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夏清語驚訝地瞪大眼睛:「你說工部尚書要把女兒嫁他?喂!他看上去怎麼著也有三十多歲了,莫非還沒成婚?」
白薇笑道:「奶奶糊塗了,大概是續絃,工部尚書家的千金雖然金貴,但為了拉攏這麼一個前途無量的人,就算做續絃也是值得的。」
陸雲逍笑道:「這一回白薇可猜錯了,他的確就是沒成過婚,錢大人當日要嫁的可是掌上明珠,是問清楚他未婚配過才要把女兒嫁過去的,哪成想還被拒絕了。他的住所據說也是十分簡單,皇上說他出身貧苦,每到年節時大把的賞賜,也從沒聽說過他在什麼愛好上花錢,青樓酒肆更是一概不去。」
「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怎麼還說和他不熟?」夏清語忍不住笑:原來陸雲逍也是這麼喜歡八卦的傢伙嗎?這還真是出乎意料。
陸雲逍哈哈笑道:「確實不熟悉,但是見面也可以聊幾句。這些事卻不是我特意打聽來的,從前在衙門裡,沒事兒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談論這個與眾不同的侍講學士,我又不能堵上耳朵,一來二去倒是聽了許多關於他的事。其實朝廷裡也不全是國事天下事,這些流言什麼的那些官兒也很喜歡,這個李絕心無疑就是官員們茶餘飯後最喜歡談論的話題了,從他回京到現在,總也有四年多了吧,關於他的話題仍是經久不衰,也算是個奇跡。」
眾人正說的熱鬧,忽聽朝雲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道:「爺,天晚了,該回府用飯了。」
「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我吃飯的事兒還要他操心了?」陸雲逍冷哼一聲。他今晚原本是打定主意要在夏清語這裡蹭飯的,誰知讓朝雲一聲叫,把自己的計劃都給破壞了。
因正要拒絕。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朝雲是在府裡。這會兒怎麼會特意過來喊自己回去吃飯?這當中必定是有什麼事情的。
一念及此,便聽夏清語也笑道:「那個猴兒最精明了,怎麼會管你吃飯的事?這必定是府中有什麼事情,他不好當著我們的面兒說,才找了這麼個理由叫你回去呢,你快回去吧。」
陸雲逍站起身來,嘴裡卻還道:「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你們的面兒說的?偏他會弄鬼。對了清語,上一次給我吃的那個杏仁薄片還有沒有?那東西薄脆香甜。老太太很喜歡吃,悄悄和我說什麼時候過來讓我再要一些回去呢,還說你若有空閒了,就往府裡坐坐去。」
夏清語道:「你來得巧,恰好昨天才烤出兩斤,都給你帶回去吧。至於府裡,嗯,我現在太忙,等閒了再看看吧。即便是說說話,也總得有個借口不是?難道我就這麼巴巴上門去?葉夫人必定又要說我心懷叵測。」
母親的態度的確是讓陸雲逍頭痛無比。聽見夏清語的話,也只有歎氣。不一會兒白蔻拿了一盒子杏仁薄脆,他接過來。又囑咐幾句夏清語莫要忙得忘了休息等話,這才出了杏林館的門。
「府裡到底出了什麼事?看看你找的蹩腳理由吧,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笨了?」回家路上,陸雲逍忍不住鄙視了一下朝雲的智商,卻聽這小廝嘻嘻笑道:「爺不用急,奴才是著急向您獻寶呢,您回去看就知道了。」
「還賣關子。」陸雲逍瞪了朝雲一眼,須臾回到府中,逕自進了書房。只見嬌蕊捧著個盒子遞過來,小聲道:「這是先前爺讓小丫頭們清點甄姨娘房中東西時在她床頭櫃子裡發現的。當時因為那櫃子上了鎖,這盒子的鎖也十分精細。所以朝雲跑了幾家鎖店,今兒下午才終於打開,爺看看吧。」
陸雲逍接過來,皺眉疑惑道:「這樣鄭重?是什麼東西?」一面說著,便打開盒子,只見裡面是一隻精巧的檀木錦盒,他猛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將那錦盒打開,見上面覆著一塊散發著幽幽香氣的絲帕,掀開絲帕,下面是一對流光溢彩的寶鐲靜靜躺在盒子裡。
「果然是這個東西。」陸雲逍拿起一隻鐲子,燭光下,這鐲子越發的光華璀璨,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這個賤人,果然是她貪了這對鐲子。」說完看見盒子底掉落的那顆紅寶石,拈起來細看了看,果然看見中間有個孔雀開屏形狀的綠心,於是便對朝雲道:「這不就是對上了?當日有丫頭看見紅綃身上掉出來的寶石就是這個,但後來我讓你去首飾鋪子暗中查訪,卻始終沒有消息。可見當日她們也是害怕暴露,所以沒敢拿出去鑲嵌,之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大概也顧不上這個,所以到今日,這寶石還沒鑲上去。」
「這甄姨娘,素日裡真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人。」
朝雲咋舌,忽聽暮雲笑道:「那你從前想過大奶奶是如今這個模樣嗎?可見人心是最難看透的,所以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朝雲笑道:「別胡扯,大奶奶從前可不就是那個樣兒呢,這是死了一回才大徹大悟,什麼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完轉向陸雲逍,討好笑道:「爺,如今這些事情水落石出,甄姨娘聽說被送去鄉下莊子裡了,她父兄都很生氣她替自家惹了這麼大的禍患,想來日後也不會很好過,這都是她自食惡果,只是大奶奶那邊,您打算怎麼辦?」
提起夏清語,陸雲逍的面上方綻露出一絲笑容,輕輕吐了口氣,他看著手中的寶鐲道:「是啊,也該對清語有個交代了,我要尋個好日子,重新迎她回來,要親自將這對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朝雲,你明日就把這鐲子拿去內務府,告訴蔣公公,給我選一個手藝最高明的匠人,把這寶石給鑲嵌上去。」
朝雲答應了一聲,接過鐲子,想一想又小心翼翼道:「爺,您說要迎大奶奶回來,這事兒怕是有難度呢,老太太就算寵著您,老爺太太那裡怎麼辦?奴才看著,他們不是會輕易吐口的樣子。」
陸雲逍笑道:「這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爺我自有妙計。」
「爺,到底是什麼妙計?您就告訴了奴才吧,看在奴才為您和大奶奶著急操
心了這麼多日子的份兒上,再吊著奴才的胃口,奴才這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那還怎麼吃東西?」
「滾蛋吧。」陸雲逍笑著輕輕踢了朝雲一腳:「這種狗屁理由都能扯出來,你以為爺我會相信?」
朝雲嘻嘻笑道:「爺,奴才這話雖然有點兒誇張,可不這麼說,您也不能理解奴才的憂慮不是?」
「有什麼可憂慮的?」陸雲逍白了他一眼:「不過這幾天,肯定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唔,北疆那邊的兵馬糧草已經預備的差不多了,我算著皇上這兩日該有些閒暇時間。」
「皇上?」暮雲忽然在一邊插口,然後遲疑道:「爺,您不會是想讓皇上為您和大奶奶賜婚吧?」
「咦?」陸雲逍驚訝的看著暮云:「你小子,我說你是大智若愚吧?這樣的事,竟然就被你想出來了?」
暮雲撓著頭髮嘿嘿笑道:「那個……奴才也是瞎猜的,做不得準。」
「做得,怎麼做不得?」陸雲逍好笑地看著張口結舌的朝雲,一巴掌拍上他肩膀:「聽見了吧?這會兒你心思倒比不上暮雲靈活了。好了,誰都不許給爺說出去,聽見了嗎?」
「哦,聽……聽見了。」朝雲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想天爺喂!我們爺還真敢想,他娶前妻竟然要皇上賜婚,這……這皇上能答應嗎?罷了,我一個做奴才的,操這份兒心幹什麼?反正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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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前面好像是許姨娘。」
因為連日來葉夫人心情不好,精神也低迷,所以這一日幾個丫頭好容易攛掇著她來了後園逛逛,結果剛拐過望月亭,便看見遠處假山後拐出來幾個人,可兒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許姨娘和她的兩個丫頭。
「是她啊?這麼行色匆匆的,也不知是去了哪裡?」葉夫人歎了口氣,甄姨娘已經被攆出去了,她倒是對許姨娘格外多了幾分憐惜。
「許姨娘好像是在……哭?」
可兒見許姨娘低頭用手帕擦著眼睛,便有些猶豫道。果然,走到近前時,便見對方眼睛似是有些紅腫。
許姨娘自然也看見了葉夫人,連忙緊走幾步上前拜見,卻聽葉夫人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去了哪裡?有什麼難心事情不能找我說?要自己偷偷擦眼抹淚的?」
許姨娘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太太看錯了,妾身沒哭,只是……看見蓉兒如今的境況,所以……心裡酸楚,很是為她感歎。」
「蓉兒?是我房裡的那個丫頭?後來給了逍兒,卻被那女人糟踐了的?」
見許姨娘點頭,葉夫人恍惚了一下,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芙蓉面孔,她輕歎了口氣,喃喃道:「那丫頭如今怎麼樣了?她丈夫……對她好嗎?」
ps:嗷嗚,這一周要開虐柿子了,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