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這邊呆多久?」
漫步在植滿古樹的山間小道上,魏立巍問凱茵。
問及這個問題凱茵有些茫然,快農曆新年,誰不是倦鳥知還,她歎一口氣:「不知道,台長打算上幾期旅遊衛視的節目,每期半小時。」
魏立巍點點頭,表示明白。
蒼柏夾道的幽靜小路看不見絲毫人影,此刻天地間籠罩著太陽的金色光斑,驅掃不少凱茵心裡的念家情懷酢。
兩人順山爬坡,彼此相隔很大距離,像老友一樣愉悅的攀談著任何想起來的話題。
「過幾天我大學同學結婚,後面還有同學會,我會在y市待到28左右,如果能碰上,我們一起回t市。牙」
凱茵小小的身影從一棵參天喬木樹根處走過,伴著幽靜清新的山風,她朝魏立巍點點頭。
葉片從凱茵頭頂掉了下來,她摸了一下頭後蹲下去拾起已經落地的樹葉,拿在手心裡把玩。
雙手兜著羽絨服口袋的魏立巍含笑走到凱茵這一邊,她一愣,仰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取下了沾在凱茵頭髮上的另一個葉片。
「謝謝。」
凱茵一邊理頭髮一邊笑。
「拿著玩吧。」
「……」
望著魏立巍,後者先笑了,最後變成了相視一笑。
林蔭簇生的山坡上,一幢上世紀白色別墅掩映在蔥蔥鬱郁的寒冬植被中,它高約10米的外牆跳耀著若干個太陽的金色光斑。
「先生,你爺爺讓你回京。」
唐澤在書架前。
點了煙的宋校走去窗邊打開窗戶,他剛要轉身,目光又回去了窗外,繼而他眉心一鎖,表情急遽陰沉。
「唐澤,把弓箭拿給我。」
不明就裡的唐澤,猜測宋校是不是瞄準了一隻山中的飛鳥。
他轉身打開了書櫃玻璃門,偌大一片呈放書籍的地方只掛有一架宋校收藏的競技反曲弓。
唐澤走到宋校身邊,將反曲弓雙手遞上,只感覺那只原本在他手上的弓箭被一道過大的力度突然帶走。
唐澤好奇之餘下意識往窗下懸望,短短一瞬,他的面色已經不如剛才晴朗。
宋校用標準的射箭姿勢架起了那架反曲弓,利用弓箭前的瞄準鏡往別墅下的綠蔭小道眺望。
他的表情很森冷,很暴戾,生人勿近。
所以他突然拿著反曲弓走去書桌,令唐澤愕然無解。
原以為他會……被激怒。
宋校在點煙,漂亮的眉宇鎖著屬於他那個弧度的怒意。
待他吸了一口將火機扔在桌上,突然就問唐澤農曆新年是幾號。
唐澤在滯頓的反應中算是很快的回答了他。
宋校繞開書桌,走去書櫃,那列整齊的藏書在宋校白皙指端的輕輕撥動下,倒向了另一邊。
唐澤實在分析不出宋校的行為出自何種心理,為了轉移宋校的注意力,唐澤盡可能多說些話。
「昨天家安小姐打電.話問我,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京。」
宋校沒有回答,他拿出一本書又莫名其妙把書甩了,書掉在地上,他卻徑步走向唐澤,害得唐澤簡直不知如何自處。
「先……」
宋校再次拿起桌上的反曲弓,利用瞄準鏡眺望林蔭下的幽靜小道。
唐澤的耳畔傳來男女輕細如同情話的竊竊私語。
他不敢說話,偷偷觀望著宋校的表情。
宋校鋒利的雙眸像鷹隼一樣,他看著鏡片中放大的圖像,表情冷酷而陰沉。
宋校又放下了反曲弓,朝書櫃走回。
唐澤……很緊張。
宋校將剛才被他扔在地上的藏書撿起,擺回書櫃。
而此刻,唐澤的耳畔傳來男女清晰的笑聲,他發誓,宋校……聽見了。
唐澤簡直連眼球都不敢動了,他面目僵硬的看著宋校。
宋校在書櫃那裡靜默著,他的眼睛望著斜方四十度,但唐澤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看任何東西,他努力壓抑著什麼以致臉色越來越肅殺,直到幽靜的山間傳來第二聲清晰的男女笑聲時,宋校陰厲的眼睛狠狠一縮,舉步朝窗邊走來……
他拿起反曲弓,上了弦對準瞄準鏡,下一秒,利箭「嗖」的一下飛出了窗。
「先生!」唐澤大驚失色!
「啊——」
山間小道上傳來凱茵尖利的嘶吼聲,而那支利箭,迅猛的像洪水猛獸一般,從魏立巍肩頭的羽絨服刺入,射穿了他的鎖骨。
利箭攜帶的巨大慣力,使魏立巍根本穩不住重心,他向地面摔下去的時候本能的扯住凱茵的肩,連帶凱茵也摔了下去……
「魏立巍我送你去醫院!」
凱茵艱難的用膝蓋支撐起身體,讓自己穩住後又要艱難的讓魏立巍起身,疼痛,叫魏立巍的嘴唇
已經泛起了烏青的顏
顏色。
血,像成串的雨珠,滴答,滴答……
「魏立巍!」
努力以肩膀作為支點試圖撐起魏立巍的凱茵,喊出了他的名字。
魏立巍酷酷的笑容最終被猙獰取代,他,太疼了……
他扶著自己受傷的肩膀,跟隨凱茵的步伐,從林蔭遮蔽的山間小徑去往半小時路程之隔的酒店,任務相當艱巨,而他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淌……
「堅持住!堅持住!」
安慰魏立巍的凱茵,實則已經方寸大亂,當魏立巍中箭之時,凱茵的腦子是一片空茫,完全不由她思考這支箭的來歷。
兩人的步伐拖沓的好幾分鐘,遠遠的林蔭深處終於迎來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來人用跑的,速度相當之快。
是唐澤。
凱茵迫不及待的大叫:「唐特助!快來幫忙!」
唐澤像流星墜落他們身畔,換走凱茵,架起魏立巍後連步伐都速度許多,果真是男人。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誤傷的。」
後面追跑的凱茵訝異的抬頭一看,可是面色已近透明的魏立巍身處絕頂疼痛中還詭異的笑了笑。
那支利箭,能準確無誤的射穿他的鎖骨,以唐澤門外人的身份,還做不到。
十分鐘以後。
凱茵追跑唐澤和魏立巍的腳步,來到了酒店前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停著魏立巍的雷克薩斯,未免去地庫取車再耽誤時間,凱茵不得不往魏立巍羽絨服口袋尋找車鑰匙。
她手指發抖,快速找出那一枚她所需的,然後對準車身,用力的按了下去。
「快上車!」
打開後座車門的凱茵,轉身去幫唐澤的忙,兩人合力下,魏立巍像球一樣滾了進去,形狀十分狼狽。
凱茵朝駕駛座跑的時候被唐澤狠狠抓住,他抓的是凱茵的袖子,凱茵差點兒因他摔倒。
「車鑰匙給我,我送他去醫院。」
「可是……」
「蕭小姐你不要火上澆油了!」
溫潤如玉的唐澤,發火的樣子叫凱茵目瞪口呆,而且,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發火,似乎將魏立巍受傷之事怪罪在自己頭上。
凱茵很安靜,她交出車鑰匙人已經退開,什麼話都沒有說。
唐澤抱歉的看了凱茵一眼,但時間實在緊迫,他沒再浪費一分一秒,駕駛雷克薩斯帶魏立巍下了山。
遠遠的幽靜雲山,因為雷克薩斯的介入,瀰漫起一層盛大的硝煙……
因為疼痛已經趴伏下去的魏立巍呵出幾口弱息,靠向了靠背,他用混合了汗水的嘲諷笑意,努力化解傷口的劇痛,故作輕鬆的問唐澤:「喂,是宋校射的吧?」
駕駛位的唐澤面色十分凝重,他全神貫注的盯著擋風玻璃前的筆直山道。
斜靠的魏立巍用完好的那隻手臂撐起快要穩不住的身體,血水已經浸透了他的羽絨服,內側順著手臂的線條往腋窩裡流淌。
他虛弱的笑讓人膽戰心驚:「想當初,我殺了他的愛犬他都沒報復我,呵,今天真讓我大開眼見。」
唐澤很沉默,順著他延伸很遠的視線,陽光正以一個偉岸的姿態,普照大地……
一個半小時以後,身處自己客房的凱茵突然接到唐澤的報信電.話,魏立巍已經得到救治,傷口無礙,轉入普通病房臥床靜養。
凱茵捂著心口,狠狠的吐出一口氣息:「謝天謝地。」
唐澤興許猜到凱茵的想法,所以他說,魏立巍的爸媽已經在來y市的路上。
話沒有說全,但凱茵聽懂就行,她謝了唐澤,表示過幾天再去醫院探病。
ps:宋先生自白:敢動我的女人試試!哈哈!下章宋先生很猥瑣,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