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脾氣算不得多差,但是也沒這麼好。
小小附和無憂的話,「是啊是啊,你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巴拉拉的,服個軟他就懂你的意思了……」
唐小諾低頭喝著湯,小口小口的抿著,淡淡的道,「不打。」
她看上去神情很正常,心情也沒有受到影響的跡象,依然慢斯條理不緊不慢的喝湯吃飯。
當事人是這樣的態度,那麼其他的旁觀者就更加不好說什麼了。
晚餐時間還算是融洽。
吃完後,傭人收拾餐廳,唐小諾上樓看jane,她還在睡,她蹙眉站了一會兒,索性還是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一側身還沒抬頭就看到站在一米遠處的男人。
他皺著一雙眉頭,似乎若有所思,聽到動靜才轉過頭看向她,「jane還在睡嗎?」
「嗯,可能今天白天玩得太瘋了,所以多睡了會兒。」唐小諾瞥了一眼他夾在手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找我有事?」
顧睿見她出來便掐滅了煙頭,「昨晚吵架了嗎?
小顧先生其實還是有點愧疚……如果真的是因為他昨天傍晚說的話讓他們吵架了。
凱撒那麼大一個男人不至於這麼小家子氣才是。
「吃飯的時候她們兩不是問過了?」
顧睿皺眉看她一眼,「你認真點,」不滿她吊兒郎當的態度,「沒吵架他出國幾天?」
唐小諾撩起長髮,歪著臉蛋沒好氣的看著他,「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是我的錯?是我捉著他吵架?是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讓他出國了?」
顧睿,「……」
他仔細的審視了她幾秒鐘,雖然她臉上的情緒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是眼睛深處是帶著點憤懣和委屈在的,只是藏得深,再加上她面上過於風輕雲淡了。
顧睿淡淡的道,「難不成昨天傍晚還甜甜蜜蜜,過了晚上他就不喜歡你了。」他斜睨著她,涼涼的道,「是不是你一直拒絕他,他的耐心耗完了?」
說起這個唐小諾就皺起了眉頭,她抿唇沒有說話,眼神看向了別處。
顧睿以為他猜中了,這個問題原本就很隱晦,再加上昨晚是他戳出來的,開玩笑還行,好端端的真的影響了他們的感情還是不妥當。
凱撒與他無關,但他還是希望小諾好好的。
唐小諾雙手環胸,背脊靠在走廊的牆上,懶懶散散的道,「我不知道。」
在飯桌上她也是這四個字,一夥人一直追著她問,問她做什麼,不應該問那畏罪潛逃的男人麼?
又不是她一句話不說就消失了。
「可能他真的有什麼急事出差了唄,」手指撩了撩從額前掉下來的頭髮,她嗤笑了一聲,「你這麼關心做什麼?知道話不是能亂說的了?」
顧睿郁卒的看著她,語氣變得沉而嚴肅了不少,「唐小諾,你這麼不上心是真的不想跟他過了?」
唐小諾挑起眉梢,「我要怎麼樣才算是想跟他過?」
「拿手機出來,給他打電話,」顧睿又皺皺眉頭,公事公辦的道,「該說什麼不用我教你。」
唐小諾,「……」她摸摸自己的頭皮,緩解那一陣陣作痛又好笑的感覺,她淡淡的笑了笑,她攤攤手,「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我連他為什麼要出國都不明白。」
「剛才小小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情。」顧睿一貫溫和內斂的俊臉難得深沉,雖然語調仍是淡淡的,「他們不知道,但是以我對你的瞭解,不管是被他逼的也好,認輸也好,其他的原因也好,既然留在他的身邊就一定會把之前你被洗掉的那段記憶找回來。」
唐小諾捲曲的睫毛顫了顫,唇畔無聲的失笑。
「凱撒他未必不知道,只不過你裝作沒有想起,他就遷就你沒有想起,」他看著清清淡淡的笑著的模樣,深沉的而眸光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你到如今還是放不下過去的事情,不肯原諒他,所以才不溫不火的過著。」
有些事情,原諒也好,放下也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需要很多時間。
無憂花了三年的時間,或者,她的心結更深,尤其是,那個男人日日夜夜在她的眼前晃蕩。
唐小諾輕輕的笑了笑,才懶懶淡淡的道,「沒啊,我的心理世界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應該說,沒他們想得那麼複雜。
顧睿看著她臉上輕薄的笑容,她側過臉看向走廊的盡頭,那裡有夕陽照進來,一片明暗交錯,光影錯落。
他忽然想起昨晚黃昏的時候,凱撒講她從吊床下抱下來的時候,她的笑容不似這般輕薄無物,要明艷得太多。
明艷得那才是應該屬於她的。
顧睿無奈的看著她,低低的笑,「小諾,他待你再好再寵你遷就你,可是你們每晚躺在一張床上,」他頓了頓,輕聲歎息,「這懲罰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還好,長年累月,未免太過分了。」
唐小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清脆悅耳,「小小幫他也就算了,你也給他說話,」她眼角的弧度微微挑起,玩味又無意的道,「是愧疚你昨晚說的話成了導火線,還是同病相憐,還是怕我過得不好?」
顧睿沒有答話。
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們之間一貫心照不宣,有些話不需要說得直白也不能,她站直了身體哥倆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你不用操心,媳婦兒剛回來你哄著她們就好了。」
說著就要從他的身邊走過,末了她突然站定了又重新轉過身來,仰起臉龐看著顧睿,「話說,你昨晚說的話的確刺激到他了,然後他喝了不少的酒又藉著酒精的名義逞兇也得逞了,」
女人的眼睛睜得很大,像是應景一般的扯了扯胸前的衣領,然後露出一片慘不忍睹不怎麼能看的吻痕和淤青,褪盡那些輕描淡寫就剩下了微微笑著的咬牙切齒,「你覺得,這是我的錯?」
顧睿瞥了一眼她白皙肌膚上的吻痕,頓時,「……」
唐小諾重新整理好衣服,頭髮吃完飯就放下來了,更顯得嚴嚴實實,「你們不是男人瞭解男人,你離家出走也是這個調調?」
顧睿,「……」他們似乎的確是弄錯了。
他低聲咳了下,隨即皺皺眉,維持沉穩平淡的語調,「你說了什麼很傷人的話?」
唐小諾微微一笑,「如果我沒有在做夢的時候罵他的話,那就沒有。」
她覺得,她應該沒有力氣做夢,也沒有力氣罵他。
但凡有點力氣跟他算賬,她也不會無憂的電話都差點沒能鬧醒她。
顧睿捏了捏眉心,同情的看著她,「好像誤會你了。」
「行了,」唐小諾不在意的擺擺手,淡淡的道,「等我家寶貝醒來我就回去,下去吧,他們都在下面。」
這一轉身,唐小諾就眼尖的看見轉角處木質的扶手上搭著的素白色的布料,她扭頭看著顧睿,問道,「我沒發現,你應該發現了吧。」
顧先生淡淡的裝傻,「什麼?」
「你妹妹跟你媳婦在幹什麼?」
她這會兒怎麼聰明了,貌似也就是安西那個傻帽兒會把衣服露出來。
「大概是,」顧睿漫不經心的,慢慢地道,「關心你。」
樓下,被捉到小尾巴的兩人已經妥妥的在沙發上坐好了,安西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男人的懷裡咬耳朵。
無憂小聲的咳了一下,安西立即抬起了小腦袋,笑瞇瞇的問道,「jane還在睡嗎?不如你們今天住莊園好了?我們在有個照應。」她小聲的道,「凱撒叫我們照顧你。」
唐小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順手從茶几上撿了個香蕉慢斯條理的剝著,「你一定是跟亞瑟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演技實在太差。」
安西,「……」
無憂托著下巴,忽然問道,「小小,你們結婚的時候有度蜜月嗎?」
「啊?」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拐了這麼大的彎,安西怔了怔,才道,「沒啊…當時我身體不好,而且亞瑟也很忙。」
顧睿嗤了一聲,「借口那麼多,你們結婚這麼久了難道一直身體不好一直很忙嗎?」
安西,「……」他們是什麼時候結的梁子,時不時要嗆對方一句。
而且三個男人兩兩成形看對方不順眼。
誰遇上誰都要諷刺幾句。
亞瑟唇形調整成嘲弄的弧度,「你有?」
顧睿,「……」
他直接選擇了忽視了亞瑟,順手摟住了靠在他身側的女人,低頭看著她的臉頰問道,「你突然想度蜜月?」顧睿的鼻樑就要蹭上她的臉頰,熱氣都噴灑了上去,啞聲道,「嗯,度蜜月是結婚之後才做的事情,不如我們先結婚吧。」
唐小諾默不作聲的啃著香蕉,無語的看著秀恩愛的兩對人。
果然,秀恩愛的確是種可恥的人。
不過顧睿這茬最無恥,不是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不懂?
無憂被摟著也不躲,她轉過臉笑瞇瞇的道,「不,我覺得先度蜜月再結婚比較合適,度完就知道咱們適不適合結婚了。」
顧睿不悅,「難道我們有什麼不適合的?」
無憂不可置否,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適不適合很難說。
小小的眼睛亮了亮,「你想度蜜月去嗎?」說完,她想起了什麼一般可憐巴巴的看著亞瑟,「我也想。」
亞瑟低眸睨著她,俊美冷酷的臉上沒露出任何表情,深沉得不知道在想什麼。
無憂輕笑,「可以一起唄,最近天氣很好。」她撐著下巴,笑盈盈的,「我覺得挺好的。」
天氣好是什麼鬼,全球那麼多地方,找個適合度假度蜜月的地方難道很難?一年四季十二個月份都能找到好嗎?
小小興致很高,「去哪裡呢?」
無憂的手指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頰,作出思考狀,「不然去馬爾代夫吧。」
還沒登其他的人做出反應,亞瑟就已經輕蔑不屑的開口了,「全世界度蜜月的人都往那裡塞,你俗不俗?」
唐小諾被吃進去的最後一口香蕉嗆住了,咳得不行,安西連忙遞了一杯水給她。
嫌棄的另一重意思就是同意了,唐小諾好歹做了一年的弟媳所以多少摸清了亞瑟一點的性格,否則他不會吱聲。
無憂嫌少被人這麼赤果果的嫌棄諷刺,她也不怒,笑瞇瞇的道,「結婚過日子本來就是件很家常的俗事兒,你不想去這麼俗的地方你想帶小小去哪裡呢?去非洲看獅子還是去南極看企鵝?還是造一艘宇宙飛船去外太空看星星?」
亞瑟,「……」
安西給小諾遞完被子拍著她的背止住了她的咳嗽才默默的看向自己丈夫,默默的道,「我還是更喜歡馬爾代夫,對獅子企鵝和去外太空看星星沒有興趣。」
藍天白雲海水更漂亮吧。
世俗的追求,世俗的快樂。
在這樣的事情男人通常沒什麼發言權,女人喜歡,你敢說不?
何況是顧睿這個沒娶到媳婦兒的。
亞瑟沒再出聲,顧睿始終明智的保持著沉默,等她倆商量完後,微微一笑,風度翩翩的儒雅,「你喜歡就好。」
無憂笑瞇瞇的問唐小諾,「小諾,你喜歡嗎?還是你想去別的地方?」
唐小諾在事不關己的喝茶,聞言眉梢一揚,「問我?」
「是啊。」
「我以為我該考慮怎麼告訴你們我一個人搞不定三個娃。」
她還想著夏佐跟她很親帶一個禮拜沒什麼問題,但是瞳瞳年紀太小了還沒到離開媽媽的年紀,尤其跟她相處得本來就不多。
無憂睜大眼睛看著她,「孩子給爸媽帶啊,就幾天沒什麼問題。」
唐小諾把茶杯擱在茶几上,慢悠悠的道,「你們是想去度蜜月還是想變著法子讓我跟他和好呢?」
無憂義正言辭,「誰幫他了,」她道,「就我們一起去,他不是出差在外面很忙的話,那也去不了,我們五個去就可以了。」
唐小諾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度蜜月,我……度假?」
看著秀恩愛的兩對?她得多落單啊。
不如,她想了想,「我帶我家寶貝一起吧。」
顧睿似笑非笑的道,「沒有凱撒沒有你寶貝女兒,你就玩不開了?」他不緊不慢的道,「你這麼居家這麼離不開他倆,不如奔過去找孩子她爹和好算了。」
唐小諾,「……」
無憂也笑著勸道,「是啊,就幾天的時間。
他們都這麼說,唐小諾也就沒有多想什麼點點頭答應了。
最多就是形影單只了一點兒,不過浪漫的地方缺什麼都不缺艷遇。
里昂家的財力說出發第二天天亮就可以準備飛機出發,頭晚上大家各自收拾東西,第二天夏佐和瞳瞳一起送到顧家,小jane被送到墨門唐家,之前蘇綰帶過,所以jane跟外婆很親密。
在京城會和然後才一起再飛去馬爾代夫。
唐小諾不想跟兩對膩歪的小夫妻情侶待一塊兒,所以一個人選了間很近的房間,推開窗能看到藍色的波浪湧上沙灘,空氣裡是鹹鹹的味道,耳邊也不斷的迴響著浪潮拍打沙灘的聲音。
現在是剛進夏天,但是不算很熱,就是那種穿條裙子就剛好不冷不熱吹著風很舒服的天氣。
晚上吃了新鮮的海鮮,她很自動的繞開本來就膩在一起,在這種浪漫的氣息撲面而來的地兒更加分不開的兩對,太陽下山的時候梳理下長髮,然後挑了一條波西米亞風的沙灘長裙。
裙擺長至腳踝,面料輕盈,風一吹就會搖曳,花色明艷而不俗氣,肩膀和胸前大片的肌膚全都裸露著,但是因為那一頭深且濃密的長髮,又堪堪的遮了個差不多。
反倒是若隱若現的,很性/感。
沙灘的沙子很細軟,她走了一會兒索性把高跟鞋脫了下來,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湛藍色的海水清清涼涼的漫過腳背。
很舒服,很過癮。
她拎著高跟鞋一個人繞著這一片海灘走了一圈,夕陽落下後這邊的夜景也很漂亮,還有不少的篝火晚會。
就是,到處都是各種年齡段的戀人或者夫妻。
海風吹得人很舒服,好像要將沉澱在身體裡和身體裡的不悅和沉重都吹走,整個人都沐浴在這樣的舒適裡飄飄然的。
大約**點左右,她才慢吞吞的回到九點房間。
順手開了燈才發現她出門時仍在床上的手機在響,鬆手讓鞋子跌在地攤上,她抬腳走過去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邊是小小鬆了一口氣又抱怨的聲音,「小諾你怎麼好久不接電話?」
「出去溜躂了啊。」她懶洋洋的道,「手機沒有在我身上,我這麼識相的沒有打擾你們,你們倒是這麼不放心我。」
她一邊抬手作勢給自己扇了扇風,眼角的餘光發現窗戶被關上了,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過去開窗戶,小小在電話裡笑嘻嘻,「擔心你一個人寂寞孤獨冷,所以打電話慰問你嘛,溜躂有收穫沒。」
「沒啊,」唐小諾吹著剛剛灌進來的風,手撥了撥長髮,很鬱悶的道,「奇了怪了這島上難不成沒有單身的男人,為什麼連個上來跟我搭訕的男人都沒有?」
————那啥,昨天說完結的話就當我沒說吧,→_→,好像還要那麼一兩天,今天估計是5000了,最近要修改出/版稿沒有那麼多時間,我盡量一次性完結,麼麼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