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江晚月篇：比愛更動聽的誓言11
郁馨拉她進屋，看著她道：「你回去告訴國君，他不如好好管理國家大事，好好體恤百姓，強大我們楚國，到時候，就算魏軍真的壓境，也不怕他們。不要老是搞這些小動作，他老人家卻只會沉迷酒色，把朝政荒廢！」
「有你這麼說國君的嗎？」琥珀狠狠瞪她一樣，「你把國君說得跟昏君一樣，你這是欺君！」
「難道不是嗎？」郁馨冷聲道，「自國君登基以來，寵信奸妃，殘害忠臣。培養黑暗勢力，監視朝中重臣，他登基十幾年，上朝的日子加起來，有一年嗎？」
「你……」
「連柳家這種三代忠良，都看不下去，舉家叛變了，你怎麼還如此愚忠？！」郁馨深吸一口氣，「如果朝中真的還有人，你覺得，輪得到我這個女子，女扮男裝上陣殺敵嗎？」
琥珀一時竟找不出言語來反駁，只是愣在那裡。
「讓人幫他辦事，講究的是心服口服，講究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他呢？動不動扣留我們最親的人作為人質，這讓人怎麼心服？」郁馨繼續道，「身為楚國人，為楚國辦事，這是理所應當的，我雖然身為女子，也當仁不讓，可以為祖國粉身碎骨。我終於我的國家，卻不想忠於這樣的一個國君！」
「郁馨！」琥珀大喝一聲，「注意你的言辭！」
郁馨收聲，深吸口氣，轉頭，打開門：「我不會再為這個國君辦事。你回去告訴他，如果想要兩國和平，就少搞些小動作，不然，遲早被魏國發現，只能加速楚國的滅亡！」
「哼，你好大的膽子，想要造反嗎？」琥珀在她身後冷笑，「別忘了王爺和王妃……」
「別拿他們來威脅我。」郁馨回頭，瞇起眼睛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如果我父王和母妃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會讓那個昏君傾國來陪葬，你最好記住我今天的話！」
說著，她指指門口：「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出現在我面前，走吧，不送！」
琥珀氣呼呼地一跺腳，往門口而去。
琥珀一走，百合便有些憂心地走到郁馨面前：「娘娘，你得罪了那位菩薩，似乎不妥吧，可別給自己招來什麼禍事。」
「我已經傳信給我父王母妃，讓他們自己小心一點。」郁馨歎口氣，「這麼多年，我受夠了。我相信，父王母妃一定能體諒我，他們雖然忠於國家，可對楚王，也有微詞，我想，他們應該會當心的。」
百合點點頭：「但願如此。」
「行了，我要休息一下，三天都沒怎麼合過眼了。」郁馨打個哈欠，「你先出去吧。」
一躺下，腦子裡面竟然全是某人的影子，那個在林蔭道上落下的吻，像是她的夢魘，逃不脫，走不掉。
「啊！」她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
即使她對那昏君不滿，可自己畢竟還是楚國人，和魏國皇后成了朋友也就罷了，怎麼可以再愛上敵國的將軍？
愛上……
不對，怎麼會用這個詞？
不，不是這樣的！
她忽然心慌起來，起身下床，正好看到百合推門進來：「娘娘，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沒事，我出去走走。」郁馨看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想必也不可能碰到不想碰到的人。而這屋子裡的空氣讓人感覺憋悶的慌，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奴婢去拿燈籠。」百合起身往外走。
「別，不要。」郁馨趕緊叫住她，「你不用跟著了，我練過武功，沒有燈籠也能看到路。」
也許只有黑夜，才能讓她感覺安全。
因為她的神情，可以完全放鬆，不讓人看到她外露的情緒。
夜色，彷彿她的保護神，掩飾了很多的東西。
依然是那條小道，兩邊的樹木已經鬱鬱蔥蔥，月光碎碎點點，灑在小道之上，彷彿碎了一地白瓷。
「咚！」一聲。
「哎呀！」緊接著是一聲尖叫，摸摸撞痛的鼻子，抬頭看上不小心撞上的男子。
秀美的容顏，分明像個絕色女子，卻是那般耐看。
「你……」為什麼，總是無時無刻可以碰到他？
郁馨差點大呼「見鬼」，卻傻愣愣地看著他。
每次看到他，總會變得手足無措。
「你……」姜明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忽地又加了一句，「我找你。」
「啊？」找她不去悅仙宮，跑到這小道上來做什麼？
「我明天要走了。」
「去哪兒？」郁馨問出這句話，差點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人家是駐守魏楚邊境的大將，自然是回他駐守的地方去，自己這問題，未免白癡了一點。
「回楚城。」姜明卻笑著回答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她的問題白癡了點，「在京中也已經一個多月了，述職也差不多了，所以我跟皇上說，明日回去。」
郁馨有些傻眼：「你……自己跟皇上提的？」
「是。」姜明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你特地跑來告訴我？」郁馨再問。
「呃……」姜明看著她，有些猶豫，「我是想，如果那麼巧，在這裡遇到你，就告訴你，如果沒有，我明天自己走。」
「你……」
「好了，說完了，我走了。」姜明彷彿放下心中大石，轉身就走，連回頭都不曾。
春夜的風，還有些寒意。
郁馨忽地抱緊自己，轉身時，眼眶竟有些濕意……
是春夜的露水太重了嗎？
一定是的！
相愛太易，相處卻太難。
他自有他必須要堅持的原則，她亦有她堅決要死守的陣營。
郁馨大病了一場。
她這一生，一直都是健康寶寶，連風寒吃壞東西拉肚子都少得可憐，可這一次，一病三個月，臥床不起，閉門謝客。
「娘娘，喝點粥吧。」百合端著清淡的小菜清粥進來，一臉的擔憂。
郁馨病怏怏地搖搖頭：「我想吃肉。」
「娘娘，你還病著呢，太醫說，要吃點清淡的。」
「太醫是你主子，還是我是你主子？」郁馨瞪她，有氣無力。
「娘娘……」百合有些無奈，她這個主子素來任性，別人不讓她幹的事情，她非要去做，別人讓她做的，反而偏不去做，這性子強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想吃。」郁馨把托盤推出去，「嘴巴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我要吃醬肉。」
「娘娘，太油膩了……」
「那就來點瘦的嘛。」
百合歎口氣，端著粥菜走出去，想了想，還是去了廚房。
太醫說，其實娘娘也沒什麼大病，只是鬱結在心，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吧？
百合想起了琥珀，已經琥珀身後的勢力。
娘娘，是為這個憂心吧？
在廚房拿了一小碟醬肉，也不敢太慣著郁馨，百合繼續往回走。
低頭，差點撞上一個人。
「哎呀，琥珀，你幹嘛攔住我的去路？」百合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個她差點撞到的人。
「百合，你和公主熟悉，我問你，公主是真病還是裝病？」琥珀看著她，冷聲問。
百合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說琥珀，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裝病對娘娘有什麼好處？」
「可以有托辭，不接國君的命令，不為國君辦事啊。」
「哼，我家娘娘為國君辦的事情還少嗎？」百合冷笑一聲，「若是要裝病，她早就裝了，還等在這時？」
琥珀撇撇嘴：「她以前願意幹，現在未必願意幹。」
「那就要看看，為什麼讓她從願意變得不願意了。」百合瞪她，「讓開，我要給娘娘送吃的去。」
「等一下。」琥珀看著她的托盤，忽地拿起那碟醬肉，「病了，還吃醬肉？」
「娘娘說口淡，想吃葷的，有什麼問題嗎？」百合一把搶過碟子，不再理會她，往她身邊大步流星地走過。
琥珀在她身後皺起了眉頭，隨即，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