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慢慢開了一條縫,就在楊明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一隻手閃電般伸進來,叼住了右側門旁黑衣男子的手腕,然後,黑子男子身子一抖,就被「嗖」的拉了出去,就好像,他的全身骨頭突然軟了,被鬼怪操控一般。
電腦顯示屏上,門前的畫面立時消失不見。
門左側的黑衣男子反應奇快,他幾乎完全不管同伴死活,立時對著半開半闔的門「噗噗噗」開槍。
薄薄的簡陋門板,很快多了七八個小洞。
然後,很突然的,他仰天摔倒,脖子上,慢慢有鮮血沁出,但是看起來,傷口又不是子彈造成的。
站在楊明身旁的精瘦男子,臉色微微一變,他飛快的拉起楊明擋在身前,手槍指在了楊明太陽穴。從他粗重的呼吸,楊明知道,現在的他,完全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
門被慢慢推開,張生舉著雙手慢慢走進來,他的胳膊,可以很明顯看到擦傷的傷口,血紅一片。
張生第一次和槍械高手對敵,本來前世一些對戰經驗便用不到,更沒有想到對方完全不顧夥伴生死便對著門進行了無差別射擊,剛剛一掌將拉出去的男子擊暈,便遭到密集射擊,若不是他反應快,早就和門外那男人一樣,變成了屍體。
幸好,傷口火辣辣的痛,看來,子彈並有塗抹毒藥。
其實,事情完全不必如此複雜的,如果沒有破壞對方的監視設備,裝成糊塗蛋一樣,在對方警覺性不夠的情況下,制伏這三個人或許更為容易。
但是那樣的話,或許楊明就會陷入險境。
現在,看到楊明還活著,張生心裡鬆了口氣。
微笑著,張生說:「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話音未落,精瘦男子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噗」,在精瘦男子扣動扳機時,張生卻已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倒下,同時,右手一揚。
精瘦男子就覺脖子好像被叮了一口,隨後,便天旋地轉,拉著楊明,向後摔去。
「彭」一聲,楊明摔在精瘦男子身上,本就在勉力支撐的他,神智漸漸模糊,他只看到張生慢慢爬起身,心中一鬆,再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
楊明再次醒過來時,眼前一片雪白,他想說話,想問這裡是哪裡,想問張生有沒有出事,可是,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然後,眼前出現了張生的笑臉。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在北京,總院南區的病房,很安全。嗯,我也很安全。善後的事情,上面正解決呢。」張生笑著說,他知道楊明想問什麼。
楊明「哦」了一聲,但聲音微弱的,好像他自己都聽不到。
「你安心調理身子,都快成神農了你,身上到處都是毒……,不過有我在,你放心。」張生笑著,他的笑容,很令人安心。
楊明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好像,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呢喃什麼,然後,就睡了過去。
楊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聽醫護人員說,自己服用的藥是張生調配的,這幾天迷迷糊糊睡覺,並不是身體太虛弱還處於半昏迷期,而是藥效的副作用而已。
楊明感覺也是如此,因為醒來後,他馬上就可以靠床頭坐起來,更飢腸轆轆,說沒幾句話,就跟小護士要吃的,令小護士忍俊不禁偷偷的笑。
問起醫護人員張生在哪裡,她們都不知道,至於旁的事,她們就更不可能知曉一星半點兒了。
楊明拄著枴杖可以下地行走的那天,張生終於冒了出來,雖然,並沒有過去幾天時間,楊明卻覺得度日如年,看到張生,又見病房沒有人,立時急急的低聲道:「怎麼樣了?臨江的事情查清楚沒有?」
張生輕輕搖頭,說:「一筆糊塗賬。」
楊明的心就往下一沉,「那,001……」搖搖頭,以後自己難道還要和他共事?
張生說道:「咱們到了北京的當天,他服毒自殺,所以,到底事情是怎麼樣的,誰也說不清楚。咱們抓到的殺手,並不是其他國家的情報安全人員,他們是韓國人,來自於一個組織。」三名殺手來自聖濟會,正和陸家在全世界對抗碰撞的神秘組織,當然,這也不必和楊明說了。
「001自殺了?」楊明滿臉的震驚,反而這幾名殺手的身份,他並沒太留心。
張生微微點頭,說:「龔培生中將負有失察之責,被調離二部,確切的說,應該是賦閒了,聽說他不久就會轉業,擔任某個民間組織的顧問。」
楊明一呆,旋即沉默下去。
張生最近終於知道,和自己談話的原來就是這位龔培生中將,這裡面,是一筆糊塗賬,政治上的事,很難說清楚,經過激烈的博弈妥協,這是最後的結果。
但想來,軍情部門,以後會純淨多了。
「好了,你先歇著,我給你拿點水果去。」張生搖搖頭,指了指床頭櫃果籃,說:「這果籃裡的水果啊,你還是少吃,才能恢復的快。」
「阿生……」見張生抬步要走,楊明叫了聲。
張生轉身回頭,笑道:「怎麼了?」
「聽說,你中了兩槍?」楊明臉上神情很複雜。
張生就笑:「都是擦傷,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恢復的也快。」
「你當時也看到了我給你的信號,為什麼你還來?」楊明隨後搖搖頭,說:「不說了。」走上兩步,拍了拍張生肩膀。
張生笑笑,明白他的意思,這就是出生入死的戰友的感覺吧,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幾個小時,但那種驚心動魄生死與共後生還再見面的感覺,卻是那麼的不同。
張生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
張生走出病房樓的時候,恰好一輛黑色轎車駛近停在樓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面相威嚴的臉龐,對他微微招手。
這個人張生認識,是軍方的一位中將,臨江工作站的事故便是他負責調查,問了自己許多問題。
張生走過去,車門便自動打開,張生上車,坐在了中將身旁。
說心裡話,對這位中將,張生也並沒有太好的觀感,太嚴肅太沒有人情味,石佛一般。
「現在,總參二部由我負責,我姓石。」中將的語氣,很冰冷,鷹一般銳利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