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覺得睡夢中始終有一道溫柔的目光,如普照大地的陽光一樣也普照著自己。
溫暖而又窩心,如沐春風,很是舒服。這一覺睡得很是踏實香甜。
「妹妹,妹妹……」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驚擾了柳蝶漪的美夢,哎喲,這是哪個不識時務的傢伙?差一點就親到楚雲涵的芳澤了!
老大不情願地撐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娥眉緊蹙,滿是擔憂之色。
「表姐?」柳蝶漪很是疑惑地喊了一句,臉上有些赧然道,「姐姐,你不生我的氣了?」
石俊雙故意板起臉孔,道:「我哪敢生你大小姐的氣啊?要是真生氣,我還能活到今時今日嗎?」
「哈哈。」柳蝶漪歡快地笑了起來,什麼赧然,什麼愧疚,統統滾蛋!
柳蝶漪將頭扎進石俊雙的懷抱,像個小孩子似的拱了兩拱。仗著上輩子學的那點心理學,這個寵溺的動作,喚起了石俊雙的母性。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誤,都有枯木逢春的功效。
「姐姐,你不怕我這個小騙子嗎?」柳蝶漪揚起臉蛋,笑嘻嘻地望著石俊雙。
石俊雙伸出玉手,摸了摸柳蝶漪的頭,柔柔道:「你啊——打小就是這個頑皮勁兒,偶爾裝裝糊塗,戲弄一下宮裡一板一眼的老嬤嬤,又不是什麼大錯。聰明點總比笨死強。只是你瞞著我,又加上當時別人的攛掇,我……」
說著說著,好像做錯事的人是石俊雙自己一樣,羞紅了瓜子臉,手指不停地絞著帕子。
她這個表姐雖然和表哥出自一個娘胎,可是做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那個石俊澤吧,自大張狂,什麼都是他對。而這個表姐吧,別看生了一副狐媚惑主的傾城模樣,可是心底純良的跟山村野姑沒什麼差別,柔柔弱弱不說,還覺得全世界都是好人,有錯誤先從自己開刀。嘖嘖嘖,這兄妹倆要是中和一點就好了。
「姐姐,明明是我這小騙子的錯,你紅什麼臉啊?」柳蝶漪站起身,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石俊雙聽她左口一個小騙子,右口一個小騙子的說著自己,好像是在賭氣,心中的愧疚反倒更添了一層。「妹妹,對不起……姐姐不該聽信讒言,和妹妹疏遠,我……」
小小的手指摁在了石俊雙軟軟的嘴唇上,柳蝶漪笑道:「姐——」拖了個長腔,道「姐姐要不也學學廉頗,來個負荊請罪怎樣?」
「啊?」
石俊雙的表情格外的滑稽,一雙杏眼睜的倍兒大。吃驚之色,溢於言表。
哎……這個沒有受過污染的傻姑娘耶!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啊?在這個處處硝煙的皇宮中,她怎麼吃得開啊?!
「姐,我逗你玩呢!」柳蝶漪笑著伸出手,勾了勾石俊雙的玲瓏小鼻子。這鼻子生得那可真叫一個美啊!秀挺,筆直,鼻翼很小很小,像是一件雕刻精緻的藝術品。
石俊雙伸出如蔥手指,在柳蝶漪的頭上點了點,嬌嗔道:「壞丫頭!」
「丫——」柳蝶漪拖了一個長腔道:「姐姐,你還真說對了!我不僅是個滿嘴跑火車的小騙子,還是滿肚子壞水的壞丫頭,哈哈……」這自嘲的多麼有水準啊!柳蝶漪哈哈樂了起來。
卻見石俊雙滿臉滿腹的疑惑,「火車?」
哦——
蹦出現代詞了,今兒這嘴,到底怎麼了?剛說了個冰雕男,又來句跑火車?!晚上回去,定要好好找找,到底哪裡破了洞。
「火車——哈哈——就是著了火的車子唄!」柳蝶漪急速反應,「你想啊,這嘴裡要是有著了火的車子亂跑,肯定慌了神,這一慌神,就口不擇言了嘛!話說錯了,不就成了小騙子了嘛!」
石俊雙聽罷也是呵呵一樂,衝著柳蝶漪的腦門又是一指頭:「你啊!竟是這些新鮮的詞兒。看來東奔西跑也是有好處的,見識多,說話也風趣。不像我,從小到大都被關在宅院裡……」
說著說著,又兀自哀歎起來。
她柳蝶漪從小愛動愛玩,父母拿她沒轍,只好當男孩子養著,而石俊雙呢,可是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打個粗糙的比喻,就像是圍著磨盤打轉的驢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女人啊,也無怪被男人說「頭髮長見識短」。
「嗨,姐,你怎麼跟林黛玉似的?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睹物傷懷?」望著石俊雙那雙起霧的杏眼,柳蝶漪恨不能把自己的舌頭連根拔掉。
「林黛玉是誰?」石俊雙果真窮追不捨。
今兒嘴巴的洞,算是漏大了——
柳蝶漪拍著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了腦袋。
什麼破嘴啊!比撈餃子的笊籬孔都多——