑,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彷彿她來這兒,真就只是為了和蘇安的聊聊天說說話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