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月希存篇：你站在那裡，我站在這裡9
後面這句，多少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不過很可惜，月希存不太懂女孩子家的心事，只是有些失望：「也好，我去看看她，很快就回來。」
月希存有些垂頭喪氣地走到屋外，凌未然正等得焦急：「我說月兄，你這個告辭也辭得時間太久了點吧？」
「走吧！」月希存興致不高，懶得跟他鬥嘴，逕直往旁邊瑞雪的房間走去。
見他臉色有些不悅，凌未然倒也沒有了繼續調侃的意思，識趣地沉默跟在後面。
月瑞雪最近清醒的時候越發多，多到有時候可以和別人暢談很久。比如現在，她正和甘露夫人聊得歡，一陣陣笑聲傳出來。
月希存自小到大，很少見到自己的娘親笑得這麼開心過。而瑞雪也遺傳了娘親的性子，懦弱膽小。
越看，就越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不太像他的妹妹月瑞雪。
只是，那熟悉的面容表情，還有耳後的紅痣，不是她會是誰？
月希存忽地想起一些事來，不由面色沉了沉，走上前，看著月瑞雪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這段時間凌未然將她照顧得非常好，之前又有金矛王爺癱瘓的經驗，雖然並非他親自動手，不過在旁邊看得也不少，所以只要瑞雪醒著，凌未然就會努力鍛煉她行走。
如今，瑞雪不靠輪椅走上一段距離已經沒有問題了，只是速度比較慢些。
見月希存一臉沉重，月瑞雪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後。
到了外間，甘露夫人和凌未然都不在，月希存盯著她，上下打量。
「大哥，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月瑞雪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我好很多了，不用擔心。」
說完，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你不是瑞雪，你是誰？」月希存皺起眉頭，看著她，「告訴我！」
月瑞雪一愣：「我就是你妹妹，你妹妹月瑞雪啊，大哥，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瑞雪不會這樣開朗地笑，瑞雪會隨便來拍我肩。即使我是她最親近的大哥，她見到我，說話依然是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的。」
月瑞雪瞇一下眼睛，轉頭忽地看著他道：「如果我不是月瑞雪，那我是誰？」
「這……」
「我記得我四歲的時候落水，是你救我起來的，這事沒人知道吧？」月瑞雪想了想，「還有，你離開月府的時候，跟我來告辭過，雖然我還小，不過還有點印象。」
月希存的嘴動了一下，忽地面色一鬆，笑道：「可能大哥想得太多了，沒事了。」
「別胡思亂想，好好去享受人生，和愛情。」月瑞雪笑起來，然後摸摸脖子搖搖頭，「又來了，每次頭暈的感覺一來我就會睡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真煩人。」
「那就先去躺著吧！」月希存溫潤的笑意如故，讓新來照顧瑞雪的靜塵師太帶著她下去了。
只是，在瑞雪轉身的時候，月希存眼一瞇，其中似乎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一閃而逝。
「你跟瑞雪都說了些什麼？」月瑞雪一走，凌未然就跑了上來，滿臉的好奇。
「逍遙侯！」月希存轉頭看著他。
「嗯？」凌未然摸摸脖子，等待下文。
月希存深吸一口氣：「你可記得，我師父臨走時說過，如果瑞雪的魂魄不回她體內，有可能會被另外的魂魄所佔據。玄機就是要這種效果，來擾亂陰陽？」
「聽說過。」凌未然當時未在場，不過玄墨在給他下的聖諭裡面提到過，所以有些印象。
「我現在懷疑，那個魂魄，已經來了。」
「啊？」凌未然長大嘴，「你是說，你妹妹體內的，不是你妹妹的靈魂？」
「不！」月希存搖搖頭，「我妹妹的魂魄也在裡面。」
「啊？」凌未然越聽越糊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月希存想了想，繼續道：「可能是兩個魂魄共存著，因為她有我妹妹的記憶，卻並不是很清楚，時間地點，可能會搞錯。但是她說的那些事，又確實是只有我妹妹才知道的事情……」
「那算什麼？」凌未然叫起來，「也就是說，她既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妹妹？」
「可以這麼說！」月希存點點頭。
凌未然越發迷茫起來：「那會發生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月希存搖搖頭，「師父只說靈魂互換，會擾亂陰陽，可沒說過，兩個魂魄共存會如何。」
「連你都不知道，那不是事態嚴重了？」凌未然摸摸脖子，有些急，「要不要告訴我那堂兄去？」
月希存趕緊攔住他：「我告訴你，不是讓你去匯報的，我只是想你能多留意她的異狀。我發現，瑞雪在你身邊，比較容易醒來，我估計，那個新來的靈魂，和你的靈魂有某些方面的契合點，所以你的存在，有利於她身體的恢復。」
凌未然想了想：「好像是這樣的……如果現在去說，好像有點大驚小怪了，也許到時候是虛驚一場，又或者只是你妹妹失憶，或者大病以後性情變了，也未可知！」
「我也是這樣想的。」月希存點點頭，看著凌未然的目光有些變化。
在那之前，他以為眼前這個，只不過是個托父蔭的紈褲子弟罷了，沒想到思維也能和他一般細緻透徹，真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凌未然看他的目光卻是往後退一步，笑道：「別這樣看上我，我只喜歡女人的。我想你也只喜歡田家那小丫頭！」
月希存收回目光，無奈地搖搖頭。
看起來，這個逍遙侯的睿智也不過是靈光一閃，骨子裡，還是那個愛玩鬧的紈褲子弟。
於是月希存立刻換上平日裡那副一悶棍都打不出個屁來的溫潤沉默的笑容，出門去了。
凌未然屋內地繼續摸脖子，剛才姓月的那眼神，變化真快，不過後來出門的時候，那副表情，和那姓田的小丫頭，倒是絕配，難怪兩人攪合到一塊兒去了。
正想著可能庵堂要辦喜事的凌未然，卻不知道，月希存在靜慧門口吃了個閉門羹。
「靜慧呢？」他拉著過路的小尼姑想問。
「靜慧師姐搬回禪房去住了。」小尼姑指指禪房的方向。
該死的，她剛剛退燒，跑那人人都爭著踐踏她的地方去做什麼？
月希存急了，直接運氣無上輕功就「飛」了過去，搞得之前那個小尼姑以為白日裡見了鬼——還好，這個鬼，她平日裡是認識的，雖然愛穿淺色衣服，不過還不至於沒有腳。
此刻已經到了晚課時間，禪房裡沒有其他人。
想必定慈師太為了照顧他這個貴客特意關照過的人，沒有叫靜慧去，只讓她在房裡好好休息。
所以此刻的靜慧，躺在床上假寐，聽到門開，便支起身子看了他一眼。眉眼一挑，眼神有了點活氣，但隨即又變得平靜無波，衝著他點點頭：「月施主，可有事嗎？」
怎麼忽然又變了稱呼，上午不還好好的嗎？
「你怎麼了？」月希存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怎麼又變成這副模樣？」
靜慧看著他，淡漠疏離地道：「貧尼一直都是如此，月施主怎麼說我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