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呢,是個神仙似的妙人兒,要模樣有模樣,要才情有才情,什麼都好,就是愛耍小性子,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眼淚跟噴泉似的,從春流到冬,四季不休。」柳蝶漪喋喋不休地說道。
石俊雙一邊聽著,一邊點著頭。問道:「你說她生得神仙似的,這神仙姐姐到底長啥樣啊?」
看著石俊雙那對黑白分明的杏眼,柳蝶漪撓著腦袋,狠命地去回想高中時的記憶,黛玉進賈府時怎麼說來著?一拍腦門道:「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哇哈哈,幸哉幸哉,沒有丟臉。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想到過了一世還這麼好用。
正在柳蝶漪為她的高超記憶自鳴得意的時候,卻聽到一個幽怨的聲音。
「妹妹,我有你說的這麼弱嗎?」
石俊雙眨巴著大大的杏眼,望著柳蝶漪。
雖然她是自己的表姐,雖然她心地純良對自己不薄,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胸大無腦的女人。偶爾在心裡泛泛壞水,也是她柳蝶漪一貫的作風。她沒有當面說出來,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反正自己也沒說自己是什麼好人,也就不必太過計較內心偶爾泛起的狠話了。
只要是個人,哪怕是天大的好人,難免沒有瑕疵沒有缺點,不會產生壞的想法。只要不將惡念付諸行動,那就是好人了。
明明說的很清楚了,說她在傷春悲秋這一點上,與林妹妹很像,又沒有說相貌,沒有說體質。
總算是明白,這世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恩恩怨怨了。也無怪乎,有什麼「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句話的存在。
原來,這說話者想表達的意思,不一定被聽話者所理解,甚至還會被歪解。
人呢,總喜歡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就算是不是那個意思,也會朝著自己想的那個意思上靠。
「喂,喂……」石俊雙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怎麼又走神了?想什麼呢?」
面對石俊雙質詢的目光,柳蝶漪幹幹一笑,擺擺手道:「沒……沒想什麼。哦!我在想姐姐和林黛玉一點都不像,呵呵,一點都不像!我打錯比喻了,呵呵。」
「『比喻』是什麼?」石俊雙還是扔掉了西瓜,專門捕捉到話語中的芝麻,尖尖的瓜子臉上,再次浮現出搜尋答案的渴望。
哈哈——呵呵——哼哼——
我逃!
代溝啊!這才叫真正的代購啊!隔著幾百上千年的代溝啊!再磨嘰下去,都能寫本四庫全書了!
媽呀!古代的女人,傷不起啊!
「妹妹,你上哪?」石俊雙蹙著眉頭,不明所以的追問。
「我——我內急!內急!出恭!出恭去!」柳蝶漪一邊往前跑,一邊回頭連喊了兩聲「內急」,又改成了「出恭」,因為怕這女人會再次摸不著頭腦。
「內急?出恭?說的是一個意思嗎?出恭如果不及時的話,內心的確會著急——哎呀!內急就是出恭,出恭就是內急!」
石俊雙宛如醍醐灌頂突然開竅一般,歡欣雀躍,趕緊趁熱打鐵,繼續參禪:「而且這內急,說的是心裡的感受,要比之出恭,文雅了許多。哎——柳妹妹的新鮮詞,還真是多得很哩!哎!妹妹,等等我!我也內急!內急!」
說著便邁開蓮花小步,急急地追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