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寒風很大,刮在人的臉上像是帶刺似的。
時隔五年,再一次踏上這個城市,俞佳只覺有些虛幻。
「媽咪,墨宇爹地怎麼沒來接我們?」東方樂出了機場沒瞧見熟悉的人影,頓時不是很高興地扁起小嘴。
「墨宇爹地可能是太忙了才沒空來接我們,我們可以搭計程車去找他啊?」她笑著捏他紅撲撲的可愛臉蛋。
「這意義很不一樣的,好不好?」小傢伙人小鬼大地翻著白眼。
「臭小子,不准翻白眼,這意義哪裡不一樣了?」
「他來接我們就代表他關心我們,我們去找他就等於自己送上門,切,這樣倒貼的事情我才不幹咧。」
「哇塞,我小看你了。」俞佳裝得很驚訝地瞪大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過獎了。」他驕傲地昂高小頭顱。
不料,卻惹來周圍人一陣發笑,俞佳搖頭唉歎,忙扯過得意忘形的小身子往停侯在一旁的計程車塞進去:「走了,小笨蛋,也不看看人家笑得肚子都疼了,你還好意思自稱天才。」
「切,他們不懂欣賞而已嘛,我才不會跟一般人計較。」
「是啊是啊,全世界就數你最棒?」
「那還用說?」
「坐好,不要再動來動去?司機,麻煩你,請去xx大街xx號。」
「好的咧?」
於是,車子慢慢地開動,不時外人還能聽見車裡那一對母子打鬧地拌著嘴,小男孩牙尖嘴利,女人也絲毫不讓秋色,兩人各有千秋,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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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俞佳拉著兒子踏進大廈,登記自己的姓名後便在管理人的帶領上了樓。
這是一套乾淨又舒適的公寓,面積很大,對她兩母子來說寬敞得過分。
放下行李,她打開窗子不由在房子裡兜轉起來,看看等一下要不要去補上一些東西。
「媽咪,為什麼我們不和爹地住在一起?」東方樂環視著房子,問道。
「為什麼要去墨宇爹地那裡住?這裡不是很好嗎?還有,以後要改口叫墨宇爹地做墨宇叔叔,要不別人聽到了會懷疑你們的關係。」這裡畢竟不同於在海島上。
「為什麼啊?」
「因為墨宇爹地確實不是你爹地啊。」
「可他一直讓我叫爹地的啊。」
「叫歸叫,但他不是啊。你要知道,墨宇爹……不,墨宇叔叔以後會有屬於他的家庭,屬於他的小孩,到時要是給他的孩子聽到你叫他爹地,那他的孩子心裡會怎麼想呢?」
「那等他有了小孩我再改口也不遲的啊。」
「……」
俞佳被打敗了。
小孩子一旦固執起來,那程度可比金剛石頭還要強硬。
「不管怎麼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改口叫墨宇叔叔,不然我不會理你的。」她只好下殺手鑭。
東方樂咬著嘴巴,可憐兮兮地瞪著她。
俞佳假裝沒看到他的委屈,繼續巡視。
「要是乖孩子的話就趕緊來幫媽咪看看缺什麼東西,待會我就帶你出去吃東西。」
「哼,我不要。」
「真的不要?雪糕哦。」
「哼?」
看來,這次兒子是真的生氣了。
俞佳歎口氣。
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墨宇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這一次,她是不可能心軟的……就在兩母子爭執的時候,門鈴忽地響了起來。tdkz。
「爹地?」
東方樂臉色一喜,忙呼嘯著跑去打開門,撲進墨宇溫暖的懷抱,小嘴翹得高高。「墨宇爹地,你好慢哦?」
「呵,樂樂不見一個月又高了不少呢,來,給爹地好好地看一下。」墨宇蹲下,微笑著把小身子抱在懷裡,關上門。「青雁,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飯。」
「好啊?」俞佳從房裡走出來,見是他,笑著點了點頭。但隨即她在看到他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關懷地說:「你忙了一天,不累嗎?要不你休息一下,我等一下出去買點菜回來煮-?」
「也好?」他點頭,旋而埋頭在小身子中耍弄地搖了搖去,大笑起來:「小寶貝,累不累?要不要跟爹地睡一覺?啊……我真懷念擁你在懷中的滋味。」
「咦……墨宇爹地,你說得好色哦?人家那麼小,不要拉?啊……不要搔我癢,哈哈哈哈……好了,哈哈哈,樂樂不說就是了。」
他停止手上的動作,滿意地笑:「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噓,不要動,我們去睡覺?」話落,他抱著他走進稍微小點的房間,輕輕地帶上門。
俞佳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行李收拾完畢後便拿過手袋,穿上高根鞋出了門。五年沒回來,不知道這個城市的商場會不會變呢?
她拉緊脖子上的圍巾,不讓寒風鑽進縫隙,臉上漾著淡淡的微笑地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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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一點都沒變,一樣的忙碌腳步,一樣的建築材料物。
出了大廈,雪花就紛紛揚揚地降落了下來,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白茫茫。在英國,雪景比這裡還要美上好幾倍,但是對在這裡出生,在這裡成長的俞佳來說,這樣的雪景卻是熟悉的,而且還是最美的。
市中心商場的字體換了,但依然的醒目。
她付了錢給司機,纏好圍巾後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商場裡面。這時的天色已有些暗,大部分人都已經在家中吃著飯,經過簷下時,她看著有幾對情侶搓著手捧著熱奶茶,樣子既溫馨又甜蜜,嘴角禁不住勾了勾,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踏進裡面,偌大的空間只有廖廖的幾人,她的手拉過一輛推車,十分熟練地在一行又一行櫃架前挑選未來兩天的食物。選好一些東西後,她的腳步在零食架前徘徊不前。樂樂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喜歡吃零食,雖然說多吃無用,但畢竟也還是孩子,怎麼也不可能那麼苛求他的。
於是,她便在架前走來走去,想著哪些最合適,直到一聲稚嫩的女童聲揚起。
「阿姨,你可不可以把上面的糖糖給我拿下來?」
俞佳低頭,看到一個頭紮兩羊角辮的可愛女孩指著最上頭的棒棒糖,一雙烏黑光亮的大眼瞳滿是天真以及期盼。
她如她願地取下棒棒糖,蹲下身子,微笑。
「小妹妹,是這個嗎?你媽媽呢?」怎麼有父母讓這孩子一人到處亂走?
「嗯嗯?」小女孩歪著頭盯著她手裡的糖,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雖然媽媽說吃糖糖會讓蟲子咬牙牙,但是我還是很喜歡吃它。阿姨,你偷偷把它給我,不要告訴我媽媽哦?」
「那如果阿姨答應你,阿姨有什麼好處呢?」俞佳故意逗弄地把棒棒糖在她眼前晃動兩下。呵呵,這小女孩真是可愛得讓人疼,如果樂樂那臭小子有一半的聽話可就好了。唉……她多希望樂樂是個女兒啊,偏偏卻是個兒子。
「我親你一口,好不好?」小女孩嘟起紅唇在她的臉上重重地「啵」了一下。
「嗯,這還差不多,這樣-,糖糖是要給錢的,你跟阿姨去結帳,然後我就把糖糖給你,好不好?」
「好啊?」
於是,俞佳便牽起小女孩的手走向收銀台。
那裡,並沒有人在排隊。
她先讓小女孩呆在外面,自己推著車去結帳,心裡想著等把糖給女孩後便帶著她去找父母。孩子不見了,當爸媽的一定會著急-?
小女孩倒也十分的聽話地乖乖站在外邊,只是目光緊緊地放在俞佳的身上,隨即又溜到推車上面顯得十分突兀的棒棒糖,笑容甜甜地綻開。
「玲玲,原來你在這裡啊,嚇死媽媽了。」驀地,一聲叫喚聲自遠而近。
俞佳轉頭,剛好看到一個身著紅色羽絨服的女人蹲在小女孩的面前,只能瞧見一個漂亮的背影,黑色的直長髮紮起,露出脖頸處優美的曲線。由後面而看,母親一定也是一個美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微笑著轉身掏錢結帳後,惟獨留下棒棒糖沒裝進袋子裡拿在手上,接著便朝那兩母女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女人似乎也察覺到女兒的魂不守魄,尋著她的目光,疑惑地回過頭。
……啪……
棒棒糖落下地面,響起細微的一道響聲。
俞佳呆住。
這個……
「你是……」女人瞧著眼前身穿白色大衣,圍著黑圍巾一頭利落短髮的俞佳,有一瞬的怔仲,但很快眼圈四周則快速地蒙上一層水汽。
「俞佳?」她上前幾步,壓抑不住滿框的淚水想緊緊地抱住她。「是你,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俞佳看著這一張帶著淚的熟悉素臉,楞楞地任她抱住自己。
南宮瑤?
沒想到她回來碰到的第一個認識的人竟然是南宮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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