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蝶漪蜷縮在房間的一角,藉著微弱的燭光,顫抖的地捉著筆,抄寫著《女訓》。
可是歪歪扭扭,橫不成橫,豎不是豎。
身邊攢集了一堆的紙團。
心不靜,這字怎麼寫的好?
淚水再次浸濕了宣紙,墨跡很快地暈染開去。她扔了筆,將紙揉成一團,用勁地丟了出去,抱著雙膝,嚶嚶地啜泣起來。
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難受,但卻找不到地方。
清寒的月光,支離破碎地撒了一地。
白白的紙團泛起嘲笑的光芒。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著關於過去的剪影。
那個白衣翩然的俊美男子,不管前世還是今生,終究不會屬於他。
在他擁著故作嬌弱的韓芷嫣離去的瞬間,她好像衝過去,拉住他的胳膊,告訴他,她不是那樣的人,不管那夜還是今日,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她愛他,一直很愛很愛他。
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兩生兩世心繫一人?
這樣的愛,難道還不足以消解一切誤會嗎?
她好想好想告訴他,她等了兩生兩世,可不可以愛她一次?
門吱的一聲開了。
來人卻是蘇千凡,手中提著一個精緻的飯桶。
兩人互望了一眼,又各自收回了目光,都沒有說話。
蘇千凡取出一碟又一碟的可口小吃,而柳蝶漪卻是縮得越發的小了。
那個一向淡定文靜的蘇千凡,卻又把她推在地下的蘇千凡。
她以為蘇千凡定是恨死了她,不成想,來看她之人,卻是蘇千凡。
「餓了吧。」蘇千凡的聲音一如往常,帶著媽媽般的味道,讓人聽了舒心而又窩心。
「姑姑,你怎麼來了?你不生蝶漪的氣了?」柳蝶漪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
她最怕一直都不生氣的人,突然發火,因為不輕易動怒的人,一旦被傷害,傷口是很難癒合的。
可是瞧著蘇千凡的樣子,好像那日哭著把她罵走的人不是蘇千凡似的。
臉上一涼,若蔥的玉白手指,自眼簾下滑過,觸覺軟軟的。
蘇千凡揩掉柳蝶漪的淚水,自己卻紅了眼圈,哭了起來:「孩子,你又受苦了!」
柳蝶漪擠出一個自認為很燦爛的微笑,卻不成想一顆豆大的淚珠,不聽話地滾了下來。
蘇千凡把柳蝶漪摟進了懷中,柔聲道:「孩子,在姑姑面前,就不要硬撐了,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
柳蝶漪就像個破碎的布娃娃,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啞然失聲,眼淚卻大劑量地爭先恐後地往外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