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河待了幾日,祁悠然覺得林蕭等人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怪怪的,但礙於他們是白洛的朋友,所以祁悠然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就這麼留在這裡。
祁子軒和祁子涵兩個小鬼,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竟然學會了射箭,現在一有時間,兩人就拿著弓箭跟在群馬的屁股後面,照著人家屁股射,而且射的還有點准……所以林蕭已經接到不少的告狀了燔。
「嘿!」
林蕭走出帳篷,四下張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了讓他頭疼的畫面。
「你們兩個幹什麼呢?!」
林蕭徑直朝著兩個小鬼走去,兩個孩子奇怪的回頭看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窠。
「練習!」祁子涵一本正經的回答他的問題,「先射馬,再射人。」
林蕭嘴角抽搐了一下,耐著性子問:「射人?你們想射誰?」
「誰欺負我們我們就殺誰。」祁子涵看著眼前這個怪叔叔,說完以後就不打算搭理他了。轉過身,重新舉起弓箭,瞄準遠處的馬群,小姿勢標準的,讓林蕭頗為驚訝。
「停停停!」林蕭連忙阻止了她的動作,對上子涵一臉不悅的臉,林蕭笑著說:「我說子涵啊,你用這個東西練,沒什麼效果的。」
子涵歪著頭看他,問:「效果?那什麼有效果?」
幾歲的小屁孩,對「效果」這兩個字的含義還不是十分的清楚。
「嗯……」林蕭想了想,嘴角一揚,詭異的一笑。他抬頭看了看天,然後伸手指了指空中的飛鳥,說:「你們兩個如果能射中那個的話,就一定也能射中你們想要射的人。就拿那個練吧,怎麼樣?」
林蕭努力的糊弄著他們,別說是他們了,就連這草原上最厲害的獵人,都不可能說每一次都能輕易的將空中的飛鳥給射下來的。
子涵看著那越飛越遠的鳥兒,癟癟嘴,沒話說了,因為看起來就知道是很難的事情。不過這時,她身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子軒,卻默默的舉起了弓箭,然後,在林蕭和子涵兩人的注視之下,放出了箭。
不偏不倚,箭身正中目標。林蕭張大了嘴,看著那鳥從空中墜落的弧線,說不出話來。
「你騙我們。」子軒皺著小眉頭,看向林蕭,「這個比人簡單的多。」
林蕭暗暗自我安慰著,覺得這一定是個巧合。他乾笑了一下,對子軒說:「你才射中一隻,又不是次次都能中。這樣,你再試一次看看。」
林蕭給子軒指了個目標,這時,一陣強風正好吹了過來,吹的林蕭心裡高興。
子軒柔軟的頭髮在空中飛舞,他扭頭看了看自己頭髮吹向的方向,然後看了看林蕭指著的那只飛鳥,又看了看林蕭狡詐的笑容,不緊不慢的拉起了弓。
沒那麼著急放箭,祁子軒的鎮定自若,讓林蕭覺得他簡直不像是個小孩子。
瞄準,放箭。當第二隻飛在空中的鳥,又一次被祁子軒給射中了以後,子涵開心的笑了起來。
「哥哥真棒!」子涵笑著扔下手中的弓箭,跑著去揀那兩隻戰利品,而子軒則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林蕭,用一種「你果然是在騙我們」的眼神,看的林蕭頗為尷尬。
林蕭默默站了起來,摸了摸子軒的頭,不說話了。因為,他已經沒話說了。
林蕭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開,覺得這兩個孩子,跟他們那個娘一樣,都古怪的很。就在他懷疑著他們的來歷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殺氣襲來。
林蕭匆忙躲開,定神一看,竟然是一支箭!
厲色看向祁子軒,這裡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看吧,射中了鳥也殺不了你。」祁子軒一臉嫌棄的扔下了手中的弓箭,留下這麼一句話後,跑向了子涵所在的方向。
林蕭哭笑不得,愣了半晌,回了房間。
祁悠然坐在房中,手上拿著的,是那些來找她的人帶來的畫像。畫像上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她。一些人的身影,在她的腦海裡反覆的閃現,祁悠然壓下心中的不安,將畫像收好,出去透氣。
一出門,祁悠然就看到自己的一兒一女手中拎著野味,屁顛屁顛的朝自己跑來。
「哪來的?」祁悠然蹲下身子和他們直視,問。
「哥哥打來的!」子涵搶著回答祁悠然的
問題,而子軒此時也是一臉的自豪。
祁悠然在從他們的嘴裡聽來事情的經過之後,忍俊不禁。教他們射箭本來是無聊之舉,沒想到,他們竟然學的這麼快。
祁悠然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和兩個孩子瘋鬧著。瘙他們的癢癢,看著他們在自己的懷裡笑翻了天,祁悠然的心情都隨著好了很多。
濕答答的吻落在了祁悠然的臉上,子涵撒著嬌,使勁的往祁悠然的懷裡鑽。
「娘,抱抱抱抱。」勾著祁悠然的脖子,子涵奶聲奶氣的說:「你都好久沒抱涵兒了!」
「你個鬼精靈。」祁悠然無奈一笑,點了下她的鼻尖,然後捏了把子軒的小臉蛋,抱著子涵站了起來。
「娘帶你們去騎馬好不好?」祁悠然提議,立刻就得到了他們的同意。
策馬奔馳在草原上,聽著孩子的歡呼聲,祁悠然身心放鬆。而遠處,白洛則是和林蕭定定的望著他們母子三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你對這女人有意思?」林蕭問,相處幾天下來,對於自己這個老朋友的心思,他已經看出來了一些。
白洛一笑,並沒否認。
「她可是有家室的人,你想好了?」
堂堂陽明山莊的莊主,如果娶了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事兒可就大了。
「有什麼想沒想好的。」白洛倒是不在乎那麼多。「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這一點白洛倒是沒意見,而且不光祁悠然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就連她那兩個孩子,也是不一樣的。
這裡是下河,是整個耀明王朝,最危險的地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裡的居民不論老少,不論男女,都是會武功的。白洛生在這裡長在這裡,見過的厲害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是像祁悠然這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凌冽殺氣的女人,他真的是頭一次見到。
祁悠然的眼神很冰冷,每一次和她對視,都會讓人油然而生一種寒意。而白洛這個人,生來溫和,凡是認識他的人,沒有說他不好的。他喜歡笑,待人也很客氣,陽明山莊在江湖上的名氣,可不是憑空得來的。這兩個人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適合。但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恐怕白洛並不是這麼想的。
在下河停留了整整七日,白洛和祁悠然親自挑選了幾人,隨著他們一起出發了。其中,就包括林蕭。
林蕭手下有十人,白洛帶來兩人,一行人朝著耀明王朝的邊境而去,而對於這一次出行的目的,祁悠然也早在離開的那一天,就對他們說明了。
「我們是要到齊墓王朝,去殺一些人。」
殺人這事兒對這裡的人而言,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即便聽到齊墓王朝這個偏遠的國家,他們也只不過就是皺皺眉頭,覺得路途有些遙遠,沒有其他的想法。可……祁悠然接下來說的話,就讓他們的表情發生了改變。
「我要殺的人,是朝廷重臣,此行一走,你們的性命我保證不了,所以你們若是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一旦隨我出發了,到了齊墓王朝,如果有誰敢拖我的後退,打退堂鼓的話,那麼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祁悠然把醜話說在了前頭,林蕭在經過了一番心裡掙扎之後,還是跟她走了。原因無他,下河這裡的人欠陽明山莊一個人情,一個天大的人情,而作為這裡的首領,白洛他不得不還。
安排好了下河的事情後,林蕭等人就隨著祁悠然離開了。這一路上走的很快,但因為有兩個孩子在的緣故,也沒有趕的太急。
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他們才到達邊境。想要回齊墓王朝,必定就要經過北冥。而想去北冥,最快的捷徑就是坐船過去。
再次來到五爺的地盤上,祁悠然想,自己幾年前賣給他的人情,也是時候該討回一些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祁悠然來到了五爺的山莊。還好,五爺這老頭子還沒老死,不過,當他看到祁悠然時的表情,就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驚恐。
「你……」
五爺看了祁悠然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五爺不記得我是誰了?」祁悠然笑意嫣然,說:「雖然你年紀大了些,但也還沒老糊塗到這個份兒上吧?我已經打聽過了,五爺這幾年的生意做的很好,尤其,是和北冥那邊的合作,更是配合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