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陌輕輕一笑,原來這就叫做機緣,只是那麼一天的時機,公孫翰北的歸屬權就可能易主。
如果自己再晚來那麼一會兒,或許公孫翰北就會趕赴鄴城,若是公孫翰北到了鄴城,自然是不可能不救治淳於澤,而若是公孫翰北救治了淳於澤,莫要說公孫翰北的謀略戰術,就單憑醫術這一項,就足夠淳於澤不惜一切將他收入麾下。
果然,天還是向著自己的,果然,天意還是沒有讓自己白活一世,自己和淳於澤之間的恩怨,似乎連天都想要讓自己了結呢。
「那對於淳於澤所中的瘟疫,若是先生救治,不知有幾分把握?」白千陌目光灼灼,看著公孫翰北認真問道。
公孫翰北一時有些疑惑,想不通白千陌究竟為何有此一問,難道是想要自己去救淳於澤,可是白千陌和淳於澤之間本就是傳言四起,但是白千陌對淳於澤又好像不似傳言一般那樣情誼深刻,又或是為了向皇家示好?可是依照白千陌今時今日的地位似乎這個理由也不成立。
「八成以上。」公孫翰北篤定說道。
在白千陌和芩風來之前,他就已經研究好了用於控制瘟疫的藥方,自然是胸有成竹。
白千陌聞言輕鬆一笑。
「那就勞煩先生今夜收拾一下行裝,明日咱們起程去鄴城。」
芩風對於白千陌的決定也有些雲裡霧裡,有些猜不透。
「大小姐,你不是想要去救淳於澤吧。難不成你真的對他……。」芩風皺著一張臉,對著白千陌問道,面上卻是因為自己胡亂猜測的糾結神采。
「的確是要去救淳於澤,不過你也不必亂猜,我對他可沒什麼男女之情。」白千陌挑眉看了芩風一眼,冷冷說道。
「那是為什麼要去救他啊,大小姐你在京城也算是名門閨秀,這獨自遊玩怎麼說也都是有些異常的事情,若是平白的再趕赴鄴城去救淳於澤,肯定又會傳出各種閒言碎語。再者,鄴城是瘟疫嚴重的區域,你去怎麼說也是有危險的呀。」芩風顯然並不贊成白千陌要去救淳於澤的決定。
管他淳於澤是不是皇子,和芩風都沒有半分關係,他的死活芩風自然是不在乎,可是白千陌不行,白千陌是芩風的主子,更是瀾認真托付的人。
上次因為公孫翰北那三鞭子芩風已經感覺很自責愧疚了,所以無論怎樣也不想白千陌在涉險了。
「是啊,大小姐,鄴城現在的確是很危險,而且你身上的傷還有痕跡,不如還是先將身上傷痕都去了再研究其他的事情吧。」公孫翰北見芩風一副不想讓白千陌去的樣子,再想一想芩風分析的情況,不由也開口勸道。
「我的身體已經沒關係了,再塗幾次藥就不會有任何傷痕,至於淳於澤他絕對不能死於瘟疫,因為,他的命,只有我能要。」白千陌放下碗筷支著下巴,認真冰冷說道。
公孫翰北和芩風這下更是面面相覷,都為了白千陌那句,他的命只有我能要弄得膽戰心驚。
第二日一早白千陌便帶著芩風和公孫翰北趕往鄴城,小童子公孫翰北並沒有帶著,只是吩咐他在家看家。想必也是知道日後的生活定然是凶險萬分,不想讓那自小在深山中長大的純真孩童,也變得爾虞我詐,步步為營。
一路的狂奔,三人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鄴城,卻見城門緊鎖,四週一片荒涼死寂,怎麼說也算是一座不小的城池,如今竟然破敗成了這副樣子,看來,瘟疫並不比戰火的破壞力小多少啊。
白千陌和芩風的身上本就時刻帶著出入瘴氣森林的香囊,比起瘟疫,瘴氣自然是要厲許多,所以並沒有對瘟疫特別恐懼。
另外公孫翰北因為不放心,也提前給白千陌和芩風服下了能夠預防瘟疫入體的藥丸,三人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來到鄴城。
但看著這緊鎖的城門,三人還是犯了難,看來這淳於澤一倒下,守城的官員也被這瘟疫嚇怕了,如此下去這做鄴城不就當真成了一座死城了嗎?
白千陌歎了口氣,示意芩風上前叫門。
芩風夾了一下馬肚子,便來到城門前,狠狠砸了幾下,又退回原地。剛才的幾下已經足夠守城的士兵去通知守將了。
果然過後不久,便有幾個士兵站在城牆之上,看著白千陌三人,大聲呼喊。
「來著何人?」
雖然是大聲的呼和,卻也聽得出來有幾分底氣不足,白千陌抬頭看著那些士兵,雖然一身兵戎趁著,卻依舊儘是毫無生氣的疲態。
「雲韜郡主白千陌來此,還不速速開門迎接。」芩風亮白千陌的名號倒是亮的順口,意氣風發的喊出口來和方纔那些士兵的聲音當真是天差地別。
城樓上的士兵面面相覷對看了一眼,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雲韜郡主的名號,即使他們在這個邊緣城鎮也是有所耳聞,那可是覆滅北漠王朝的傳奇女子,怎麼會突然也來到這鄴城。
但是看著底下白馬上那傾城絕色又貴氣逼人的女子,又可以肯定那人並沒有說謊,於是連忙跑了下去告知守將前來迎接。
片刻之後,城門緩緩打開,守將帶著一眾兵士迎了出來。
「鄴城守將王猛聽聞雲韜郡主前來特來迎接,不過畢竟不曾見過雲韜郡主真容,不知可有信物,證明身份。」王猛先是對著白千陌拱手行了一禮,但畢竟此時淳於澤再鄴城之中,雖然身染瘟疫,但安全卻是不得不顧忌,例行公事的盤查還是要做的。
白千陌看了看那位守將,一臉剛毅,身材健碩,倒也應該是為耿直憨厚之人,只是自己當初出門急促,並沒有帶著雲韜郡主的名牌,可是卻也不想讓這位守將為難,眼睛轉了轉,想出了個主意。
「本郡主,此次出門只為遊玩,只不過路經此處聽聞十一殿下染疾在身,念及早些年有些情分,前來探望罷了。這雲韜郡主的名牌卻是不曾帶在身邊,不過,我又鎮國將軍府的腰牌,想必你也知道我鎮國將軍府大小姐的身份吧。」白千陌從腰間抽出腰牌遞了過去,沉聲說道。
王猛接過腰牌,低頭一看,這才惶恐的單膝跪地,行了大禮。
「不知雲韜郡主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請見諒。」王猛恭敬說道。
白千陌北漠一戰名聲大噪,而鎮國將軍府有時天下從軍之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王猛更是自小便聽著白無風的事跡長大,對於白家的人向來都是憧憬敬佩,白千陌傾覆北漠的事跡傳開,更是讓王猛對這位白家當代的獨生嫡女有了更大的敬佩和好奇。
如今視如榜樣一般的人就這樣策馬立在自己面前,他怎能不激動,不興奮。
「王猛守將不必多禮,本郡主方才也說了不過是偶然經過此處,並不是故意前來,你不知曉也合情合理。不知,咱們可否進城再說。」白千陌淡淡一笑,素手輕抬,做了個讓王猛等人起來的手勢,含笑說道。
心中卻不禁有些好笑,這位鄴城守將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
王猛見白千陌這般和藹可親,倒也是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將腰牌交還給白千陌,便甘願做起了牽馬之人,引著白千陌進到鄴城之中。
一路上白千陌也向王猛詢問了許多關於淳於澤染上瘟疫的事兒,王猛倒也算得上是知無不言,只可惜王猛說到底也只是一名城樓守將,並不是城主或者能夠主事兒的官員,對於內情瞭解的並不是很多,白千陌歸納了一下信息,發現也僅僅是知道了,淳於澤是大約十日前開始身子不適,後來便病來如山倒,每況愈下。跟隨而來的太醫們察覺到是瘟疫也不禁大駭,雖然也在盡力研究救治之法,但都是收效甚微。根據王猛聽說的消息,據說淳於澤如今時醒時睡,情況當真是不太好。
王猛知道白千陌是為了探望淳於澤而來,便直接將白千陌帶到了淳於澤在鄴城下榻的行宮,也就是城主府邸。
白千陌踏入院子,看著院子裡的陳設,雖然比不得京城奢華,卻也頗具江南風情,只可惜可能是因為瘟疫的原因,疏於打理,顯得有些烏煙瘴氣。
剛一進入大廳,就能夠聞到濃厚的藥味,白千陌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芩風顯然更加不適應這些中藥的苦味,早就不著痕跡的不知道溜到了哪裡去換氣了。
好在公孫翰北本來就精通醫術,整日的研究藥材,還能靜靜的跟在白千陌身後。
白千陌來到大廳便看到有幾個官員模樣的人在大廳中,愁眉緊鎖,想必也是來探病的,但因為怕感染上瘟疫而不敢進到淳於澤休養的屋子,只是在大廳中,向淳於澤帶來的侍衛們打聽情況。
根據之前王猛的介紹,大廳後面右側的小院兒應該就是供太醫們研究藥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