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終極刺殺(五)
假如在那裡有個狙擊手潛伏著,他是沒有任何機會傷到神龍的。很明顯,鍾國龍把整個集訓基地的地形全部研究透了。每一處可能有危險的方向,都被他合理地擋住。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保衛人員能做出來的,這需要有深厚的作戰功底和對周遍地形強大的解讀能力。要想合理地擋住最危險的位置方向,他就必須得知道哪個位置最危險。神龍不斷地走,他就得不斷地變換著防禦思維。
各小組現在都在200公里外的叢林裡,就算給他們裝上翅膀,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飛不來。
神龍一直走到升旗台下,仰望國旗、軍旗。鍾國龍站在他的身旁,警惕的目光四處掃視。
「鍾國龍,我說過,他們來不了那麼快。」神龍忽然說道。
鍾國龍認真地說:「報告,大隊長,您說過,戰爭是創造奇跡的過程,在戰鬥沒結束之前,我還是寧願相信會有奇跡存在!」
「我記得第一個月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神龍看著鍾國龍,表情略有緩和,「我記得你就曾經跟我叫板,說那次考核內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鍾國龍臉一紅,卻回答地很認真:「報告大隊長,我想,我在這次集訓中雖然是教官,但是我和那些學員一樣,也在進行了一次集訓,我的集訓。」
這一次,神龍居然笑了!說實話,這可是自鍾國龍見到這位少將以來,第一次見他笑。神龍笑得並不好看,半邊烏黑的傷疤臉抽動了幾下,唯一的一隻眼睛瞇了瞇,鍾國龍突然感覺到,這個人似乎天生不適合做出笑的表情。但是他確實是笑了笑。笑完,神龍乾脆坐到了升旗台的台階上,抬頭看著鍾國龍,說道:「鍾國龍,給我講講你第一次參加戰鬥的故事吧。」
一個少將要聽一個二級士官講第一次戰鬥的故事,鍾國龍半天沒反應過來,這神龍總是有著怪異的想法,現在他坐在台階上,還挺認真地傾聽的表情看著鍾國龍,鍾國龍的臉一下子紅了,又不得不講,講得有些語無倫次:
「大隊長,我……我的第一次戰鬥其實是失敗的。那時候我還在新兵連呢,突然接到命令,要我們與偵察連一起到高原上執行作戰任務。我……我們連長叫龍雲,他原本就是偵察連的排長,這次,和我們一起參加戰鬥的,還有我現在的部隊,三猛大隊……帶隊的人叫李磊,現在是我們的副大隊長……當時,敵人隱藏在一條天然形成的底下暗河洞裡……」
「要是你的語言組織能力沒有問題,這是我聽到的最囉嗦的故事開頭!」神龍瞪眼睛了。
鍾國龍嚇了一跳,這才努力理了理思維,簡單明瞭起來:「那次,偵察連長給我們新兵十連的任務是在洞口警戒,由我們排長趙黑虎帶領。龍連長和三猛大隊的人一起進入到了地下河溶洞裡,我當時在洞外,聽見裡面響了槍,還有火箭彈的爆炸聲,我……我就忘了命令了,沒管趙排長的阻攔,自己衝進了洞裡,朝著恐怖分子瘋開槍。結果,排長為了追我,掩護我,受了重傷,我也挨了處分……」
「那你為什麼臨陣抗命?」神龍聽得很認真,問。
鍾國龍想起當年的糗事,很是尷尬,如實回答:「我當時沒想別的,就想著我們連長在洞裡呢,敵人有火箭筒,他……他危險。」
「那你就不怕自己也送命嗎?」
「我沒考慮過。」鍾國龍認真地回答,「當時,心裡想著要去幫連長,我就衝進去了。我要是想太多,那乾脆就不會抗命了。」
這次,神龍又笑了笑,忽然又嚴肅起來,盯著鍾國龍的眼睛問他:「說實話。要是換了現在,你怎麼做?」
鍾國龍蒙住了!說實話,他還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啊,要是換了現在,他怎麼做?堅決執行命令?可是,萬一龍雲在裡面真有危險呢?鍾國龍難住了,想了好半天,回答:「大隊長,這個問題,我沒想過。不過……要是換了現在,我一定會在戰鬥之前就堅決申請和連長一起到最危險的地方去。我不喜歡擔任什麼警戒或者是預備隊。當然,要是命令下來,我……」
「所以你要努力!永遠不讓自己做預備隊員!」神龍沒聽鍾國龍繼續講下去,站起身,大聲說道:「軍人,是要戰鬥在第一線的,是要時刻爭取勝利的。不敢做排頭兵叫什麼好兵?有一種兵,天生就是沖在第一線的排頭兵!排頭兵並不是人人都必須送死,聰明的排頭兵會利用自己的頭腦和氣勢打跨一切敵人,同時保護自己,我喜歡那樣的兵!」
鍾國龍發愣地看著神龍,被他突然之間的爆發所震撼了,神龍說這番話的時候,冷竣的目光裡閃爍出來的攝人光芒,讓他心潮澎湃。
神龍不再說話,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
第一個夜晚,神龍就睡在自己辦公室的一張野戰折疊床上,那絕不應該是一位將軍應該睡的床,神龍在基地裡有自己的住處,各方面條件優越,據說,他很少回去,寧願睡在鋼絲折疊床上。鍾國龍則站在神龍辦公室的門外,一夜未眠。他回憶著神龍白天說過的話,更加迫切地想,他就是要做神龍說的那種聰明的排頭兵。
「組長,咱們到地方了!」陳凱渾身是泥,手裡拿著gps定位儀,一屁股坐到草叢裡,四腳拉岔地躺下,大口地喘著粗氣,旁邊,黃勇亮也癱倒在地,後面同樣躺下六個和他們一樣的泥人。
「我的媽呀!我乾脆死在這裡算了!」一名隊員喘著粗氣喊。
「你可別死,你要是死了,我們哥兒幾個埋不動你,你還不得被野狼吃了?」他旁邊的隊員苦笑。
黃勇亮使勁抬起僵硬酸痛的手臂,看了看野戰手錶,沖後面喊:「兄弟們,咱們只有三個半小時休息的時間。趕緊吃東西,睡覺。今天大家表現不錯,咱們路線也沒問題,明天繼續!第一天,我和陳凱輪流放哨。」
說是明天,此刻距離天亮也只有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隊員們打開背囊,掏出唯一一份口糧,大口吃了起來,吃完這口糧,以後的食物就全沒有固定的了。找到什麼吃什麼。幾分鐘後,除了強忍著疲憊坐著的黃勇亮,其他人全都睡著了。在原始森林裡睡覺,危險無處不在,黃勇亮機警地觀察著四周。
第一天的行軍,全組終於到達了a點,好在沿途並沒有遇見阻礙,50公里的路,基本上是直線行進,儘管如此,原始森林裡寸步難行的現實還是把他們的體能消耗地夠戧。黃勇亮知道,這只是一開始而已,最艱難的還是在後面。
兩個小時之後,陳凱忽然坐了起來,一看表,急衝著黃勇亮小聲吼:「操!你怎麼不叫我?」
「都一樣。」黃勇亮笑。
「得,還有一個半小時,你趕緊睡覺!」陳凱乾脆站了起來,看著黃勇亮疲憊地躺下,幾乎沒用上一分鐘,就睡沉了。24個小時,除去期間短暫休息佔去的一個小時時間,大伙足足走了19個多小時,就是鐵人也累跨了。
陳凱伸了個懶腰,摸索著又重新坐下,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加上是在森林裡,大白天都暗得要命,這時候更沒什麼光亮了。
陳凱坐了半個多小時,忽然被一陣由遠及近的沙沙聲驚了起來,他連忙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那聲音卻是越來越近了,像是什麼東西忽然猛躥幾步,又停下,接著又向前,那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陳凱低下身子,抄起自己上著刺刀的95自動步槍,又悄悄將步槍配備的白光瞄準鏡掏了出來。這時候,那聲音是越來越近了!陳凱猛地打開瞄準鏡的照明開關,慘白的光線照射下,就在距離他十幾米遠的樹叢裡,一雙閃亮的獸眼惡狠狠地盯著他,白光閃動,那畜生顯然是嚇了一跳,轉身就逃,陳凱只看到一個灰黑色的影子在叢林中轉瞬即逝!
「什麼東西?」黃勇亮忽然從地上猛地躍起,一把抄起了自動步槍。
「操!你不是睡著了?」陳凱衝他笑,「鬼知道是什麼東西呢!倆凶狠狠的眼睛,被我嚇跑了!狼?豹?老虎?總不能是老虎吧!灰不拉嘰的。」
「這地方沒老虎,估計是狼。」黃勇亮放心了,又朝那邊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問你呢,你不是睡著了嗎?」陳凱問。
黃勇亮打了個哈欠,笑:「我神經衰弱,睡覺輕。」
「同病相憐啊。」陳凱也笑。
這時候,其他兄弟們也都醒了,見組長和副組長抄著槍正說話呢,忙問什麼事情,陳凱笑:「娘的,差點吃著狼肉!」
「是狼差點吃著人肉吧。」一個隊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