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陰謀
平復了激動心情的蘇繁,上前對各位哥哥們鄭重地行了個禮,就連小世子也榮升為哥哥之列,蘇繁的說法是:先入門者為大,無關年齡。薛晨激動莫名地扯著坐在他身邊的妖孽熙染的紅色衣袖,得瑟道:「聽見了沒,先入門者為大,快叫聲哥哥來聽!」
熙染白了他一眼,閒閒地道了聲:「幼稚!」便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手,彷彿這雙手是世間最最名貴的文物古董般。
雖然知道邵記的小老闆向來一言九鼎,她的信譽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出於慎重,蘇繁要求交換定情信物,並議定了上門提親的確切時間,便施施然地告辭了。
在議事的過程中,彷彿是在商議別人的親事一般,蘇繁從頭至尾淡定自若,嫻靜若水。不過細心的曉雪,還是從他殷紅的耳朵,看出他並非不羞怯,而是強忍著。聯想到他這些年的遭遇,環境造就人,險惡的商場,步步為營兢兢業業的經營著母親交給他的重擔,使他不得不隱藏自己的情緒。
想到這裡,曉雪心中的憐惜之情直達眼底,讓一直剛剛進門不久,還是新婚燕爾的妖孽心中醋意暗生。在蘇繁辭行後踏出客廳的那一瞬間,一道白影伴著一陣腥風而至,將他撲倒在地,並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
面對著這一驚變,兩位小廝在看清公子身上那只添了肥膘,毛色鮮亮的吊睛白虎的時候。一個嚇得手軟腳軟癱坐在地上,一個乾脆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熙染髮出惡趣的笑聲,目光從手指投向蘇繁。哼!跟我爭寵,有你好瞧的在後頭。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那個優雅沉穩的男子,並未如他所願,嚇得膽戰心驚渾身顫抖。只在白虎撲上來的一剎那,蘇繁的臉上現出驚恐之色,不過長期的習慣,使他養成了縱是尖刀叉胸也要從容不迫的潛意識。所以他在面對距離他的頭臉不過一拳之隔的猩紅大嘴,腥臭的呼吸噴到他臉上的時候,仍能白著臉目光清醒。
「小白!」曉雪看出那妖孽的把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嚴厲地口氣喚著那白虎,「還不放開蘇公子?想被關進籠子裡嗎?!」上次小白淘氣闖進外院,跟門房養的大黃狗玩鬧的時候,沒留神將狗狗給踩死,嚇得門房老頭口吐白沫躺倒在地,又發燒又說胡話,任君軼親自醫治才保了一條老命。而肇事者還叼著狗狗屍體,到曉雪那兒邀功,氣得曉雪將它關在籠子裡半個月都沒讓出來!
一聽要被關進籠子,過那種沒有自由、沒有玩伴、沒有豬頭肉的悲慘生活,小白馬上放開蘇繁,搖頭擺尾地來到曉雪身邊,諂媚地用腦袋蹭著曉雪的腿。它畢竟是動物,再聰明也有限,在蹭曉雪的時候拿捏不了力度,將她頂了個趔趄,差點跌個狗吃米田共!
曉雪氣得給它個大爆栗,然後去看已被谷化風扶起來的蘇繁,滿含歉意地道:「蘇公子沒摔壞吧,小白淘氣喜歡惡作劇,沒嚇著你吧,中午罰它不許吃飯!」小白一聽,發出一聲悲鳴,垂著腦袋跟在曉雪的身後,情緒很低落的樣子。
蘇繁此時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他擔心地看著被蒼松扶著,兩腿依然顫顫地羅兒,又看看被小斌用銀針紮了穴道,醒過來,睜眼看到的是小白的大腦袋,又翻著白眼昏過去的錦兒(小白無辜地看著曉雪,眼中無限委屈:這次是他自己昏過去的,不關我事哦!),強自笑道:「沒事,可能……小白它喜歡我,跟我親近呢。它是無心之過,邵老闆就不要罰它了!」
開玩笑,還沒進門就樹敵,非智者所為。這白虎看著是通靈的,若是它記仇,將來自己過門後,還不整天提防著,不如為它求情,省了許多麻煩。
果然,小白感激地看著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眼底寫滿了感激。氣得它的主人朝它屁股踢了一腳:陣前投敵,賣主求榮的東西!
曉雪橫了使小動作的他一眼,繼續笑著安撫蘇公子道:「蘇公子不要見外,叫我曉雪就行了!既然蘇公子為你求情,這次就不罰你了,給你記在賬上,下次再惹禍,重重地處罰!」小白的大腦袋點頭如搗蒜,對蘇繁的好感更甚。
蘇繁也微微紅著臉,道:「曉雪……也叫我星繁好了。」這是母親給他起的小名,說是他出生時,在母親第一次抱他的時候,張開烏黑的眼睛,那眼睛亮若繁星,因此得名。
「要不,留這吃午飯吧!」前世來客人或朋友的時候,總是這樣熱情地留客,曉雪看著躺在地上靠在小斌懷裡,驚魂未定的小廝,留客的話不自覺地衝口而出。氣得熙染狹長的鳳眼,瞪得快成杏眼了。
「不了,複賽快要開始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改日再來拜訪吧!」蘇繁示意已經恢復平靜的羅兒,扶著淚流滿面的錦兒,淡定地向曉雪辭行。
望著靜若幽蘭的男子,曉雪將他送至門外,看著他上了樸實無華的黑漆馬車,情不自禁地想要幫助他,便上前幾步道:「明兒我派人送幾張繡品花樣過去,看你能不能用上!」
蘇繁亮若星子的眼睛直視著曉雪,看得她一陣怦然心動。然後,露出一抹發自心靈深處的微笑,輕輕應了聲:「好!」
羅兒若有所思地望著主子唇邊到客棧仍未消失的笑容,那笑容為主子增添了從未有過的動人風采。公子多久沒露出這麼真的笑了?老家主生病以來?還是接掌家主以後?
當天晚上,邵家當家的身邊的得力丫頭小夕,帶著幾個小廝,傳來了小姐與官人的意思:「我們官人說了,繡品大賽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結束的,住在客棧多有不便。既然我們兩家有意結親,萬沒有讓姻親來京住客棧的道理。刺槐胡同有我們主子置辦的產業,是風官人陪嫁的院子。雖說不大,卻勝在精巧,又離複賽和決賽的地點比較近,若蘇公子不嫌棄,搬進去暫住吧!」
「這這麼好意思?我們住客棧挺好的,還是不打擾貴府了!」蘇繁不想給邵家添麻煩,委婉地推脫著。
小夕跟在主子身邊久了,怎能看不出他的想法,便笑著道:「蘇公子不用客氣,我們小姐向來熱情好客,即便是老家來的鄉親,也會竭盡所能的照顧,何況我們很快就是親戚了呢。您就放心的搬進去吧,那院子空著也是空著。若是您堅持不去,小姐會怪罪我們辦事不利的!」
這一番得體的勸說,讓蘇繁再也挑不出不去的理由,便吩咐小廝們收拾了行李,帶著護衛們搬進了刺槐胡同。
複賽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有了曉雪親自上門送來的花樣子,又商討了關於複賽時東方家有可能做的小動作,並研究出了穩妥的對策,蘇繁的心越來越安定,神態舉止見更是靜謐若畫,讓人挪不開眼眸。
進入複賽的全國大約有不下三十家,地點選在具有空曠院子的用來練兵的遠營殿。為了公平起見,比賽的評委名單不提前公佈,而作為評委的人選也被立下了軍令狀:不許洩密!即便是評委的枕邊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便是傳得沸沸揚揚的繡品大賽的評審。這樣便杜絕了貪污受賄走後門等有損比賽公平的現象出現。
不過百密還有一疏呢,何況是動靜這麼大,涉及這麼廣的全國性的比賽呢?所以,東方家到底打通了哪一環節,會在什麼地方使壞,就不得而知了。的確,收買評委這一條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打擊對手,才能凸顯自己了。而東方家最強有力的對手,便是蘇繁了。
此時,東方家京城的別院裡,東方家的家主東方英,正與她一肚子壞水的手下范紅秋密謀著。
東方英的掃帚眉倒豎著,老鼠眼裡射出陰冷的怒火:「哼!今年的大賽規則不知道哪個遭瘟的訂的,不事先公佈評委名單。不公佈我就沒辦法了嗎?紅秋,多準備些禮物,將往年繡品大賽的參審人員全部都送一圈,我們廣泛撒網,不相信捕不到魚!對了,交代你去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范紅秋皺起稀疏的眉毛,一臉為難的樣子:「家主,那蘇家小兒不知道跟誰搭上線了,被請進刺槐胡同的一座院子裡嚴密的保護起來。屬下派了幾波刺客前去,都鎩羽而歸……」
「廢物!飯桶!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東方英幾乎跳起來破口打罵,恨不能照她臉上扇她幾下。
范紅秋苦著臉申辯道:「家主,不是我們無能,是那些個護衛太厲害,請來的一流高手都折在她們手上幾個。況且,那院子裡養了只白虎,只要有一絲生人的味道,馬上便能識別出來,並示警。我們派去的高手,有的就是死在那孽畜的爪下!」
「馴養白虎?莫非跟達倫巫族有什麼牽扯??你馬上跟那些武林人士說,放棄第一方案。既然不能拿蘇家小兒怎麼樣,那還是從比賽上入手吧!」東方英的眉頭皺成一團,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陰險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