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瀾,你也別板著臉了,一人退一步嘛,笑一個。」白千陌騎著尋霜往瀾旁邊靠了靠,甜甜一笑,輕聲說道。
瀾星眸微揚,略微偏了一下頭,看了看白千陌那賠笑的模樣,無奈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當真是上輩子的冤孽,這輩子自己當真是拿白千陌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下不為例。」瀾仰起頭,凌厲的目光掃過芩風,冷冷說道。
芩風聞言這才有了些如釋重負的感覺,連忙笑著打哈哈。不過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明明在影城的暗衛中,最強者是自己,如今怎麼卻反倒是被瀾的氣勢壓著走了?難不成,在白千陌身邊當護衛氣場也可以練得強一些?
這邊矛盾解除,幾人倒也是聊的歡愉,畢竟瀾和芩風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既然事情過去了,很快也就像從前一樣玩笑。而白千陌自然是不必說,這麼多年,總歸是對瀾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感。至於公孫翰北,雖然瀾對於他打了白千陌這件事情十分憤慨,但卻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白千陌既然寧可自己受傷也一定要將公孫翰北納入麾下,定然有白千陌的道理,對於已經成為的同伴的人,即使心中再不舒服,也不會故意找茬。因為瀾很自信自己在白千陌心裡的地位,本身的重要性越高,便越要為白千陌分憂,而不是讓白千陌難做。
一陣喧鬧聲音傳來,白千陌朝著聲音的發源地望去,果不其然是淳於澤被城主官員和鄉紳們簇擁著正出來。
看著這樣的情景,連白千陌都覺得身在皇家作為皇子很可憐,如今的景象,和當初淳於澤染病在床時候可謂是鮮明對比。
此情此景,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世風日下還是人心不古。
「千陌。」淳於澤被眾人歡送到門口,翻身一躍騎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棗紅馬,對著白千陌點頭含笑。
白千陌自然也是微微頷首,隨後撇了撇嘴,看向別處。
「雲韜郡主,下官方纔還詢問十一殿下您在何處?沒料到,您竟然這麼早就在門口準備好了,這,這下官未曾相送,當真是罪過啊,罪過。」城主來到白千陌馬前,狀似惶恐的說道。
白千陌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兩鬢花白的中年男子,一雙細長的小眼睛裡滿是精光算計,想必在官場也是摸爬滾打的很多年,雖然場面話說的好但眼底深處卻是並無一絲怯懼。
白千陌輕輕勾了勾左邊嘴角,不過是和淳於澤道別完後發現落下了自己,有念著鎮國將軍府也不好惹,才做出這般自責的舉動,生怕自己心懷不滿,回京後和白無風告上一狀。
說來說去,雖然在官場混了多年,但這偏遠小城的城主,到底也就能治理治理這邊緣小城,堂堂鎮國將軍府,何時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計較。
「城主不必過於自責,本郡主向來說風就是雨,這說想要走啊就一刻也不想耽誤,你如今能見到我也算是托了十一皇子殿下的福,倒也算不得什麼罪過。」白千陌輕聲調笑說道,既然城主自己會找台階,自己自然不會讓他下不去,只不過這怎麼下可有些說道,如果是跳下去,怎麼著也要脫層皮吧。
雖然鎮國將軍府不會計較這等小事兒,但嚇唬嚇唬他,讓他睡不著覺也不錯。
反正看這城主的長相和花白的頭髮,白千陌便能斷定他八成是個愛琢磨事情的性子,言語間的每一句,這人定然都是要仔細推敲的。
是以,才故意說出這看似平常,但是越琢磨越不對勁兒的話。而且還拽上了淳於澤,平日裡白千陌總是和皇子們玩鬧在一起言語自然隨意,但聽在外人耳朵裡,方纔那話便帶了幾分遷怒的意味,這下子好了,不只是要擔心鎮國將軍府,連淳於澤都要擔心。
淳於澤聞言也微微一愣,他本也是個多心的性子,若是平時定然心裡也要有幾分不舒服的。
但自從這次染病之後,淳於澤對白千陌莫名多了許多情愫,此時聽來雖然還有幾分不悅,但卻不至於氣憤。
這一病,倒是讓淳於澤病出了幾分耐性,確切的說是對白千陌的耐性。
「我是奉命來此公幹,咱們回京的決定本就倉促,我也不能什麼都不交接就走,難免耽擱些時間,若是你等的煩了,我賠罪就是,可別平白的擾了回京的好心情。」淳於澤策馬行近白千陌,溫和說道。
「哼,你才不夠資格能影響我的心情。」白千陌說話倒是毫不客氣,一句說完,便逕自騎馬先行向著城門離去。
不得不說,本來一定要和淳於澤一道白千陌心情是有些不悅,但是剛才餘光看到那城主對於淳於澤所言的震驚,就知道自己惡作劇成功,莫名高興了幾分。
白千陌一走,瀾,芩風,公孫翰北自然都紛紛策馬跟上,陣營分別一目瞭然。
淳於澤看著漸行漸遠的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一下子就拉大這麼遠的距離,還算是哪門子的同行啊。
不過心中也暗自歎服,白千陌的確是個奇女子,身邊竟然能夠籠絡這麼多的能人。瀾是白千陌的護衛他一直都知道,但卻沒有親眼見識過瀾的身手,不過從淳於瑾當年在北漠戰場發回來的書信上也能瞭解一二,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
而芩風,這些日子在鄴城,雖然沒有深入交往,但也總有幾面之緣。此人看似放蕩不羈,但卻步履輕盈,呼吸極輕,輕功一定極其厲害。並且,那嬉皮笑臉的樣子有時候還真是和淳於揚有幾分相似,淳於揚的底細連身為同盟弟弟的自己都沒有摸清,芩風和淳於揚有如此共同點,怕是也有八成是什麼深藏不露的人物。
公孫翰北自然更不用說,整日的一副儒生打扮,說話滴水不漏,做事兒謹慎低調,雖然沒有表露出任何會武功的跡象,但醫術的確是世間少有。
看著白千陌身邊圍繞的這些奇人,淳於澤心裡有種被貓撓了的感覺,對白千陌又多了幾分勢在必得的信念。
「殿下,郡主都走遠了,咱們是不是也……。」淳於澤陷入了沉思之中,有些神遊物外,身後跟著出來的侍衛,連忙策馬上前,在淳於澤耳邊提示性的問道。
淳於澤這才如夢初醒,對著身後的侍衛們點了點頭,對著來送行的鄴城眾人拱了拱手,便連忙快馬像白千陌等人追去。
一時之間,馬蹄之聲響徹大街小巷,鄴城,煙塵四起。
淳於澤本是想著利用這一路上,周圍都是山川湖泊,良辰美景,和白千陌最後衝刺性的培養培養感情。
卻不曾想,這一路莫名其妙的儼然變成了一場跑馬比賽。
白千陌一路在前面狂奔,而且騎得是名駒尋霜,一直一馬當先跑在前面。緊接著是瀾的大宛馬盡力在後面追逐,公孫翰北畢竟是人被拉後了不少,芩風索性懶得費勁,不知何時抄小道跑沒影了。
淳於澤雖然騎得馬不錯,但就騎術來說卻比白千陌和瀾差出了一大截,勉強超過公孫翰北不遠。
跟在後面的淳於澤侍衛隊也是萬分的叫苦不迭,明明來的時候速度平穩過得還算是挺舒服的,怎麼回去反倒著急成了這個樣子,這速度都快要趕上八百里加急的書了,重要的是還不能換馬。
他們只是普通的侍衛,配的馬自然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自然和白千陌,淳於澤等人的寶馬良駒比不得。
眼看著自己的愛馬,痛苦無力,疲憊不堪,侍衛們也是擔心不已啊。
照這麼跑下去,怕是回到京城,淳於澤需要給侍衛隊重新更換一次馬匹了。
而且,現實告訴我們,裝備的確很重要,在拚命追逐兩個時辰之後,侍衛們還是徹底的被三人落出老遠,索性和公孫翰北慢慢的結伴騎回去。
淳於澤本就不想白千陌早早回京,可是如今連白千陌的邊兒都碰不到,自己就算是想找借口拖延都有口難言。
心中也不由得氣惱,不知這白千陌怎麼了?平日裡也不是個安心在閨閣中待著的大家閨秀,怎麼突然這般歸心似箭了。
不過,皇子本身有幾分傲氣,淳於澤又被白千陌這種氣憤的跑馬形式給點燃了勝負欲,就算自己本身已經覺得疲憊,卻依舊沒有勒馬停止,靠著坐騎也是數得上的名駒,一直跟在瀾身後。
白千陌一出鄴城就這麼不要命的狂奔,也算得上是早就計劃好的,畢竟白千陌實在是不想和淳於澤聯絡什麼感情,所以前一天晚上便給尋霜餵了很多上好的草料,也算是提前犒勞犒勞它。
本想著淳於澤不似淳於瑾那般是戰場上練出來的人,身為皇子就算境遇不好,也算是嬌生慣養,連著狂奔兩個時辰,怎麼也會放棄的。
卻不想一回頭看著淳於澤還在後面跟著,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無名火,猛地拍了一下尋霜,又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瀾,看著白千陌越來越快的速度,又看了看身後跟著的淳於澤,歎了口氣,無奈的也在岔口停了下來,讓馬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