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皇后的聲音不鹹不淡地響起。\\
柳蝶漪趕緊抹乾眼淚,作淒苦狀道:「蝶漪是將死之人。」
「哼」,皇后一聲冷哼,廣袖一揮,端坐上寶座。「你這丫頭,嘴巴倒是厲害得緊。明明知道哀家所指,卻偏偏顧左右而言他。」
柳蝶漪恭敬道:「賤婢愚鈍,聽不懂皇后所言。」
砰!
一隻做工精緻的陶瓷杯盞,被皇后摔打在地,七零八碎,瓷片滿地。
「聽不懂?」皇后的話語中說不盡的反諷,「你根本就不是為自己而哭!什麼將死之人?你要是怕死,會這麼做嗎?!說,你為何而哭?」
說此話之時,皇后已然從寶座上起身,步步緊逼柳蝶漪。
那對俯視萬民蒼生的鳳目,噴射著熊熊的怒意。
原本步步後退的柳蝶漪,穩住了腳步,她側身而立,無視皇后的犀利目光,冷冷道:「皇后娘娘,蝶漪無可奉告!」
皇后踱步到柳蝶漪的面前,眼含狠辣笑意地瞪視著柳蝶漪道:「你為浩兒而流淚——」
美眸低垂的柳蝶漪在聽聞此話的時候,猛然抬眸,正對上皇后那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鳳目。
全身的血液倏然凝固。
皇后壓低嗓門,幾乎是咬著柳蝶漪的耳垂道:「你後悔了?為救雲涵,害了浩兒,你又不忍了?」
柳蝶漪蹙緊秀眉,無言以對。
的確如此,她內疚了。
柳蝶漪繃住即將崩潰的情緒,望著皇后的鳳目道:「皇后娘娘對四皇子所言,幾分真?」
皇后臉上的笑意,倏然間消退。本來貼近柳蝶漪的臉,幾乎是在瞬間撤離。皇后往前買了幾步,刻意地避開柳蝶漪,背對著她,讓她看不到自己此時此刻的神情。
柳蝶漪見皇后如此,便接著道:「既然皇后娘娘有難言之隱,蝶漪斗膽猜上一猜。」
柳蝶漪見皇后沉默,便是默許了,道:「全真——」
皇后猛然回首,柳蝶漪先是微微一笑,算是回應皇后的瞪視,爾後徐徐地低下了頭。
被人戳中心事的感覺,就好比一絲不掛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有絲羞辱,有點暴怒。
皇后端起一國之母的威嚴怒喝道:「大膽奴才!」
柳蝶漪知道,這是戳中後的反應。便很配合地跪倒在地:「蝶漪自知罪不可恕,請皇后娘娘給個痛快!」
沒想到剛才還和她處處針鋒相對的柳蝶漪,此刻竟跪了下去。
這就好比,兩人搏擊。當對方打痛了你,你剛想還擊的時候,對方突然間收起武器,對你畢恭畢敬,俯首稱臣了。
滿腔的怒氣,突然間失去了發洩的窗口。
地上的這個丫頭,讓她很不爽,很不爽。
此時此刻,這丫頭不是該求自己救她嗎?為什麼還?難道這丫頭真的是活膩了?所做所為都是為了讓自己給她一個痛快?
皇后狐疑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柳蝶漪良久良久。
「哈哈哈哈——」皇后突然仰頭大笑,笑聲止,目光寒,她大喝一聲:「來人啊!」
柳蝶漪心中砰然一動,該來的終究是逃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