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二十五章龍之逆鱗
「碧幽神廟是不是來了許多的高手?」
甲魚問道。
甲魚這麼一問,這名冷傲的修士更加憤怒起來。
「是來了不少人,這群狗養的,每年的供奉,我們都絲毫不差地交上去,現在竟然還要借用慶祝主神成道的名義,來勒索我們的靈脈,每一條靈脈,都是有主的,我們這些弟子,都靠著這些靈脈修行。
要是勒索了去,我們這些弟子,還靠什麼來修行?」
說到這裡,老錢幾人可以感覺出,他的體內出現強烈的波動。
這個人是真的憤怒了。
老錢的靈壓,將他身上幾根骨頭壓碎。
但是,這種皮肉之傷,對於這種接近凝結金丹的修士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麼。
敷上一些靈丹妙藥,幾天,十幾天就能好。
只要對方沒有擊破他的丹田,穴竅,一身修為沒有受到損失,除了當時的疼痛,最多過個十幾天,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漢子。
但是,靈脈被搶走,就是斷了他們的修行根本了。
凝碧崖作為一個傳承這麼久的大派,弟子人數眾多,派系更多。
每一條靈脈,都有了特定的歸屬,分別由不同的派系把持。
一旦這條靈脈被碧幽神廟的人取了去,想要從別的派繫手裡得到補償,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說完,這個修士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向著老錢討好地笑道:「閣下,玄騰長老照顧靛玉兒師妹,將他掌管的一條靈脈,允許靛玉兒師妹居住上面。
在我凝碧崖中,只有進入內門修行的弟子,才能居住在靈脈之上。
所以靛玉兒師妹雖然只剩下破天劍訣的修為,長年居住在靈脈旁邊—哦上面,修為的退步不是很大。」
這修士說得太快,一時說漏了嘴巴。
本來是想幫自己的師門說兩句好話,免得這個絕對可是和門內那幾個老祖宗一拼的高手,出於憤怒,在凝碧崖內大肆破壞。
但是,一個「旁邊「和」靈脈之上「徹底地說明了問題。
居住在靈脈之上,和居住在靈脈旁邊,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啊。
「不是說靛玉兒和那些外門雜役居住在一起麼,怎麼又住到了靈脈的旁邊?」
老錢悶悶地問了一句。
「嘿嘿,這個,就算是雜役,背景不同,居住的地方,也是不同。
反正靈脈周圍的空地多的是,讓誰住,不讓誰住,還不是一句話?」
這修士乾笑,體內的骨傷在飛行的時候,運用自己體內的靈力自療,已經治療得差不多了。
看來靛玉兒的師父玄騰真人,還是盡可能地給以照顧了。
相對於被逐出門派,流浪江湖,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那到底要不要把凝碧崖打個底朝天呢?
老錢相信自己,絕對有這個能力,幫靛玉兒連本帶利地討回自己所受到的委屈。
還是先看看靛玉兒和自己的兒子狀況到底怎麼樣,再決定做出什麼樣的報復吧。
老錢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就見前方出現座小山包,小山包旁邊,一條彎彎的碧藍色的小河,
碧藍色小河拐彎出,兩件平瓦房正孤獨地歡迎著陽光。
從空中,一個身著青衣的人影,正在河邊上洗滌著一盆衣服。
標準的「小橋,流水,人家」
「就是這裡,就是那。」
這冷傲修士的雙臂還不能抬起來,只能用頭顱致意。
一團青光無聲無息地降落,在河邊,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一個青衣婦人,用頭巾包裹著頭,正在用力揉搓盆子裡的被褥。
竟然用手洗,而不是用法術。
老錢再次感到了靛玉兒的窘境。
肯定是被廢除體內大部分的法訣的時候,傷了體內的經脈,以至於靈力不足。
靈力不足,就算使用一些小法術,也是一種奢侈的揮霍。
青衣婦人感到了身後的異常,畢竟,她也曾經是凝碧崖的天才弟子。
用手扶了一下有些歪的頭巾,鵝蛋型形的臉轉過來。
「是她——沒錯!」
老錢在那一剎那,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張臉還是那麼丰神絕世。
但是,過了這麼多年,幾絲皺紋,已經爬上了靛玉兒的額頭,鬢角甚至有幾絲白髮。
作為一個已經邁入築基期的修士,在壽元耗盡之前,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她已經承擔了太多,太大的壓力。
「是你嗎?」
靛玉兒的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茫然,好像一個已經逝去的夢,突然降落在自己的眼前,顯得那麼虛幻和不真實。
「是我。」
老錢百感交集,更多的是異常的內疚。
兩滴淚水從靛玉兒的眼角,就像珍珠一樣落下來。
老錢趕緊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靛玉兒的手。
此時不主動,還像個男人嗎。
被老錢將手一握。
靛玉兒終於再也保持不知矜持,一頭投進了老錢的懷中,委屈地大哭起來。
像是要把幾十年所受到的委屈,在這一場大哭中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這場就別重逢的好戲,竟然讓維多娜的雙眼泛紅,也差點掉下淚來。
甲魚和朱義幾個,卻是一臉的賊笑。
能夠看到老錢大展溫情的一面,可不是這麼容易啊。
良久,靛玉兒這才從老錢的懷抱裡面掙脫出來。
「過兒,我去喊過兒回來,他一直掛念著,你這個當爹的什麼時候來見他一面呢?」
啊——
真是我兒子,從靛玉兒口裡得到證實,老錢是徹底的石化了。
「車雲師兄,你們這是——「
心情極度激動的靛玉兒,這才發現那個老老實實站在甲魚他們前面的冷傲修士,雙手不正常地下垂,一看就知道受傷了。
儘管自己被貶斥在這兩間瓦房之內,但是,有著師父玄騰真人的關照,除了陸鴻不斷地指示一些人前來騷擾之外,其他派系的修士,對自己母子雖然不熱情,但是,也沒有太多的為難。
她不想自己的丈夫——她早就將老錢看成自己的丈夫了,為了自己的事情,再和掌門松芒真人那一派起衝突,甚至有可能牽連到一直以來,照顧自己的恩師玄騰真人。
再也不復當年那種天不怕,地不怕,英氣勃勃了。
老錢在心裡感歎著,強大的生活壓力對人的改變。
「別怕,玉兒,有我在這裡,誰欠了你的,我讓他百倍地還回來。」
老錢冷森森地說到。
伸手一指!
一道淡黃色光芒射出,瞬間籠罩了兩間瓦房,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兩間瓦房,原本是最為普通的磚石質地。
這種磚石瓦房,是那些外門雜役們自行製作的,沒有用什麼仙術。
內門弟子們,沒有特殊的緣由,是絕對不會干涉-這些外門弟子們的生活,兩者就像天上,地下,兩個不同的圈子。
兩瓦房原本的磚石質地在急劇地變化著。
不過半個呼吸的時間,兩間磚石質地的房子全變了,牆壁,瓦,地面,都變成一種半透明的黃色晶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猶如天上的宮闕。
黃鈺——一種比黑鈺堅硬程度還要略勝一籌的材料!
巨岩地神位面的龍眼厚嘴唇大漢,將整個孔雀堡變成了黑鈺城堡。
老錢一指之下,在半個呼吸間,就將這兩間磚瓦房變為通體黃鈺,比起黑鈺城堡來,要堅硬得太多,要強得太多!
只是,在這個時段,這炫目的變化,實際上表述著一種殺機!
半個呼吸的時間就是如此,一旦這道黃色的光芒轟在凝碧崖的修士身上時,能有幾個人扛得住?
也許凝結成金丹的修士可以扛過一次攻擊,但是,看著老錢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來上上百道這樣的攻擊,也不是什麼難事。
靛玉兒彷彿看到,凝碧崖成群的低階修士,在自己丈夫的隨意揮灑出的淡黃色光芒下,化為一個個的淡黃色雕像。
靛玉兒在老錢的眼裡,看到了一種殘暴,一種蛟龍一般的殘暴。
蛟龍,就是一種力量極大,而且要吃人的妖獸。
你可以和蛟龍玩耍,但是,如果你觸摸到了蛟龍的逆鱗,它就非得要吃掉你而後快!
摘自《妖獸志》上一個養了很多蛟龍的人的:我和蛟龍相處的心得。
三十年不見,他如此之強了?
當年,靛玉兒可是有著天才弟子,得到過凝碧崖幾位老祖宗的教導。
那幾個老祖宗出手,也不過就是如此威力了。
靛玉兒心情激盪無比,覺得自己三十年來的等待,都值了!
一股無比自豪的感覺,在心中油然生起。
沒有那個女人不喜歡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強大的人!
但是,伴隨著這種欣喜的,是一種巨大的恐懼。
畢竟,靛玉兒從小由凝碧崖撫養長大,師門給了她一切,就算將她驅逐出去,也給他保留了一門破天劍訣和母子兩的棲身之地。
靛玉兒很樂意看到松芒真人和他的兒子陸鴻受到懲罰。
但是,她可不願意,凝碧崖的低階弟子,被自己的丈夫就這麼血洗一遍,那樣一來,凝碧崖就會出現斷層。
她靛玉兒,就會成為撫養他長大的凝碧崖的罪人。
「不要——我是門派撫養長大的,傳授我修煉法訣,就算被追回去,這一切本來也是門派給的。除了掌門和他的兒子,其他人並沒有為難過我。」
靛玉兒從自豪感中冷靜下來,趕緊勸阻老錢不要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